隱狼驀然了瞠大眼噗一口水,無法置信的「瞪」著眼前高挑艷美的混血美女,兩鬢的腦門大奏鼓樂聲。
為什麼會是她?
好不容易舲兒體內的Z3T原菌已被消除,兩人正開開心心地談個小戀愛,計劃著美好的未來,連婚紗都決定由國際知名服裝師卡萊爾設計。
一切都美好得像晴天,藍得清澈潔淨,誰知天邊飄來一朵烏雲。
「嗨,奔狼。好久不見了。」拉瑪.艾瑞斯優雅地和他打招呼。
「是誰出賣了我?維絲娜?」一定是她,那個愛計較的卑鄙小人。
明知道他避了拉瑪快七年,維絲娜居然還打小報告,和父親同一氣地整他,他不過說話大聲了點。
也不想她「欺壓」他多年,偶爾讓他發洩一下會缺腳斷肢嗎?盡找些教他頭疼不已的麻煩事來惱他。
拉瑪張著棕色大眼,不解地問:「誰是維絲娜?你的情婦?」
情婦?!維絲娜聽到會吐血吐到腸胃都空了。隱狼暫時摒棄她的「嫌疑」,保留上訴期。
誰曉得她會不會拐個彎透過第三者,有意無意地把他的落腳處放出去,玩陰弄險是她的專才。
「我沒有情婦,她是我的工作夥伴。」兼扯後腿的「抓耙仔」。
「說得也是,大家都知道你極度厭惡女人的碰觸,怎麼可能養情婦。」拉瑪一副很明瞭的表情。
呃!以前是這樣沒錯,不過現在他的手離不開舲兒軟綿綿的身子。「你打算住多久?」
「這要問你哪!」她表示一切由他做主。
問題一丟,隱狼立刻瞭解她的暗示,神色馬上緊張得繃緊身子捉住她的上臂想往外帶。
「你住哪間飯店,我送你回去。」他可不能讓她和舲兒碰面。
一個維絲娜在裡面攪局已經夠頭大,再加上拉瑪這個大麻煩,他可說是腹背受敵,稍有不慎老婆就飛了。
偏偏拉瑪未能如他所願的說道:「我暫時要和你待在這裡,剛剛有個很漂亮的東方娃娃邀請我來做客。」
「漂亮的……東方娃娃?」維絲娜——那個天殺的惡毒分子。隱狼躍入腦中的「犯人」只有她。
天若雪雖然美得像琉璃娃娃,但她一向不主動與人親近,所以不可能邀請陌生女子;而舲兒本身是客人,更不會自作主張的當起主人。
除了維絲娜,沒人會做此無聊事。
拉瑪問道:「你往哪個房間,我把行李拿進去,我們可以共用一張床,我會小心不去碰觸你的皮膚。」
共用一張……噢!不行。「我有工作要做,你馬上回美國去,不許留在台灣妨害我辦事。」
「辦事?你的任務不是剛結束了。」石孟舲剛好「路過」回了一句,然後有禮地向栗發美女微笑點頭。
「舲兒?」他臉上現出倉皇神色,憂心忡忡地攬著石孟舲的肩,有意要告訴拉瑪他有女人了。
「她是誰?」石孟舲「無知」地輕問。
拉瑪不等隱狼回答,開口即道:「我是奔狼的未婚妻,你好。」她一點也沒露出嫉妒的表情。
「奔狼是誰?」聽起來好像是印第安名字。
「朋友。」
「他。」
兩個聲音同聲響起,石孟舲先看栗發美女再看看一臉有鬼的男人,她決定投靠「女」方。
「他的名字是奔狼?」
拉瑪溫柔地回答,「對呀,我未婚夫的印第安名是奔狼,不過他還有個白人的名字叫哈維。」
「未婚夫?」石孟舲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
「你聽我解釋,那是我父親擅自訂下的婚事,我從沒同意過。」
他趕緊低聲下氣地解釋一切。
她哭喪著臉問:「她是不是你的未婚妻?」
「那只是名義上,我……」
石孟舲沒等他說完,當場賞了他一巴掌,眼淚如豆地掉落。「你欺騙我的感情,我恨你!」
一轉身,她沒理會隱狼的呼喚往前奔,突然一隻手將她拉住暗處。隱狼很快地追上去,卻錯過隱在暗處的兩人。
等他消失了蹤影,兩人才從暗處笑著走出來,迎向栗發美女。
「嗨!拉瑪。」
「嗨!狐狸。」
三人抿唇偷笑,生怕笑得太大聲會被耳尖的隱狼聽見。
「偉大的天神,我終於報仇了,大痛快了。」栗發美女朝著天空大吼,一反優雅的舉止。
維絲娜不以為然,「嗯哼!你該感激我,是我引導你走向勝利路,可不是你的狗屁天神。」不知感恩的小番婆。
「請不要污蔑我們的大神,小心他會降災在你頭上。」拉瑪全心護著她心中惟一的神。
維絲娜不信那一套,仰著天招手。「來吧、來吧!儘管把災難降臨在我頭上。」
「你哦!真不信邪,我們的大神一定會懲罰你。」大神,請原諒她的無知。拉瑪在心頭默禱。
兩個得意的女人在一旁吹捧,一邊啜飲著曼特寧咖啡,說到激昂處,不免手舞足蹈一番,笑得比雙十國慶的煙火更燦爛。
另一個長得十分帥氣的女孩,正不安地絞著手指,一雙清眸籠著淡憂,不時地往隱狼消失的方向瞄去。
她那一掌會不會太用力?他的臉都紅腫一片。慘了,如果知道她騙他,他一定會生氣的。石孟舲真的很擔心。
「小舲,你要開心點,眉頭老皺著會老得快。」維絲娜不忘「開導」、「開導」她。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等空樽對明月——那太失禮了。
石孟舲露出勉強的笑容。「我們會不會太過分?你知道他的脾氣不太好。」她有點後悔聽信「讒言」。
「豈只不好,你不曉得以前在印第安保護區時,他老是拿一張冷臉對我,也不想想我是他的「未婚妻」耶!」
一提起這件事,拉瑪就氣得臉都變形了,婚事是雙方家長做的主,她只是沒反對而已。
可他的態度實在怕人,拍拍屁股走人,一點也不顧及她在族中的顏面,害她連著好幾年被族中少女嘲笑,說她長相嚇人才把未婚夫嚇得連夜逃走。
沒反對並不表示贊同呀!雖然年少時期她對他有過「肖想」,但那僅是年少無知的盲目崇拜罷了。
「就是嘛!小舲你不要有罪惡感,想想你們剛認識時,他老是女人長女人短,吆喝來吆喝去,一點都不尊重人。」
「所以呀!讓他吃點苦頭才知道「女人」不是好惹的。」維絲娜愉快地拍拍她的手。
她們說得頭頭是道,石孟舲的壓力相形之下就變得很沉重,畢竟被戲弄的是她所愛的男人。
「他現在一定找我找得很急。」礙於她們兩雙眼直盯著,不然她早就追上前去。
「別理他,頂多哭一場。」維絲娜眼珠子一轉。「拉瑪,快三個月了吧!」
「嗯!醫生說明年三月。」拉瑪的臉上揚起母性的光輝。
「真的?!一點都看不出來。」維絲娜左看右看視線停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石孟舲一心二用,既擔心心上人又能注意到她們的對談。「你們在說什麼?」
「噢!我們在說拉瑪的寶寶明年三月要出生了,不知像爸爸還是媽媽。」
娃娃是一件很好玩的「玩具」,但維絲娜可還不想當玩具店老闆娘,喜歡就「借」人家的小孩來玩好了。
「她……懷孕?」怎麼……可能?
「拜託,嘴巴不要含魯蛋,拉瑪都結婚三年了,現在生寶寶最適當。」瞧她,一副被閃電擊中似的呆滯.「她結婚了?」石孟舲真的無法置信,她不是哈維的「未婚妻」嗎?怎麼可以嫁人。
維絲娜本想再出笑她一番,看見榛樹底下的男人而打住。「小舲,有人找你。」
石孟舲看見來者,笑著起身走過去。
「家文哥哥。」
李家文似有千言萬語想說,卻又欲言又止地道:「我要回非洲了,特來向你辭行。」
「什麼時候?」
「下午三點的飛機,先轉機到美國。」她出落得更耀眼,是「他」的功勞吧!
「我去送你。」離別在即,她有一點感傷。
「不用了,我不喜歡送別的場面。」他怕不想走。「而且我打算和中偉一起走。」
林中偉傷勢嚴重,在醫院調養了一段時間,以謀殺罪起訴,將移送美國聯邦法庭審理,今天由國際刑警押解回美。
「噢!」說不恨他殺了父母有點不通情理,但石孟舲很同情他的無奈。
看著她,李家文感觸良多。「告訴我,你幸福嗎?」只要她說一句不,他馬上帶她回非洲。
不過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
「幸福的定義是什麼我不知道,現在的我比以前快樂倒是真的。」還有很多好朋友做伴。
快樂不就是一種幸福嗎?罷了,是該放手的時候。「讓自己永遠快樂下去。懂吧!」
「家文哥哥,謝謝。」
「去吧,他在等你。」李家文努努下巴指向她身後。
石孟舲回頭一看,果真見到隱狼深情如舊地凝望著她。「狼——」
何謂一波三折,指的大概是這場設在周家大宅的「盛大」婚禮。
說它盛大一點也不為過,一共有五對……不不不,是六對新人一起舉行婚禮,所以賓客眾多創台灣之紀錄。
不過最奇特的一件事,這次的賓客以外國人居多,大多是新人的家人,有遠從美國、法國、英國、比利時及瑞士清一色的俊男、美女紳士貴婦。
「唉、唉、唉!」
在新娘更衣室裡,連連響起歎息聲。
「伸頭是一刀,縮頭是一刀,你認了吧!」吉蓮皺著眉看化妝師整頭紗。
維絲娜看了外面兩尊大佛——婆婆和婆婆的婆婆,忍不住長吁短歎。「不好玩,太不好玩了。」
好奸好詐的一群臭男人,懂得擒賊先擒王的詭計,居然把兩位老人家請來化妝室坐鎮,害得她動彈不得。
都怪自己嘴太快,以為隱狼不可能愛上女人,所以才大言不慚地說,有福同享。現在搬石頭不但砸到了腳,連帶腦袋也滿頭包。
「婚姻是一輩子的大事,不是給你拿來玩的。」蓮安「哀怨」地說道。
它不過是幫珍妮治好她「大伯」的脊椎,讓他可以自由行走,不用再依賴輪椅生活,沒想到卻賠掉自己的一生,想想真不值得。
而那位大伯如今站在新郎堆裡,等著當她老公……悲慘呀!
珍妮加入戰局,「住口,笨蓮,這裡就數你最不要臉,人家結婚你來湊什麼熱鬧,怕沒人要嗎?」
喝!瞧瞧她說哪話,自己又不是花癡。「你以為我想嫁呀!有本事你去跟那個姓秦的傢伙說一聲,我馬上走人。」
「想走沒人攔,路就在正前方。」維絲娜才不相信蓮安走得掉。
這也是她失算之處。
為了怕她們再度逃婚,五位……六位新郎官可十足花了本錢,不僅蓋了一間沒窗沒戶沒排氣孔的化妝間,四周還加派三、四百名「兄弟」。
化妝師是新郎官親手找齊的,在化妝前一律不許他們和新娘子會面,而且手提化妝箱一定要先經過檢查,以免擅長易容的珍妮將新娘子掉包。
最最可惡的是他們居然在她們腳踝上繫上一隻追蹤器,儀器之精密,只有伊恩解得開,而他絕不做損人不利己之事,因為他是新郎之一。
「好了啦!你們不要吵了,橫豎是逃不過這場劫難,不如看開些。」珍妮攏攏雲絲,頗為認命的說道。
「唉——」
於是新娘室裡響起一陣哀歎聲。
反觀新娘子的不甘,在這一頭的新郎官可個個笑得嘴都闔不攏,非常神氣地接受賓客的祝賀。
「哈維,真有你的,想出這一套。」祈上寒笑著在他背上大掌一拍。
「豈敢、豈敢,是伊恩的技術好,綁住她們愛逃跑的腳。」整人者,人恆整之。
相處多年的默契,隱狼和伊恩都深知維絲娜惟一的弱點,那就是老人和小孩。
所有他們才請求周恩傑供出兩尊女菩薩,她才不敢擅自溜跑,只要逮住了狐狸頭,其他女人就造不了反,乖乖地當新娘子。
尤其是隱狼,他差點被維絲娜玩死,不趁此機會「公報私仇」,以後可就逮不到狡猾成性的她。
「你們是否高興得太早,慧兒秋後算賬的功力……」不是周恩傑在危言聳聽,而是提醒「同夥」居安思危的道理。
他這麼一說,另外五個男人一致圍了上來,用著似笑非笑的狠歷眼光瞪著他,「看好你老婆。」
周恩傑苦笑著說:「我盡力。但你們應該瞭解,她是不受控制的狐狸。」他知道自己做不到。
在新郎聚集的地方,有幾個細微的輕歎聲。
「在這裡,我們為六對新人致上最深切的祝福,希望他們能恩恩愛愛到白頭,一輩子為聯合國……呃!為對方……」
主婚人是一位「肯德基」爺爺,他已經在台上發表了三十分鐘的「致詞」,而且有欲罷不能的跡象。
他就是一向不公開露面的昂.史洛,聯合國日內瓦總部的主席大人。
今天是他的愛將悲慘……幸福的婚禮,他當然得含淚出席,自告奮勇奮起主婚人。
「他們都是最優秀的孩子,我以他們為榮,雖然他們即將由我遠去,我在心裡永遠會記著他們不朽……」
台下有細碎聲——「天啊,他還想說多久。」
「該死的老頭,他當我們死了不成。」
「哇!我腳麻了。」
「嗚!……我好餓。」
長長的致詞在一個小時後結束,未了昂.史洛神秘地笑著說:「為了感念你們的功績,我將送上一個禮物來祝賀。」
三日後「去他的死老頭,我要砍他全家。」祈上寒代表所有新婚男士說出這句令人氣憤填膺的咒罵詞。
「一定是那個討厭的臭蟑螂平野正次出的主意。」維絲娜咬著牙,說出已婚女士的心聲。
於是,在新婚第三日,一支新的反恐怖組織在台灣成立,並在當日接奉命令前往中東搭救人質——而他們正在度蜜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