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紀總?」同行的人也跟著停下腳步,疑惑的隨著他的眼光看去,同時開口問他。
「好像看見一個朋友。」紀滄廷不確定的答道,懷疑自己會不會是記錯或看錯了?但是他記人、認人的功夫向來一流,自信不會記錯別人的長相,所以,剛剛那畫面是怎麼一回事?難道是他看錯了嗎?
「紀總的朋友嗎?您要不要過去打招呼?」
「要。抱歉,我要在這裡先走一步了。合作的細部事宜,我們再找時間討論。」
「好,未來就麻煩紀總多關照了。」
匆匆的點個頭,紀滄廷迅速轉身,朝那人早已消失離去的方向追趕而去,就怕丟了目標。還好,轉個彎後,目標又再度落入他視線中。
他的目標是一對情侶,男的親密地摟著女伴的腰,女的則手裡拿著不知什麼食物,你一口我一口的餵入男的口中,旁若無人的邊走邊吃邊調情。
接著男的突然低頭吻了女的一下,女的笑起來,兩人又打情罵俏起來。
畫面如此似曾相識,男生的側臉輪廓也一模一樣,紀滄廷再次肯定,確定自己並沒有認錯人,也沒有看錯人,但問題是那傢伙臂彎裡的女人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不是她?難道這傢伙腳踏兩條船,在與樓淨嵐同居的同時還和別的女人交往?
心中怒火狂燃,瞬間將他的理智、他的冷靜、他的自制,一切都燒成灰燼。
他大步的追上前去,二話不說伸手往那男人肩上一搭、一扳,再一記右勾拳直接送出,結結實實的打在那劈腿的傢伙臉上。
「啊!」
那傢伙身旁的女人被嚇得驚叫出聲,趕緊扶住那被他打得踉蹌後退的傢伙,然後朝他怒目而視。
「你是誰?為什麼動手打人?」她怒聲道,又急忙轉頭問:「阿宇,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還好嗎?」
樓靖宇感覺頭有點昏,挨打的臉頰痛到發麻,嘴角似乎有什麼正在往下流……如果他沒猜錯,那應詼是血。
他伸手碰了一下,再將手指拿到眼前看,果然是血。自從爸爸意外過世之後,他已經很久沒再挨打和流血了。
「流血了,怎麼辦?怎麼辦?」可瑁頓時驚慌的叫道。
「沒事。」他安撫她說,首度將目光投向莫名其妙動手打他的傢伙,只是這一看他頓時愣住。
紀滄廷?!竟然是他!那個無緣的姊夫?!
問題是,他幹麼莫名其妙的冒出來動手打他?還有,他認識他嗎?
「滾出來!是男人就不要躲在女人背後,像個孬種。」紀滄廷怒不可遏的朝他吼道。
「阿宇,你認識他嗎?」可瑁疑惑的問他。
「你為什麼打我?」他沒有回答,只是目不轉睛地看著怒髮衝冠的紀滄廷。
「你心裡有數!」
「有數又何必問你?」他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樓淨嵐!」
果然。樓靖宇霎時間便明白了自己挨打的原因。
看樣子這傢伙肯定見過他,並且自以為是的認為他是姊姊的男朋友,結果現在看見他和別的女人卿卿我我,才會一時怒氣攻心出拳打他。
心裡有數……真是好一個心裡有數呀,就不知道這男人對自己的感情是否也心裡有數?
樓靖宇若有所思的忖度著,然後伸手摸了摸開始發熱發疼的臉。
挨打了總要打回來。
「可瑁,你到旁邊一點,什麼都別說也別做,只要看著就好。」他輕輕地將女友推到一旁道。
「阿宇,你要做什麼?」可瑁一臉擔心。
「教訓這個自以為是的傢伙。」他答道,旋即握緊拳頭,一個箭步便朝紀滄廷攻了過去,一邊還不忘開口挑釁、刺激對方。
「你是什麼東西?樓淨嵐是我的女人,要你多管閒事?她愛我愛到不行,即使我用情不專、左擁右抱、朝秦暮楚,她一樣愛我愛得無怨無悔,愛到不能沒有我。」
「你這人渣!」紀滄廷怒吼道。
「你才是混蛋!」樓靖宇不甘示弱的回嗆。
一陣對吼中,兩人的拳頭你來我往的沒停過。
「我絕不會再讓她待在你身邊!」
「你有本事就試試看呀,只可惜她今生今世都離不開我,而且會永遠愛我。」
紀滄廷被氣到不再說話,只管狠狠地出拳。他要打死這混蛋,即使打不死也要將他打殘打廢,看他還有沒有那個本事去左擁右抱,去朝秦暮楚,去用情不專。
樓淨嵐你這個笨女人,眼睛到底長到哪裡去了,竟會選了這麼一個人渣來愛?最該死的還為了這麼一個人渣混蛋而拒絕他,你他媽的腦袋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此時警車的警笛聲在遠處響起——
員警來了,他們的打鬥引來附近熱心的民眾打電話報警。
正好,兩人也打得有些乏力了,同時停手,恨恨地互瞪對方一眼後,各自轉身就走,散場。
過一會後,可瑁去藥局買了些外傷藥,將男友拉到便利商店外的光線明亮處,一邊幫他擦藥,一邊蹙眉問他。
「剛剛是怎麼一回事?那個人到底是誰,為什麼你要故意和他打那一場架?」
「你怎麼知道是故意?」
「樓淨嵐是你姊姊,不是你的女人,我才是你的女人。還有,你敢用情不專、左擁右抱、朝秦暮楚你就死定了。」說著,可瑁在他傷口上用力的戳了一下。
「啊,痛痛痛痛痛……」樓靖宇立刻哀叫出聲。
「活該。」可瑁一點也不同情他,因為他這一身傷全是自己討來的。「你還沒告訴我,剛剛那人是誰?」
「我姊的前男友。」
「無緣的姊夫?」可瑁驚得瞠圓雙眼,關於樓姊姊的事她也聽了不少,自然知道這位無緣的姊夫,只是……
「你不是說他們倆已經徹徹底底的結束了嗎?怎麼看剛剛的情況,無緣的姊夫好像還很愛你姊呀?」她不解的問。
「你也這麼覺得嗎?」
「嗯。」
「所以我才想要揍醒他呀,希望他別白費我的苦心。」
可瑁翻了翻眼,搖頭道:「真搞不懂你們這些男生腦袋在想什麼?明明就可以用說的來解決事情,卻偏要動拳頭把自己搞得鼻青臉腫的,這樣會比較帥嗎?」
「不會,只是我想揍他想很久了,錯過了今天怕以後沒機會。」
「他得罪過你?」
「害我姊傷心難過的傢伙,你說呢?」
可瑁搖了搖頭,換個話題問他。「回家後,你打算怎麼跟姊姊解釋這一臉的傷?」
「在路上遇到一個混蛋幹了一架。」樓靖宇沒有一絲為難或猶豫,直接答道。
「就這樣?」可瑁有些哭笑不得。「就這樣。」樓靖宇堅定的點頭。
樓淨嵐今天去了兩間公司面試,早上去一間,下午去一間。
早上那間公司有意錄取她,她卻對工作環境和薪水不是很滿意,找了個理由便婉拒了那份工作。下午這間她覺得挺不錯的,沒想到卻換成對方要考慮,請她回家等候通知。
離開該公司之後,她不由自主地回想自己在面試時,是不是有哪裡表現不好,又或者是回答時不小心說錯了話,不然面試的結果怎會是回家等候通知?
還是,這間公司原本就是以另行通知的方式錄取新進員工的?
她邊走邊想,搭車也想,走路也想,一路就這樣想著回家,壓根沒注意到有人靠近她,直到那人突然抓住她的手,把她嚇得整個人都震了好大一下。
「你想幹麼?」她反射性的驚叫出聲,整個人往後跳了一大步,之後才抬頭看向對方。
只是這一看,她霎時呆住,因為眼前這張臉和早上她在家裡看見的那張臉太像,一樣五顏六色,一樣腫下巴、破嘴角、黑眼圈,說有多精彩就有多精彩。
「路上遇到一個混蛋,和那混蛋打了一架。」
她以為弟弟口中的混蛋是路邊小混混,或是欺人太甚、蠻不講理的流氓,結果誰知弟弟口中的混蛋竟然……是他?真的是他嗎?
「紀……滄廷?」她小心翼翼,不甚確定的問道。
「怎麼?幾天不見就忘記我的長相了嗎?」他撇唇,冷嘲熱諷的說。
「我以前從沒看過某人被打成豬頭的模樣,談什麼忘記?不過還好現在看到了,以後某人再被打成豬頭,我應該不會忘記。」她反諷回去,本來還想關心一下他的傷勢,現在全省了。
「找我有事?」她冷淡的問。
「看到另外一個豬頭了嗎?他沒告訴你自己為什麼會變成豬頭?」他問她,不介意被她說成豬頭。
「有,他說在路上過到一個混蛋,和那混蛋打了一架。」她看著他回答。
「如果我是混蛋,那傢伙就是人渣。」他冷哼。
「不准你這樣說他!」她怒聲斥道。
「你到底知不知道他做了什麼,到現在還在維護他?」他冷冷地看著她說。
「他做了什麼?」
「腳踏兩條船!」他怒不可遏的迸聲道,「除了你之外,他還和別的女人交往,在外頭旁若無人的和別的女人摟摟抱抱、卿卿我我的。他對你根本就不是真心的,只是在玩弄你的感情,你到底知不知道?」
樓淨嵐眨了眨眼,有些茫然,不解他到底在說什麼,然後慢慢地,一些關鍵字在她腦中串出一個教她難以置信的答案。
腳踏兩條船,不是真心的,玩弄你的感情……
老天,難道昨天先動手的人是他?因為看見靖宇和別的女人約會,這才動手打人?他動手打靖宇,是為了……她?
可是為什麼?他根本沒必要這麼做,而且他也不是那種會多管閒事、動手不動口的人呀。
他到底為什麼會和靖宇打起來?
她張口欲言又止,想問卻不知為何又突然害怕聽見他的答案。
如果是靖宇先動手、先挑釁的呢?如果他只是被迫出手,基於與她認識一場的情分才幫她教訓她「用情不專的男友」呢?如果一切都是她胡思亂想、自以為是、自作多情呢?
樓淨嵐呀樓淨嵐,你不是已經看開看透、走出來了嗎?為什麼面對他時,又開始搖擺不定了?拜託你,醒一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