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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心禁屋 第四章 作者:季纓
    湯嚴的手伸了出來,在韶覲蒼的臉上輕劃了幾下。

    「嘖嘖……沒想到你的臉還是如同昨天我摸起來的感覺一樣。」若是可以和他來這麼一次那可真是好極了!湯嚴在心裡頭想道。

    韶覲蒼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他揮開了湯嚴的手。

    「我告訴過你,不要隨便碰我!」他嚴厲的說道。

    「只不過是摸一下臉而已,這樣也不行嗎?」

    「不行!」韶覲蒼喝斥道。

    他和湯嚴是好友,湯嚴這個人什麼都好,具備一流的辦事效率、眼光獨到,在許多方面他都必須仰賴他的長才。

    但,唯一的缺點就是——湯嚴是個不折不扣的同志,只喜歡男人卻不愛女人,這十幾年來,他每天都小心翼翼的,就深怕湯嚴動手偷摸他什麼的。

    「好歹我也為你賣命這麼久了,沒功勞也有苦勞吧?」

    「你的功勞大過苦勞。」他說的可是良心話。

    「你也會這麼說,既然這樣的話,讓我親一下吧!我會一輩子為你賣命的。」

    「嘖嘖……你今天的心情真的挺差的,我看再玩下去,我這張臉可能就先完了。」他這張俊秀的小臉,可是花了不少大洋在上頭呢!

    「知道就好了。」韶覲蒼拿起了西裝外套,手伸入內側的口袋想掏出皮夾子,卻發現什麼都沒有。

    頓時之間,他的臉色變得比包公還要黑。

    該死的,他的皮夾子被扒走了!

    他皺眉思考著,想著他的皮夾子應該是在何時不見的。

    在層層的抽絲剝繭之下,唯一的嫌犯就是早上那個孕婦。

    該死的,他竟然喪失了應有的警戒心,讓那個女人扒走了他的皮夾子!

    雖然裡頭只有一仟元,不過那些證件、信用卡什麼的,重辦可需要花費不少時間。

    他每天都這麼忙了,怎麼可能抽得出時間去做一些有的沒有的事呢!

    「你怎麼了?」湯嚴準備看情形不對就開溜。

    畢竟他也只有摸了韶覲蒼的臉一把而已,沒必要為了那個舉動而賠上他的性命吧。

    「我的皮夾子被扒走了。」韶覲蒼冷聲道。

    「噢?好厲害的偷兒,功力竟然如此高深,可以扒走你的皮夾子!」真是令他佩服、佩服啊!

    「你少在那裡說風涼話。」

    「不然要怎麼樣?花大筆的贖金將你的皮夾子給贖回來嗎?」以韶覲蒼的個性,根本不可能會這麼做的。

    「當然不是。」這時,韶覲蒼才想到前幾日收到的那封恐嚇信,他從抽屜裡拿出了信,丟在桌上。

    「這是什麼?」湯嚴順手拿起了它,看著。

    「我一向以為你識字的。」

    「很高興我也如你以為的那般,會認字。」對於韶覲蒼的嘲諷他不以為意,很快的掃過了那張紙,「別告訴我,你被人威脅了。」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姿態擺的這麼低的偷兒,可見這是一個膽子不怎麼大的小偷。

    「原本我還以為對方在和我開玩笑,我也準備和他玩玩。」

    「嘿,我得先說好,這封信不是我寄的。」要是他寄的話,他會寫上——「本人打算強姦你」。

    「我當然知道。」他還不至於懷疑到朋友的身上去。

    「所以你認為你的皮夾子是被這個人給扒走了?」他揮了揮手中的紙說道。

    「已經沒有別的可能性了。」平常他沒有遇過任何一個瘋子,今日一遇到皮夾子就掉了,這不是代表著早上的那個女人值得懷疑嗎?

    「那你要怎麼辦?我可以保護你。」他伸出手,想握住韶覲蒼的手,但是卻被他給揮開了。

    「我警告你別碰我,否則我就打斷你的手。」

    「朋友,你不會這麼狠吧?」湯嚴訕笑了幾聲。

    他是想借這次的機會上了韶覲蒼,不過以這種情形看來,他不要少根胳臂斷條腿就該偷笑了。

    「你覺得我會不會?」韶覲蒼反問。

    湯嚴沉默以對。

    「哼。」韶覲蒼冷哼一聲,「我的皮夾子裡頭只有一仟元而已。」

    「我知道你一向不會放太多的錢在裡頭。」以韶覲蒼的個性看來,他是吞不下那口氣,根本不是為了他的那一仟塊而哭泣。「那你想怎麼辦?」「我要抓到他。」

    「報警嗎?」他應該不會報警才對。

    「不,以我的能力去抓到他。」他的眼中閃著堅定的信心,怒氣也在他的胸口跳躍著。

    哼,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就該知道會有怎麼樣的後果才是!

    ***

    伍緹芫身上穿著一套全黑的夜行服,原本她也是建議藜藜要同她一樣的裝扮,但是想起了她是鬼,根本不怕被人發現,她也就省了這一筆置裝費了。

    「在這裡嗎?」藜藜雖然是鬼,但要做壞事,還是讓她有些害怕。

    「沒錯。」就是這間三層樓的別墅。

    哼!她早就全都調查好了,韶覲蒼不過才一個人,就住到這麼大的地方,真是太浪費了。

    這同時也證明就是因為他太有錢了,所以才會這麼奢侈。

    沒關係,她會讓他的「資源」重新的「分配」一番,也許她還可以成為一代女俠——二十一世紀專門劫富濟貧的女俠。

    「我要在外頭把風嗎?」藜藜問道。

    「你可以進去偷嗎?」伍緹芫反問。

    要是藜藜進去偷的話,那所有的危險也就相對的降低了一些。

    「不行!」她連忙搖搖頭。

    要她把風已經很為難她了,更何況是要她去偷!

    「不行就給我乖乖的在外頭守著,一有什麼風吹草動別忘了要通知我,知道嗎?」伍緹芫叮嚀著。

    「我知道。」藜藜怯怯的回道。

    看著眼前的這座大圍牆,伍緹芫知道最上方的鐵絲網可是通了電流,電力雖然不算強,也足以將一個人給電的「死死昏昏去」,於是她打算看看哪裡好進去,就從哪裡下手。

    「藜藜!」

    「做什麼?我不是只要負責把風就行了嗎?」怎麼又好像有事情要找上她一樣呢?

    「你現在先上去看看哪裡有監視攝影機什麼的,先拿鐵樂士去將鏡頭給噴掉。」伍緹芫下著命令。

    「為什麼要我去?」藜黎可憐的說道。

    「不是你去難不成是我去嗎?要是我被抓了怎麼辦?」伍緹芫瞪大了眼。

    「好、好。」在這種情況之下,她還能說什麼呢?

    她很認命的拿起了工具袋裡頭的鐵樂士,到處的飄著,看看哪裡有監視攝影機。

    果然,沒多久,她就在草叢裡頭找出了三台,於是她很盡責的「做」了它們,隨即又飄入圍牆裡頭打開了門鎖,便飄回了伍緹芫的身旁。

    「辦的怎麼樣了?」

    「成功了,而且門鎖也開了。」藜藜在做這些事情時,內心不停的掙扎著,但是已經做了壞事了,她就很難再翻身了。

    她變成了一個有前科的女鬼了,嗚嗚嗚……

    「很好!」她點點頭,「我沒有白疼你。」

    「你哪裡有疼我啊?」伍緹芫對待她的方式,不都是恐嚇及威脅嗎?何時疼過她了,她怎麼會不知道呢?

    「嗯?」伍緹芫瞪了她一眼,哼了聲。

    「沒事、沒事。」懼怕惡勢力的藜藜連忙搖頭否認。

    「沒事就好了。」伍緹芫滿意的說道,並決定開始行動。

    伍緹芫戴上了手套,推開了門,走入屋子裡頭,開始努力的搜括著值錢的東西。

    幸虧她去租了一輛小貨車,不然這麼多東西,叫她怎麼帶回去啊!

    「咦……青花瓷器耶,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她的口水都快要流下來了。

    那個有半個人高、放在波斯地毯上的瓷器,看起來真的挺高級的,也許她可以從這個地方先下手。

    骨董……嗯……她可是個雅賊呢,懂得欣賞古董及字畫。

    ***

    藜藜坐在圍牆外頭,很盡責的把著風,偶爾看看四周有沒有奇怪的怪叔叔出沒,不然就是抬頭看看天上的上弦月。

    雖然伍緹芫唆使她和她一起做壞事,但是不可否認的,她的生活可是比以往來的有趣多了。

    她真的是一個很有趣的人,突然之間,藜藜覺得自己能不能投胎已經不是這麼重要了。

    她之前成就過三段姻緣,現在雖然只差一段而已,不過那種機會畢竟難找,再說會要伍緹芫這種女人的男人更是少的可憐……

    好吧!她決定以後的日子都陪著伍緹芫一起度過好了。

    一陣煞車聲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藜藜連忙回過神來,看著眼前停著的賓士車。

    「完了,我得趕快去通風報信才行。」她正想飄入屋子裡頭,就看到賓士車已經再度的發動駛入了屋子裡。

    他該不會發現門鎖已經被她給打開了吧?

    藜藜越想越感到頭皮發麻,連忙飄入了屋子裡頭。

    將車子停在停車棚,韶覲蒼下了車。

    很明顯的,他的房子已經遭不明人士造訪了。

    平常他在快到家門之時,都會拿出遙控器來開大門,但是今天,遙控器卻顯示著大門已經被開啟。

    無可否認的,「他」可真是個厲害的偷兒,不然的話怎麼可以進到他的屋子裡頭呢?

    這點,更令韶覲蒼覺得有趣極了,他打算將這個偷兒給擒到手,再看看到底要怎麼辦「他」。

    ***

    伍緹芫很放心的在韶覲蒼的屋子裡頭搬東西。

    雖然她的智商一向不高,只有一零八而已,但是她還知道太過笨重的花瓶類物品是屬於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因為攜帶時困難度頗高。

    於是,她便放棄了花瓶、電視、冰箱什麼的,專挑小一點的東西下手,像是純金的筆座、放在抽屜裡頭的現金及字畫什麼的,這些全都是她下手的目標。

    她邊偷邊哼著歌,真的是輕鬆愜意極了。

    她一點都沒有察覺到危機的到來,滿心以為只要藜藜在外頭把風,她就一切Safe,沒想到她卻失算了——

    才剛踏入客廳,韶覲蒼便聽到了歌聲,看來這個偷兒還挺有雅興的,竟然還可以邊偷邊唱歌。

    以聲音的遠近來判斷,對方應該是在二樓才對。

    韶覲蒼爬上了樓梯開始尋找著這只不要命的小老鼠,不過他也不忘拿了一把鋒利的拆信刀當武器。

    走入了書房,韶覲蒼便看到那個忙碌的背影。

    這個偷兒個子雖嬌小,但是膽子卻挺大的。

    放輕了腳步聲,他將拆信刀靠到伍緹芫的背部——

    「來我這裡冒險還玩得愉快嗎?歡迎『你』的到來……」

    身後那種刺刺的感覺,讓伍緹芫所有的神經全都豎了起來。

    手中袋子硬生生的滑落,掉到地板上。

    她該不會被發現了吧?

    這個該死的藜藜怎麼沒有來通風報信呢?

    伍緹芫的身子動了幾下,想趁機腳底抹油溜了,但是韶覲蒼接下來的話卻讓她動也不敢動。

    「你。再亂動的話,說不定我手中的槍會走火。」韶覲蒼絕不會讓對方知道,他手中拿的根本不是槍而是一把拆信刀。

    「呃……」

    槍……槍……

    媽呀!她該不會為了來偷一點東西,把小命都給送掉了吧?

    老爸、老媽啊,原諒女兒的不孝啊,請原諒我啊!

    「你有什麼話好說的?」由於伍緹芫的聲音較為低沉,所以一時之間,韶覲蒼還無法判斷伍緹芫是男是女。

    「呵呵……你回來的可真早啊……」

    「現在不早了,我還有加班。」

    「可是現在才八點而已,你要不要考慮再回到辦公室,加班到十點再回來。」這樣最起碼能讓她全身而退,而不至於「卡」在這裡,像是隨時得送命的小白老鼠吧!

    「不需要。」

    「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我先走了。」她從容的轉過了身,向韶覲蒼揮了揮手,「我們有空再聯絡啊……啊……不不……是不聯絡了!」再和他聯絡她不就成了笨蛋嗎?

    「就這麼走了,不留下來喝杯茶嗎?」

    「謝了,我一向都只喝咖啡,不喝茶的。」錯,她是不喝咖啡,愛喝茶,但是現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全都不對,要是在家裡她喝個十幾二十杯都沒有問題。

    「可是我想和『你』好好的喝一杯,『你』說怎麼樣?」

    「我可能沒空,晚上還有個小約會,不然這樣好了……我幫你打電話約別人好嗎?呵呵……呵呵……」她訕笑了幾聲。

    她現在最想做的,就是離開這個鬼地方,然後抓著藜藜去下油鍋。

    「可是我想請『你』喝茶,『你』不肯賞光嗎?」

    「我有選擇的餘地嗎?」

    「『你』覺得呢?」

    「沒有!」她搖頭。

    「看來『你』還挺識相的。」

    「謝謝,我這個人還知道什麼叫識時務者為俊傑。」

    「現在『你』聽我的話,一個口令一個動作!在『你』的右手邊有一個按鈕,那是書房電力的總開關,『你』按下它。」

    「為什麼要我做?」他不是正當的商人嗎?怎麼會有槍呢?伍緹芫心裡頭頓時起了一個小小的疑問。

    不過……誰說正當的商人不能有槍呢?

    在這種年頭,不是只要有錢什麼事情都可以做到嗎?

    所以有錢也不是多麼稀奇的事情吧!

    伍緹芫沒有去懷疑他手中的「槍」是真是假,乖乖的照做了。

    在她的手指按下了那個按鈕之後,頓時室內燈火通明。

    「很好,現在拿下『你』臉上的頭套,慢慢的轉過來……」韶覲蒼的話停頓了下,「記得,別耍花招!不然槍枝要是走火的話,後果可是不堪設想,『你』知道的吧?」

    「知道、知道。」伍緹芫用力的點點頭。

    現在,她哪敢耍什麼花招啊,小命都快沒了耶……

    人家說金錢誠可貴生命價更高、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她才不要小命就這樣沒了耶……

    「我的手什麼都沒有拿,你的槍要拿好,千萬不要亂扣板機。」她連忙伸出了雙手讓韶覲蒼知道她沒有玩什麼花招。

    拿下了頭套,她緩緩的轉過身來。

    當韶覲蒼看到她一頭長髮被洩而下時,他有些愣住了。

    女的嗎?

    他瞬間很難接受這個事實,不過一想到早上那個瘋子,他便不覺得有什麼奇怪了。

    整個人面對他之後,伍緹芫露出了個比哭還難看的臉。

    「你好……初次見面,呃……不對,我們不算是初次見面,早上我們就見過了,我扒走了你的皮夾子,要是你願意放過我的話,我可以將皮夾子還給你……」這個條件還不錯吧?他沒吃虧,她也沒有佔到什麼便宜。

    放了她吧!求求他放了她吧!

    雖然她曾經想過去坐牢也沒什麼關係,裡頭還有免費的飯菜可以吃,偶爾加菜還可以有雞腿,但是她還不要啊……

    人家她這麼年輕,也沒有好好的談過戀愛,初吻嚴格算來也沒有給過別的男人,唯一給過的是老家養的那條公狗小胖而已,所以她不要去坐牢啊……

    「你……是女的!」而且還是個長得不錯的女人。

    「我是女的。」她點頭,很誠實的承認了,「雖然我的胸部沒有到波濤洶湧的地步,但是也沒有像荷包蛋這麼小,你用力的看還是可以看出那麼一點起伏的。」

    「我現在可以接受你是女人的事實。」

    「你可以把槍拿遠一點嗎?」

    伍緹芫一心以為現在抵在她肚子上的是把槍,根本不敢低下頭來看。

    「這是拆信刀。」見到伍緹芫一聽到是拆信刀就想落跑,韶覲蒼很好心的補了一句,「你要走也可以,不過我可不保證我不會對女人動手。」

    「好吧,我投降!我不逃跑了……」她認命了,「要錢沒有、要命一條,我人就在這裡,要殺要剮全都隨你,不過我只有一個小小的要求——就是在你殺死我之前,可不可以幫我注射大量的麻醉劑或是笑氣,讓我一點都感覺不到痛苦。」

    她最怕痛了,別讓她痛……嗚嗚……不然她可是會哭的。

    「可以,這一點小小的要求,我還可以做到!現在我們需要好好的談談。你走在我的前方,我們到客廳去談。」

    「嗯……」她低著頭,像個做錯事的小朋友一般。

    她打算等一下要是還有命回家的話,再和藜藜好好的算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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