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十貝勒不能保證你的愛只給她一個人,那麼你不便娶她。」左謙直視著他冒火的眸子。
左謙眼底的認真教愛顓顗狂燃的怒火霎時熄滅,他靜靜的凝視他良久。
他也愛著她,顓顗發現左謙眼底閃動的不是對他的挑釁,而是對白冉雲濃濃的愛。
「她會是我的妻子,唯一的妻子。」顓顗望著左謙慎重的道,他的視線緩緩移向白冉雲,「我會向你證明,我的愛從今以後只專屬你一個人。」
「完完全全?」她的愛終於得到他的回應了嗎?
「是的,完完全全只屬於你。」顓顗凝視她的眸子認真的道。
「呈誥!」他頭也不回的朝門外喊道。
「貝勒爺!」
「立刻回去將馨園拆了,裡頭那些女人要什麼給什麼,總之一個都不准給我留下。」
「是,貝勒爺。」呈誥一刻不留的立即轉身離去。
看來主子這回是愛慘了,他笑著大步邁開。
為了要帶冉雲小姐回府,主子連一手建立的馨園都能毫不遲疑地下令拆除,看來他是動了真情,呵……難怪他總是無法以主子過去對女人的態度來揣度主子的心情。他得快點把馨園的事解決,好準備著手迎接「夫人」進門。
「我愛你,我們一起回家吧!」顓顗含情脈脈的眼凝望著白冉雲,柔聲對她訴出愛語。
「我和你回去,和你回去。」白冉雲迫不及待地飛奔至他敞開的懷抱,她終於等到他的愛了。
這回左謙未再阻止,他只是淡淡的笑望著相擁的兩人。
「恭喜了,可人兒。」左謙真誠的道,眼底那絲落寞很快地隱去。「十貝勒,希望你會好好珍惜她,別忘了除了你貝勒府的屋簷,我左宅也隨時等著為她擋雨避風。」
「你不會有機會的。」他的長臂以佔有性的姿態緊緊擁住白冉雲。他不會再教她有想離開他的念頭,他會用滿滿的愛豢養她,讓她再也離不開他。
「謝謝你,左大人。」白冉雲自顓顗的懷裡探出頭,然後就被顓顗攬入懷裡擁著離開。
直到半掩的房門瞧不見兩人的身影後,房內的左謙才緩緩的靠向椅背。
「再見了,可人兒!」他無聲的低語。
他知道她不會再有機會來到這座宅子,來到他的懷抱……
細雨紛飛,如棉絮自天際繽紛而墜。
小湖畔一對儷人持著油傘沿著湖濱緩緩而行。
如絲如絮的牛毛雨絲漸幻化成粒粒珠圓玉潤的點狀晶瑩,一顆顆自淺黑灰厚的雲層傾瀉而下。
「雲兒,快下大雨了,咱們先回屋裡避避雨好嗎?」男子柔聲勸說著他身畔的女子。
「再等一會兒,雨還不大嘛!」女子挺著圓鼓如球般大的肚子,吃力的往湖中央的小橋走去,沒將這點雨放在心上。
男子歎口氣無奈的跟上。
手上的傘全遮在她頭上,為她擋去從天而降的雨水,頎長的身軀則如屏障穩穩地為她擋去隨風飄蕩的雨絲,儘管濕了自己全身,卻沒讓她沾上半滴水漬。
陰晦的天空突地閃過一道銀光,貫耳的雷鳴轟隆聲響徹雲霄。
身著纁裳的白冉雲絲毫不減興致地直往湖心走去。
「看來得在這湖中搭個亭子才是。」顓顗牽著她的手小心翼翼的前進。
他這小妻子,最近不知怎地愛上在雨中散步,濛濛細雨他可以當作浪漫任她獨自一人在府裡晃蕩,可近來她愛雨成狂至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每每雷聲大作、閃電狂劈之際,她卻愛挺著肚子往這座湖來,教他再也放不下一顆擔憂的心,只能亦步亦趨的跟著。
聽見他要在湖心搭個亭子的建議,她興致勃勃地點頭,「好呀,這樣賞雨時就再也不需要撐著麻煩的油傘了。」
「你嫌麻煩?」顓顗寵溺的捏一下她秀氣的鼻頭,「這傘從頭到尾可是沒離開過你相公我的手上,你還嫌撐傘麻煩。」
「人家就是擔心你會覺得拿把傘麻煩呀!」她偎向他高挺的身子撒嬌。
「別,你會沾得一身濕。」他出口阻止她的貼近,不想讓她乾爽的衣裳沾上他已然濕透的衣袍。
「顓顗,你的衣裳是怎麼了?為何會濕成這樣?」白冉雲吃驚的看著他正濕淥淥的衣裳。
「沒什麼。」他絲毫不以身上的濕衣裳為意。
白冉雲瞧見他頭頂不斷落下豆大如珠的雨滴,而且顆顆不漏的全打在他髮梢頰上,她怔怔的抬頭望著那把全遮在自己頭頂的油傘。
她不顧他阻止的一把衝入他懷裡,任由他的衣衫沾濕自己,摟著他的腰道:「知道我為什麼這麼愛下雨天嗎?」
「不知道。」
「因為這樣你才會寸步不離的陪著我。」她甜蜜的道。
望著傘外的雨滴,他無奈的歎了口氣,原來是自己的寵愛讓她變得肆無忌憚。
「雲兒,下雨天出外畢竟是危險了點,我要你答應我以後不在雨天出來賞雨。」他說話的語氣夾雜一絲嚴厲。
「我只是想要你多陪陪我……」她有些委屈的紅了眼眶。
「可也犯不著冒著大雨的危險。」這樣多教人擔心。
「我……」她的眼淚隨即滑落眼角。
「只要你不再做這種危險的事,只要你想,任何時候我都會陪你,可以嗎?」
他對她的眼淚就是沒轍。
「不是騙我?」
「絕不騙你。」
「那明天早起陪我看晨霧好不好?其實我最愛看的是白霧呢!」愛上下雨天只是因為有他陪,既然他說任何時間都會陪她,那就陪她看最愛的晨霧好了。
「唉……」他歎了口氣,誰教他什麼都不怕,就怕她垂淚的模樣。
早起……就早起吧!至少可以確保她今後不會在危險的雨天出外晃蕩。
「回去吧,你的衣裳都濕了。」他攬著她的腰緩步往回走。
「對了!我今天差人去了趟鳳揚縣府。」他忽地道。
「哦,為了什麼事?」
「差人給……去。」轟隆隆的雷聲響起,掩去他的聲音。
「真的嗎?知縣大人一定會很吃驚我們這麼待他。」白冉雲仰頭望著他笑道。
轟隆隆的雷鳴再次大作,相擁的兩人漸行漸遠……
「我說師爺呀,叫你辦的事情到底辦得怎樣了?」鳳揚知縣苦著臉望著攤開在案頭上那本令他傷透腦筋的帳冊。
雖然上回烏紗帽僥倖沒教十貝勒給摘了,但眼看庫房裡銀子猶是只出不進,這比被摘了烏紗帽還教他難受。
「回大人,我早在幾個月前已經將學堂裡頭所有學生的名冊送給縣內各大戶了。」
「那為什麼本官庫房裡的銀子還是有減無增,像水一般直流出去!」
「大人,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呀!」師爺無奈的道,人家大爺們的喜好我這小小師爺就算再精明多計也不能左右改變的嘛,大爺們若是不喜歡鳳揚的學生,拿刀逼人家,人家也還是不喜歡呀!
「大人,貝勒府……貝勒府派人到咱們縣衙來了。」一名官差飛奔而至。
「哪個貝勒府?」
「回大人,是十貝勒府。」官差答道。
「就說本官不在。」那十貝勒鐵定是沒找著白冉雲,現下回來摘他的烏紗帽了。
「可大人您明明在呀!」官差納悶的道。
「去去去!說不在就不在,哪來這麼多廢話。」知縣覷了他一眼,揮著肥嘟嘟的手趕著官差。
「是,大人。」既然大人這麼說,他一個小小的官差當然只能領命照辦,他旋即轉身飛奔而去。
不一會兒,官差又回來。
「怎麼樣,人走了沒?」知縣急切的問。
「回大人,人已經走了。」
「太好了,總算保住頭上這頂烏紗帽了。」知縣如釋重負的拍著胸口。
「大人,人家是來送媒人禮的,並沒有要摘您的烏紗帽呀!」
「媒人禮?」知縣瞠目道。
「是呀,他們帶了好大一箱子東西,我看那竹擔子都給抬彎了,裡頭肯定裝了份大厚禮。」官差用手比著竹擔彎曲的弧度。
「混帳,來送禮也不早點向本官說,還不快去把人給我追回來!沒追到你就不用回來了。」
大雨狂下,閃電猛劈、雷聲大作的陰霾雨天,可憐的小官差就這麼死命的奔出府追著早已不知去向的人……
—本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