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他已經發了一天呆了耶,他以前都不會這樣的。」莫月疑惑的道。
「放心,少邪大哥沒事,他只是在想事情罷了,你們別擔心,去讀書吧,我去找他聊一聊。」柳知秦為他們合上書房的門,走向白少邪。
柳知秦尚未走近,看似發呆中的白少邪卻向他問道:「司月的情況如何?」
「上午醒來過一次,但沒多久就又陷入昏睡中。」他老實的回答他。
「是嗎?那麼時間已經差不多了,只要再讓他喝下這瓶淨竹玉露,他很快就能回復成原來的衛司月了。」他淡淡的道。
「你怎麼了?感覺怪怪的。」彷彿下了什麼重大的決定一般。
「我要走了。」
「走?去哪兒?」
「離開衛家堡,去哪兒都好。」白少邪的望著彼方的眼光飄忽而遙遠。
「為什麼?」
「我沒有留在這裡的資格。」他眼中寫滿了愧疚與傷心。
「原來,你還在在意司月受傷的事。」這也難免。「但是,你已經很用心的救回司月,甚至還加快了你毒發的時間、縮短自己的壽命,你已經仁至義盡了,又何必離開呢?」
「我一定要走。」他低下了頭,淡淡的語氣飄散在他化不開的愁緒中,形成強烈的對比。「我絕不能死在這裡……」原來,這才是真正的原因。也對,死在自己所愛的人面前,實在是太殘酷的一種懲罰。罰了他的心也罰了自己……
「離開這裡,你能去哪兒?」
「天大地大,總有少邪容身之處。」其實,離開這裡、離開司月後,到哪裡又有何差別呢?
「至少告訴我,你會先到哪裡去吧。」也許,事情仍有轉圜的餘地。
「冷月山莊。」
「我知道了。我不會阻止你,想走就走吧,只要你不後悔就行了。何時動身?」他心中已另有一番盤算。
「明天一早。」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後,柳知秦不再打擾沉思的白少邪,走出房門後,便消失了身影。
白少邪望著手中的瓷瓶,心中千頭萬緒,腦海裡只有昔日與衛司月相聚的情景及柳知秦離去前的提醒。
不後悔……
離開司月,他會後悔嗎?死在沒有他的地方,他會後悔嗎?
搖搖頭,甩開心中早已成形的答案,他只有苦笑。後不後悔,已不是他能決定,他能做的只有離去。
永遠地離去……
白少邪看著衛司月安詳的睡顏,禁不住笑了。
他現在才發現,自己真的好愛、好愛他,簡直愛到無法自拔。
將瓷瓶中清香的汁液含入口中,他緩緩地將淨竹玉露一小口、一小口的餵入衛司月的口中,讓他能夠順利吞下;就這樣,他一口一口的將自己調製多年的珍貴藥品餵入衛司月體內,化為血肉、體力及生命。
待瓷瓶空了,夜也已過了大半,他早該離去,卻怎麼也走不開、捨不下。
冰冷的纖指輕輕劃過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及他的唇,白少邪以手指勾勒著衛司月的面容,將他的一切烙印在心中;或許,也帶入棺中。
這一切,是在何時脫序的呢?而自己又是在何時愛上他的呢?也許,早在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命運就注定脫序、他就注定會愛上他吧!
只是,結局早已注定如此是悲慘的嗎?他很清楚,兩個男人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更遑論這一切只是他自己一廂情願。他並不奢求能一直待在衛司月身旁,就算是待到他厭煩自己也好,至少,不是如此可悲的趁他昏迷不醒時逃離。但他再也無從選擇,邪魅之毒已在他元氣大損時侵蝕他的身體、蠶食他的生命,他已如風中殘燭,隨時都有可能死去。他不怕死,只怕以淒慘的死狀死在他的眼前。
可是,他真的不想離開。
「司月……」輕喚他的名,白少邪的唇溫柔地覆上他的。
「唔……」
他醒了?想不到淨竹玉露的功效如此之快。他該盡快離開,不讓任何人……尤其是司月發現他離開的事情,但是身體卻彷彿定住一般,無法動彈。
「少邪……」好蒼白的臉。
「身子感覺如何?」白少邪扶起他的身子,讓他斜倚著床柱。
「感覺好多了。」真奇怪,身體裡彷彿有一股力量在湧出。
「那就好。」這樣,他就可以了無牽掛。
見白少邪彷彿陷入自己的世界中,衛司月不禁低聲輕喚:「少邪。」
沒有回話,白少邪只是主動投入他的懷中,緊緊的抱著他。
這是夢嗎?但他的身體卻又冰冷得如此真確。
「不要懷疑,這是夢。」環在他身後的手,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根細長的銀針。
「夢?」
白少邪緩緩的將銀針刺入衛司月的穴道,心痛的笑道:「對,一切都是夢……」
他吻上他的唇,只是輕輕的碰觸,但他的身體卻令他眷戀不去。
不想離開、不想離開、不想離開!但他能選擇的,依舊只有離開。
拔出銀針,他淒絕的笑容,美艷如夢。「一切都是夢,這一切全都是假的。」
看著衛司月逐漸迷濛的雙眼,他不捨地擁住他。「我愛你。」
一滴清淚,掉落在無人知曉的夢中。
夢……
好美的夢……可惜是夢!
「司月,你醒了?」推門而入的莫詠絮欣喜若狂。
衛司月淡笑著,點了點頭。
「太好了,我好擔心你。來人啊!快去通知堡主少主醒了。」
接獲通知的衛旭及衛夕立刻趕來,一時之間,臥房之中熱鬧猶如市集。但他們並未停留太久,不久後又匆匆離去。
換上衣裳,衛司月淡淡的問:「白少邪呢?」
替他更衣的手略微停了一下,「他……」
「他怎麼了?」
「白少邪逃走了。」莫詠絮低下頭,不敢對上他的眼。「今兒個一早,堡中的侍衛就找不到他,現在爹正忙著捉回他呢!」
他竟趁他昏迷時逃走!「無刑,替我備馬。」
「你才剛康復……」莫詠絮一心想阻止他。
「我好得很。」甩開了她關心的手,衛司月憤恨的走出房間。
他竟趁此時逃走?不可原諒!
不可原諒!
「少邪!」擁住他瘦削的身子,恆罪月不捨的緊擁著他。
早知道,當初說什麼他也不讓他走。報什麼仇?只是讓他受到更多的傷害罷了。
「罪月,我好難過……」他的心好痛!
「我知道,我知道,別難過了,我帶你回冷月山莊,我們一定會治好你的。」恆罪月抱起白少邪走向馬車。
「他是我的,誰也不許帶他走!」忽然,一道憤怒的聲音傳到他們耳中。
白少邪將臉埋入恆罪月胸膛,逃避似的閉上雙眼。
敏感的恆罪月馬上發現這名男子與白少邪之間有著某種難以言喻的關係。那名男子眼中的憤怒似乎還摻雜了一些……嫉妒?是因為少邪賴在他懷中嗎?
「放下他,白少邪是我的!」
「你的?很抱歉,是少邪要我帶他走的,若他是你的,為什麼你留不住他?」恆罪月語帶嘲諷之意。
「無論如何,他都不能離開我。」
「是他不能離開你,還是你離不開他?」
「不甘你的事!」拔出長劍,衛司月的殺氣隨著劍鋒指向他。「別逼我出手。」
「憑你?有趣。」將白少邪安置在馬車旁,恆罪月拿出自己的兵器—一雙閃著銀光的弦月形彎刀。
「罪月!」白少邪擔心的看向他。
「放心,我不會傷到他的。」恆罪月朝他頑皮一笑。
白少邪低下頭,不再說話。
只見恆罪月以極快的速度衝向衛司月,銀光一閃,彎刀已朝他的胸口攻去。
衛司月身形一晃,躲過致命的一擊,手中長劍隨即砍向恆罪月右方的空隙;但恆罪月以右手的彎刀擋下攻勢,並以彎刀制住衛司月的長劍,左手的刀刃猶如銀蛇一般盤上了衛司月的手臂。
恆罪月輕鬆的一笑,刀鋒一回,劃破了衛司月的手臂,右手掌力一振,衛司月的長劍便應聲落地。
「這是我給你的懲罰!」竟把少邪害成這樣,看他如何修理他!「說吧,要少邪還是要命?」
「罪月」白少邪自他身後抱住意欲揮刀的手臂,擔心的喊道。
恆罪月歎了一口氣,只好放下手中的武器。
白少邪撿起了衛司月的長劍,將它交還給衛司月,「我隨你回去就是了。」或許這是命中注定。
「少邪!」
「罪月。」他制止了他的話,向衛司月道:「你先到那兒等我好嗎?我有話想和罪月說,我不會逃走的。」
收回劍,衛司月默默的走到一旁,只是,那燃燒般的目光依舊跟隨著白少邪的身影。
「少邪,我絕不讓你跟他回去,絕不!」
「罪月,算了,一開始我就不該逃離他。」
「但你已經逃了啊!」既已踏出一步,又何苦回到原點?
「可是,心還在那裡。」罷了,他騙不了自己。
看見白少邪心傷的神情,恆罪月忍不住將他緊擁入懷。「我知道你愛他,知道你不想離開他,可是這樣的愛值得嗎?你為他身受重傷、體內劇毒難解,你為他付出一切,而他呢?他可知道你的心、你的情?他的付出根本少之又少。不值得的,他不值得你為他賠上性命。少邪,聽我的話,別跟他回去,他不會善待你的。」
「我會保重自己,你別擔心。」罪月說的他都懂,但他已沒有選擇。
「你從小就愛騙我,我不相信你。」看著白少邪蒼白的臉,恆罪月知道,他懷中所抱著的已是將死之人。「你上次也答應我要好好照顧自己,結果呢?總之,我不准你跟他走。」
「命已注定,何必強求?」無論走不走,他的未來都不會改變。
「你、我和倫何時信過命?何時受限於注定?就算真是強求,我也不准你走。」他們三人自小一起長大,他絕不能讓自己和玥倫最疼愛的少邪回去送死。
「可是我愛他,我真的愛他!」
「少邪……」他到底該怎麼辦?
「對不起、對不起……」他又何嘗願意離開這世上最疼愛他的人,只是他真的無可選擇。
無可選擇,他只能愛了,愛到死為止……
即使被狠狠的摔到床上,白少邪依然不發一語,別過了頭,拒絕看著憤怒的衛司月。
事實上,那該死的邪魅又在他體內發作了,椎心刺骨的疼痛教他皺緊了眉頭,冷汗直流;但他必須忍耐,絕不能讓衛司月發現自己的痛苦,否則,過去的隱瞞將全部白費。他絕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為什麼不看我?為什麼不說話?為什麼你要逃離我?」衛司月怒吼。
摀住了嘴,白少邪依然不說話,也不看他。好痛苦,可是……他必須忍。
「回話啊,為什麼趁我昏睡時逃離?」為什麼不來看他?為什麼要逃走?為什麼不關心他的傷勢?
難道,自己的死活對他而言,真的無關緊要?
一口鮮血湧上喉頭,滾燙如火、苦澀似毒,白少邪緊捂著嘴,不讓鮮血溢出。但這樣是沒有用的,他總有忍不下的時候,於是心一橫、牙一咬,硬是吞下了口中的毒血;血彷彿化成一團烈火,燃燒著他的咽喉及身子。
好痛……
「白少邪!」衛司月已忍無可忍。
「我不想和你說話。」白少邪無力的說著。
「好,那我們就別說了。」
衛司月壓倒他,撕碎了白少邪純白的衣裳,露出了猶綁著布條的肩頭及白皙的胸膛。
「不要……不要!」瞭解衛司月的意圖,白少邪開始恐慌。
他不能接受這種方式的報復,他不能讓他以復仇的心態擁抱自己,他不要!
「不要?為什麼不要?」他邪佞的一笑。
看見他的笑容,白少邪才真正明白,原來自己真的點燃了他的怒火。
沒有激情的吻,也沒有溫柔的愛撫,衛司月只是惡意的玩弄著他。
「不要……唔……」白少邪微微的喘息著,快感幾乎要將他淹沒。
「為什麼不要?」
「啊—」
「說啊!」
「我……不是……任你玩弄的……青樓女子……」痛苦與快感一同湧上,他咬牙硬是吐出憤恨的話語。
「為什麼不是?」衛司月嚙咬著他的頸項,留下清晰的齒印,彷彿宣告著他是屬於自己的。「對了,你不是女子,連進青樓的資格都沒有。」
心好似在淌血,但是他卻無法反駁。
「你是我的!」
身體彷彿被狠狠撕裂般,他的痛苦難以言喻。
他忍不住以手、腳環繞住這施予他痛苦的人,但冰冷的肌膚所碰觸到的柔軟錦衣卻不斷的提醒著他,這只是他對自己惡意的報復罷了。
他甚至連外衣也沒褪下,難道他在衛司月的心中真的連青樓女子都不如?
「啊……」
沉醉在他陣陣的呻吟聲中,他故意忽略他的痛苦——「你是我的……」
勾住他的頸項,宛如海中的溺水者抓住惟一的一根浮木般,白少邪任由衛司月報復性激情的擺動自己的身子;痛苦與快感迷惑著他的理智,他再也無法思考,迷濛的眼中只有面前佔有自己的男子。
「你是我的……」衛司月喃喃的說著。
對,他是他的,無論是愛或是身體,白少邪的一切都只屬於他衛司月!
沉淪在愛慾中的白少邪,只是任性的任理智淹沒在無止境的快感中,不曾回應他,亦未曾發現他話中顯而易見的情意。
原來,大家都走了。
硬是撐起疲憊的身子,白少邪換上一身雪白的衣裳,將如瀑布般的黑髮隨意攏起,冷眼望了桌上方才由侍女送來的午膳一眼,便頭也不回的走出房間。
冷風徐徐的吹來,風中夾帶著淡淡的梅花香,白少邪坐在梅樹下,望著手上尚未退去的紅印,腦海中又浮現昨晚的情景……
昨晚,他不曾吻他。
呵!他竟還在意著這種小事?衛司月侮辱了自己,他應該恨他、怪他才對,但他心中卻只有深藏著的愛意。真傻、真傻,想不到他白少邪竟淪落至此,愛不起、恨不下,真傻、真沒用!可他苦澀的心情誰能瞭解?
他的苦笑在瞬間停止,冷冷的說:「你還想看多久,不出來見我嗎?」
銀風嘯笑著自一旁的梅林中走出來,「好久不見了,少邪。」
「你還沒死心嗎?」他歎了口氣。
「對你……我永不死心。」走近他,他蹲下身來,勾起他消瘦卻清麗不減的臉龐。「你瘦了。」
「因為……我太想你了。」白少邪捧起他的手,輕輕的吻著。
掙脫了他緊握著的手,他的手環繞上銀風嘯的頸項,在他驚慌不解的眼神中,主動吻上他微啟的雙唇。
「少邪!」擁著他冰冷的身子,銀風嘯改被動為主動,與他狂吻於雪地上。
許久,銀風嘯才放開他,深情的眼眸滿足的看著他。
微微的喘著氣,白少邪輕聲問:「你還想要我嗎?」
「你希望我要你嗎?」銀風嘯瞥見他頸上的齒印,彷彿瞭解了一切,眸中染上一抹悲哀。
「這一次,你不需要春藥了,你想抱我的話就抱吧!」反正,已經無所謂了。
「我不要。」他放開了他,坐至一旁。
「為什麼?難道一定要我反抗你,你才高興?我主動對你投懷送抱,你反而嫌棄。」他語帶嘲弄的道。
看著他的雙眼,銀風嘯只看到不在意。
為什麼?為什麼他的笑容看來如此的諷刺?彷彿在嘲笑自己的一片癡心。
「看來,你果然不夠愛我。」白少邪自言自語。
銀風嘯揚起手,狠狠的甩了白少邪一巴掌。
鮮明的指印立即浮現白少邪的臉上,火辣辣的感覺令他不禁皺起了眉,撫著臉,不理會嘴角滲出的血跡。他低下了頭,不敢再看銀風嘯一眼。
「你可以懷疑我對你的愛,但你不能自暴自棄啊!我知道你愛的是衛司月,我也知道我對你的愛只是你沉重的負擔,但我卻不知道,你何時成了逃避一切的懦夫?」心好痛,他的真心彷彿被愛人踩在腳下,碎得徹底。「不能愛他後,才想要我抱你?少邪,你可以懷疑我的愛,但你怎能這樣傷害我?難道我在你心中,當真一點意義也沒有?」
白少邪低著頭,依舊不發一語。
在愛情裡,愛得越重、越深的人,永遠是輸家,所以,銀風嘯輸了,而他,卻連輸的資格都沒有。
歎了一口氣,得不到回應的銀風嘯,轉身就走。
「你也要離開我了嗎?」白少邪著急地問。
回過頭,他走近依舊坐在地上的白少邪。「如果我要走,你會留我嗎?」
「我沒資格留你,不是嗎?」他悲傷的笑了。
「為什麼不說會留我?為什麼連謊言都吝於給我?」其實他不想走,只是,留下亦無用。
「因為我不愛你。」
「可是……我好愛你。」
這是怎樣的愛情?竟要將彼此傷得如此徹底才肯收手。
他,終是走了,留下他今生最愛的人,孤單地離開。
從此,走出了他的生命……
白少邪跪坐在梅樹下,任溫熱的鮮血離開他冰冷的身體,染紅了雪地、染紅了衣襟。原該是透著痛苦表情的臉,竟泛著絕美的笑靨;染血的笑容,竟有著淒絕的美……
他很清楚,邪魅之毒已完全發作,而他的生命也已走到盡頭。
爹、娘、義父、義母、紫月,我們就快重逢了。
鮮血,終於止住。
白少邪自嘲的笑著。他何時期待起鮮血的停止,抑或是生命的延續呢?他視死如歸的決心在哪裡?難道滅頂在愛的狂潮中了嗎?他不想死、不想死,他想活下去,為司月也好,為自己也罷,他只想活下去,和他一起活下去。
可是,他已沒有選擇的機會了。
撥開臉旁垂落的髮絲,他的目光忽地瞥見空中一抹迴旋的影子。他吹了一聲口哨,伸出手臂,一隻罕見卻熟悉的白鷹立即飛落在他的手上。
白少邪取下白鷹腳上的紙片,讓白鷹飛回湛藍的天空;打開紙片,只見兩行蒼勁的筆跡—
我馬上趕去找你,切莫輕舉妄動!
恆罪月
白少邪苦笑著站起身,搖搖晃晃的走回房,換上了乾淨的衣裳,摸出一直放在床邊的封月,抽出了劍,凜冽的劍身透著寒氣,散發出令人心畏的殺氣。
多傻的恆罪月啊,枉他還被武林中人稱為再世臥龍,原來也不過如此!
叫他不要輕舉妄動?這不是擺明著表示他先前拜託他調查的事情是肯定的了嗎?真傻!
心中突然出現另一道人影,他憤怒的眼神像利刃一般,毫不留情的刺向自己的心。
司月……
當他的劍插入衛旭的胸膛時,他們之間就完全結束了吧?至少,模糊不清的愛情會消失,剩下的……只有完整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