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時電子報二○一三年十二月三日下午五點三十
【康志傑╱台北報導】
前晚台北市發生一起民宅火警,疑似電線走火,造成一位三十五歲舒姓女屋主吸入性嗆傷導致呼吸衰竭不治。
不到半天,新北市一棟老舊的出租公寓在半夜也發生一起火警,大量濃煙從五樓竄至六樓,造成承租六樓套房的兩位房客命喪火窟,分別是三十七歲的顧姓女子與三十五歲的裴姓女子。
警消研判,起火原因不排除同是電線走火,加上五樓木造房間堆積紙類等易燃物品,導致大火一發不可收拾,住戶難以逃生。
事隔不到六個小時,新店區亦發生民宅火警,李姓女屋主前日中午在自家二樓儲藏室使用除濕機,直至昨早在睡夢中隱約聽到樓下傳來母親的呼叫聲,開門就見儲藏室冒濃煙,趕緊逃出家門報案,所幸僅是輕微嗆傷。
消防單位表示,天冷用電量大增,住戶應小心使用電器用品,住在老舊大樓的住戶更應仔細檢查家中電線,汰舊換新,以免釀災,害人害己又勞民傷財。
第1章(1)
「咳!咳咳咳……」
舒怡猛然咳了一聲,就像缺氧呼吸不到空氣,在窒息前一秒鐘肺部突然灌進一大口空氣,讓她驀地被嗆咳了一聲,接著便是一連串的急喘呼吸與咳嗽。
她沒有死,被人從火場救出來了嗎?
真是謝天謝地,她還以為自己死定了,沒想到竟然命大沒死,看樣子,她明天可以去彩券行買張彩券碰碰運氣,正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不是嗎?
「小姐,放輕鬆,別緊張,已經沒事了。你慢慢地呼吸,慢慢地,呼,吸,呼,吸,呼,吸—」
隨著身旁人的指揮聲,舒怡終於慢慢地找回平時呼吸的正常頻率,然後慢慢地睜開眼睛。
只見一片肉色突然出現在她眼前,隨著她視線放遠,她看見一個平坦的男性胸部,濕淋淋的胸前還有兩顆激凸的ru頭。
她的視線再稍稍往上移,看見胸膛的主人頂著一頭濕淋淋不住滴水的短髮,在他後方還有兩個女人頭戴泳帽,肩披浴巾。
她將視線轉個方向,依舊看到泳帽,看到濕淋淋的頭髮,還有蛙鏡……
她眨了眨眼,發現自己好像有點搞不清楚狀況,她不是身在火場嗎?要不就是上了救護車被送到醫院或急診室才對,圍繞在她身邊的應該是消防人員或醫護人員吧?怎麼會是一堆穿著泳裝的男男女女?她在作夢嗎?
「你站得起來嗎?要叫救護車的擔架上來,還是你可以自己走下樓?」面前的男人開口問她。
「這裡是哪裡?」她沙啞的問道,覺得喉嚨好痛,是被煙嗆傷了吧?
「這裡是飛雅運動俱樂部的游泳池區,你難道不記得之前發生的事,忘了自己溺水的事嗎?」
「溺……溺水」
舒怡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男人,懷疑自己大概是在作夢吧?要不然她怎麼可能會從身處在火災現場的情況下,變成溺水呢?而且周圍還圍繞著一堆泳客。
一定是在作夢,因為被大火與濃煙嚇壞了,滿腦子想的都是能救火的水,所以才會作了這麼一個怪夢,一定是這樣沒錯。
「還是在這裡等擔架推上來吧。」
「對呀,剛剛不是曾停止呼吸嗎?可能是缺氧傷到腦袋了,否則怎會想不起來剛才發生了什麼事?還是不要亂移動比較好。」
「小姐,你還記得自己叫什麼名字,家住哪裡,今年幾歲嗎?」有人問她。
「我叫舒怡,家住復興路二段,今年三十五歲。」她開口答道,無法忍受讓人影射她腦袋有問題—即使在夢中也一樣。
「三十五歲?小姐,你再想清楚一點,你確定自己真的三十五歲,不是二十五歲嗎?」
「對呀,你看起來根本就像個學生,怎麼可能三十五歲?別騙人了!」
「我看不是騙人,是真的傷到腦子了,還是快派人下去看救護車來了沒,讓他們把擔架推上來吧。」
「好,我去。」有人應聲跑開。
「我的腦袋沒有問題。」她忍不住的開口澄清道,掙扎著伸手撐地,想從地板上爬坐起來,卻摸到一片濕地,她轉頭看,先看到濕地,然後是一堆光腳丫,再然後便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泳池水光,幾乎要晃暈她的雙眼。
「讓讓,讓讓,大家讓讓,擔架來了。」
她聽見有人叫道,也感覺得到圍繞在她身邊的人群逐漸散開,但她的目光始終無法從那波光粼粼的水光上移開,收回視線。
真的有游泳池,還有濕地,還有一堆穿著泳裝、頭戴泳帽的游泳者。
這裡真的是俱樂部的游泳池嗎?剛剛那人說這裡是什麼俱樂部,飛雅嗎?
這個名字她有點熟悉,好像她二十幾歲時參加過的一個俱樂部,而且有次還差點溺死在那個俱樂部的游泳池裡……
溺死?
游泳池?
這……這不是她現在所面臨的狀況嗎?難道她作夢夢到過去發生的事了,因為火災,生命受到威脅,故而受到刺激才夢見過去同樣差點威脅到她生命的溺水事件?
一定是這樣沒錯,否則根本沒辦法解釋眼前這一切。
是夢沒錯,一定是場夢,只要閉上眼睛什麼都不去想,好好的睡上一覺,下回再睜開眼睛時,她就會發現自己正因火災而躺在醫院的急診室裡。
嗯,沒錯,只要睡一覺醒來就會好了。
她緩緩地閉上眼睛,任人抬上擔架,送上救護車,歐咿歐咿的往醫院送去。
不是夢,一切都是真的。
從她在飛雅運動俱樂部的游泳池差點溺斃至今過了整整一個星期,不管她睡幾次,醒來幾次,日曆上的日期和鏡中的自己都是十一年前的模樣,她從三十五歲重生回到二十四歲時的自己。
這匪夷所思的事情究竟是怎麼發生的,她一點也不知道,唯一知道的就是這不是在作夢,她是真的回到二十四歲溺水的那一天,從那一天開始又重生了一回。
二○○二年九月十五日星期日。
她看著日曆上的日期,想不起來上回的自己是怎麼渡過這一天,又或者這一天發生過什麼事,但是她絕對不會忘記發生在二○○三上半年的大事件,那就是SARS風暴。
和平醫院的封鎖新聞好像還歷歷在目,全台人心惶惶,股市委靡不振,房價慘跌,還有人為此賣房移民遠離災區的。
當然,也有人不怕死的逢低進場搶便宜,然後在事後房價漲回來之際轉手賣房大發了一筆災難財—
嘿,等一下!她倏然雙眼圓瞠的想著,既然她能未卜先知的知道有這種好康,又怎能錯過這個發財的機會呢?她迅速跳起身衝向廚房,朝正在準備晚餐的舒母大叫著。
「媽,媽!我們家有多少錢,你和爸總共有多少錢?」她有些激動的叫道。
「你突然問這個做什麼?」
「我要買房子!」她激動的說。
「買什麼房子,家裡沒房間給你住嗎?」
「不是要住的,是要投資!」
「投什麼資?我和你爸哪有閒錢給你投資?就算有也不可能給你,賠光了,以後要我和你爸喝西北風養老嗎?」舒母白了她一眼。
「我會養你們!」
「不需要,你能養活自己,不要反過來伸手向我和你爸要錢我們就心滿意足了。」舒母不以為然的看了她一眼道。
「媽!我哪有跟你們要錢呀?」她叫道。
「哪沒有?上個月不就跟我拿了兩萬,說什麼俱樂部的年費?」
舒怡頓時啞口無言,整個都蔫了下來。現在的她還真記不得這件事,但是媽媽的為人是不會說謊的,所以,她真和媽媽伸手要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