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在星期五下班的時候,她在臨走前鼓起勇氣走到宣丞赫面前。
「宣特助,我沒別的意思,只是建議一下。」她冒著生命危險的開口說。「人在心情不好的時候,其實可以多做些能讓自己心情變好的事,例如逛街、約會、看笑話全集、打電玩等等,不快樂的事情不能少,那就多做一些快樂的事,不要只是壓抑或漠視它。我說完了。我要下班了。星期一再見。Bye!」
說完,她立刻腳底抹油,頭也不回的逃離辦公室。
宣丞赫在她離開後,仍一動也不動的有如木雕般維持同樣一個姿勢許久,這才緩慢地回過神來,然後又沉思了一下,他拿出手機,在通訊錄裡找到他要找的名字,將電話撥了出去。
「喂。」
江靜絹輕聲細語的甜美聲音就像道暖流般從他冰凍的心上滑過,令他繃緊的心情好似鬆了一些。
「在上班嗎?」心情鬆了,他的聲音似乎也跟著暖了起來。
「沒,剛剛下班,正在等公車回家。」她柔聲答道。
「晚上有約會嗎?要不要和我一起吃晚餐?」他邀請的問。
「好啊。」她僅停頓一秒便答道。
「那我們待會兒老地方見。」
「好。」
掛斷電話,宣丞赫立刻收拾東西下班,趕往與江靜絹相約的地方。
李秘書說得對,人在心情不好的時候,可以多做些讓自己心情變好的事,不快樂的事不能少,那就多做些快樂的事。
和江靜絹在一起的時候,他總是覺得很輕鬆、很愉快,心無阻礙,這應該就是屬於快樂的事吧?
所以,他的心情應該可以籍此變好吧?一次若沒有效果,那就兩次、三次、四次,直到心情可以撥雲見日為止。反正,現在也沒有人會介意或在意他和誰單獨用餐,不是嗎?
他扯唇,苦澀的一笑。
星期五和江靜絹一起晚餐,宣丞赫也分不清自己那時候算不算是快樂的,但有一點卻是可以確定的,那就是和江靜絹在一起的時候,他能暫時遺忘壓在他身上和心上那莫名沉重得讓他幾乎要窒息的感覺。
能暫時遺忘也是好的。
所以,隔天他又打電話給江靜絹,約她一起吃午飯。
當然,吃完午飯後他們可以再去咖啡廳或電影院,接著再吃晚餐,這麼一來,他至少能爭取到放鬆半天的時間。
可是到底是誰該死的說過這麼一句話呢?計劃趕不上變化!
才和江靜絹吃完午餐,宣丞赫剛結完帳走出餐廳,正打算和江靜絹到附近的咖啡店去續第二攤時,迎面卻走來兩個女人,兩個都是公司的同事,一個以愛八卦聞名,另一個則是愛打抱不平聞名。
他第一個反應是,這兩個女人怎麼會走在一起?因為聽說她們倆在公司有些不對盤。不過很快的,他就知道這兩人為什麼會走在一起,而且還是一起出現在他面前了。
「好巧啊,宣特助,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和女朋友約會嗎?怎麼不幫我們介紹一下?」八卦女笑容可掬的開口道。
宣丞赫有些煩躁,但基於禮貌,他還是簡單的為三人做了介紹。
「這位是江靜絹小姐。這兩位是我公司的同事,吳淳琳小姐和邱美珍小姐。」
「江小姐有點面熟呀,我之前好像在哪裡見過你。」吳淳琳若有所思的打量著江靜絹說。
「這麼快就交新女朋友啦,行情真好。」邱美珍皮笑肉不笑的對宣丞赫說。
「對了,我想起來了!」吳淳琳突然叫道。「半個多月前,我在芙蓉餐廳坊看過你,那時你們兩個在一起吃晚餐對不對?我那時只注意到宣特助,沒認真看他當時的女伴,現在回想起來,那個人應該就是江小姐。」
「你應該看錯了吧?半個多月前宣特助又還沒和舒秘書分手,怎麼可能會和別的女人約會呢?那個女人應該是舒怡才對。」邱美珍說。
「可是我很確定那個女人不是舒怡。舒怡我怎麼會認不出來呢?」吳淳琳辯駁道,然後看向江靜絹說:「江小姐,那天和宣特助一起在芙蓉餐廳坊吃晚餐的人應該是你吧?」
不等江靜絹開口回答,一旁的邱美珍又接著開口道:「江小姐,真的是你嗎?那你應該不知道宣特助那時有女朋友吧?如果知道了還和他約會,那可就是小三嘍!」
「夠了!你們倆到底想做什麼?」宣丞赫怒聲喝道。
聽她們倆一搭一唱的,擺明就是特地前來找他碴的,他若到現在都還看不出來就太笨了!只是這到底干卿何事啊?
「沒做什麼,只是覺得天下烏鴉一般黑,男人就沒有一個是好東西的!」邱美珍瞄了他一眼,冷嘲熱諷的說。
吳淳琳緊接著咳聲歎氣道:「只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想到舒怡現在不知道躲在哪裡哭,我就一陣心酸難受呀。」
宣丞赫握緊拳頭,咬緊牙關的怒瞪她們倆一眼,接著不發一語的轉身就走。
沒想到他會突然連個招呼都不打就走人,江靜絹呆愣了一下,這才趕忙隨後追了過去。
「宣丞赫,你還好嗎?」她追上他,走在他身邊柔聲問道。「其實你不需要生氣,不管她們說什麼,我都不會在意。俗話說清者自清,濁者……」
「對不起,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宣丞赫對她說完這句話後,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走。
江靜絹不禁呆愣在原地,然後就這麼一個人站在原地看他愈走愈遠,直到他整個人都沒入人群之中再也看不見為止,她這才抿緊唇瓣,緊握拳頭的轉身離開。
第7章(1)
舒怡覺得自己快要死了,為什麼會這麼難受,為什麼她肚子裡明明都沒有任何東西了,她還是想嘔吐,而且一直吐個不停?
活了兩世,她第一次因吐而痛不欲生,也是第一次知道孕吐就是痛不欲生的滋味。
孕吐?
是的,她懷孕了,在和宣丞赫分手之後才發現的,很老掉牙的故事情節吧?但它卻真實的發生在她身上,讓她有種哭笑不得的荒謬感。她好不容易才讓自己死了心,認了命,不再去想關於他的任何事,結果誰能告訴她,老天為什麼還要跟她開這種玩笑呢?
由於江靜絹的出現和宣丞赫曖昧不明的態度,她這幾個月的心情總是起伏不定,生理期也都變亂了,以至於上個月生理期沒來她也沒理它,這個月又沒來她才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然後跑去看醫生,然後就發現自己中獎了,再然後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的關係,就開始翻天覆地的孕吐了起來。
醫生說孕吐和個人體質有關,她的情況雖然比一般孕婦嚴重,但只要不影響肚裡胎兒的發育都沒問題,不需要擔心。
她忍不住回醫生道:「我不是擔心才問,我是痛苦得受不了才問,怕再這樣吐下去,哪天我會吐昏在廁所裡,沒人知道。」
醫生微笑的看了她一眼,說:「所以家人很重要,叫你老公要貼心點,如果他不知道要怎麼貼心的話,你讓他來找我,我來教他。」
她頓時無言以對。
老公嗎?問題是她沒有老公又一個人住該怎麼辦?
懷孕的事她壓根不敢讓爸媽知道,既怕他們要她把孩子拿掉,又怕他們帶她去找宣丞赫要他負責,這這兩種結果都是她不想見到的,偏偏她再怎麼想,讓爸媽知道她懷孕後的結果就只有這兩種,而她想要的第三種結果,那就是一個人把孩子生下來做個單親媽媽,是絕對不可能實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