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你這是在做什麼?」
正收拾行囊的殷武傑回頭一笑,雲淡風輕地道:「回邊關啊。」
「啊……」這麼突然?「你不是應該成親之後再回邊關的嗎?」
「哦,」他點點頭,臉上的笑卻有些讓人看不透,「本來應該是這樣。」
「……」老管家覺得自己有聽沒有懂。
「可是,有些事情實際操作起來,便不能按照正常順序。」
老管家肯定主子臉上的笑有奸詐,見他收好行囊,轉身要走出內室時,連忙又問:「少爺!可是……明小姐正臥病在床,你這樣真的好嗎?」會不會太過刺激女方了?萬一讓對方病情加重了……這不太好吧。
「有時候怒火會比良藥更有效。」說完,殷武傑嘴角噙著一抹笑離開了。
老管家更茫然了,難道少爺的意思是說,他故意氣明家小姐的?而對方會因為生氣讓病好得更快?
殷武傑去向父親辭行時,遇到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明大人,您來了?」
「是呀,將軍。」
「傑兒,該改口了,什麼明大人。」鎮北侯滿臉喜氣的糾正兒子道。
殷武傑於是重新見禮,「小婿見過岳父大人。」
「好好。」明學海馬上笑得見牙不見眼。
他轉向父親,「爹,我是來向您辭行的。」
鎮北侯與未來親家同時一怔。辭行?
「皇上不是給了你一月的假嗎?」鎮北侯不明白。
「難道不先成親再回邊關?」明學海的神情也凝重起來。這事如果被女兒知道,後果難以預測。
「親事已蒙聖上恩准,何時迎娶便不是十分要緊了。」殷武傑老神在在的回道。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他很想早點抱金孫啊!鎮北侯暗自怨念不已。「這樣啊,那也該有個期限才是。」他能等,明家女兒也能等,可是他跟明御史這兩個老頭子可不能一直陪他們等下去。
「我想應該不會太久。」
兩個老人看著他一臉胸有成竹的神情,交換心照不宣的一眼,這裡面有問題,但,同樣混跡官場數十年的兩人也非常有默契的沒有追問,只要睜大眼睛看戲就好了。
「今日便要起程嗎?」鎮北侯問。
「是。」
「不去跟明家小姐道別?」
「這煩勞岳父大人轉告了。」殷武傑故意忽略明學海熱切期盼的目光。「呃。」明學海有些不樂意,這麼勁爆的消息由自己去轉告,搞不好會受波及,這個女婿心腸不太好啊。
「岳父要現在回府嗎?」
明學海難掩訝異的看他,隨即恍然大悟,不由得哈哈大笑,「好好,我馬上回府。」有趣有趣!
眼看椅子還沒坐熱的明學海歡天喜地的朝外飛奔而去,鎮北侯也忍不住面泛笑意,扭頭看向兒子,「你這樣一走,不是會給人金蟬脫殼的感覺嗎?」
「不,該說是……欲擒故縱。」
「哈哈……」老侯爺忍不住放聲大笑,果然如他所猜想,兒子這是對明家小姐用了心了。
「如果明大人今天沒剛好過來,你要如何讓明家小姐知道你要回邊關這件事?」
殷武傑一本正經地回道:「街上那麼多人,總會有人看到靖邊將軍神色匆匆的離京,有人看到消息自然便會傳到明府,只要消息傳到,她必定會來求證。」
「如此肯定?」鎮北侯挑眉。
「就是如此肯定。」
「聽你這樣說,為父也想會會這位明小姐了。」
「放心,保證您一定會如願以償。」
殷氏父子相視而笑,就像一對修煉成精的萬年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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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反應。
明學海從偷偷打量到光明正大地上下仔細看著女兒。
倚靠在床頭的人兒依舊以一種優雅迷人的動作,慢條斯理的喝著手中的藥湯,彷彿那是世上最美味可口的食物般。
「柳兒,你聽到了嗎?」他忍不住懷疑是因為藥太苦了,才讓女兒所有的心思都集中在喝藥上面,沒聽清楚他剛才說的話。
「爹說靖邊將軍要回邊關了。」明陽柳淡淡的說,明確的表示自己聽得非常清楚。
「你的反應就這樣?」怎麼覺得自己越來越猜不透女兒的心思了呢?
「他是將軍,從邊關來自然要回邊關去,很正常,我該有什麼反應?」吞下最後一口藥,她不禁柳眉微蹙。這藥裡究竟是放了多少黃連啊,喝得她的舌頭都快麻了。
「你奉旨砸繡球——」
「已經砸完了。」她打斷父親的話。
「他就算要回邊關,也應該跟你成親之後。」頓了一下,他繼續說:「至少也該在文定之禮之後再走。」
「何必著急。」
「……」
接過如春遞來的手帕,明陽柳擦拭了下嘴角,朝父親微笑道:「他既然要走,自然會將事情安排好再走,抗旨畢竟是件大事不是嗎?」
明學海額畔悄悄滑下冷汗,現在是怎樣,這一對小兒女是要上演鬥智大戲嗎?「你的意思是他已經有所安排了?」
「靜等就好。」她美眸一轉,「爹,要不要打個賭?」
「賭什麼?」
「我賭明天殷家會來下聘,行文定之禮。」
女兒既然如此肯定,他才不要賭,穩輸不贏。「不賭。」斬釘截鐵的拒絕。
「那我們換個賭法好了。」明陽柳依舊是漫不經心的口氣。
「什麼?」
「我賭是他讓爹回來告訴我的。」
明學海呆住了,女兒真是聰明得讓他冷汗涔涔。
「果然是。」面上的盈盈淺笑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陰雲密佈。
糟糕!女兒生氣了,他卻還沒來得及閃人。
「你怎麼會這麼想?」他粉飾太平的笑。
「我不久前才問過齊伯你的去處,他說爹到鎮北侯府拜訪了,沒多久爹便回來告訴我這件事。」
「那……那又如何肯定是他讓爹轉告你的呢?」他還想硬拗。
「他若要偷偷離京,那下聘前我們是不會知道消息的。可爹不但得到了消息,還一副非常想看我的反應如何的樣子。」說完,她似笑非笑地看著父親。
原來是他太急著看戲露了馬腳啦,女婿,對不住啊!
「那你打算怎麼辦?」他一點兒不信女兒不會反擊。
「繼續養病。」
「您女兒我還病著,不養好病,無論我想做什麼都是紙上談兵,無濟於事。」
也是,女兒這兩天的氣色雖然好了點,但仍然是病佩撅的樣子,看著就讓他這個做爹的心疼,也不知道到底是哪個殺千刀的害女兒病成這樣。
「爹,我有些累了,想睡一會兒。」
「那你好好休息,爹先離開了。」
「如春,送我爹出去。」
「是。」如春在一旁應聲。
等到屋子裡只剩下自己的時候,明陽柳伸手揪住了胸前衣襟,眉頭鎖緊,哇的一聲將剛剛喝下去的藥全部吐了出來。
她面無表情的抬手用衣袖拭去嘴角的藥汁,對著空氣喃喃自語道:「耍我就這麼好玩嗎?殷、武、傑——」最後三個字,字字牙根咬得死緊。
如春送走老爺回來,一進房就看到床前狼藉一片,不由得大驚失色,飛奔到床前,「小姐,你沒事吧?」
「聽著,如春,」明陽柳一把抓住丫鬟的手,盯著她的眼道:「不准跟任何人說,否則你就等著回家吃自己。」
如春馬上點頭,儘管疑惑,可她卻非常清楚在這個家中當家的是誰。「那奴婢再去幫小姐煎藥。」
「傻瓜,你現在去煎藥的話,豈不是告訴別人我剛剛的藥白喝了嗎?」
她恍然大悟,隨即又愁下臉來,「可是,小姐你不吃藥身體怎麼會好?」
「不要緊,一碗藥而已。你現在到外頭守著,我想休息了。」
「哦。」看著主子蒼白的面容,如春很擔心,可是,她也清楚主子的固執不容反駁,只好乖乖到外面去。
小姐剛剛跟老爺講話的時候明明還條理清楚的,她一定太在意未來姑爺,否則下會氣到氣血翻湧,把藥全吐出來。
果然不出明陽柳所料,第二天,鎮北侯府便送來一堆下聘的彩禮,只是男主角沒有出現。
而被丫鬟扶著來到客廳的明家大小姐,便在眾目睽睽之下暈倒在地。
一時眾人嘩然,而流言也迅速在京城問散播開來——
靖邊將軍避走邊關,慘遭拋棄的明家千金一病不起。
奉旨拋繡球前,三家御史千金流言滿天飛。
奉旨拋繡球之後,三家御史千金的流言天天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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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後,京外,官道。
一輛馬車緩緩而馳,悠然之態猶如春日踏青,車伕戴著一頂斗笠,手裡雖執了馬鞭,卻是左搖右晃也不揮鞭,任由馬兒愛走多快就走多快。
「齊伯,其實你不必跟來的。」車簾掀起,露出一張帶著病容的美麗臉龐。「有如春跟著我就好。」
「此去邊關,千里迢迢,我跟老爺都不放心。」齊伯搖搖頭,「如春除了人勤快一點,性子跟小孩子差不多,出門在外情況多變,只有她陪著小姐您,恐不妥當。」
明陽柳放下了車簾,就是不想被管太多她才讓如春陪自己出門的,可這下有齊伯跟著,許多事情都沒辦法做了。
想要半路開溜,簡直難如登天。唉,齊伯可是曾經號稱天下第一名捕呢,她怎麼可能逃得過他的追蹤嘛。
「小姐,你不舒服嗎?」如春問。
「沒。」她有氣無力的回道。
「可是你眉頭皺得好緊哪。」臉色也很難看。
「馬車裡太悶了。」她隨口敷衍個理由。
「小姐,您病體尚未痊癒,就在車裡的軟榻上將就休息吧。」齊伯的聲音適時從外頭傳來。
「我知道了。」這齊伯鐵定是爹派來監視她的,明陽柳雖有不甘,卻也只能認了。
如春伶俐的遞上水及藥丸,討好地笑道:「小姐,吃藥,這樣才能睡得好。」
猶豫了一下,明陽柳伸手接了過去,雖然齊伯車子趕得安穩,但一路上難免顛簸,還是吃了藥穩妥些。
吃過藥不一會兒,藥性發作讓原本就疲乏虛弱的她沉入睡夢之中。
「管家伯伯。」如春輕聲低喚,「小姐睡了。」
「嗯,我知道了。」接著,他一聲輕斥,「駕。」手中馬鞭一揮,兩匹馬撒蹄奔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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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的也軟軟的,像睡在白雲間,枕在輕風中。
有人輕輕為她拉上錦被,她微微彎了唇角,如春這丫頭很貼心嘛。
感到略顯粗糙的指腹撫過她的面頰,她柳眉蹙起,這雙手硬邦邦的,不似如春柔滑的小手……
明陽柳長而密的睫毛微微顫抖,顯示主人即將醒來。
眼前一片大白陽光,她微感不適的抬手遮擋了一下,難怪會覺得暖暖的,原來是日頭曬出來的。
「終於醒了。」
她霍然回頭,目光對上劍眉之下一雙湛湛有神的鳳眸,挺直的鼻樑,紅潤的唇辦,嘴角掛著一抹戲謔的笑意,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少了些嚴肅壓力,多了點親切隨和。
「殷武傑——」她低呼。
「看來是沒睡糊塗。」他笑。
「你怎麼會在這兒?」她急切地轉頭打量自己的所在。
不是馬車,是在屋裡,而她的丫鬟和管家全都不見蹤影。「齊伯和如春呢?」
殷武傑滿意的笑,他就是喜歡她的乾脆直接,毫不忸怩做作,「為什麼會問我?」他不急著回答她,饒有興味的反問。
「因為現在只有你在我眼前。」
「我以為你急於知道應該不會是這個。」
「那麼你以為我想知道的應該是什麼?」
「比如這裡是哪裡,為什麼你會出現在這裡。」
她哼了哼,「只要知道他們去了哪裡,我自然便會知道你所說的兩個問題的答案。」她一點都不客氣地嗆回去。
「他們嘛……」他故意頓了一下,「回去了。」
「什麼?」嬌顏變色,音量忍不住拔高了幾度,「回去?」當初齊伯還非要陪著她出來,這樣輕易就改變堅持,也太沒立場了吧?
「現在你是不是打算問那兩個問題了?」他語氣中帶了幾分調侃。
「我為什麼要問?」
「你就一點也不好奇?」
她冷冰冰地道:「這裡應該離京城不是很遠,而你離京之後一直在此地等我。對不?」
殷武傑撫掌笑道:「說得真是半點不差,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的聰慧了。」
「是嗎?」她嘴角的笑意有些冷,「男人不是都不太喜歡過於聰明而鋒芒畢露的女人嗎?將軍是例外?」
「如果是刻意的鋒芒畢露的話,自然便有所不同。」他話裡有話的說。
「怎說?」
「你就這麼想讓我討厭你嗎?」
「與其被人當成有趣的獵物,我寧願將軍是討厭我的。」她冷冷的說出實話。
深深看了她一眼,他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有時候,你真的是想太多。」
「是我想太多,還是將軍做的事太容易讓人想太多呢?」她不疾不徐地反駁。
「哦,這話怎麼說?」他一臉的興致勃勃,等她說明。
「一面允婚,一面逃婚,做事如此矛盾,我該如何看待將軍的態度?」
「允婚是真,何來逃婚一說?」他表情十分無辜。
她重重的發出一聲鼻音,「如果邊關真有緊急軍情,將軍會這麼優哉游哉地跟我在這裡說話嗎?」
聰明又咄咄逼人的女人,真是有點讓人吃不消啊!悄悄在心中感歎一下,不過,他就是心折於她這樣聰慧又毫不掩飾的性情。
明陽柳的話還沒說完。「如果真有緊急軍情,將軍還顧得上囑咐家人第二天到明府下聘嗎?」
她越說越生氣,此時看來,他實在是不宜開口。
「將軍無話可說了?」
開口是錯,不開口也是錯,還真是裡外不是人。
驀地,她話鋒一轉——
「我睡了幾天了?」
殷武傑怔住,有些跟不上她的思緒,怎麼一下子話題就轉到這裡來了?
「幾天?」沒聽到他回答,她重新問一次。
「三天。」
「見到你他們便回程了嗎?」
「嗯。」
「也就是說,這幾日都是你在照顧我的?」大眼微瞇,神情浮現不友善。
現在是要興師問罪嗎?難道她懷疑他這幾日裡有對她做什麼逾矩的舉動嗎?
天地良心,他最多不過是摸摸小臉、握握小手,夜裡陪睡而已,不過,這些他當然不會傻到跟她說。
「你我名分既定,何需在意這些細微末節的小事呢?」
「定了名分便一定會嫁你為妻嗎?」實在是瞧不慣他這副篤定的樣子,她忍不住嗆聲。
「難道你還有別的心思?」他微微挑眉,眼神也微冷下來。
「有便如何,沒有又如何?」
「有,從現在起,你就盡早死心:沒有,那日後連想都不要想。」
「哈。」她不以為然的扭過頭。
他伸手攫住她的下巴,將她的臉扳回來,「你最好將我的話聽進心裡,記在腦中。」
看著他隱隱散發的陰沉,明陽柳心裡忍不住打了個突兒。這個男人是認真的,褪去那層儒雅隨和的表相,此時的他應該才是那個統率三軍邊關守將的真實面目。
「這話聽起來像是威脅。」在他銳利的眼神注視下,她緩慢而輕淡的回應。
「是。」他直接承認。
「你認為這樣公平嗎?」
「公平?」這是什麼問題?
「男人要求女人從一而終,自己卻三妻四妾、左擁右抱,享盡齊人之福,為什麼女人就一定得委屈自己?就因為像將軍這樣的暴力威脅嗎?」她不馴的抬高下巴,毫不掩飾眼中的鄙夷之色。
聽她這樣一說,殷武傑不由得哈哈一笑,一掃面上的陰沉,手也鬆開了對她的箝制,這樣桀騖不馴、性格強硬的她,才配得上縱橫沙場,金戈鐵馬的自己。
她惱怒的瞪他,「我是講笑話嗎?」真是莫名其妙的男人。
「人往往不自知。」
「你——」
這次換他換個話題。「你原本就有病在身,又幾日水米未進,不餓嗎?」
怎麼會不餓?
明陽柳伸手摀住肚子,現下被他一提,肚子不爭氣的竟然發出咕嚕聲,真是丟臉死了。
瞧她一臉窘態,他不禁又哈哈大笑。
這男人真是惡劣啊!
看著桌上的清粥、小菜,明陽柳抿了抿唇,一言不發地開始吃起來。
「你昏睡多日什麼都沒吃,加之你身上還帶著病根,食物清淡為宜。」殷武傑在一旁解釋。
「謝謝。」雖然不想承認,可是他的考慮的確正確,儘管不太甘願,她還是朝他道了聲謝。
「不必。」照顧她是應該的。
他坐在一邊看她靜靜的進食,即使餓了數日,她也沒有吃得狼吞虎嚥不顧形象,依舊保持著優雅。
看她喝完一碗粥又再盛時,他忍不住開口了,「其實,你不用顧忌太多。」餓了就應該吃,看她這樣矜持,他有些替她著急。
「顧忌什麼?」她不解。
「你可以當我不在場。」
她聽明白了,不由得露齒一笑,「飢腸轆轆之時更應該細嚼慢咽,否則傷的是我自己的胃。」
原來,是他多想了。
她還有話說,「不過,將軍這樣的形體,我要裝作看不到真的是很困難的事。」
殷武傑無語了。
「所以可以請將軍出去嗎?讓我不用假裝。」
「好像不能。」這也是他的房間。
明陽柳做出結語,「那將軍就別管我的吃相如何了。」
他發現另一件事,「你對我的稱呼太過生疏了。」
不叫將軍難不成叫相公?她自顧自的喝粥,不理會他的話語。
「柳兒——」
這沒辦法當作沒聽見了,她抬頭,「誰准你這麼喊的?」
這個五年前害她大病一場,五年後以同樣惡劣手段再害她一次,又十分不湊巧成了她未婚夫的男人,無論如何她都沒辦法讓自己心平氣和的接受這個事實。
她念念不忘了五年的「仇人」,突然成了未來生命裡最親近的人,這個落差就已讓她十分鬱悶,尤其在她還來不及回報他當年的「恩情」時,他又開了她一個大玩笑,害她被迫成為逃婚事件的女主角,真是面子裡子都被削到了。
「不能這麼喊嗎?」
「當然。」
「為什麼?」他挑眉,一副很有興趣想知道答案的模樣。
「不高興,不喜歡,不樂意。」
「原因還挺多的。」他歎氣的樣子很欠扁。「不能叫柳兒啊……或許你更喜歡我直接喚你夫人、娘子……」他露出勉為其強的表情,「好吧,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你敢?」她怒目而視。
「所以,柳兒這個稱呼剛剛好,不是嗎?」殷武傑笑得溫和又無害,卻偏偏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
她氣結,心知肚明這男人絕對敢叫她那些不要臉的稱呼!
算了,她好女不跟惡男鬥,輸給一個將軍不算丟人,這局算她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