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豪華的夜總會在午夜達到了它的鼎盛時間。
由黑幫經營的背景,使這裡成為了地下博彩、販毒和各種非法勾當的溫床。出入這裡的,儘是些道上的流氓或隱姓埋名來過把癮的政商界巨頭們。
這裡是一塊連警察也不敢動手清除的毒瘤。每晚這裡都是笙歌曼舞、人聲鼎沸。骯髒的交易就在一派奢華的面具下堂而皇之地進行著。
同樣是一個瘋狂的夜裡,當大鐘敲響了十二下,一聲爆炸的巨響,這家豪華的夜總會在一片火光和慘叫聲裡被夷為平地!巨大的爆炸將它一身的光芒都轟上了天,只留下一堆燃燒著熊熊大火、屍橫遍地的廢墟!
一塊藍色螢光燈拼成的鯨的巨型招牌被炸上了天,又在火光中摔下來,摔得粉碎!
街對面一條暗巷中走出一個穿著短大衣的少女,她的黑髮在爆炸後尚未平息的氣流中輕輕飄動著,她的唇角揚起了一抹詭異的微笑,低頭在手上的地圖上畫下了一個紅叉……這是第四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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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迄今為止,一個星期來這已是第六起了。」
宮澤韻合上電腦,將文件放在桌面上,「情報經過核實無誤,被炸毀的六家夜總會確實屬於『鯨』幫名下。」
「抓到是誰幹的了嗎?」阿倫皺著眉問道。
「還沒,警方抓到過幾名嫌疑犯,但都因證據不足被釋放了。不過根據我們的線報,最近在紐約大量購買TNT炸藥的人數並不多,經過過濾……」宮澤韻猶豫了下,說道,「有一位二十多歲的東方女性,形貌描述,很像我們要找的人。但因為她不肯出示證件,還尚不能確定。」
「怎麼可能是她呢?!」阿倫有些抓狂了,「我們一個星期來對機場碼頭的密集搜索,根本連只蒼蠅也不會飛過去,她沒有護照又私帶槍支,怎麼可能會到達美國?乘坐Ufo嗎?!」
「是她的話,就有可能。」一邊坐了半天沒吭一聲的澤韻低低地說道。
「現在這好像沒什麼值得驕傲的吧!」他一副瞭然於胸的樣子讓阿倫大大不爽。搞什麼鬼!他可才是純正正宗正牌的「弟弟」呀!什麼時候輪到這個冒牌了二十幾年的傢伙囂張了?
「問題是我現在百思不得其解,她為什麼要去炸自己父親的夜總會?這樣做會有任何好處嗎?她到底想幹什麼?對於我們來說,凱洛斯·林還是個未知的人物,她這樣做有沒有危險誰都不知道呀!」
楚澤韻臉上的表情始終沒變,放在桌面上的雙手卻緊握成拳。
「而且在這種事關性命的時候,你家那老頭子竟然將我們扣在山莊裡?為什麼偏獨放了那個老太婆,卻要扣下我們?現在就算我想飛去紐約幫幫靈,也不是可能了!」他指著門外,「楚澤韻,你家的保鏢到底有多少?!為什麼至少有三十個大漢圍在我的房門口?如果他們真的沒事幹,幹嗎不去救救他們的『大小姐』?」
宮澤韻摘下眼鏡,一派悠閒地擦拭著,「也難怪,為情敵養了二十幾年孩子,現在事情真相大白了,楚老頭又不傻,他幹嗎要再為別人的女兒冒險呢?何況現在……」
他不由收住了話頭,因為他看到了楚澤韻注視自己的眼神。
「你要去哪裡?」阿倫叫住起身要走的澤韻,後者一言不發,連頭都沒回一下便拉開門走出了房間。
「真是個怪胎……宮,可以聯絡到我們在紐約的勢力嗎?我必須要採取些行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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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酒吧裡,奏著奇怪的輕音樂,舞池裡有幾個幾乎半裸的金髮舞女在輕搖著身子。酒客不多,所以並不喧鬧。
角落裡,一個身材嬌小的長髮女人獨自坐著,一杯淡藍色的烈酒在她纖長的手指問波光盈盈。她的皮膚在酒吧昏暗的燈光下映出了奇異的蜜色,如同那抹留在她唇邊的微笑一樣,令人捉摸不定。
「別動。」有人用英語輕輕說了一句,涼涼堅硬的槍管抵上了她的太陽穴。
女孩的笑意加深了,「Why?」
「做了那些事,你總該有所覺悟了吧?」
「當然。只要你不在這裡殺了我,一切與我的計劃無異。」
持槍的白種大漢微愣了下,伸手拉起她,「跟我走,有人想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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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我走。」
楚雲天有點訝異地看著兒子,他的記憶裡從來沒有他主動來找自己的記錄,「阿澤,你說什麼?」
「放我走。我要到紐約去。」他冷冷地說道。
「紐約?!你去那兒幹什麼?!我們還沒找到你姐姐,你怎麼……」
「別把我當白癡。」他的眼神讓楚雲天心頭發毛,「我知道姐在紐約,放我走,我帶她回來。」
「是阿倫告訴你的嗎?誰能肯定在紐約炸毀夜總會的就是她?」
「是她。我感覺得到。」
「我不會放你們走的?這實在太冒險了,如果在這個時候和『鯨』幫對上……」
「你逼我來硬的?」
「阿澤?」楚雲天抬起了驚愣的眼睛,「你說什麼?!」
「在這個家裡我什麼都沒有,我只有姐姐。」他冷酷無情地看著自己的父親,「楚天盟是你的,和我沒有任何關係。如果姐姐出了什麼意外,這一切對我來說就更無意義了……我這麼說,你聽明白了嗎?」
「那……你想幹什麼?!」
「到紐約去,把姐姐帶回來。」
楚雲天緩緩低下頭去,從心底感覺到了自己的蒼老,也感覺到了兒子對自己堅冰似的情緒。他歎了口氣,「你以為我不擔心靈嗎?我有多疼她你心裡應該很清楚。可是……阿澤,不怕對你坦白,我楚雲天一生光明磊落,卻做過一件令自己都無法寬恕的錯事……
那就是對阿靈親生父母所犯下的罪……我想,或許是我該為此付出代價的時候了……可是,澤,你和阿靈都是無辜的,我實在不想讓你們像阿健那樣……」
「這些都和我無關。」澤韻轉身向門口走去,「我要的很簡單……」他突然收住步子,楚雲天滿懷希望地看著他的背影,澤韻回頭,「我問你,姐姐真的和我沒有一點血緣關係嗎?」
「阿澤,你……」
「請回答我。」
「沒……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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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一間頗像密室的小房間裡。
她看了眼跟在自己身後的兩名白種大漢,平靜地說道:「沒有蒙我的眼睛,就把我領到這種核心的地方來,看來你們是不準備讓我活著走出這裡了?」
「你很聰明,而且相當勇敢。」空空如也的房間裡響起了一個聲音。
靈韻用眼角的餘光快速尋找著揚聲器的所在,「你是誰?」
「美麗的小姐,恐怕這個問題得由我先提出。你叫什麼名字?」
「沒有達到我想要的目的,報出姓名只會令賜予我姓氏的人蒙羞。」
「哦?那麼我問你,你連連炸毀了我的六家夜總會,究竟是為了什麼?」
「你的?!」楚靈韻的心跳漏了半拍,「你就是凱洛斯·林?」
「很久沒有人這樣稱呼我了!」這個聲音突然充滿了戾氣和殺意,「你到底是誰?是誰告訴了你這個名字?」
「這並不重要,我來這兒是想見你一面。見到了你,我自然會把名字告訴你。」
「那……如果我並不想見你呢?」
靈韻淡淡地笑了下,「我保證,如果你不見我一面就殺了我,你絕絕對對會後悔的。」
聲音沉默了下,突然低沉地笑道:「好傢伙,你讓我想起了一個人,很像……真的很像……」
密室的一面牆突然「吱吱」地挪動了起來,她瞪大了眼睛,吃驚地看著牆的另一邊迥然不同的情景……
牆那邊是一間七八十平米的房間,牆壁上都裝著大型屏幕,花花綠綠的操縱台前,一張寬大的轉椅緩緩地轉了過來,「歡迎你光臨『鯨』幫總部。」
「你……」靈韻瞪大了眼睛,緊盯著那個端坐在轉椅上的男人。
他穿著一式黑色厚實的衣褲,把全身上下包得密不透風。他的臉上戴著一張銀色的面具,金屬表面在燈光下閃著清冷的光芒。他放在扶手上的兩隻手都戴著厚實的黑手套。儘管是坐在那裡,卻仍能感受到這應是個身材高大的男人。
靈韻覺得心裡有種異樣的情緒。這就是她的親生父親呀,就坐在她面前,可她卻沒感到有一絲的欣喜和親切。從這個男人身上,她聞到了血腥和腐爛的氣味,他令她覺得可怕和邪惡,還有一絲的絕望……
她不由後退了半步。
「好了,現在你已經見到我了!」布拉德·戴特——也就凱洛斯·林——在面具後悶聲悶氣地說道,「在我殺死你之前,告訴我你的名字。」
「你……看不見東西?!」她驚異地發覺了這一點。
「我只是失去了視力,但我看得清一切。別讓我等了,小姐,你的名字。」
靈韻深吸了口氣,用她所能發出的最堅定的聲音說道:「我叫楚、靈、韻,」
「楚……」
彷彿有一道看不見的電流擊穿了凱洛斯的身體,他全身一震,有一刻靈韻以為他幾乎要失聲尖叫了出來。但很快,他又恢復了鎮定。
「楚靈韻嗎?呵呵……」他悶聲笑了下,「你找到這裡,說明你已經知道了一切了嗎?」
「是的,意諾夫人告訴了我們。我想問你,這一切都是真的嗎?」
凱洛斯交叉起雙手,悠閒地靠在椅背上,「就為了這個,你就炸了我六家夜總會,讓我損失近千萬,還讓我差點殺了你?!」
「如果我不這麼做,你會願意見我嗎?」
「呵……你的個性還真是像她。」
「你是指……意諾夫人?」
「對,你的母親。」
靈韻的眉尖動了下,「這麼說,是真的……」
「是真的。你千真萬確就是我的親生女兒。很高興你能來到我身邊……」
「我想你是誤會了。」
「什麼?!」
「我到紐約來見你,並不是為了要來投靠你。」
她冷冷地說道,「我只是想與你作個了斷。」
「了斷?和你的父親?」
「是的,我想請求你,立刻停止對楚天盟的一切報復行動!」
「你說什麼?!」他發出了奇怪的笑聲,笑得靈韻脊背發涼,「你真的明白這一切是如何發生的嗎?你真的清楚是誰讓你在襁褓中就被迫與父母分離?!誰將你的父親——我害成了現在這個模樣嗎?」
「我清楚,但你的報復難道還不夠嗎?你殺了健哥,幾乎害得楚天盟、『教皇』和黑手黨兵戎相見!
多少無辜的人為你的仇恨付出了生命的代價?這樣真的還不夠嗎?」
凱洛斯抬起右手,用食指緩緩地點了點她,「如果你不是我的女兒,就憑這番話,我就會將你碎屍萬段。我問你,這二十年來,當楚雲天在享受著天倫之樂,享受著萬人之上的尊榮時,我卻龜縮在這暗不見天日的地下室裡。我就像一隻暗溝裡的老鼠,他卻像個國王,這一切是我的錯嗎?是我罪有應得?!嗯?」
靈韻不知該說什麼好,她的心亂成一團,毫無頭緒可言。
「你很清楚,犯了罪的究竟是誰。我不怪你,孩子。因為是這個罪人養大了你,但你不要忘記了,你的血管裡所流淌的,是我凱洛斯·林的血液;你要記住,什麼是你天生的宿命。」
他放鬆身體靠在椅背上,揮了下手,「折騰了這麼多天,相信你也已經累了。讓他們帶你到你的房間去。從今天開始,這兒,就是你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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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們在最短的時間內所能收集到的所有有關『鯨』幫的資料了。」
宮澤韻將一疊紙放在桌上。此刻他們正在飛往紐約的專機上。
「販毒?販賣軍火……」阿倫搖了搖頭,「走私軍火我還能接受,可是我是最看不起販毒的幫派。還是『楚天盟』有老大的風範,自創建以來就明令禁止販賣毒品……喂,小子,你老爸有對你說什麼嗎?」
楚澤韻一言不發,默然偏頭看向窗外。
阿倫已習慣了他這種令人火大的沉默,轉頭問宮澤韻:「紐約方面的報告呢?」
「夜總會的騷動已經平息了,不過有人看見一天前三個身份不明的男人在西城一家酒吧裡挾持了一名東方女性,女子身份不明……」
「怎麼搞的?他們都是些飯桶呀!宮,轉告這些廢物,以後什麼『不確定』,『不肯定』的事就不必向我報告了!」
「是……」
他煩躁地拿起那疊資料,煩躁地翻看著。突然,他眼睛一亮,緊緊地盯著紙面,「什麼?怎麼會這樣?」
宮澤韻瞭然於胸地點了點頭,「是的,『那個人』也在鯨幫的總舵裡。」
「『他』怎麼會在那裡?『他』不是……」
對一切漠不關心的楚澤韻頭也不回,依舊凝視著窗外。
黑暗的夜空裡出現了幾點明亮的燈火,紐約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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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靈韻看了眼送進房間的午餐,偏過頭去,「對不起,我不吃鴿子肉,請你把它端出去吧。」
「可是……小姐……」白種的壯漢保鏢一臉為難,「你今天什麼也沒吃,如果讓老大知道了,我……」
「我會告訴他是我自己不想吃的,請出去吧。」
開玩笑!目送著保鏢走出了房間,靈韻自床上抓起枕頭砸到了門板上!
竟然將她軟禁在這暗無天日的地下室裡?!從三天前她就未曾見過陽光了,再這樣下去,她不是被悶死,就是會變成白髮魔女!她費盡心思進入「鯨」幫,就是為了以凱洛斯為突破口,解決這一場煩人的糾紛。可現在她竟失去了自由,連那個親生的「父親」都見不到面!
究竟該怎麼辦才好?難道就要她這樣過一輩子嗎?
門鎖響了一聲,靈韻連忙恢復了一副冷酷的表情,背過身厲聲道:「我不是說過我不吃……」
「很抱歉,我也沒有帶什麼可以供你吃的東西。」一個帶笑的聲音從門邊傳來。
靈韻猛地回過頭去,卻一時吃驚得說不出話來。
門口站著一個她從未見過的女子,她是那麼美麗,讓人不由想將所有形容美的詞句都雙手奉獻給她,那吹彈可破的白皙肌膚、高挑細膩的身段,還有那優雅地束在腦後的烏黑的秀髮。她穿著件大紅織錦的絲綢旗袍,高貴得像從仕女圖上走下來的人物。
上帝就是如此不公。
看著那傾國傾城的笑顏,靈韻天大的火氣也都化成了虛無,「你是誰?」
「很高興認識你,楚小姐!」她走進來,順手合上門,「我叫望月水薰,初次見面,請多多指教。」
說著,九十度地鞠了一躬。
「你是……日本人?」
「哎呀,被你看出來了,枉我還特別選了件旗袍穿上呢!」她手捂在唇上,溫婉地一笑,「現在才來看你,實在不好意思,是因為我被派出去執行任務,今天才趕回來而已。」
「執行任務?!」靈韻又吃了一驚。
「原來他們沒向你提起過我呀,真過分,我可是你父親身邊非常重要的部下哦!」
「是嗎?」她冷冷地應道,回過頭去,不願再搭話了。
望月水薰察覺到了她的情緒變化,輕笑了下,繞到她面前去,「怎麼了?你不高興了嗎?是不是我說錯了什麼?還是……因為我是你父親的人?」
「請不要一口一個父親,望月小姐!」靈韻嚴厲地看著她,「他沒對我盡過一天做父親的責任,現在我是以一名俘虜的身份留在這裡的!」
「什麼?」水薰摀住紅唇,露出一臉不知真假的驚訝,「怎麼會這樣?剛才老頭子還神氣地對我說:『我女兒來了,去看看她!』我還以為……」
「如果這樣就可以自稱為父親,那精子銀行的出現豈不是對人類社會倫理觀念的一大衝擊?!」
水薰愣了下,笑道:「不愧是冠有楚家姓氏的小姐,好一副鐵齒銅牙。那麼你既然不準備認親,又為何要千里迢迢跑到紐約來?」
靈韻冷笑著瞟了她一眼,「我只是想結束這一出復仇的鬧劇。已經有一個無辜的人為這個付出了他年輕的生命,我不想這種犧牲再繼續下去。如果見到了凱洛斯先生,請將我的意思再轉述給他一遍,謝謝。」
「我可不敢說這種話,」水薰在床沿上坐下來,微笑地看著她,「我雖然替林先生做事,但我並不屬於他,所以他無時無刻不警惕注意我的一舉一動,如果讓他聽到我口中說出讓他放棄復仇這種話,鐵定會以為我背叛了他,我還想多活幾年呢。」
「你這麼漂亮,為什麼要混黑道呢?你不會不知道這種生活是用性命為賭注的吧?」
「我知道。但只有這種工作才能讓我掙到足夠我花的錢。」水薰嫵媚地向她眨了眨眼睛,「在這裡,女人才能將她的優勢發揮到極致,我們的身體、頭腦、手腕、野心都是致命的武器。」她說著,伸出手來捧住她的臉,「愁眉苦臉可不行,我能清楚地看到你藏在堅強背後的軟弱……」
靈韻拍開她的手,冷冷地說道:「別碰我,你讓我覺得很髒。」
「還真是大小姐呢!」水薰站起身來。「不知道楚老頭是怎麼把你養大的,長在黑道,給人的感覺卻像一張白紙,看來還是把你囚在這裡一輩子好了,省得沒幾天就被五馬分屍了……」
「出去,我不想再見到你!」
她並不生氣,只優雅地笑了下,「你很有趣,我會再來看你的。」說完,便搖曳生姿地走了出去。
楚靈韻緊緊地握起雙拳,壓抑著自己心中突然湧起的巨大的情緒,這個可惡的女人,她擺什麼一目瞭然的臭臉呀!她是楚靈韻,有她誓死守護的東西,她沒有軟弱的權利,她必須堅強!
支起雙膝,她將蒼白的臉埋入膝頭間,一動都不想動。
望月水薰穿過地下室的長廊,準備回到自己的房間去。她看到五六個白種大漢站在樓梯口抽煙閒聊,臉上顯出一絲笑意,柔聲說道:「你們擋到路了,請讓開。」
「哎呀,是望月小姐呀……」一個男人傾下身,濃重的酒氣令水薰有些想吐。
「好久不見了,傑克。我剛回來,想回房休息,請讓路。」
「休息?哈哈哈……怎麼了?不必服侍老大了嗎?
我還以為躺在男人身邊對你而言就是最好的休息了!」
下流的措辭引起了其他幾個人哄然的大笑,叫傑克的小頭目得意起來,伸出手捏住她白皙的臉頰,「如果今天有空,到我房裡如何?我會好好服侍你的,哈哈哈……」他說著話,大手已不安分地欺上了她的身體,向她的大腿間探去……
突然,他臉色一變,青白相交還漸漸冒出冷汗來,「你……原來……」
「不好意思啦,你真的太多事了!」望月水薰的臉上仍掛著溫柔的笑意,吐氣如蘭地低聲說道。
傑克的全身開始劇烈地顫抖,幾乎想對著她跪下來,「不……不!我不會說出去……不要……」
「傑克?!你幹什麼?!」他的幾個同伴見到情勢突變,都大惑不解地叫道。
水薰搖了搖頭,「沒辦法,我也不想事情變成這樣……」她突然猛一抬手,所有人只感到眼前紅光一閃,那倒霉的傑克竟連慘叫一聲的機會都沒有,就被分成了六大塊!血如同水般潑了出來,內臟飛濺的到處都是!其餘幾個男人被嚇得目瞪口呆、面無血色。
望月水薰站在血泊中,臉上的笑容變得猙獰可怕,她此刻就像一頭嗜血的怪獸,令人毛骨悚然。
「真的……好久沒有聞到血的清香了……」
「不……不——」一個男人最先反應過來,瘋了似的向長廊跑去。
一條透明的絲線卻趕在了他前頭,又在幾乎是一眨眼的瞬間,屍塊飛濺了起來,鮮血再次浸濕了那件美麗的紅旗袍。
「你們……真的讓我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