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姐,我感到很抱歉……」另一個被擄人質訥訥地愧疚開口了。
「又不是你的錯,幹嘛要道歉?」奇怪瞅了納亞滿是歉意的年輕臉龐一眼,她覺得莫名其妙。「應該是我向你道歉才是!他們要抓的人是我,沒想到卻連你也被抓來了。」說到底,應該是她對不起他才是。
「耶?」這下換納亞傻眼。明明亞拉麥叔叔那幫人的目標是他,這位杜小姐怎會搶著將責任往自己身上攬?
察覺他的疑惑不解,杜映月很好心地解釋。「我就是被他們給從美國抓來的!有一個胖胖的、看起來大概是這夥人老大的變態中年阿伯,還企圖對我不軌,好噁心!中東地區就是有這種變態敗類以此種犯罪行為,在敗壞貴民族的聲譽啦!」說到後來,口氣很是氣憤。
呃……她形容的人不會是亞拉麥叔叔吧?沒想到亞拉麥叔叔竟然也幹起這種強擄異國女子,來滿足私慾的醜事!
驚愕暗忖,納亞頓時一臉尷尬,不敢老實招認那個「變態阿伯」是自己的叔叔,怕她非要「叔債侄還」,找他洩恨。
「喂!你臉色好像不大好喔?不舒服嗎?」瞇眼看著昏暗光線下的他,臉色似乎有些慘綠綠,杜映月關心探問。
「沒、沒有啊!我很好。」心虛搖頭,忙不迭地否認。
「那就好!若你病了,我可不奢望那群敗類會慈悲心大發地送你去醫院。」安心地點了點頭,她忍不住歎氣。「唉……經過白天的脫逃後,我想他們的戒備肯定會加強,我們想要逃出去,恐怕並非易事。怎麼辦?我不想一輩子被困在這裡,成為某個變態阿伯後宮裡的其中一個女人……我、我想回家見我的家人……」話到最後,隱隱含著泣音。
「妳、妳別擔心!我們一定可以逃出去的!」見她眼眶滾淚,納亞急了,慌張安慰。「就算逃不出去,我大哥一定也會來救我們的。」
「你大哥?」淚眼矇矓地看著他,杜映月有些懷疑。「你大哥很厲害嗎?」
「是啊!」頭點得幾乎快斷掉,神情極為崇拜。「大哥以前被業界封為N0.1的保鏢,現在則轉往幕後開起保鏢培訓公司。他是我最佩服的人……」開始喋喋不休,歌功頌德最敬愛的大哥。
保鏢啊……談起保鏢,杜映月就想起墨奎、想起醫院的那一吻、想起兩人在一起時的點點滴滴與曖昧情愫,想起……嗚……能想的實在太多了!直到現在,她才知道自己有多想少林弟子!
嗚……她失蹤後,少林弟子一定很焦急吧?他會不會到處打探她的消息,趕來救她呢?嗚……少林弟子,你快來啦!看在我曾救你一命的份上,現在該是你回報的時候了……
「我也認識一個很厲害的保鏢喔!」噙著淚,她突然插話截斷年輕男孩的叨叨絮絮,唇畔漾起美麗淺笑。「他現在大概很心急地到處找我吧!」不知為何,她莫名相信少林弟子就算翻遍全世界,也一定會來找她的。
「真的嗎?」納亞有些驚訝,隨即笑開了臉,特地鼓勵打氣。「也許妳那位厲害的保鏢,現在正趕來救妳呢!」
「嗯。」泛著笑,杜映月鼓起信心。就算少林弟子真的會來救她,她自己也該自立自強才是,不能坐以待斃。能逃得了第一次,肯定也能逃得了第二次。
「納亞,想想看有沒有辦法可以讓我們自行脫逃?」雙手、雙腳被綁,她屁股挪啊挪的挪到納亞身邊去。
「我一直在想啊!」納亞苦笑。
「噢!」吐了吐舌,她迅速地朝四周看了看,隨即忍不住笑出來。
「很高興妳能苦中作樂。」瞪著她,納亞覺得這女人真怪!剛剛還一副要哭不哭的,現在卻又一臉很樂的模樣。
「沒有啦!」忍俊不禁地格格直笑,杜映月得意解釋。「你看,原先角落那兒有一個銅製水壺,結果被我拿來打昏守衛後,現在那個水壺已經不見蹤影了。我想可能是被那個守衛拿去藏起來了,免得又被敲出個大腫包。」
順著她目光瞧去,納亞心思已經不在她的話上,兩眼驚喜地瞪著角落矮几上的那盞油燈……對啊!他怎麼沒想到還可以藉「那個」來脫困!
喜形於色,艱困地起身,不顧她詫異眼神,跳啊跳的跳到了油燈前,轉過身,微蹲著身體,緩緩將被麻繩所綁的手腕朝火苗逼近。
「呃……納亞,你幹什麼想不開,要把自己烤成BBQ?」杜映月直覺疑問,實在不僅他在幹什麼?
「什麼BBQ……噢!可惡!」被火苗灼燙了一下,納亞慘叫低咒。
「你這不是活體BBQ,不然是什麼?」哇——真恐怖!好像聞到烤肉香味了。
「我在試著藉火苗燒斷繩子!」沒好氣地橫去一眼,他繼續奮戰努力。
「原來如此!」恍然大悟,杜映月也勉強起身,跳啊跳的跳到他旁邊,探頭瞄往他身後做技術指導。「左邊、左邊……不對!再右邊一點……往上、往上……不對、不對……」
這位小姐還真吵!不怕驚擾外頭看守的人嗎?
「杜小姐,如果妳再不安靜,恐怕馬上就會引人進來了!」壓低嗓音警告,納亞強忍下翻白眼的衝動。
「啊!對、對不起喔……」急忙噤聲,她一臉的抱歉。
萬分無奈,納亞專心忙著「玩火」,在她憋聲憋氣的指揮下,悶哼著被燒傷了好幾回後,終於將手上麻繩給燒斷了。
雙手一得自由,他強忍著手腕上的燒傷灼痛,飛快解開腳上束縛後,接著忙幫她重獲自由。
「這樣舒服多了。」身上麻繩一解開,她開心地甩著手,關心的目光卻落在他的手腕上。「納亞,你有沒有乾淨的布?」
「做什麼?」悄聲低問,同時行動無聲地潛到帳口處,偷偷撥開帳簾一小角,觀察外面情形。
不對勁!外頭的情形似乎顯得太過慌亂、嘈雜了,一大堆人在黑夜中來來往往穿梭著,顯得有些詭異。
「你手腕上的燒傷需要先用乾淨的布包紮起來啦!」壓低嗓音解釋,隨著他視線往外望去,杜映月也覺得有些奇怪。「他們跑來跑去的,究竟在幹嘛?」夜間的沙漠運動會嗎?
「小傷,沒關係!至於究竟在幹嘛,我也不……」話未完,驀地,營地另一端傳來一聲轟隆巨響,驚得他只能反射性的迅速壓著她趴在地上,直到地面隱隱的震動轉小,外頭手忙腳亂的驚慌大叫此起彼落不斷傳來時,他才又連忙將她拉了起來,同時注意到原本在外頭看守的守衛,似乎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嚇到,大喊大叫地往火光大起的另一端奔去。
好機會!他們可以趁亂逃出去。納亞大喜,拉著她躲躲藏藏地奔出了帳外。
「怎、怎麼回事?」跌跌撞撞在黑夜中竄逃,她倉皇地隨著納亞東窩西躲,耳邊則聽到槍聲四起,許多馬匹、駱駝受驚,胡亂奔逃亂竄。
「快上來!」沒時間回答她的問題,納亞不知何時控制住一匹奔逃過來的駿馬,翻身上馬後,飛快將她一把拉上馬背。
「我、我不會騎馬啊!」杜映月驚叫。
「我會騎!」韁繩一勒,壓著她服貼在馬背上,腳跟朝馬腹一踢,在黑夜與槍聲的掩護下,神不知鬼不覺地趁亂脫逃而去。
然而就在他們隱沒在夜色下、駕馬奔離營地之時,兩人都沒注意到原先所待的營帳卻驀然爆炸起火,火光直衝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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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得情報,墨奎正領著小毛頭身邊幾個護衛,剛從利雅德朝這兒過來了。」營帳內,塔山忠心地對主子報告。
「就怕他不來!」亞拉麥冷笑,隨即下令。「命令下去,要大家小心戒備,提升為一級警戒。」
塔山得令轉出營帳,沒多久,外頭就傳來陣陣加強戒備、增派人手來來回回巡視的喧吵聲。
哼!墨奎,儘管來吧,我等著呢!
亞拉麥眼底進出森寒殘光,嘴角勾起冷酷笑痕,心中正得意時,轟隆爆炸巨響驟然響起,震得他耳膜隱隱生疼,隨即外頭響起一片驚慌失措聲——
「彈藥庫爆炸了……」
「快救火……」
「不好!有人潛入偷襲……」
心頭一凜,肥胖身軀正欲竄出營帳外瞭解情況,猛地,一記毫不留情的直拳迎面襲來,將他揍得倒飛回營帳內,癱軟在地上老半天爬不起來。
「好久不見了,亞拉麥。」大腳有力地踩在一張鼻血直流的橫臉上,狠戾嗓音低沉打著招呼。
「墨奎,是你!」亞拉麥滿眼震驚。「你不是才剛從利雅德出發?」為何這麼快就出現在這裡?究竟哪裡出差錯?
「情報不錯!」掌中手槍穩穩對準他,墨奎冷嗤。「不過卻是我故意放出的假消息。」事實上,他和一群訓練有素的護衛們,早已經悄悄往這兒而來,剛剛才炸掉一座彈藥庫。
「你……」知道被耍,亞拉麥氣到肥臉變成豬肝色,急怒攻心到說不出話來。
「我如何?」濃眉一挑,眼中陰霾卻更深了。「你若識相點的話,就該一輩子窩在沙漠裡安度餘生,但你偏不,非要自尋死路!」千不該、萬不該,都不該去動到映月!在爭奪韋氏家產的事件中,她是最無辜的。
「我自尋死路?是你毀了我的一切!」憤怒的雙眼中盈滿深深的不甘。
「那一切都不是你的,不論是油田、公司,還是韋氏族長。」為他的利慾熏心而搖頭諷笑。
「若非你的阻撓,那早就是我的了!」亞拉麥憤怒吼叫。
懶得再與執迷不悟的喪家之犬廢話,墨奎足下運勁,將他一張肥臉幾乎踩得變形。「我問你,納亞和你命人擄來的那位東方女子呢?」
憤恨瞪著他,亞拉麥硬氣不語,冀望己方人馬能一舉制住敵方人馬。如此一來,形勢可就逆轉了,屆時就換他一腳踩在這個男人的臉上。
好似看透他的盤算,墨奎嗤笑。「我勸你別作春秋大夢了!方才彈藥庫那一爆,炸死了不少你的人,現在外頭……」裝模作樣地傾聽了下,才又接續道:「槍聲漸歇,大概都被我這邊的人制伏了吧!」
聞言,亞拉麥大驚失色,發現果真如他所言,外頭只剩零星幾聲槍響,若是己方的人大獲全勝,早該飛奔進來向他稟告最新狀況了。
「你不說也沒關係,等會兒我的人可以在營區裡慢慢地找他們,就算你將他們藏在老鼠洞,我也會找出來的。」墨奎冷笑不已。
「哈哈……」見大勢已去,亞拉麥驀地狂聲大笑,眼底隱隱浮現幾許瘋狂,手俏悄地往腰際問摸去。「想找他們?到地獄去找吧!」他絕不屈服!要死也要拖個墊背的。
「你想幹什麼……」看出他玉石俱焚的打算,墨奎大駭,同時發現他詭異的動作,槍口一偏扣下扳機,子彈凌厲射中他的肥手。
但來不及了,就在同一時間,亞拉麥已經按下別在腰際的遙控按鈕,一道震天爆炸巨響轟然響起。
「哈哈……你去找吧!也許還能找到他們的斷肢殘骸……」瘋狂大笑,全然豁出去的神態。
「你該死!」又驚又怒,槍口朝他心口射出致命一擊。
霎時間,猖狂笑聲遏止,亞拉麥兩眼爆凸,似乎心有所怨,死狀極為嚇人。
一腳將他踢開,墨奎竄出營帳外,映入眼簾的卻是遠方另一端的某座營帳,因爆炸而大火狂燃。
哈哈……想找他們?到地獄去找吧!
看著沖天火勢,耳邊迴盪著亞拉麥臨死前的狂笑之語,墨奎心幾乎要被撕裂,一股寒意從腳跟不斷上竄:然而高大身軀卻死命朝大火方向狂奔,泣血驚吼——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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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的清晨,金色太陽從東方一望無際的沙丘上緩緩升起,映亮了滿地的燦金。營區內,高大男人立在大火後的餘燼前,神情木然地看著眼前的一片焦黑。
忽地,幾名男人在翻遍廢墟,確定真的尋不到任何類似人類的破碎殘骸後,紛紛對高大男人搖搖頭。
他們已經找了一整夜了,就算被炸得再如何破碎,總也會有一些屍塊殘留下來吧!
見狀,墨奎下顎一緊,心底卻升起一線希望……倘若災後現場沒任何顯示有人昨夜在這兒被炸死的跡象,那麼是否可以大膽猜測他們極有可能早就趁亂逃了出去,只是亞拉麥並不知情,臨死前還以為自己拖了兩個墊背的?
而納亞若真偕同映月逃離,肯定會往利雅德的方向走吧!
思及此,胸口逐漸灼熱起來,他強抑下激動的情緒,不顧其它人的納悶,大掌一揮——
「走!往利雅德方向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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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悶……
好熱……
好渴……
還有,為何太陽這麼大?就算是沙漠,這種可以將人活生生蒸發的熱度也太誇張了!
「納亞,我們迷路了嗎?」扯開乾裂的唇瓣,杜映月望著蔓延至地平線的無盡黃沙,第三十五次懷疑質問。
「沒有。」同樣第三十五次肯定回答。
「你怎麼知道你沒迷路?」太過不舒服的環境,讓她想找人碴。沒有迷路都嘛他自己在說,搞不好他們早就迷失方向,不出兩天就會為這座沙漠增添兩具人干。
低頭奇怪地看她一眼,納亞兀自策馬而行,很明智建議。「杜小姐,若不想讓自己更渴,我勸妳最好少說點話。」都已經缺水了,還在浪費口水,真不知她在想什麼?
聞言,杜映月一窒,該死的知道他說的沒錯,只好沮喪地閉了嘴。然而才安靜沒多久,她又忍不住了。
「綠洲呢?沙漠不都有綠洲?」有綠洲就有清甜、甘涼的水啊!嗚……她好懷念清水的滋味。
這位小姐以為隨便一喊,綠洲就會出現在她面前的嗎?偷偷再低頭瞪她一眼,納亞無奈暗忖,已經不想浪費任何口水來回答她的問題了。
「喂!你幹嘛不……」聲音驀地一頓,瞪著遠方一團不斷逼近的朦朧黑影,她驚愕地張大了嘴。「納亞,那、那是什麼?」不要是她心中想的那種大自然力量,千萬不要啊!
「什麼……是沙暴!」抬頭順著她所指的方向看去,納亞驚吼,臉色大變抱著她飛快地跳下馬背,連滾帶爬地奔向不遠處的一座小沙丘下。
「哇——我們到底被誰下咒了,為什麼這麼倒霉?」哇哇大叫,嚇得花容失色。
「閉嘴!」否則待會兒肯定吃進滿嘴沙。
受不了地吼了一句,他飛快將聒噪女人壓臥在地上,寬大的中東長袍密密實實地覆蓋住她,期間才不到十秒鐘,夾著漫天黃沙的暴風已經威力驚人地朝他們撲襲而來,銳利風刀毫不容情地刮向肌膚,痛得簡直像是拿刀在割似的。
許久後,沙暴已過,一切平靜如昔,放眼望去,只見一片燦黃金沙,哪有兩人蹤影?
寂靜中,忽地,某一隆起小沙堆輕輕顫動起來……
沙暴過了!
感覺到肌膚不再生疼,耳邊的嘯嘯風聲逐漸遠去,被黃沙淹沒的納亞這才迅速起身,抖落一身的沙塵,模樣頗為狼狽。
壓在身上的重量一離開,杜映月也快速地爬了起來;因被納亞護在身下,模樣比較起他來,可真是好過太多了。
「好加在!好加在!」劫後餘生地下斷拍著心口,她一臉慶幸。「太好了!我們都沒事,天公疼好人。」果然福澤深厚啊!
「不!發生了很嚴重的事。」環顧週遭,年輕臉龐突然垮了下來。
「啊?」
「我們的馬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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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行駛過廣闊的漫漫黃沙,車外,烈日高照,氣溫高得足以烤死人;車內,氣氛卻沉重、冷凝得能凍死人。
駕車的男人表情極為沉凝,但若比較起副駕駛座上的墨奎,那就只能算是小巫見大巫了。
透過車窗,凝目搜尋著沙漠上的任何蛛絲馬跡,墨奎薄唇緊抿,心中的不安越趨嚴重……
該死!已經找了大半天了,為何還是尋不到他們的蹤跡?他們逃出去時,肯定沒攜帶任何的飲水、糧食吧?在沙漠中,只要缺水一天就足以致命啊!
納亞從小在中東長大,也許還能多撐一些時間,但映月並不適應沙漠氣候,或許連一天也捱不過去……
想到這裡,胸口不禁一揪,就在心中焦躁越來越深之際,銳利眼眸忽地掃到遠方正在移動的一個小黑影……
「快!前力有動靜。」赫見遠方移動黑影,墨奎欣喜大唱。會是他們嗎?會是嗎?老天保佑,但願是他們……
駕車男人也注意到了,加足馬力往黑影疾馳而去,不到一會兒,他們已經看清黑影真正的身份——一匹在沙漠中亂晃的駿馬。
為何這裡會突然出現一匹無主駿馬?會是他們脫逃時的坐騎嗎?若是,為何只剩馬匹,卻不見兩人蹤影?莫非出了什麼意外?
心中驚惶質疑,當車子來到馬匹旁,墨奎飛快跳下車,一把抓住韁繩,控制住不斷躁動的駿馬,同時細細檢查馬兒狀況,發現馬鞍的材質、樣式與亞拉麥營地內的那些如出一轍,同時更發現馬兒全身上下沾滿黃沙,看來就像是……
「該死!他們肯定遇上沙暴了!」所以才會失去坐騎。
神色一凜,他飛也似地又跳上車,沉聲喝令。「快!我想他們應該就在前方不遠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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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不行了……」虛軟無力癱軟在熱燙黃沙上,杜映月想哭卻發現自己脫水到連眼淚也流不出來。
嗚……她要被曬成人干,就快要死了……小星、伊凡、少林弟子,再見了……
「起來!」霍地,走在前頭的納亞發現她沒跟上,立即踅回來,死拖活拖地要將她給拉起。「快!再走一會兒,就會有個小綠洲了,到了那兒,妳想休息多久、喝多少水都行。」
「這句話你已經說了不下六次了,你以為我還會相信嗎?」任由他拉扯,她緩緩地閉上眼,知道自己真的到了極限,再也沒體力走了。「納亞,你自己走吧……我不會怪你的……」
看著她乾裂唇瓣,身體陷入脫水狀態,精神極為委靡衰弱,納亞清楚她的狀況真的很差。但是……但是真要丟下她,他辦不到啊!
「我不能丟下妳。」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你走吧,我不會怪你……」虛弱一笑,她曲著身體呻吟低語。
「我背妳!」
「不要!這樣你會被我連累的……」要死,死一個就夠了,不必來湊數啊!
不接受拒絕,納亞蹲下身,企圖將她背負起來之際,眼尾忽地掃到遠方沙丘似有動靜,瞇眼細瞧。他突然興奮地跳了起來,以阿拉伯話大吼大叫,不斷揮手想要引起注意。
「這裡!這裡有人……」老天!有車子接近了!此時,就算是亞拉麥叔叔那幫人追來,他也會很高興讓他們抓回去。再說,那些快速駛近的車子實在很眼熟……哈哈,是韋氏人馬的車子!
「我們在這裡!快點……」感謝阿拉!他那些護衛們尋來了,他和杜小姐都不會有事了!
納亞在鬼吼鬼叫什麼?該不會是盤旋在天空的禿鷹正在虎視眈眈,他在替她驅趕那些專食腐肉的沙漠清道夫吧?唉……禿鷹老大,別急啊!等我真死透了,你再來也不遲嘛!
灼熱的強光讓她根本不想睜開眼睛,杜映月為此刻的自己還有心情自我調侃而苦笑,然而心裡卻很想哭。
嗚……屍體會被禿鷹給啄得血肉模糊,死狀好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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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們!」遠遠地就看到納亞揮動雙手、大吼大叫呼喊著,墨奎欣喜若狂,急躁地要身邊的人再開快點。
不一會兒,當車子逐漸接近,眼看納亞激動地奔過來時,墨奎目光卻落在不遠處、癱軟在黃沙上的人兒身上。
老天,是映月!她沒事吧?為何會倒在地上?
胸口一陣驚恐揪緊,還沒等車子停穩,墨奎就迫不及待地跳下車,拔腿往他們的方向奔去。
「大哥,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們……」納亞邊跑邊叫,張開雙臂準備來個兄弟情深的相擁,誰知卻撲了個空,讓他只能驚愕地轉身瞪著那抹高大背影,繼續朝前奔去。
疾如旋風飛奔至杜映月身邊,墨奎雙膝蹲跪,抖著手輕輕地將委靡在地上的人兒的上半身給扶起,讓她靠在自己懷裡。
「映月,是我!我來了……」察覺懷中人兒還有在呼吸,他心底激動異常,呼喚的嗓音顯得極為不穩。
感覺到自己被人給扶起來,甚至還聽到少林弟子的聲音,杜映月不禁乾啞地呻吟起來。「嗚……我真的快死了,竟然產生幻聽現象……」聽說人臨死前,都會有些怪錯覺的。
「胡說!」又喜又怒地笑罵,聽她聲音乾啞、嘴唇龜裂脫水,墨奎連忙解下身上的水壺湊到她嘴邊,小心而溫柔地餵她喝水。
啊……有水!甘甜、清涼的水!嗚……她確定自己真的快死了,所以才會有這麼嚴重的幻覺!可是,就算是幻覺,她也要好好享受這冷冽清水的美妙滋味……
閉著眼,飢渴而狂猛地努力大口灌水,她像離了水的魚兒,不斷補充著水分,直到喝得太猛而嗆咳出來。
「小心!」輕輕拍著纖背,墨奎極為心疼、不捨。「慢慢喝,還有很多。」
嗚……少林弟子的聲音好溫柔,她好想見他啊!就算是幻覺也好,她想見他一面……驀地,緊閉的眼角忽然淌出清淚。
「怎麼了?哪兒不舒服?」驚見晶瑩淚珠,他緊張追問,就怕她出了啥差錯!
再也忍不住地緩緩睜開眼,乍見那張剛毅、熟悉的臉龐映入眼簾,杜映月悲涼歎氣,兀自嘀咕低語。「這算是海市蜃樓嗎?海市蜃樓有這麼近的嗎?還是我真的已經幻覺到這麼嚴重的地步了?」
「我不是海市蜃樓,妳也沒有幻覺,這一切都是真的!我活生生地在妳面前。」好氣又好笑,墨奎低頭覆住小嘴,溫柔給了個輕吻,以額抵額笑問:「這種觸感和溫暖會是幻覺嗎?」
兩眼大瞠,驚疑瞪視好一會兒後,小手輕觸自己的嘴唇,隨即又轉而撫上他的臉……沒消失?是真的!少林弟子真的活生生地出現在她眼前,不是她的幻覺!
「哇——」當意識到他百分之百「系金ㄟ」,杜映月驀地緊緊撲抱住他,哇哇大哭出來。「少林弟子,真的是你……我就知道你會來找我……嗚……我以為自己會死在這裡……永遠見不到你了……」
「不會的!瞧,我來了……來找妳了……」低哺安慰,想到她差點喪生在這片荒漠中,墨奎心中就害怕不已,渾身輕顫緊摟著懷中人兒,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體內。
「……嗚……少林弟子,人家小說的女主角被擄來中東……都可以……可以遇到高大英俊的酋長……後宮還會有大到能游泳的浴池,可以天天洗澎澎,晚上躺的是有四腳床柱的豪華大床,為什麼……為什麼我就倒霉得落到落魄的中年阿伯手中……還差點脫水死在沙漠裡成了禿鷹的祭品?雖然我不是小說中那種絕世美女,但際遇也差太多了吧……」可憐兮兮、以著極為爆笑的比較言論來哭訴自己的遭遇。
聞言,墨奎差點笑了出來,很高興她還能保有如此逗趣的心情與想法,來面對自己被擄這件事。
「若妳願意,只要回到利雅德,我會滿足妳一切的要求……」將人緊擁在懷,他微笑響應。
「你又不是酋長……」杜映月又哭又笑地回嘴,無尾熊似地巴在他身上,說什麼也不鬆手。
就見燦金沙地上,一對男女激切地久久相擁,無法分開;而一旁看傻了眼的納亞,卻滿頭霧水加問號——
怪了!這兩人怎會認識啊?而且……還「熟」得不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