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成田應她的吩咐,前去幫她熱車。
她,東大畢業的高材生,森山投顧的千金。擁有美麗容貌及姣好體態的她,可謂才貌雙全。
目前的她在森山投顧擔任要職,是父親森山康斗的得力助手。對工作投注全部心力的她,就算沒有父親的加持,也早有獨當一面的能力。
她作風強硬,身段卻柔軟,在與客戶接洽時,總能殺得對方心服口服,而且心情愉快。
也因為這樣,為她贏得「甜蜜的辣椒」這個封號。
商場征戰多年,如今甜蜜的辣椒已經三十歲了。
她早已是適婚年齡,甚至可說是過了適婚年齡。她週遭的人都替她的終身大事心急,但她卻一點都不想結婚。
工作為她帶來滿足感及成就感,而她深信那是男人及婚姻無法給她的。
過去兩年來,她不斷接受奶奶所安排的相親,也總在相親的時候大搞破壞,讓對方知難而退。
也因為她記錄不良,「惡名昭彰」,近來膽敢跟她相親的人已經越來越少。
「千晴。」在她前腳踏出大門口的同時,奶奶森山櫻喚住了她。
她停下腳步,轉過身去。「奶奶,有事嗎?」
森山櫻步履緩慢地走了出來,佈滿皺紋的臉上帶著一種威嚴及凝肅。
「明天晚上七點,把時間空出來。」她說。
「ㄟ?」一聽見奶奶這麼說,千晴就知道所為何事。
她立刻皺起眉頭。可惡,又要相親?哪個不長眼,不長耳,也不怕死的傢伙,要跟她這個「相親終結者」相親啊?
「非去不可嗎?」她語帶哀求地問,「可不可以不要去?」
「不行,」森山櫻語氣堅決地說道,「對方可是外川重機的少爺,你別失禮了。」
對於外川重機,千晴並不陌生。她搞金融、搞證券,當然知道股價從未跌過的外川重機。
最近外川重機要在中國設廠,她預估其股價還會飆漲。
據她所知,外川重機的少爺外川世武亦是現任的總裁。他在三年前從過世的父親手中接掌外川重機後,便大刀闊斧的整頓公司人事,重新佈局。
雖然一開始引來不少老臣的不滿、批判及抵制,但亮眼的成績卻讓他成功的收服了老臣。
知道自己即將相親的對象是這一號人物,千晴覺得很新奇,很新鮮,也很興奮。
她對他充滿了好奇心,但那並不表示她會接受這樣的人選及安排。
不知道他被惡整時會是什麼表情?忖著,她忍不住撇唇一笑。
「千晴。」看見她那賊笑,森山櫻臉一沉,語帶警告地說:「你最好別動什麼歪腦筋,這可是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
「ㄜ……是。」她心虛地應道。
「幸好人家外川少爺是第一次相親,對你那些「前科」並不清楚,你可別又給我丟臉。」
「是。」奶奶在森山家是最大的,就連父親在她面前說話都要低聲下氣。
她這個當孫女的再怎麼白目,也不敢在奶奶面前造次。
「那我可以去上班了嗎?」她涎著笑臉,討好地問。
看她還算受敦,森山櫻決定放她走,「唔,去吧。」
「奶奶,再見。」千晴轉過身,像逃難似的拔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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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點三十分,青山,佛倫戴爾。
「糟糕,遲到了。」千晴一邊看著手錶,一邊匆忙的跑進飯店。
雖然她每次都蓄意破壞奶奶為她安排的相親,但她卻從沒遲到過。
守時是她從小就養成的好習慣,即使要見的並不是她想見的人。
不過,這次不一樣,她對外川世武這個人十分好奇,她很想看看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可不知為何,從沒遲到過的她,今天卻偏偏遲到了。
她感到相當懊惱。其實她不是忘了今天要相親,而是因為她今天忘了帶表出門。
忙了一天,她利用手機看時間。但要死不死的,手機竟在下午壞了。
但沒關係,她還有辦公室的鐘,於是她安心的繼續她的工作。
忙啊忙的到了六點,她起身準備前往佛倫戴爾,到了樓下,卻發現大廳的時鐘顯示的是六點半。她大吃一驚,這才發現她辦公室的鐘,竟慢了半個鐘頭!
眼見就要遲到,她開始飆車,豈知遇到交通巔峰時刻,明明不算遠的路程,卻開了五十分鐘才到。
她真的不是故意遲到,但她真的遲到了。
來到三樓的餐廳,她喘吁吁地拉著一名服務生,低聲地問:「小、小姐,請……請問有沒有一……一位外……外川先生訂……」
「你是森山小姐吧?外川先生已經來很久了。」服務生沒等她說完,便笑說:「他就坐在角落靠窗的位置,我帶你過去。」
千晴往角落靠窗的位置望去,只見一名身穿西裝的男人坐在窗邊。他側著臉看向窗外,神情顯得有點嚴肅。
雖然有點距離,而且他還側著臉,但她仍隱約可見他相貌英挺端正,似乎是個俊男。
「請跟我來。」服務生說。
「麻煩你了。」千晴點頭致意。
跟隨著服務生的腳步,她來到了角落靠窗的位置。距離越是拉近,她就越看清了她的模樣。
確實,他是個帥哥,而且是她相親以來見過最讚的帥哥。
他像是未發覺有人走近般,依舊神情凝肅地望著窗外。
「外川先生……」服務生輕喚,「森山小姐來了。」
這時,他緩緩的轉過臉,神情淡漠地睇著遲到半小時的千晴。
斜飛的濃眉,深邃的雙眸,高挺的鼻樑,飽滿的唇片,還有猶如時裝模特兒般的穿著及身材……哇,這位外川重機總裁還真是要命的好看。
他沉默的看著她,那眼神之中有一股強烈的威脅感及侵入感,教她渾身不由自主的打了一陣寒顫。
他是很帥,很迷人,不過,此刻他臉上彷彿寫著「我很不爽」,笑也不笑地瞪著她看。
這一點數她有點介意,不,應該說是有點不爽。但她遲到在先,也不好立刻還以顏色。
「你好,我是森山千晴。」雖然他臉色不怎麼和悅,但她還是先開口問候。
「你好。」他聲線低沉地回應。
「二位,可以為你們點餐了嗎?」服務生輕聲地問。
「我不餓。」千晴先開了口,「給我一杯曼特寧。」
「是,」服務生點頭,「那麼外川先生需要什麼呢?」
「一樣。」他惜字如金。
「是,馬上就來,請梢候。」服務生似乎感覺到氣氛不對,說罷,她轉身飛快地走開。
待她一走開,他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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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遲到了。」他冷冷地說。
來相親已經是千百個不願意,對方居然還讓他等了半小時?
雖然眼前這個森山投顧千金森山千晴,是個不折不扣的大美人,卻不代表他就願意浪費半小時等她。
他還不想結婚,即使對方不管是內在,還是外在的條件,都相當的吸引人。
儘管他應姊姊的要求來相親,但他心裡早有打算,預備要破壞這次的相親。
一開始他還在思考該怎麼做,但現在看來,眼前的她倒是幫了一個大忙。光是一個遲到就夠他借題發揮了,更何況她還遲了半小時。
「我知道,我很抱歉。」因為遲到是事實,所以作風強悍的她只好低聲下氣的賠不是。
「女人好像從來不知道守時的重要性。」他故意酸她,好讓她覺得他是個討人厭的、沒耐心的、不懂體貼女性的沙豬。
聞言,千晴立刻不滿地直視著他,但理虧的她還是隱忍不發。
看見她一臉懊惱不甘,他知道她已經被他激怒了。
看來,他很快地就能結束這次的相親。搞不好,咖啡還沒送來之前,她就已經拍桌離席。
天才,我真是個天才。他忍不住在心裡竊喜著。
「我不是故意遲到。」她試著解釋,「我今天忘了戴表出門,手機又突然沒電,然後辦公室的鍾也……」
「森山小姐,」他打斷了她,「你說了那麼多,其實只是要說明一件事,那就是……你遲到。」
迎上他冷漠、銳利又帶著一種嘲訕意味的目光,她已經被惹毛了。
他是什麼東西?無禮的傢伙!別說她不是故意,就算是,男人等女人一下子又怎麼樣?會掉塊肉嗎?
看他文質彬彬,氣宇不凡,原來是個雞腸鳥肚的男人。一點小事就緊咬對方不放,這要是跟他談戀愛,甚至結婚還得了?
別說她目前根本不想結婚,就算她真的想結婚,也絕不是跟這種刻薄的傢伙。
她咬牙切齒地看著他,幾乎想起身就走。
但一轉念,她有了另一個打算。她為什麼要這樣便宜了他?他讓她難堪,讓她下不了台,那麼她也要讓他知道她的厲害。
哼,別把女人看扁了!
「你說得對,」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氣,努力的把緊抿而下垂的唇角往上一揚,「不管我有多合理的解釋,遲到總是事實,非常抱歉。」說著,她低頭一欠。
眼看剛才眼申明明已噴出火的她,突然又臉色和緩地向他道歉,世武不禁感到狐疑。
他以為只有他老姊會變臉神技,原來只要是厲害的女人都有這項才藝。
是的,厲害的女人,眼前的她確實是厲害的女人。雖然他不曾見過她,但一直耳聞她是個作風強悍的女強人,對付男人也挺有一套。
人家給她一個「甜蜜的辣椒」的封號,絕對有其依據。
這時,服務生送來了咖啡,「兩位的特調曼特寧,請慢用。」
看兩人眼中閃著精芒,惡狠狠的對視著,服務生放下咖啡就連忙落跑。
「外川先生,」千晴直視著他,「請問你為什麼來相親呢?」
「因為我姊姊希望我來。」他問:「那麼森山小姐又為什麼來相親?」
「因為我奶奶希望我來。」她接著問:「像外川先生這麼好的條件,應該不需要靠相親認識女性吧?」
「謝謝誇獎,不過,像森山小姐這樣的大美女,應該也不需要靠相親認識男性……」說著,他突然笑睇著她,「對了,不知道森山小姐今年貴庚?」
「我……」可惡,什麼貴庚啊?他怎麼不說芳齡?貴庚聽起來就覺得老……
「我三十……」她小聲地說,有點窘。
「三十歲了?」他故意將她的年齡說出來。
他覺得這個女人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有趣,有趣到他想跟她拾槓。
他不在乎她對他的印象會不會因而大打折扣,畢竟他從沒想過要讓這次相親有個圓滿的結局。
「那難怪你要相親了。」他語帶促狹地說:「三十歲的女人還想找到愛人,比中樂透還難。」
我咧!千晴忍不住咬牙切齒地瞪著他。居然嘲諷她是個沒人要的老女人?拜託,她才三十歲,而且保持得還不錯,雖然不是含苞待放,但也還看得出是一枝花。
好啊,敢取笑她三十歲了,他呢?他就年輕嗎?
「那麼外川先生今年貴庚?」她硬擠出笑容。
「三十二。」在年齡方面,男人遠比女人來得乾脆許多。
「ㄟ\?三十二啦?」她一副「你也不小了」的語氣。
世武挑挑眉,「男人三十二歲正是吃香的時候。」
「話是這麼說沒錯,不過現在的男人工作壓力大,有些人三十不到,體力就已經完全不行。」她反唇相稽,「外川先生是獨子吧?一定有傳宗接代的壓力。」
聞言,他眉心一擰。她是什麼意思?她在暗指他……拜託,他狀況好得很,就跟十八歲小伙子一樣。
「也難怪你得急著以相親的方式尋找結婚的對象,再慢個兩年,不知道「小小外川」還游不游得到目的地。」她得意地一笑。
世武濃眉一叫,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她。
好樣的,果然是三十歲的女人,說起這種話來競臉不紅氣不喘。
「這你放心,我對「小小外川」很有信心。」既然她虧他,那他就反將她一軍,「如果你擔心這個問題,我可以提供試用的機會。」
聞言,她瞪大了眼睛。啥米?這傢伙居然敢這樣吃她豆腐?
什麼試用啊?誰……誰要試用他的「小小外川」?
「想取悅我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反正已經就戰鬥位置,她才沒那麼容易休兵,要要狠是嗎?哼,看誰比較敢!
聽見她這麼說,世武還真的有點吃驚。現在的女人都這麼直接大膽的嗎?
還是正如人家說的「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未嫁的三十歲女人果然比較……
「你的意思是很少有人讓你高……高興過?」他原本想說高潮,但又覺得那實在太過分了點。
「你想說的是高潮吧?」她毫不忸怩地問他。
他倒抽了一口氣,驚疑地看著她。老天,她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羞恥心?
「高潮是很健康的一種生理反應,你我都是成年人,有什麼不能說的?」她咧嘴一笑,然後啜了一口咖啡。
發現咖啡有點涼了,她不自覺地皺皺眉頭。
「至於你剛才問我,是不是很少有人給我高潮,答案是……Never。」
她以誇張的嘴形說著,「從來沒有任何男人給過我高潮。」
她還是個原封未拆的三十歲處女,當然不知道高潮是什麼滋味。
如果說高潮是一種飄飄欲仙、興奮的、顫抖的、讓人喘不過氣來:心跳呼吸幾乎要停止的感覺的話,那麼能帶給她高潮的就只有工作。
不過,現在看見他那錯愕的表情,倒是教她挺亢奮的。嘿嘿!
「森山小姐……」交鋒至此,世武幾乎可以百分之百的確定一件事,那就是她跟他一樣,都想搞砸這次的相親。
「幹嘛?」她挑挑眉。
「你是存心的吧?」他問。
「沒錯。」事到如今,她沒必要再敷衍,「我是存心惡搞,我根本不想來相親,是我奶奶逼著我來的。」
聞言,他沉默了幾秒鐘,然後撇唇笑歎,「這麼說來,我們的目的都一樣。」
「咦?」她一怔。
「我也是被我老姊逼來的。」他說。
「喔,是嗎?」啥?搞了半天,原來他也是惡搞一族啊!
那就好了,既然大家都不想相親,那就乾脆的說拜拜吧!
她從皮包裡抽出一張紙鈔放在桌上,然後霍地起身,「既然這樣,就別浪費你我的時間了,再見。」
話罷,她轉身要走。
這是第一次有女人如此乾脆的跟他說再見,這般毫無眷戀的掉頭就走,不知怎地,他心裡有一點點的介意。
但,這不就是他要的結果嗎?
可是這次失敗後,老姊一定又會緊接著幫他安排一卡車的相親對像……
光是想起來,他就有種快不想活了的感覺。
突然,他腦子啪啪的響了起來,像是電流竄過般。
既然他們是不想結婚,卻又被逼著相親的同路人,何不將計就計,演一齣好戲?
忖著,他抓起她留在桌上的紙鈔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