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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顏散流年(下) 第二章 傷吻(3) 作者:淇奧
    飯菜陸續端上來,眾人一邊吃一邊聊天。

    有個同事正在嘮叨著她的煩惱事:「我最近快被一男人煩死了,猥瑣到了極點,他又不是沒有老婆,卻總是沒事給我打騷擾電話,我都快發狂了。」

    「你不會折騰他嗎?」有人接她的話開了口。

    「怎麼折騰?我都跟他說過好多次了,他每次都打著朋友間正常聯繫一下的幌子。」她忍不住歎氣,「真想打他一頓,但是我又打不過他。」

    「我告訴你怎麼折騰,」有人笑著開了口,「你就半夜三更往他家裡打電話,如果是他接的,你就掛電話,如果是他老婆接的,你就哭吧,一邊哭還要一邊念他的名字,啥也不要說,而且喊他的時候尤其要深情一點,攢著勁兒哭,我保證,他第二天出現在人前的時候肯定掛綵。」

    眾人聽完頓時嘩然,激動不已。

    齊東陽想到那情景,忍不住替那可憐的男人抖了一下,果然,女人是惹不得的。

    「還有幾招,你打電話給他領導,要是他領導接了,你繼續一邊哭一邊念他的名字,他要是還不倒霉的話,你就在他辦公樓下掏筆寫N遍他名字,再寫上『我愛你,我和孩子等著你離婚』,再不然,你就到處寫他的手機號,上面再補一行字,『激情少婦渴望情人』,我保證他手機被無聊人士打到爆!」那同事一邊說一邊叉腰狂笑,完全沒有半分淑女風度了。

    開頭那同事忍不住拍案叫絕:「太猛了,我決定回家就這麼幹,不把他小樣地整死我就不罷休。」

    齊東陽忍不住咋舌,怎麼同事那麼久,他就沒發現這群小女人如此生猛?

    他左右顧盼,唯恐他也被她們來上這一招。

    有人笑起來,「經理你放心,你算是好男人了,我們不會對你也玩這招的。」

    阮秋笛掩唇輕笑起來,看著齊東陽一臉小生怕怕的樣子。

    「經理是好男人?」有人問,「評判標準是什麼?」

    「兔子不吃窩邊草唄。」那同事嬉笑著開了口。

    眾人一想,也是,不由得都朝他看了過去。

    「經理……」有人陰惻惻地開口。

    「幹嗎?」他乾笑兩聲。

    「咱們公司好歹也是環肥燕瘦了,你的眼光也太高了點吧?」有人不滿地開了口。

    「你喜歡什麼樣的女生?」有人則好奇地趁機在老虎嘴上拔毛。

    「老實交代!」這問題引起了眾人的興趣,於是立即就有人開始趁亂逼供。

    「那個啊,」他笑著似真似假地開口,「不愛說話的,安靜的,害羞的。」

    「切!大男子主義。」有人不屑。

    其他人卻開始對號入座,不約而同地把目光對準一旁半天沒說一個字的阮秋笛,阮秋笛被她們看得不自在起來,只好開口:「看我幹嗎,你們知道他女朋友是誰嗎?」

    「誰?」眾人的眼睛頓時放光。

    「慕容靜水。」她微笑,看一眼齊東陽,卻見他手裡拿著啤酒,似笑非笑。

    眾人再次喧嘩起來,終於明白什麼叫做會咬人的狗不叫了。

    「那個……」有人疑惑地開口,「她是怎麼認識我們經理的?她看上我們經理什麼了?」

    即便再無知,也都知道慕容靜水有多麼出名。

    「就是,她那麼有名氣,而且長得又漂亮,怎麼會認識經理?」其他人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或許,這就是緣分吧,彼此遇上,便喜歡上了。」有人大發感慨,「經理真是幸運,有這麼好的女朋友。」

    齊東陽只是笑,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阮秋笛看他一眼,默默垂下了頭。

    杯盤碗盞之間,沒有人注意到她的異常。

    她拿起杯子,倒了啤酒進去,泡沫很快地在杯口聚集,隨即慢慢消散開去,上下翻騰,直至淡化,消失不見。

    喝進口中,只覺得微苦,沒有別的味道,她一直不明白別人為什麼總喜歡喝啤酒,現在想來,可能是因為裡面有種人生的味道吧。

    都是那麼苦,無數細小泡沫在發生反應,如人生小小的磕絆,只有自己才知道有多麼驚心動魄。

    她不會喝酒,第一次喝酒就被他撞到而且出了醜。

    這一次,她卻是主動地拿起了酒,人說一醉解千愁,難道她極力壓抑的,便是千般愁嗎?

    千般愁,唯心如秋蓮苦。

    她終於再次醉倒了。

    這次倒是很乖,什麼也沒做,伏在桌子邊睡覺,直到被眾人發現,看她面色緋紅,才知道她醉了。

    「經理,我們都離阮姐家比較遠……」眾人算了一算,有些為難地看向了他。

    「那……你們趕緊回去吧,遠一點的就打的回去,回來把發票給我,我給你們報銷。」齊東陽看了她一眼,「我來送她就好了。」

    眾人這才盡興散場。

    齊東陽結了賬回過頭來喊她:「阮秋笛,醒一醒。」

    喊了兩遍,她才睡意朦朧地睜開眼睛看他,他正準備喊她起來,她卻對他一笑,朝他偎了過去。

    齊東陽頓時覺得渾身都僵硬了起來,試探地喊她:「醒醒,我送你回家。」

    她在他懷中無聲地流起淚來,淚水愈來愈多,漸漸濕透了他胸前的衣服。

    怎麼可以這麼悲傷?

    他感覺到她全身都在顫抖,彷彿受盡千般委屈萬般痛苦的人一朝脫困,渾身抖得厲害,他只好伸手輕拍她背。

    她伸出手去,勾住他的脖子,與他唇齒廝磨。

    他幾乎被嚇到,微微推開她,她卻又靠了過來,繼續吻他,那樣認真而專心。

    「你知道我是誰嗎?」他再次拉開她。

    「齊東陽。」她點頭,明明已經醉倒,卻還是清楚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為什麼……吻他?

    他只好抱起她,匆匆出了飯館,夜色已深,路上卻依然有人,一路走過去倒也吸引了不少目光,他只好當作沒看見,她緊緊攀在他身上,溫熱溫軟,脂粉香酒香混成一片,醉了,卻還是勉強自己睜眼看著他,彷彿一閉上眼睛他就會消失不見一樣。

    他打開車門正要把她放進車裡,手機卻響了起來,他只好讓她靠在自己身上,騰了一隻手出去接電話。

    是慕容靜水,打過來問他在做什麼,他看一眼身邊的人,只好匆匆說了兩句就要掛上電話,阮秋笛卻在此時呢喃出聲:「東陽……」

    「你那邊有人?」慕容靜水耳尖地聽到那邊女人的聲音。

    「嗯,」他沒有否認,「是阮秋笛,喝醉了我送她回家。」

    慕容靜水卻笑起來,「記得不要佔人家便宜哦。」

    他忍不住被她一句話說得莫名心虛起來,只好說了再見再掛上了電話,然後就要把阮秋笛朝後邊座位上送過去。

    她卻拉住了他不放,他也只好一起先上了車子後排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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