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狂就是工作狂,現在都已經快十二點半了,他還在埋頭苦幹,做給誰看?他的事業心未免太重了。
「用餐嘍!」薛嫦籐不管他肯不肯吃,總之這是她對他的心意,他說什麼也得接受,要不她可真要當場跟他翻臉了。
他依舊頭埋得低低的,連甩也不甩她。
他深知對這種煩死人的女人,最好的應付方式就是來個相應不理,管她高興或者不高興。
況且他的肚皮問題是他自己的事情,容不得任何人來干涉他。
好哇!竟然敢不理人!贍他根本懶得看自己一眼的行徑,薛嫦籐乾脆端起架式,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搶走他撂放在桌上的公文。
一份被搶無妨,他再看一份就是。
他又拿出另外一份繼續看,薛嫦籐不放棄地再搶一次。
這一來一往、搶來搶去的結果,羅夷熳整張辦公桌被「收拾」得空蕩蕩的什麼也不剩,這下他再不想理她也不行了。
羅夷熳冷著一張臉,開口道:「把所有的東西全部還我。」
「是的,總裁。」
說話的人答得順溜,聽的人可是滿腹疑問,他怎麼也不相信她會是個肯乖乖聽話的女人。
果然另有文章。
「不過呢!夷熳哥哥,你要工作之前總得先餵飽自己的肚子不是嗎?這樣工作起來才會更有效率。中國有句諺語說『人是鐵、飯是鋼』,沒有鋼來煉製,人再怎麼厲害終歸還是塊廢鐵罷了,因此我建議你還是先用餐要緊。」
薛嫦籐邊說還邊把自己提來的餐盒打開,擺放在沙發前的茶几上頭,一股食物的香味就這麼飄向那早已飢腸轆轆卻又死愛面子的男人鼻中。
摸摸肚皮,羅夷熳感覺自己還真有幾分餓了。
「好吧!反正我也餓了,就順便用餐也好。」
然而他依舊不忘再叮囑一句,「切記!我這頓飯可不是因你而吃的,而是我這空蕩蕩的肚子確實有這需要,所以我才勉為其難地配合你一下,懂了嗎?」
「懂了、懂了。」歎一口氣,薛嫦籐暗自想著,這個男人真像只鴨子一般,即使全身細胞都死光光了,也還剩下那張嘴硬得像塊石頭一般。看來他愛面子的程度還真是無可救藥啦!
在進食的時候,薛嫦籐驚訝地發現甄雅南所說的話一點也不假。
他挑食的習慣,簡直已到不可思議的地步,什麼蔥、紅蘿蔔、豆腐、甚至於雞肉他都不吃,這樣下去怎麼成?
「夷熳哥哥,你來吃吃看,這肉很好吃喔!」
本來是面無表情的羅夷熳,一看清楚那女人夾在筷子上頭的竟是一塊雞肉時,他馬上一臉嫌惡地,避開了她。
「我不吃雞肉,要吃你你自己吃。」
「當真不吃?」這是她給他的最後機會,他若真的不吃,她保證自己絕對有法子可以對付他。
男子漢大丈夫說不吃就是不吃,哪有什麼當真不當真的?「毫不妥協的固執個性,清楚地顯現在他臉上。
「太好了!夷熳哥哥,感謝你給我這難得的好機會。」
話說完,薛嫦籐也不是強求他吃,反倒把那口雞肉往自己的嘴巴裡送,然後緩緩地咀嚼,直到確定已經把它給咬爛了。
突然,她的纖手伸向前拖往他的頭,趁他未回神之際,紅唇再往他的豐唇屍一鎖,用舌頭把已經嚼爛的雞肉送入他的口中,然後才心滿意足地放開他。
「如何?這雞肉的味道不錯吧!裡面有我的口水,還加上我的唇香,味道很棒對不對?」
「你……」面對她這意外之舉,羅夷熳真不知自己該怎麼反應才好,口一張就想把口中的雞肉給吐掉。
「沒關係、沒關係,夷熳哥哥若真想吐出那塊雞肉就儘管吐!反正我這邊的雞肉還剩下好幾塊,頂多我再犧牲一點,繼續用同樣的方式餵你不就得了。」
說到此,薛嫦籐的雙眼咕嚕嚕地一溜,那模樣足以讓人打個寒顫,禁不住想著她還會有什麼鬼主意,或者說出什麼驚天動地的話來。
「我會以為你非常喜歡這種方式,所以才故意製造機會給我。」
被她這一說,羅夷熳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再想起她方纔那大膽無恥的行徑,他決定趕快把那口雞肉給吞下肚子裡去。
這一來不就可以少掉許多麻煩了嗎?
「哇!夷熳哥哥好厲害喔!都敢吃雞肉了,真令人刮目相看哪!」
她把他吹捧得好像他做了一件多了不得的事一般,簡直就像在哄騙——個不聽話的小孩,讓人更加惱火。
「來,除了雞肉之外,這些蔥蛋你也得多吃幾口。」
「我……」
「嗯!難道說夷熳哥哥還希望我用剛剛的法子餵你吃這些蔥蛋嗎?」她滿臉邪惡,一副躍躍欲試的急迫樣子。
看她擺出這般嚇人的表情,羅夷熳哪還敢再多說些什麼,只好閉起眼睛狠狠地把那些蔥蛋一口氣全吞了下去。
怎麼樣?這下她可沒那個機會再胡亂吃他的豆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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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那次的午餐之約以後,薛嫦籐更是有恃無恐。
她知曉羅夷熳是個工作狂,沒人催是絕對不會主動想到要用餐的,因此她乾脆借這難得的機會多多跟他親近,為的就是要釣他這隻金龜婿。
她天天中午准十二點下樓把食物裝滿兩大便當盒,十二點半一定會出現在總裁的辦公室裡,用盡各種方法強迫他跟她一起共享可口的午餐。
薛嫦籐的一切作為,不是沒有人看見,只是個個都不相信這女人有辦法勾引得到橋鋅企業集團的鐵血總裁羅夷熳。
他們私底下都在打賭,看看總裁會忍受這小妮子胡鬧到什麼時候。
有人賭十天,賭金一千塊錢。
也有人較不看好賭三天,賭金三百塊錢。
七天的就賭七百塊錢,八天的就賭八百塊錢,九天的就賭九百塊錢,十天、十一天的以此類推。
大夥兒就這麼煞有其事地下著注,賭愈多天的賭金就下得愈多。
就在大夥兒爭先恐後地下注時,一個男人的聲音突然在眾人背後響起。
「我賭兩個月,賭金六千塊錢。」
這是誰?怎麼那麼看好薛嫦籐那小妮子的行情?
大夥兒抬頭一看,竟是他們集團的總經理甄雅南。
上司突然出現在他們的眼前,這些人再也不敢造次,更不敢提到拿自家的總裁做賭注這件事,紛紛欲作鳥獸散。
「統統不能走,你們還沒幫我簽好賭單呢!怎麼可以就這麼一走了之,我要是贏了,你們不認賬怎麼辦?」
「老總,您就大人大量饒了我們吧!我們也不過是一時興起,玩玩這無聊的遊戲,您就別跟我們計較了好嗎?」
平時甄雅南雖好說話,還時時保持著溫和無害的笑容,可大夥兒對他也多少有點顧忌,因為他最擅長的就是使陰耍詐,常常整得人叫苦連天,被整的人卻一句冤枉也喊不出口。
「我何時跟你們計較了?」甄雅南一臉疑惑地說,「人家不是說小賭怡情嗎?我不過是跟大夥兒一起湊湊熱鬧罷了,你們幹嗎一副好像我會把你們吃了似的,我有這麼可怕嗎?」
眾人一聽,紛紛你看我、我看你,個個心驚膽戰、小心翼翼,就怕會中了這笑面老總的詭計。
其中有個膽子比誰都大的人,終於受不住這莫名緊張的氣氛,挺身站出9來開口:「老總,您是真的想加入這場賭局的嗎?」
「當然是真的。難不成還有蒸煮炒炸等等不同的烹煮方法嗎?」這些人未免也太過疑神疑鬼了吧?
大夥兒又再一次我看你、你看我,個個都一臉若有所思,好像在做一場無言的溝通。
須臾,另外一個男人也壯起膽子來開口:「老總,那薛嫦籐小姐是由您親自帶進公司來的,您覺得我們總裁真會看上那個女人嗎?」
「不可能。」甄雅南斷然地回答;那語氣更是自信?
這下連甄總經理也把那個女人的行情看得如此之低,自然而然大家又把賭注提高一倍,時間卻縮短二倍,由甄總經理當起莊家,就賭總裁到底能忍受那女人多少天。
難得參加這麼有趣的遊戲的甄雅南,賭金收得是一張嘴笑得都快合不攏了,只因他自信自己絕對是最後贏家。
原因就是他狡猾地掩飾了一部分的事實,那就是薛嫦籐纏死人的精神。
想教她放棄她矢志不移的宏願,可得費上好大的一番功力與時間,而這兩樣條件正是羅夷熳最為缺乏的。
倘若你也參加了這場賭局,你會賭哪一方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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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男人的世界之中,他們能無聊到拿總裁與薛嫦籐的午餐之約采打賭,相對的在女人的世界裡頭,她們也能對這件事產生某種程度的激烈反應。
一般時候,在眾多女人心儀的白馬王子即將被搶走之際,她們會採取何種有效的抗爭手段呢?
很簡單,那就是「圍堵」。
手提著兩大餐盒份量的便當,一臉興高采烈的笑容,薛嫦籐一蹦—跳地土了十二樓。哪知就在她走出電梯之際,突然一隻魔掌出現,緊緊地摀住她的小嘴,隨即又出現兩三個孔武有力的女人,一起把她拖往十二樓的女廁裡頭。
一、二、三、四……哇塞!足足有十幾個,女人,個個面孔猙獰,一點也不像平時那種端莊賢淑的模樣。
「你們這些女人把我拖到這裡,到底是為了什麼?」薛嫦籐明知故問,就為了拖延時間,看看有哪位英雄豪傑肯出面,搭救她這天底下難得一見的大美女。
「為了什麼?哼!你會不知道嗎?」其中的領導者站出來說話。
既然有能力成為一個領導者,自然也就比其他人精明些,薛嫦籐這企圖蒙騙裝傻藉以拖延時間之策,馬上被她給拆穿了。
「哦!我知道了。」既然不能裝傻,那唯一的方式就是正面迎敵,「你們這些女人全都在嫉妒我對不對?還是想給我一個警告,要我別隨意接近我那個親愛的夷熳哥哥?」
這聲「親愛的夷熳哥哥」簡直是最佳的導火線,她薛嫦籐就是故意要引爆這場戰爭,好趕緊結束這無聊的局面,她還真怕會餓壞那個工作狂呢!
「你竟然敢叫高高在上的總裁為夷熳哥哥?可惡!」話一落,脾氣火爆的女人便先出了手,狠狠地甩了薛嫦籐一個巴掌。
薛嫦籐又豈肯吃這種虧,別人摑她一掌,她同樣也賞對方一個五百,霎時整個場面就失控了。薛嫦籐除了咬緊牙關奮戰到底,也沒有其他方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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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薛嫦籐被十幾個女人圍毆之際,羅夷熳心裡也正好在納悶著。
他習慣性地瞧瞧掛在牆壁上的時鐘,心想都已經快一點了,再過半個小時就是下午上班的時間,那可惡又煩人的女人怎麼還沒替他送便當過來呢?
想到此,羅夷熳這才驚覺」習慣」這兩個字的影響力有多大。
才多久的時間而已,他竟然已經習慣那女人每到中午十二點半就準時出現,送午餐給他吃。
這樣的情況到底是好還是不好?搖搖頭,他不想多費神去想,於是又埋下頭要繼續忙自己的公事。
可是任他再怎麼努力就是無法專心。
對這件事,他把它歸咎於肚子餓的緣故,絕對跟那個女人扯不上任何關係的。
好吧!既然肚子都已經抗議了,還是到地下室的餐廳找找看有什麼好吃的再作打算。至於那個女人……不管了。他強迫自己忽略被她給養成的「壞」習慣。
正當他走出自己的辦公室,到達電梯前順手按下電梯按鈕之時,突然聽到從女廁那頭好像傳來一些不尋常的聲音。
聽那種聲音好像是人被痛打的哀號聲,又像是忍痛的悶哼……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在他領導之下,也會出現那種類似流氓幫派的不良分子嗎?還是有歹徒入侵了?
懷著這不解的疑惑,羅夷熳悄悄地走向女廁,把門微微打開一條細縫,再偷偷地往裡一探。
這一探,他立刻怒火攻心,差點把平常冷靜理智的情緒拋開,上前大幹一場再說。
只見裡頭有十幾個女人,不顧一切地拳打腳踢,目標就朝著那個每天中午十二點半會準時出現在他辦公室的討厭女人,薛嫦籐。
看到她被打,他該覺得高興、該覺得幸災樂禍、更該手抱著胸靜靜欣賞她被圍毆的慘狀,因為這一切全都是她那愛慕虛榮的心態所換來的後果,根本就不值得人同情,不是嗎?
那為何他心中就是會替她感到忿忿不平,衝動得想去幫她,衝動得想乾脆把那些暴力分子全部革職算了。
不!不會的,他絕對不會為了那個女人做任何事情。
她被人打,活該!
她遭人污辱糟蹋,也活該!
她受人排擠也是她自己找的,更是活該!
對!這一切全都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也,他更毋須為她出手教訓那些跟她同樣不要臉的女人。
對!就是這樣。
這一想,羅夷熳當真狠下心來,不管那女人的死活,可也不再有任何的食慾,索性走回自己的辦公室,繼續賺錢營生要緊。
只懸……為何他眼前就是看不到任何該死的文字?他腦子裡頭始終徘徊不去的全都是那個女人挨拳挨揍的慘烈狀況?想到她可能會被那十幾個女人打得鼻青臉腫,甚至頭破血流,羅夷熳一顆心就是無法專注在公事上頭。
「可惡!」
一聲咒罵,他終究還是放棄眼前的文件,決定出去看看她現在的情況。
倘若她真被那些女人打得動彈不得的話,他打算基於關心員工的立場,幫她叫輛救護車好趕緊把她送醫治療。
要是真鬧出了人命,公司名譽受損,吃虧的還是他所領導的橋鋅企業集團。
這麼說來,他剛剛就應該阻止她們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