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天、地、玄、黃,即洪荒之初衍生萬物的四門。
天為時,地為獄,玄主心,黃主力。若有人可同時掌控這四門,則滄海變色,桑田易改。為確保四門恆久不閉,傳說軒轅之初,將開啟四門的神器分別交由四大守護家族,相互牽制,使天地四門生生不滅。然而時移境遷,萬物衍生,王朝興替,在不為人知的角落,守護的職責也在四大家族世代傳承。
通冥權杖,掌管地獄之門,守護家族,便是巫門。
江湖之所以稱之為江湖,是因為它蘊藏著太多血雨腥風暗濤洶湧,一日不得寧靜,充斥著你爭我奪的玄機,流蕩著是是非非的傳言。
而現下傳得最凶最猛的流言莫過於——天下第一莊烯燼山莊莊主嚴砜,為奪得江湖第一美人倉若水,在新婚之夜殺害了結拜兄長烙月刀客刑玥。
這對本讓江湖稱頌的兄弟,一個快劍如風,一個刀出如月,談笑風生間懲惡揚善,遊戲人間時不忘嫉惡如仇,創造了江湖不敗的神話。卻因一個女子,成就了血腥悲劇。
兩年前,二人遊山玩水的同時,順手在採花大盜手中救下一名孤女,本是無意的善舉,卻在因那女子絕世的容顏,似水的柔眸,含羞的神態,震驚了兩個自命風流的情種,也埋下了日後的禍根。這女子便是倉若水。她的柔,足以挑起任何一個男人的保護欲;她的嬌,足以燃起任何一個男人的佔有慾。
自那以後,倉若水便寄居於烯燼山莊,漸漸奪得江湖第一美人的稱譽,所有人都認為,她會嫁給烯燼山莊莊主嚴砜無疑。誰知,倉若水卻投入了刑玥的懷抱。婚禮在烯燼山莊舉行,請帖送至武林各大門派。
婚禮前一晚,刑玥卻死在了新房裡,眾人聞聲趕去,便看到嚴砜臉色陰霾地將捻風劍從刑玥的胸膛拔出。
第一章弒兄奪妻第2章
烯燼山莊之所以稱之為天下第一莊,因它奢華的規模媲美皇宮,亭台樓閣,水榭湖山,橋廊玉柱,簷梁窗欞,佔地數里。江湖傳言,莊中財寶,必可敵國。聞說嚴砜祖父本是一代大俠,後入朝為將,立下赫赫戰功,並娶公主為妻,最終不齒朝中詬病,遠離廟堂,轉還江湖,為嬌妻興建起這座烯燼山莊。而其部下親兵也誓死跟隨,在此落地生根。一支沙場戰無不勝的隊伍,武功自是不弱,使得烯燼山莊多了一道銅牆鐵壁,固若金湯。皇帝欽賜匾額:天下第一莊。
烯燼山莊自來以鏟奸除惡,慷慨扶弱,善結廣交名揚江湖。
而嚴砜更是武林神話,生得俊美不凡,集萬千尊華於一身的美男子,本就是老天慪心偏私之作,更在十六歲以一柄捻風劍,獨闖魔教,手刃教主首級,震動江湖,更震碎無數少女芳心。後與刑玥結交,二人惺惺相惜,一刀一劍遊戲江湖,所到之處,必有大快人心之大事,亦不乏綺色風光。
如果,不是發生了那件事……
沉霾的陰雲密佈了藍天,拉低了天幕,風是冰涼的,瑰色的梅花瓣,蕩著冷風劃著悲傷的旋律,飄然落入晦暗粼粼的天然湖中,一襲修長昂藏的身影傲立在玉石雕砌的曲橋上,尊華俊美的容顏似悄悄蒙上一層看不透的冷,冷得讓人覺得會痛。
「莊主。」一抹綠色身影出現在他身後,遲疑著開口。
他沒動,闔夜般深邃的冷眸,依然落在湖心某處,漆黑的髮絲在冷風中飛揚。
直到花瓣切實落在湖面,捲入湖水,他平靜地開口:「她,還是不吃嗎?」
綠衣女子不答,只是若有似無地歎了口氣。
他緩緩轉過身,冷眸似乎又沉了幾分,逕直步出曲橋。
剛跨進滄水閣,一個雕花瓷盤盛滿美味的菜餚,便砸碎在他的腳邊,「砰」一聲成了碎片,柔弱動聽的女聲仍執拗堅持,激烈而戰慄:「我說過我不吃!我……只是一個禍水,讓我死,讓我去陪刑大哥。」
丫鬟在一旁愣住。
嚴砜走進廂房,踩碎一地瓷片,發出刺耳的咯吱聲。
「莊主。」丫鬟俯身輕喚了聲。
倉若水柔弱的肩膀輕顫了下,淚眸在看到他的一刻崩堤般在絕美的容顏滑落。
「你先下去吧。」嚴砜說。
丫環如釋重負般退出去。
嚴砜看著躺在床上折磨著自己的倉若水,冷眸透過一絲憐惜,「……若水。」
「你別過來!」她出聲制止他的靠近。
他停在原地。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殺了他?是你說讓我選擇,我選了,你卻殺了他,這到底是為什麼?既然你這樣愛我,又為什麼說讓我選擇?」倉若水已經哭得梨花帶雨,肝腸寸斷,楚楚絕美的容顏像紙一樣白。
嚴砜冷然一笑,「連你也不相信我。」
「現在刑大哥死了,在我們成親的前一天,死在捻風劍下,我親眼看到你手中沾滿刑大哥的血,你要我怎麼相信?」倉若水淚眼P地顫聲質問。
他背過身,那孤冷的背影隱透諷刺,「是啊,你要怎麼相信我?連我自己都快不相信自己了。」
倉若水淒然地一笑,「你承認了?」
他緩緩攫緊手掌,冷冷地說:「你好好休息,我不希望烯燼山莊再出第二條人命。」
然後,他掉頭出了滄水閣。
陰沉的濃雲終於劃破天際,頃刻間電閃雷鳴接踵而來,暴雨滂沱,毫不溫柔地擊打在他堅毅的臉龐,為那渾然天成的俊容鍍上一層迷離的悲傷,他騁馬在狂風暴雨裡奔馳,腳下濺起無數水花。雨越下越大,他不停地策馬揚鞭,任雨砸在身上,濕透了他的發,他的衣,他依然不停地狂奔,雨聲中,聽不清他的嘶吼,但他依然聲嘶力竭地狂吼著,似乎存心要將自己弄得筋疲力盡,但他渾厚的內力,顯然讓他沒有那麼快累倒。
終於,雨停了,他也停下來,在一塊墓地前下了馬,
墓碑上清楚地寫著:刑玥之墓。
他看著眼前的墓碑,就好像屹立在眼前的,是他久違的摯友。
雨水沾濕了髮梢,髮絲零落而下,安分地伏在刀刻般的雙頰,他摩挲著碑上深入骨髓的名,苦澀地調侃:「你這傢伙,向來比我瀟灑,連走,也走得比我瀟灑,一點預兆也沒有。你不是說你沒那麼容易死嗎?現在又是怎麼了?短短數十招,竟要了你的命,真夠丟臉的。」喉結痛苦地糾結,臉上的已分不清是雨水或其他,卻依舊用著昔日輕鬆的語調,「到底是什麼人做的?難道你打算放掉那個兇手嗎?你這麼斤斤計較的傢伙,應該很不甘心吧?
「還是說,你覺得我現在更可笑?所有人都說是我為了若水殺了你,武林正道大把的人要為你這烙月刀客報仇,受過烯燼山莊恩惠的人說我是偽君子,文人墨客說我為美人斷義寡情,連若水也認定是我殺了你……
「你這傢伙大概永遠都不會懂這種感覺,也沒機會體驗了。當所有人都肯定地告訴你、指認你是兇手的時候,一兩次,也許你還能否認,但是,否認起不了任何作用,最熟悉的人都不再相信你、畏懼你的時候,你或許也要相信他們了吧。我現在真的不想再去否認。一個月前,我還告訴自己我一定會揪出真正殺害你的兇手,但是現在,反而一再證實了所有證據都指向我。」他苦澀地笑道,「或許真的是我神經錯亂殺了你,在無意識間,殺了我最好的兄弟。我現在,是不是很可笑?天下第一莊的莊主嚴砜,可能就要成為天下第一的瘋子了,是不是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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