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了多年,終於又讓她等到今日,她即將要綻放,這教她怎能夠不感到喜悅?
在一旁的花精們也為她而喜悅,可是卻萬萬沒想到就在下一刻,山谷間傳來一陣不尋常的聲音,是屬於人類的嘈雜聲。
頓時雀鳥蟲鳴聲停止、鳥獸紛散,留下的只有嬌嫩的花草。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會有人類前來?
「我說,這裡真有你所說的奇花存在嗎?」一名身著華服的男子神情不滿地瞪著前頭領路的採參人。
他走了老半天,怎麼什麼花影都沒瞧見?要是這傢伙膽敢欺騙他,他定會給予他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
「有的、有的,大人請別心急,我前幾日才在山谷內瞧見有各式各樣的奇花異草,相信各位大人見了一定會滿意。」
採參人雖是滿口的敬語,可是卻在心頭嘀咕著,這些達官貴人可真難應付,要不是他們說會付五千貫錢給他做為酬勞,不然他才不願跟這些人打交道。
「哼!」其中一名身著圓領金絲邊白袍的男子,眼中淨是不屑。
在這山谷又會有什麼奇花異草存在?要不是他們邀他一道前來,他才懶得來,肯定是浪費他的時間。
「大家千萬別洩氣,我倒是瞧見不少好藥材。」在這山谷中競也會有名貴藥材存在?這可讓身為藥材批發商的他大為驚喜。
或許改日他得派人來這處山谷找藥材,萬萬不可被他人發現此地,又或許他得先下手為強將這座山谷買下。
「藥材?搞清楚點,咱們可不是來尋藥材,是來尋花的。」另一名身材高壯的男子,滿臉不悅低吼出聲。
他一點也不想在這浪費時間,腳步一旋就要離去。誰想要繼續待在這裡?浪費時間、浪費生命。
此時,在前頭領路的採參人高興的大喊出聲:「瞧見啦!我說的奇花就在這兒,大爺們,快來瞧瞧吧!」
好險,他的五千貫錢差點就要飛了。
聽到這一聲叫喊,原先要離去的高壯男子立刻停下腳步,轉身奔向前一探究竟。
要是沒有他想要的奇花存在,他肯定先扒了那採參老頭的一層皮不可。
就當他們四人一步向前,瞧見眼前的情景後,莫不訝異地瞪大雙眸,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這究竟是什麼地方?怎麼會有這麼多的奇花異草?瞧瞧那些花卉之美,就算是找遍整個長安城的名花之園,也不見得尋覓得到。
「怎麼可能……」在這等地方竟會有如此花卉存在?這裡可是百花娘娘在凡間的百花園?
「真不枉費咱們千辛萬苦前來此地,一切再值得不過。」那些花開得極美,讓人怎麼也移不開眼。
「請各位大爺別忘了小的獎賞。」採參人一心只想要早點獲得那五千貫錢。
不過是帶這些長安城來的大爺尋花,就可以獲得這筆數量龐大的錢,真不明白這些有錢人是怎麼想的?
他只要獲得那些錢就再也不必採參過日,管他們想怎麼做,說來這些人不過是花癡罷了!
「別急,說好的酬勞一定會給你的。」瞧瞧這些花,只要他們帶回長安,不知會有多少愛花人會慕名前來觀賞,到時候響亮的名聲,以及眾人稱羨的目光……這可是千金難買。
他們四人各自看中了一株花,連根掘起帶回去。
今天這一趟可真是大有收穫,將來他們定可靠這些花獲得前所未有的名聲。花對他們而言,不過是獲得眾人稱羨目光的一種工具罷了。
他們捧在手中的花朵,悄悄地掉落數片嫩葉,彷彿正為她們坎坷的將來而啜泣。
所謂的在劫難逃,或許正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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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長安城的居民都知道,頤親王府中有座花園,裡面種植了各式各樣的奇花異草,就連先皇也曾慕名前來賞花,並御賜此花園為「百花園」。
有多少人想要一窺「百花園」內的名花,可是都不得其門而入,老百姓想要入王府內賞花,更是比登天還難。
頤親王可說是全長安城知名的愛花人,只要是聽聞哪裡有難得一見的奇花,不管距離多遙遠,一定親自前往尋覓名花,故又獲得「戀花王爺」之戲稱。
這日,他不惜千辛萬苦來到那座隱密的山谷,終於讓他尋覓到一株難得的曇花,見它含苞待放,不曉得何時綻放?
會是今晚還是明晚?無論如何,它都會成為百花園內最為珍貴的一位嬌客。
頤親王又帶回奇花,府內的僕役連忙上前幫忙捧花。「王爺帶回來的這株曇花生得極美啊!」
瞧瞧那枝葉,生得雖茂盛卻不雜亂,花朵含苞待放的模樣,讓人期待它綻開又是何等動人模樣。
「快把這株曇花栽種在花園內,並為它澆些水。」得意之情淨在眼底,李煜立即下令要下人將這株曇花安置妥當。
曇花何時綻放?讓人期待不已。
「稟王爺,皇上請您入宮一趟。」總管步向前傳達方才獲得的消息。
「喔?」李煜輕佻眉峰,立即邁開步伐離開百花園。「備馬車前往皇城。」不曉得那傢伙召見他有何要事?
僕役們在李煜離去後便在花園內掘了塊地,動作粗魯地將曇花栽種在土裡,隨意澆了些水敷衍了事。
誰管會不會傷了那株曇花,不過是株花罷了!他們要做的事情可多著,忙得很呢!
四下無人之際,曇花竟然會輕歎息出聲:「事情怎麼會演變成這樣?」
她原本在山林中過著舒適安逸的生活,現在竟然被人類搬來這裡,今晚就是她開花時期,要是她幻化為人形時被人類給瞧見了,那麼她該如何是好?
那些人動作粗魯,弄傷了她的身子,讓她全身疼痛不已,可是她又能夠怎麼著?
心頭好亂,她只能夠不斷地在心裡歎息,不知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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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
「稟皇上,頤親王求見。」太監揚聲稟報。
「宣。」皇帝隨手一揮,便要殿上所有侍官全數退下。有些事情他得跟皇兄好好談談,而且是私下交談。
沒一會兒,李煜步入殿內,沒有任何行禮,僅是輕佻眉峰望向坐在龍椅上的皇帝,
「你找我有何要事?」
他向來就是如此,狂妄、霸道,凡想要弄到手的絕不放過,不過對於一統天下這等大事卻是興致缺缺,不同弟弟爭奪皇位,甘心做一位愛花成癡的王爺。
說到了花,不曉得今日特地取回的那株曇花情況如何?他可不希望那株曇花因水土不服而死去。
說也奇怪,在那座山谷內少說也有數千種花卉,可是他卻只鍾愛那株曇花。
彷彿不獲得它,他將會後悔一生似的……哈!可笑,他何時也會信這一套說辭來著?
「你這狂妄的性子依舊沒變,見著了朕還是不肯下跪行禮。」以前就沒有見過他向先皇下跪行禮,對他也是一樣。
狂妄、霸道、不羈的性情,他依舊如此,讓他拿他沒轍。不過今日可不一樣,他定要讓他臣服於他。
「哼!」李煜冷哼一聲,「你今個兒找我應該不是來教導我禮儀的,有何要事儘管說出來,別在那拐彎抹角。」
他會不瞭解眼前的皇弟嗎?今個兒傳喚他前來,肯定是為了些無聊的瑣事。
「你的歲數也不小了,似乎該找門親事定下來——」話還沒說完便被李煜打斷。
「如果你想要同我說這等無聊瑣事,恕我不奉陪。」果然被他料中,是無聊到極點的蠢事。
想要為他安排親事?省省吧!他不會接受任何的賜婚,女人是消遣用的,可不是娶來為妻。
想要他成親?行!那叫天先塌下來再說。
「話可不是這麼說,皇太后也甚為擔憂你的婚姻大事。」皇帝擰起眉,這性情剛烈的兄長可真不好應付。
聞言,李煜不禁狂笑出聲,「皇太后擔憂我的婚姻大事?哼!何時她也這麼在乎其他嬪妃所生之子了?怎麼不先擔憂你的婚姻大事倒先擔憂起我來著?」
哼!誰會不知道他們心裡所想何事,肯定是要下旨賜婚予他,要他感皇恩而一心效忠於皇室,不得存有任何叛亂之心。
這事他見得多了,要他乖乖成為他們的棋子,永遠臣服於他們之下,不得有任何不敬之心存在。哼,他就這一條命,他們要不就直接取去,這樣還來得痛快。
想要他娶一名未曾謀面的女人為妻?想都別想!
他絕對不會順從任何人的意念行事,他就是這樣的人,沒有任何人可以改變他。
「你——」皇帝神情萬分氣憤。他可是萬人之上的一國之君,為何他得要看他的臉色過日?
好一位頤親王,好一位狂妄的兄長,竟然將身為一國之君的他不放在眼底。
「看來今天的談話就到此結束,還請皇上多保重身體,千萬別氣壞了龍體。」李煜唇畔噙著嘲諷的笑意逕自轉身離去。
皇帝咬緊牙關,雙拳緊握,怎麼也嚥不下這口怨氣。
等著瞧,他定會找機會將今日這筆仇給索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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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後,皎潔的月光斜照在百花園,正好灑落在那株曇花上。
潔白的花瓣在月光下,靜靜地綻放開來,清雅的花香飄蕩在空氣中,沁人心脾,而那份優雅的美,真是令人心動。
突然,花瓣逐漸幻化為女子的手臂、修長雙腿……最後一名絕艷女子站立在曇花旁。
她藉由花朵的綻放而幻化為人形,而如今她又該到哪裡去?心亂不已。
李煜處理完府內的瑣事,已是入夜時分,他放下手中墨筆,擰起眉峰,可真是多事的一日。
就在他閉上眼、深吸口氣,想要休憩一會兒時,那沁人心脾的清香立即竄入鼻問,李煜連忙睜開眼。
曇花開了?他又驚又喜的起身向花園奔去。
當他來到花園時,卻瞧見一名身著白衫的女子佇立在曇花旁輕聲歎息。
事情有些詭異,怎麼會有女子出現在百花園內?府中僕役都沒有人發現她嗎?
私闖王府者他絕不寬恕。
李煜一個箭步向前,大手握住那名女子的手臂,令她不得不轉過身面對他。
可是她回頭與他四目相接時,他的心彷彿被不知名的情感猛然撞擊,再也移不開他的視線。
他這生未曾見過如此佳人,在月光照射下,細而長的柳眉,白淨無瑕的瓜子臉,鮮艷的紅唇引人遐思,而她那雙佈滿驚懼之色的美目,讓他見了是憐愛不已。
愛憐?呿!他該在乎的是她究竟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王府中?心頭有許多的疑惑,他緊握著她手臂的手沒有放開,深怕一放開她,她就會消失不見。
「你是誰?為什麼會在花園內?你最好給本王一個合理的解釋。」他迫不及待想要弄清楚這名女子的來歷。
她最好給他一個合理的回答,要不然他是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她又驚又慌的眼眸直瞅向眼前的人類男子,「我……我是來跟你索回這株曇花的。」這株曇花就是她的真身,萬萬不可受到任何傷害,不然她也會跟著魂飛魄散。
「喔,這株曇花是你的?」她身旁的曇花綻放得極美,讓人見了愛憐不已,他怎麼可能會甘願讓這株曇花離開他的百花園?
「正是……」會是因為水土不服嗎?她竟然感到有些頭暈目眩,就這麼倒在他的懷中。
天啊!這裡的土壤貧瘠,讓她無法適應,又或許是今日被他給掘起,路途遙遠,讓幻化為人形的她更是嬌弱無力。
「你這是在做什麼?投懷送抱嗎?」哼,還說什麼是來要回曇花的,其實是來向他獻身。
女人果然都是一個樣,他見得多了。對於懷中這名女子,他由原先的好感徹底改觀,眼中淨是不屑之色。
先不管她是如何進入王府,既然她主動獻身,他又怎麼可能白白放過這個機會?
他將懷中的可人兒一把抱起,就要帶她回廂房共度春宵。他這麼做不也是順她的心意行事嗎?瞧他多為她著想。
「啊?」她低呼出聲,不敢相信他竟然會對她這麼做。「你……你這是在做什麼?」他究竟想要對她做什麼?她心裡驚慌不已。
「做什麼?」李煜失笑出聲,對於她的演技他滿心佩服,像她這樣的女人該去做戲子的,做名淫婦真是可惜了。
「你……你在說什麼?我怎麼一句都聽不懂?」此刻的她無力地枕靠在他耳畔柔聲低語,分外引人遐想。
「不懂?哼,待會兒就知道了。」聽聽她那嬌柔的嗓音,有哪個男人能夠抗拒得了?
不可否認,他真的對懷中這名女子有股強烈的慾望。這是怎麼了?他向來對女人是極有自制力,今夜他竟然會這麼想要一名來歷不明的女子?
嗅著從她身上傳來的馨香,那是什麼樣的香味?可是花香嗎?高雅迷人的香氣,令人難以抗拒。
半夜出現在花園內向他索回曇花的神秘女子,她究竟是誰?難不成是花精嗎?
哈!李煜為自己這可笑的想法於心暗自恥笑。這世上怎麼可能會有精怪存在?他鐵定是被皇上那傢伙給氣得神智不清,不然他怎麼會這麼想?
抱著懷中的神秘女子來到他的廂房,長腿一踢便將緊掩的門扉給踢開,迫不及待要與她燕好。
不管她的來歷如何,他都要定她了。
「你……你究竟想要做什麼?」這裡是哪裡?他為什麼要帶她來這裡?滿心滿眼的疑惑。
心開始狂跳,她是頭一次和人類如此親近,還是名人類男子啊!
「做什麼?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刻意裝糊塗?或者我該說你是欲迎還拒。」李煜將她丟在床上,沒有任何的憐香惜玉。
對於女人,他向來不懂何謂憐惜,他只要擄掠就好,對她也會是一樣。
「哎呀!」好疼啊!他的動作好粗暴,真是個粗魯的人類男人。她在心底對他留下了深刻的壞印象。
在她尚未來得及回神面對他時,李煜已一把握住她小巧的下巴,深邃的眼眸直瞅著她。
「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這似乎是他有生以來,頭一回詢問女人的芳名。
不知怎地,他總覺得今生會跟她有所糾葛,而且是糾纏不清的情感。
「我……」名字嗎?她是曇花,又怎麼會有名字呢?其他的花精總說她的花一綻放開來,就像是一朵白玉雕成的曇花。
「白玉曇……」這應該算是她的名字吧!
「喔,白玉曇。」由白玉所刻成的曇花嗎?這名字真有意思。
不知為什麼,他總是會將她與今日帶回來的那株曇花聯想在一起,那株曇花雪白花瓣的確就像是由白玉精雕細刻出來。
「可以請你放了我嗎?」試著想要掙脫開他的束縛,她真的不習慣跟人類如此接近。
他身上的氣息彷彿沾了她一身,好像這輩子都無法與他分離,這樣的感覺真的……不太妥當。
「放了你?」彷彿聽到世上最可笑的笑話,李煜不禁狂笑出聲。「我的小美人,你當真不明瞭我帶你來到這裡,究竟是想要對你做什麼嗎?」他略微粗糙的手指自她頰邊逐漸往下移動。
白玉曇看著他的手指從她的粉頰緩慢移動,滑過她的細頸,經過她的鎖骨,最後停留在她的雙峰之上。
「你!」她不禁倒抽口氣,沒料到他竟會如此大膽。
他怎麼可以對她這麼做?他怎麼可以褻瀆花精?她還要再多修行幾年,好前往天界的百花宮服侍百花娘娘,他怎麼可以這麼待她?
毫無預警的,李煜將她身上的白衫給撕裂。
「啊……」還來不及說話,白玉曇嬌嫩的紅唇被他灼熱的唇瓣強行吻住。
她瞪大眼,不敢相信自己會被他如此褻瀆!好個大膽的人類男子,她一定要給他一些懲罰。
白雲曇伸手一揮,立即對他施展仙術,李煜在同一時刻感到一陣頭暈目眩,下一瞬他就暈厥在她身上。
她喘著氣,將身上的李煜給推開,伸手掩上半露的酥胸,看著暈厥過去的他,她不禁忿忿不平地賞了他一耳光。
「可惡的登徒子!」他竟然這麼對待她,將來他一定會遭天譴的。
不過……看著他俊逸非凡的臉龐,她竟然有些怦然心動,輕撫著方才被他吻上的紅唇,上頭依稀還留有他的氣息。
看著他的睡容,她有些著迷地伸出纖纖小手,想要碰觸他的唇瓣,卻聽到雜沓的腳步聲傳來,嚇得她連忙縮回手,施展仙術離去。
原來是僕人聽到李煜房內有不尋常的聲響,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便前去稟報總管,總管這才率人前來一探究竟。
「王爺?」往敞開的門扉望去,瞧見李煜像暍醉般倒臥在床上。
「這……」王爺是否喝醉了?可是又沒聞到酒氣,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總管只好先命令僕人將李煜斜躺的身軀扶正,這才悄悄掩上房門離去。
那沁人心脾的曇花清香瀰漫在李煜的廂房裡,怎麼也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