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為什麼這麼煩?」關靜在送走了祖蔚後,一張巴掌大的小臉不停的晃。「為什麼談戀愛會這麼的辛苦?」
「不會呀,我看你每次談戀愛都很輕鬆。」從上大學時,關靜便是學校裡的風雲人物,名氣大得可以與校花並駕其驅。在學時,關靜是那種不用打理三餐便會有人自動送上門來,晚上還有免費電影可以看的天之驕女。
數數,從大學到畢業,「你換過十個男朋友沒?」
「嗟!」關靜一臉『你不瞭解我啦』的表情。「我哪有那麼花,十個男朋友!」
「不然是幾個?」
「十二個。」
「十二個?」比十個還要多!
「但,都是男的朋友;至於裡朋友,本姑娘可是冰清玉潔,一個都沒有。」
「既然不是男朋友,那你還跟他們出去吃飯、看電影,外加唱KTV?」
「拜託,純朋友關係就不用吃喝拉撒睡了喲?」關靜走出候機室的大門,到停車場去取車。
邊取車,她還邊解釋。「先說清楚喲,每一次都是他們先開口說要請我吃飯、看電影的,我可是連一次都沒跟他們要求過。」
「他們說請你,你可以拒絕呀。」
「為什麼我要推拒掉從天上掉下來的三餐?」依她做人的道理,她沒理由白白浪費佔人便宜的機會呀。
「可是你赴了人家的約,人家會以為你也對他有意思。」
「哩,敏圓,你嘛幫幫忙,那些男生沒開口說,我們當女生的為什麼要去承認我們就是知道他們存心不良?」
「他們可能認為以那樣的行動表示,女生就該明白。」
「如果他們要那麼想,那很抱歉,姑娘我就是天生駕鈍,不懂得他們『無聲的愛意』。」對於那些沒膽子跟女孩子坦白的異性,關靜一向很看不起,所以她欺負那種對愛儒弱的男性,一點內疚之意都沒有。
「難道你眾多男性朋友中,就真沒一個合你意的?」
關靜搖頭,「沒有;不過,我前幾天不是告訴過你,我在大街上相中了一個英俊瀟灑、玉樹臨風的男人嗎?」
「你是告訴過我,不過我很懷疑依你當時的口述,隔條大馬路,三十二米的距離,你這個近一千度的大近視眼竟然可以知道那男的英俊瀟灑、玉樹臨風!」這算不算天降奇跡?敏圓懷疑。
關靜才不管。「反正我就是知道,而且我還要找到他。」
「找到他幹什麼?」
「追他呀,要他當我男朋友。」關靜一臉的興高采烈。
敏圓是早已習慣關靜的獨特作風;倒追男人!關靜的確做得出來,因為關靜是那種愛恨分明的女孩子;只要是關靜看上的,她便會使盡渾身解數,將她喜歡的拿到手;像這樣強勢的女子,理所當然看不起那些軟弱個性的男性。
敏圓抱著嘟嘟側臉看著關靜。
關靜回頭睨了敏圓一眼。「幹嘛?」為什麼這麼看她!?
「關靜,我是一直在想——你之所以這麼強勢、對異性的要求如此嚴苛是不是因為你那兩個哥哥的原因?」
哥哥!
聽到這兩個可怕的字眼,關靜的眼皮一抽一抽,宜覺得有壞事要降臨在她身上。她連忙將手伸進眼鏡內揉揉眼皮,待手離開眼皮時,迎面卻衝來一輛逆向行駛的摩托車。
我的媽呀!
敏圓驚聲連連。關靜頭皮發麻的將方向盤往左一旋,腳猛踩煞車,但她的小MARCH仍不能逃開直直的往安全島上撞的命運。
小嘟嘟被突如其來的意外,嚇哭得驚天地、泣鬼神,關靜來不及顧自己額頭上的傷,就心慌的審視敏圓與嘟嘟。「你們要不要緊?」
敏圓手緊緊抱著嘟嘟,身體直打顫。她是嚇壞了。
關靜伸手摟過敏圓,緊緊的抱住他們母子倆。
「沒事了,沒事了。」她開車怎麼會這麼不小心,要是嘟嘟剛剛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她怎麼對得起敏圓。
真該死!
多年的獨立自主,為什麼在她聽到她家那兩個惡魔,她依舊會心慌!?
關靜一手揉著自己發疼的額頭,一手拎著日前為了祖蔚而搬去敏圓家住的一大箱行李回她的小窩。她將行李拿到樓上,就開始坐在梳妝台前看額頭的傷。
黑青了一大塊!明天教她怎麼去見人!?關靜又拿手去揉額頭,看看能不能推開那些瘀血。
「痛!」』好痛!關靜齜牙咧齒的喊疼。
還是先洗澡算了。
關靜拎著她的換洗衣物,踱步走進浴室裡。
她推開門,愣了一下,又連忙的將門帶上。
那是什麼?關靜圓溜溜的眼珠子一轉;回想剛剛看到的畫面——那是一場活色生香的場面耶!有個男的在她的浴室裡脫光衣服洗澡耶!
怎麼回事?是不是剛剛撞車,所以撞壞了她的腦子,不然的話,她為什麼會看到男性裸體?
關靜揉揉眼睛,眨眨眼,再看一下她臥房內的擺設,跟她離開前一樣一樣,她沒有幻覺,所以她浴室裡面的男人——是真實的!
哇!關靜膛目結舌,一臉的興奮,轉頭又偷偷的打開浴室的門,偷看那個裸男。
那個男的似乎很沒神經,被人偷看了,卻一點感覺都沒有,一樣洗澡洗的很開心。嗟,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
也幸好那男的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所以她才能在這讓雙眼吃冰淇淋。
哇!瞧瞧,光看他背面的肌肉,小且挺的屁股,就足以讓她垂涎三尺,真不曉得這個阿波羅轉臉回身時,會怎樣迷醉她的眼!
她該看嗎?如果阿波羅轉身的時候,她該看嗎?
看了,她會不會很失禮?但,不看的話,她會不會很損失!畢竟不是隨時隨地都能有個體格健壯的裸男來讓她看的。
可是,如果阿波羅轉身,卻長得很抱歉且尺寸很難堪的話那怎麼辦?關靜淨是擠眉弄眼煩惱那些有的沒有的,根本就沒注意到阿波羅早已轉身,且在看到她的鬼頭鬼腦之後,拿了條浴巾繫在他腰間,根本就沒有機會讓她比大小。
阿波羅站在門前,拉開門;關靜回過神,抬頭,看到了阿波羅。「哇!」他真的很帥耶!
有稜有角的臉部線條、一雙深邃黝黑的眼眸、筆直豐厚的鼻樑,外加一張抿薄的嘴唇。他真的好帥!
關靜笑得賊兮兮的,伸手就要跟人家握手。「先生貴姓?」
阿波羅禮貌的跟關靜握手,陪著笑臉。他說。「敝姓穆。」
關靜的臉一皺。姓穆!?是個大爛姓,因為她們家那兩個惡魔其中一個就是姓穆。
「大名?」
「允充。」
穆允充!「你是穆允充!」是她家那個小惡魔!
關靜驚聲尖叫!
「媽!為什麼穆允充會在台灣!?」關靜在驚聲尖叫過後,連忙拔腿就往臥室裡跑,拿起電話,打到海外向她媽抗議穆允充的突然出現。
「靜,你別這樣,你小哥是被總公司派回台灣,他也是……」
不等她媽說完,關靜就在電話這一頭哇哇大叫:「他被公司派回台灣,關我什麼事?他為什麼要出現在我家?」
「靜,允充是你小哥。」
「沒有血緣關係的小哥!從小就以欺負我為最大樂趣的小哥!這種小哥我是寧可沒有也不打算有。」也就是為了這個原因,當他們家打算移民加拿大的時候,她,關靜堅持一個人留在台灣,因為台灣雖亂,但沒有她家那兩個大小惡魔,台灣仍可算是個天堂。
「媽,你叫小哥搬出去。」她視線所及之處不想有他穆允充的存在。關靜拿眼珠子去瞪那個不要臉的傢伙。竟然在她的屋子裡面打赤膊,不要臉。
關靜將臉別過,可耳朵卻傳來低沉有磁性的嗓音;他說:「這裡是爸媽的房子,我有權住,你無權管。」
關靜氣不過,回頭又瞪了穆允充一眼。他仍舊是一臉的嘻皮笑臉。痞子,不想理他。
關靜回神,打算再對她媽進行疲勞轟炸時,她才叫一聲:「媽」,電話那一端便傳來嘟嘟嘟的聲音。
她的眼對上了電話上的切話鈕;一隻無恥的大手正按在那上頭。
「穆允充!」她大力的把電話掛上,穆允充早機伶的將手抽開。
「你是什麼意思?千嘛掛我電話?」關靜站起身子,雙手擦腰;可悲,她已經很努力的抬頭挺胸了,可是卻仍舊足足矮穆允充一個頭。這樣的身高落差,她實在是很難佔到便宜。眼一斜,她又拿眼珠子去瞪穆允充。
穆允充對於關靜的挑釁早已習以為常,反正打小關靜就看他不順眼,對於她的大呼小叫,他是看得很開,只是,「小妹……」
「別叫得那麼噁心,打從小你就沒把我當妹妹看,我也沒拿你當哥哥瞧,你少跟我攀親帶故,要不是爸媽一時好心,收養了你我,我跟你根本是八桿子都打不著的陌生人,所以,在台灣,在爸媽不在跟前的時候,你管我叫『關靜』,我當你『穆允充,是陌生人,你別噁心巴啦的叫我『小妹』。」
關靜劈里啪啦的說了一堆,無非是為了要跟穆允充撇清關係。
穆允充歎了一口氣,雙眼灼灼發亮的看著關靜。「你真的這麼討厭我!?」
「哈!終於有人聽懂我剛剛是在說什麼了!」關靜一臉的謝天謝地。
穆允充不想跟她吵。「我想在這段期間,我們得在一起生活好一段日子,所以為了你。也為了我好,我們是不是該想什麼辦法讓你不討厭我?」
「很簡單,你搬出去,遠離我的生活圈,我就可以少討厭你一點點;怎麼樣,同不同意?」
「不同意。」穆允充直接了當的回拒了這個提議。
關靜一時氣不過,又拿眼珠子看人家。
「關靜,你別這麼孩子氣好不好?」
關靜的冷哼認鼻子裡逸出來,代表著她的嗤之以鼻,大大的挑釁。
看到關靜對他的態度,穆允充心裡泛著苦。
他知道關靜討厭他,可是——,怪的是,他喜歡他的小妹;原以為,關靜對他的嫌惡是小孩子在鬧彆扭,以為只要關靜長大了,她就會懂得人情世故,沒想到,關靜還是老樣子,老把自己的喜怒哀樂寫在臉上,對她討厭的人,她根本就不懂得什麼叫做「和顏悅色」。
放棄了。他真的輸了。「好,我妥協,我回加拿大。」
「真的!」關靜開心得眉開眼笑,完全不管她的快樂會不會刺痛人。
穆允充看著關靜的笑臉搖頭;沒想到他回加拿大遠比他回台灣來得讓關靜開心。他歎氣,他開口:「但,我有個條件。」
「別說一個,就是一百個、一仟個我都答應。」她把自己對穆允充的厭惡表現到了極點。
穆允充苦笑。「沒有一千個,也沒有一百個。條件就只有一個,你接管爸在台灣的分公司。」
關靜聽了,從床上驚跳起來。「穆允充,你嘛幫幫忙,叫我去接管爸的分公司,你這不是叫我去死比較快嗎?」她生性愛好自由,不愛工作二是個能坐著就絕對不站著,能躺著就絕對不坐的人,叫她去管一間公司,還不如叫她去上吊。
「不幹。」她拒絕。
「那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了。」
「換言之也就是你仍舊要待在台灣。」
穆允充點頭。「也會待在這間屋子。」這是他的權利。
關靜睜著眼瞪了穆允充久久,而後,她點頭。
「好,你搬進來,我搬出去。」說完,她又拎著剛剛才拎回來的行李,大步大步的走出她的家。
敏圓不敢相信關靜又回來了!
「你怎麼又回來了!」
「因為穆允充回台灣了。」天啊!想到那個名字,那個人,她的頭又開始痛了。十六年!她整整在那一大一小的惡魔下生活了十六年之久;而在她好不容易脫離他們的魔掌之後,穆允充竟然『包袱款款,的給她跑回台灣來!「OH,MYGOD!可以想見我未來的日子會有多慘。」關靜將身子丟進沙發,將頭悶入抱枕裡,真想死了算了。
「關靜!」敏圓坐在關靜的身側,拿開她的抱枕,將關靜拉直坐好,「這麼多年沒見到你小哥了,難道你看到他一點開心的跡象都沒有?」
「開心!」關靜驚聲尖叫。「我看到他哭都來不及了,我怎麼開心得起來!他是我童年的夢魔,一輩子的陰影;你都不曉得當初他們那兩個混蛋要跟我爸媽去加拿大的時候,我差點沒買鞭炮來放,」怎知,她快樂的日子就只有一晃眼的十二年;十二年後,她的惡夢又回來了,而且還跟她搶屋子住,這才叫做「啊裂」。
她彷彿又回到了小時候,她因為青春期的原因,所以臉上長滿了青春痘;那時候,她好自卑;偏偏,大小惡魔有一張撒旦臉,英俊得像個太陽神;同學們跟她做朋友是為了來她家,而來她家是為了看那大小惡魔;從小,她的友情是建立在「利益」之上,很可悲;但,她從來沒感到人生黯淡過;因為她的人生黯淡的部份還在後頭。
青春期時,她因為自卑,所以覺得灰心,而每次一傷心,她就會猛吃飯;每一次大小惡魔看到她在吃飯的時候都會唱「雙簧」。
一個搖頭,一個晃腦;一個說:「可憐喲,天生就長得不美麗了,後天還不保養;我要是你,我怎麼還吃得下飯?」
一個便會附和:「嘿佯,嘿佯,我要是她,那我每天都會躲在屋子裡哭,也省得跑出去嚇到路人甲乙丙丁;啊!哥,你昨天沒有聽到隔壁的王媽媽說她家的玻璃又破了?」
大惡魔就會立刻誇張的比了個二,說:「有,一次還破了兩塊。」
「你知道為什麼嗎?」
另一個會勾著笑臉,很邪惡的說:「不知道。
「那是因為咱們家的可悲歎了一口氣。」
接著他們就會自以為幽默的哈哈大笑起來,然後說著什麼「孟姜女也不過是哭倒萬里長城,而她可悲,歎了口氣便讓鄰居損失連連」。
「我討厭他們。」真的很討厭。
關靜一生氣,便兜到敏圓的廚房開始找飯筒;她要發洩、她要吃飯。
「關靜!」敏圓將關靜添的飯全倒回飯筒裡。「你老毛病又犯了。你不希望你小哥有機會再取笑你是吧?」
提到了穆允充,關靜很勉強的把碗放下,煩躁的兜回客廳。天啊!她的生活又跌進了絕望裡。關靜以手掩臉,狀似難過。
「沒這麼慘吧,關靜。」
「就這麼慘,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小時候的悲慘事件太丟臉,她不好意思講出來,但,有些事就真的很悲哀。
「敏圓,你知道嗎?那兩個混蛋最可恨的地方是他們太完美;上天給了他們一副好的外表不打緊,還很不公平的給了他們卓越的天賦。曾經,我天真的以為在容貌上比不過那兩個大混蛋,那我在功課力求表現總可以討人喜愛了吧?」
「不!」關靜自問自答,而且還回答得很激動。「每當我很努力、很努力的考了第一名之後,大惡魔就會拿作文比賽的第一名回家,小惡魔就會捧著百尺短跑的冠軍回來,」
「我彈鋼琴拿市冠軍,穆允充就會拿著區運會游泳的獎盃回來,高中的時候還因此被保送師大。我嘔不嘔?嘔,當然嘔;然而,更嘔的還在後頭!」
「他們去了加拿大之後,我原以為我可以不用再跟那兩個完美得不像人的兄長比;恆,事實是殘酷的,我台大畢業證書剛拿到手,家裡便來電告知穆允充在超商裡智取劫犯,英勇救人的事跡;天啊,他連逛個超商,都可以救人,而我卻為了一張文憑在窈喜;敏圓,你知道我當時的感覺嗎?我覺得我像是在跟一個神比賽,我拚命的跑、拚命的追,但,大小惡魔總是能輕易的超越我,然後用他們俊朗的臉勾著惡意的笑嘲弄著我。」
「我就像是在他們的陰影中活著;每一次與大小惡魔一比較,我都會很懷疑當初我爸媽在收養了兩個那麼完美的小孩後,他們怎麼能忍受我的不完美?」她甚至還會懷疑,爸媽當初為什麼要收養她。如果當初她可以選擇,那麼她寧可在孤兒院裡長大,也不要有像穆允充那樣的哥哥。
「因為如此,所以當初你寧可一個人獨自在台灣,也不肯去加拿大。」
關靜自嘲的一笑。「那是因為我覺得,在沒有他們兩個人的壓力下,我會活得比較像正常人。」然而,「現在他回來了,我的美夢破了。」而更可惡的是,那個惡魔竟然還佔據了她的巢,害她無家可歸。
「敏圓。」關靜可憐兮兮的將頭枕在敏圓的肩頭上,問她,「我可不可以來你家住?」
敏圓低頭看見關靜哀求的眼神;面對這樣的目光,她有說「不」的權利嗎?
為了不跟穆允充照面,關靜特地跟公司請了半天假,想偷溜回去,拿她那些「裡裡叩叩」的東西;但,她才一推開門,她又看到穆允充的身影像拋不掉的鬼魅似的,打從她面前走過。
看不見,看不見;關靜將眼睛緊緊的閉上,等那個爛人從她面前晃過之後,她才飛快的張開眼,衝進她的臥房內。
衝進去,這回她就真的沒辦法閉著眼睛,安慰自己說:「看不見了。」因為,老天!穆允充為什麼這麼沒水準?!
她抽走擱在她床上的浴巾,像風似的衝進飯廳,「你為什麼睡我的房間!?」
「那是我的房間。」以前他小時候就睡那間房的,是關靜鳩佔雀巢,她還有那個臉對他大呼小叫的!
關靜氣得手指直打顫,她氣呼呼的拿手指著他。「自從你搬去加拿大之後,那間房就變成我的了。」
「可是你現在搬出去了不是嗎?」所以那間房又是他的了。
不氣,不氣;關靜深呼吸;跟這種大渾蛋生氣是自己笨,她沒理由為這種大爛人白白跟自己過不去。
「好,不跟你計較房間的事;」因為時勢比人強,她爭不過他。「但是,」關靜拿高手巾的浴中,「這是怎麼一回事?」
「是一條淺藍色的浴巾。」
「我知道它是什麼顏色的,我是問你,你拿它來幹什麼!」
「擦身子,遮重點。」穆允充臉不紅、氣不喘的說著事實,而關靜卻早已火冒三丈。
「你到底認不認識字啊!?在放浴巾的櫃子裡,我不是有標明常用,美觀,客用等類別嗎?」而他,穆允充這個大渾蛋,竟然拿她常用的浴巾去擦他的身子,遮他的重點!「你不知道你是客人,該拿客用的嗎?」
「我以為從昨晚開始,我就是這間屋子的主人了。」
「但,我是這些東西的主人,以後沒我允許,你別亂動我的東西。」當然啦,穆允充想得到她的允許,動她的東西,只怕是得等到太陽打西邊出來才有那個可能。
關靜懊惱,感覺才短短的工夫,她已體力不支,無法再繼續咆哮她的怒氣;她無力的靠著洗碗槽,面對著她放杯子的櫥櫃。
那是什麼!?關靜眼一瞇,拉開櫥櫃。
她的杯子——!
「穆,允,充!」她大吼。
本來已走出關靜暴風圈的穆允充聽到關靜的大吼之後,又閒適的踱步走進廚房裡來。「又怎麼樣了?!」
怎麼樣!他竟然還以這種無關緊要的口吻問她「又怎麼樣了」!
關靜伸手,左右各拿一個咖啡杯,翻開它們的底部,告訴穆允充。「大文盲,請你認清楚這個是25號,這個,」改換右手的那一個,「這個是52號。」她將它們交叉換過來,「25號要放在24的後面、26的前面;52號要放在51的後面,53的前面。這麼簡單的順序問題,你懂吧!?」
「放錯位置的話,那又怎麼樣?它們又不會對著我咆哮說『我的房間不在這裡』!」他是在揶揄關靜剛剛的大驚小怪。「而我叫25號的時候,它也不會舉起它的杯架說『有,」現在他是在暗示關靜,她把各種杯子編號是種很變態的行為。
他的小妹規律到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昨晚他進她房裡睡覺的時候,竟然發現關靜把她的床單全折成一絲不苟的直角。
嘿,天吶,真的是直角說;因為他很不相信的拿了把三象尺去量,一度不差,就是九十度!
看到穆允充對她的生活態度是一副很不以為然的模樣,關靜便能想像她美麗的房子,一塵不染的大屋會被這個男人糟蹋成什麼模樣;這——,教她怎能忍受!
她決定了,她要搬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