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月華那娃兒慘了,咱們樓府也死定了。」樓玄在原地團團轉,像只無頭蒼蠅,嘴巴直叨念:「怎麼辦才好?怎麼辦才好呢」
「我絕對不嫁!」
此時,一個與樓月恩長相一模一樣,只有衣服顏色與髮飾不同的少女,由內室奔出,正是樓月華。
只見她氣呼呼地由母親手上拿過聖旨,接著往旁邊一扔。「我才不要嫁給一個行將就木的老頭!」
樓玄一聽止住了腳步,一邊急著撿起聖旨,一邊罵道:「你這逆女!誰告訴你申相國行將就木了?他……」
一句話沒說完,聽到「行將就木」四個字,不認識申伯延的李鳳琴不禁兩眼一翻,哀鳴了一聲,「我的女兒啊!」
接著,居然就這麼昏了過去。
「娘!」樓月恩與樓月華連忙上前扶住,緊張地叫喚。
接著是一干下人急急忙忙將李鳳琴抬進了房;而樓玄仍是愁容滿面,已做好最壞打算,要不乾脆辭官逃跑算了;至於樓月華,在發了一頓脾氣之後,又躲回自己的房間生悶氣。
而樓月恩,只能無奈至極地在樓玄、李鳳琴與樓月華三人所在之地來來去去。
入夜,樓月恩安撫好了剛清醒的母親、哭得不成人形的妹妹,以及愁雲慘霧的父親之後,終於能踏出房外。
深吸了口氣,再呼出一口白氣,寒意入體,樓月恩終於覺得腦袋清醒了一點。對於父親這朝中的可憐蟲,還有老是昏倒的母親,加上一個一天到晚在惹麻煩躲麻煩的妹妹,她似乎已經忙得有些麻木了……
「在現代的時候,穿越小說我也是看過幾本的,別人穿越時空,不是成為世界主宰級的仙俠,再不也能成了個皇后、公主之類的,怎麼就我這麼苦命,好不容易解決了錢士奇的壓迫,現在又來個指婚。這樓家保不保得住都不知道了,難道這勞碌命還會隔世傳遞的嗎……」
就在她哭笑不得、自怨自艾的時候,上天似乎還嫌她不夠辛苦,樓府的一個婢女,跌跌撞撞地衝到她面前,眼淚立刻飆了出來。
「大小姐!二小姐……二小姐堅持不嫁,好像……好像是易容扮了男裝,帶著細軟和丫鬟逃婚了!」
第3章(1)
這下好了,主角都跑了,這賜婚還賜個頭!
面對著萬念俱灰的父親與纏綿病榻的母親,樓月恩只能先低調地讓家丁在城中尋找樓月華,還特地交代長得像的男女都要確認。但皇宮裡仍舊定時送來舉辦婚禮的用品及禮制之物,甚至還派人來為新娘子製作禮服,像是怕樓家反悔似的,逼得樓月恩只能暫時頂替妹妹出現在皇宮的人面前,掩人耳目。
不過她也知道再這麼下去不行,樓月華似乎已經離開京城了,她不只擔心妹妹的安危,更擔心家族的未來。
這件婚事已經擺明了是一樁針對丞相的大陰謀,申伯延雖然在朝嚴格,但在民間可是極有美名的,在他的逐步改革之下,自京城開始,官場氣像已經有所改善,何況他還幫過樓家一次。
唯今之計,只有再闖一次丞相府,探探申伯延對這次的婚事反應如何了。
於是,趁著夜色,樓月恩又前往了丞相府。為什麼選在夜裡出發?原因很簡單——申伯延現在幾乎日日以皇宮為家,偶爾才回府一次,白天是肯定不在的,她即使晚上去,若能遇見他還算是運氣好。
但她內心更深的期待卻是想見到那位面容清俊,十分在意他的「腎」的那位大人。陪著丞相大人加班,他應該也不會太早回府吧……
樓月恩只帶著幾名家丁,乘轎而去,京城裡寒風陣陣,偏偏就是不下雪,迷濛的夜色裡,月光有種淒迷的美。然而越接近丞相府,她就越有種奇怪的感覺,彷彿背後有人跟著,而且越跟越近了。
拐了一個彎,轎子突然停下。樓月恩忍不住掀開轎簾一看,卻見幾名黑衣人立在轎外,與樓府的家丁對峙著。
「來者何人?此為文華殿大學士樓玄家眷之車轎,請各位讓路。」樓月恩壓下心裡的緊張,硬著頭皮道。
「樓小姐,請回府。」為首的黑衣人並沒有散發出敵意,但週身的氣勢卻十分冷冽。
「你們是什麼人?我為什麼要聽你們的?」明明對方只說了六個字,但樓月恩腦子一轉,立刻有了種令人發寒的聯想。
「你們跟蹤我?否則怎麼會知道我來了這裡?又為什麼不想讓我出府?」
「樓小姐,你問得太多了。」
那黑衣人不再囉唆,向同伴一個眼神示意,一群人立刻制住了樓府的家丁,接著,為首的黑衣人伸手探向車轎之內,似乎要將樓月恩抓出來。
她忍不住驚叫一聲,正想抵抗,卻見朦朧夜色之中閃過了幾道寒光,那黑衣人頓時痛呼一聲,倒退了幾步。
接著,一群身著侍衛服飾的人,和那群黑衣人打了起來,情勢一下子扭轉過來。而樓月恩忍不住下轎想看清情況,卻一頭撞進一個堅實的懷裡。
她抬起頭一看,就見一張清俊卻嚴肅的臉龐。
這不是……那個時常會出現在她腦海裡,也是她今天前住丞相府一心想見到的男人嗎?
「你……」樓月恩先是喜悅地抓住他的衣袖,後來又發現自己跟他實在太接近,幾乎是身子貼著身子,彷彿都能感覺他身體傳來的溫度,連忙又退了一步,離開他的胸懷。
申伯延一放開她,摸了摸鼻子掩飾尷尬。他今夜心血來潮想回府歇息,卻見到一群黑衣人正要挾持她,他想都沒想便叫護衛上前協助,自己則是想把轎裡的她接出來。沒想到這個時候她自個兒從轎裡出來了,兩人剛好撞在一起,而他為了預防她跌倒,只好將她摟住……
但他卻沒想到,不過是這麼單純的肢體接觸,就讓他心旌一蕩,對懷中女子的柔軟及幽香回味不已。
她突然的退開,反而讓他鬆了口氣,否則他還真擔心自己一向剛正不阿、嚴厲肅穆的形象會被打壞呢!
「這麼晚了你又來……本官明白了,可是為了賜婚一事?!」申伯延稍微一思考,就知道她的來意了。
「是,小女子可否求見丞相大人?此事體大,小女子希望能面見丞相……」樓月恩急忙道。
在申伯延還沒回答時,那方激烈打鬥的黑衣人,其中一個突然竄高,飛撲向申伯延,以他飛身而下的角度,恰好可以在申伯延背後拍下致命的一掌。
「啊……」樓月恩瞪大眼,看到對方的行動她想都沒想就硬是抱著他一轉,反而讓自己嬌小的身子暴露在危險之中。
「小心!」申伯延沒想到她居然不顧性命想替他擋招,心中受到前所未有的震撼。
而那名黑衣人似乎並沒有想傷人的意思,只是想隔開樓月恩與申伯延,因此即便躍到了兩人身旁,他也沒有出招,反而伸手搶奪樓月恩。
一時失察令他有機可乘的侍衛,哪裡可能再讓他得逞?何況剛才差一點丞相大人就要蒙難了。一想到這裡,侍衛幾乎瘋狂,原本對黑衣人只是想擒下問話,現在更是不計後果的下了重手。
「你沒事吧!」申伯延抱著樓月恩,連忙低頭查看,想不到驚魂甫定的樓月恩一個抬頭,兩人的唇竟這麼相觸了。
一種酥麻刺激的感覺,瞬間在兩人的心頭閃過,黑陣對上了美目,視線竟是交纏得無法分開。這不知算不算得上一吻,但肯定是彼此在男女之情這一塊領域中,有過最親密的接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