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韓超凡,並且設法修理他。
但礙於韓超凡是個需要被「私下」單獨指導的學生,所以范橙橙最後幫他安排的教室位於淡水。
面河的「離喧天堂」F棟十五樓B座,亦即她的私人香閨。
會做這樣的安排她當然不會承認是為了滿足個人「私慾」,方便她一步步宰殺獵物,她只是向韓超凡條理分明地解釋著!
一來他可以避免以「菜鳥」的姿態在同學面前出糗。(這個對他肯定重要。)
二來她是以私人身份幫筱凡的忙,不收費,所以不好意思佔用瑜伽中心的空間及器材,還好她家裡就有練舞室,很方便。
加上她那房子貴就貴在能給予住戶最好的隱私權,無論是在大門口或是在車道入口,都有著二十四小時輪班站崗的警衛,將所有住戶的安全及隱私權保護得滴水不漏,絕對不必擔心有什麼狗仔隊潛入偷拍的渾事兒。
其實就算范橙橙不自動做出這樣的安排,韓超凡也會想要換地方了,因為那日他們的初次會面是約在市區的瑜伽中心,為了配合他的上班時間,且也是為了想要盡量避開其它的同學,所以約在晚上十一點。
一切談妥後已近十一點半,既然時間都這麼晚了,他自然很紳士地要求親自送她回家,王子她的車子則留在公司裡的地下室,明早她再搭計程車來上班。
他看著她關掉了室內照明及電源,拉下了鐵門,回過頭去正待舉步,卻讓天外飛來的一記怒拳給打得眼冒金星、往後踉蹌,背脊重重撞到了鐵門上。
「史提夫!你瘋了呀!」
韓超凡聽見了范橙橙憤怒的尖吼。
「我沒瘋!」揮拳揍人的男人也跟著大吼道,「瘋的是你這個喜新厭舊的女人!難怪你要甩了我。原來是有了新歡!」
范橙橙氣急敗壞地奔至韓超凡身旁蹲下,並在看見了他嘴角冒出血絲時,感覺到了詭異的心疼。
幹嘛心疼?看見他的血她不是應該拍手叫好的嗎?她對自己解釋,這種心疼是因為他的傷來自於別人,而不是來自於她!
向來只要是她認定了的東西,即便是被她討厭的,她照樣不許人碰,這個可惡的史提夫,居然該死地剝奪了她的權利!
而那莫名其妙挨了拳頭的韓超凡原想立刻回敬一拳,卻在聽見了雙方的對話,知道對方是誤會了他和范橙橙的關係時,只能倒霉認栽。
韓超凡忍得下這口氣,但范橙橙卻不,只見她冰顏立起,小臉上噙滿輕蔑。
「如果他真的是我的新歡,你以為在你這一拳之後,我還有可能回頭嗎?」有可能去接受一個有暴力傾向的瘋子嗎?
「我不管你會不會回頭……」那叫史提夫的男人怒吼,像是一頭受困中的野獸,「至少我要讓別人知道你是我的,誰敢對你存有癡心妄想,我就要誰倒霉!」
「原來你這麼的……在乎我,在乎到連別人對我存有妄想都不行?」說話的同時,冰顏卸了霜雪,換上了甜甜媚笑,會讓人心旌動盪的笑。「在乎到了誰如果想碰我,誰就要遭殃?」邊笑邊說,美人兒朝他走近。
女人的甜笑令男人恍神、直眼,甚至還酥茫了神志,他錯過了那只隨著她走近、悄悄地潛進了提袋中的小手。
「那麼我也只好……」小手抽出,媚笑斂收,「先讓你遭殃了。」
一道水箭毫不留情地由小手中射向了對方眼睛,水箭的成分是辣度驚人、卻還不至於傷害了神經或是視網膜的辣椒水!
下一瞬,只見那方纔還在凶巴巴揍人的大男人抱頭蹲下,哭著喊痛了。
美麗艷容轉為冷厲。
從不自認是善男信女的范橙橙打落水狗似地,一腳往男人臉上重重踹去,毫不在意自己那有三吋高度的鞋根可能會踹斷了對方的鼻樑。
「願賭服輸,敢愛就要懂放手,是個男人就別再讓我看見你!」
話說完後又是一個狠腿踹去,這回踹向對方的命根子,疼得對方半天連叫都叫不出來了。
在終於覺得出夠了氣,收回視線,范橙橙拉著那站在一旁、早已看傻了眼的韓超凡離去了。
在走了一段路後,韓超凡才終於回了神,出了聲音。
「你在和男人談分手的時候,都是用這麼激烈的手段嗎?」怎麼這年頭已不流行好聚好散的文明人分手方式了嗎?還有,他剛剛是怎麼會以為這位優雅的瑜伽女教師,是需要人家「護」送回家的呢?
她斜睨他一記,懶得做聲,直到坐進了他的車裡,扣上了安全帶後才淡淡出聲,「我不喜歡不識時務的人,更討厭輸不起的男人。」
韓超凡安靜地將車子開上路,卻忍不住要再瞄了瞄身邊的小女人。
因為實在很難將方纔那痛懲男人的羅剎惡女,與那在瑜伽中心的優雅女教師聯想在一起。
「你不覺得……該跟他解釋點什麼嗎?」他忍不住又開口了。
「那你覺得……我到底該跟他解釋什麼呢?」她反問他。
「解釋你並未另結新歡,解釋我跟你之間什麼事情也沒有。」
范橙橙擺手,神情慵懶。「人很奇怪,尤其是生氣中的人,只會相信自己眼睛所看見心中所認定的,解釋得再多也沒用。更何況如果會想解釋就代表著還在乎,但我真是一點兒也不在乎他是怎麼想的了,那又何必浪費口水?」
韓超凡皺眉瞥她,眼神微現困擾,「既然你們曾經交往過,又怎能說不在乎就不在乎了呢?」
范橙橙懶得再多作解釋,閉上眼睛將頭靠往椅背上,假寐休息。
「如果好奇,自己去問筱凡我是個怎麼樣的人吧!」
韓超凡聽得懂對方的意思是一切討論到此為止,遂只能將注意力轉回了眼前,安靜地開車送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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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按他以往不愛多管閒事的性子,多半事情過了就算了,連他自己也沒想到還真的忍不住去問了筱凡,於是才知道范橙橙那「男人殺手」的封號,以及她那打小就有的「恨男症」。
「她喜歡殺男人,因為恨他們!」筱凡說,「但幸好你是柳下惠,所以安全無虞。」
是天要下紅雨了嗎?她這向來對「事」比對「人」更有興趣的大哥,居然會向她探聽起了別人的事情?
「大哥,你幹嘛突然對橘子產生了好奇?」
「因為她將會是我的瑜伽老師……」沒好氣地瞪了妹妹一眼,韓超凡繼續說道,「這事兒不正是你大力促成的嗎?還有,人家明明叫橙橙,你幹嘛老是橘子長、橘子短的?」
「我促成的只是讓你去學瑜伽,沒讓你去對那顆有毒的橘子產生好奇喔,當心橘毒攻心,天下無藥可醫。還有哇,我喊我的橘子是礙著了你呀?」
「當然礙著了!」韓超凡沒好氣,「害得我老把她的名字給記成了橙子——
在大笑聲中,筱凡很快就忘了這件小插曲,但韓超凡可沒忘記。
所以當范橙橙打電話來,先關心了他臉上的傷,再跟他說要將他學瑜伽的地點改至她的住家,並強調她從不曾帶異性友人回家,是以不會有男人知道這地址時,他點頭同意了,因為不想再和那些會將他視作假想敵的男性同胞有再次碰頭的機會。
只是……
「既然你從不在家裡招待異性友人,那麼我去了會不會——」
「不會!」她斬釘截鐵地在電話裡回答,「因為我根本就沒把你視作什麼異性友人,而只是和筱凡一樣,把你看成了一個需要人幫忙的大哥,僅此而已。」
眼見人家女孩子都能如此磊落大方了,身為男人的他還能再說啥?
雙方說定後,范橙橙讓快遞為他送去了「離喧天堂」的住戶專用磁卡及車卡。
於是在兩天後的晚間七點半,韓超凡抽用了平時會留在公司加班的時間,來到了離喧天堂。
他停妥了車,乘上了電梯,來到了門前按下門鈴,靜心等待。
「你來了!」范橙橙沒讓他等太久就來開門了,她順手接過他的公文包,沒有驚訝,不見客套。
安詳自若的神情卻給了他一種錯覺,就像是個乖巧倚門的小妻子,迎接著下班回來的丈夫。
「呃,因為公文包裡有些重要文件……」反倒是他訥訥地想要解釋,「我不放心把它放在車上。」
她沒吭氣,只是溫馴地幫他把公文包收好,甚至還服侍著他把外套脫下。
全程范橙橙都是泰然自若的表情,反倒是韓超凡覺得不習慣。
即便韓氏是個大集團,但他向來事事不經人手,與自己有關的事情都是自己來,身邊連個助理、跟班或司機都沒有,他不愛浪費這種人事費用。
因為在他童年時,父親的生意曾經做垮過一次,他是曾經吃過苦的。
別說是送報、送牛奶了,他甚至還曾蹲在馬路口,到處拉客想為人擦鞋。
每天貪著那些蠅頭小錢,就為了幫家裡還債,或是拿去買飯、買菜、繳學費。
也或許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會始終對於成功有種凌越旁人的渴望。
也對於在別人眼裡已覺得夠豐裕的財富永遠覺得不夠,始終沒有安全感。
他甚至常常會夢到被人由高處打落,再度變回了個小小擦鞋童,卻沒有半個人肯讓他擦鞋的窘況。
那些平時在他面前鞠躬哈腰、奉承拍馬的合作廠商或是部屬,拿著棍棒追打著猶如落水狗般逃竄、沒有防衛能力的小超凡。
這種噩夢他從不曾對任何人提起,因為性子好強,不願讓人知道他韓超凡壓根名不副實,也只是個有著很多弱點的平凡人罷了!就連識凡、筱凡,那分別小了他四歲的弟弟,以及小了他七歲的妹妹,都因為不曾和他吃過同樣的苦,所以他也無法和他們說這些,而寧可在他們心目中維持著他那英明神武的超凡大哥形象。
就是因為這樣,所以他才會在看見她幫他掛外套時,滿臉不自在了。
「你不用招呼我的,我可以自己來。」
她淡著眼神看他,「我當然知道你可以,但因為這裡是我的家,所以我希望看到所有的東西都出現在它該出現的地方。」
一句客氣話惹來一記若有似無的警告,韓超凡見識過這小女人發飆時的凶狠模樣,只好安靜地任由著她了。
「到餐廳坐好……」小女人發號施令,「我要上菜了。」
「上菜?!」韓超凡訝異,「可是橙橙……」幸好沒再喊錯,否則他不確定那寒著臉的她會不會像上次惡踹那男人一樣地踹他鼻頭。「我只是來學瑜伽的。」
「你吃過晚飯了嗎?」她只是反問。
「還沒有,不過我不餓。通常這時候我都還在公司裡加班,餓了就會找人去買個三明治回來,等十點多下班了再去吃東西。」
拜託能不能快把你該教的教一教,好放我再回公司裡,去處理那些還沒做完的事情?
她滿臉不贊同。「飲食不正常,身體如何放輕鬆?既然筱凡將你交給了我,那麼除了教會你瑜伽,還要教你怎麼樣過生活,第一件事就是——定時定量地吃飯。」
韓超凡鎖緊眉頭,「我並不覺得我原先的生活方式有何不妥。」呃,只除了偶爾會鬧胃痛、會鬧偏頭痛、會排便不正常……除了這些之外,呃,也都還好吧?
她搖頭。「那是因為你從不曾試過別的生活方式,無從比較,等你從我這裡『畢業』了之後,你就會知道什麼叫作真正的過生活了。」
「但是我的時間——」他的抗議聲讓一聲長長的鳴笛給打斷了。
兩人同時旋過視線,發現了笛音是由廚房裡的烤箱所發出來的。
「OK!烤雞完工!只剩下開胃菜還得準備一下,至於你呢……」她再度向他發號施令了,「先到餐廳裡去點蠟燭、開紅酒。」
這一回韓超凡是由皺眉頭變成瞠目結舌了。
她剛剛不是只說要吃晚飯的嗎?為什麼還要點蠟燭、喝紅酒什麼的?
韓超凡的驚訝在持續,他看見了餐桌上的骨瓷杯盤,以及那只有在電影裡頭才見過,那種中古世紀貴族們拿來吃飯用的長條桌。
他聽話地點上了蠟燭,也斟上了紅酒,卻沒坐下,因為不知道該坐在哪裡好。
此時范橙橙端了兩盤食物進來,轉頭示意著長桌遠遠的一頭。
「喏!你坐那邊。」而她自己則是在長桌的另一頭坐下,兩個人之間至少隔了十個人的距離。
雖然隔得遠,但幸好吃東西不會成問題,反正是各吃各的,不相干。
韓超凡坐下,低頭看見了美麗的水晶瓷盤上擱滿了烤雞、馬鈴薯泥、蘆筍、通心面、焗烤淡菜、鹹魚丁色拉,甚至還有著精緻的水果雕花。
看完這一切後他抬頭,「今天是你的生日?」
「不是!」
她先啜了口紅酒,繼之開始動刀切雞肉,嗯,都怪這傢伙廢話問得太多,雞肉有點嫌烤老了。
「那麼為什麼……」他審視著眼前的一切,包括紅酒,「如此大費周章?」
她抬起頭,遠遠地掃了他一眼,「當我自己開伙煮飯時,就是吃這個樣。」
「可我並沒跟你說要過來吃飯的,你準備的東西怎麼會夠?」
她再掃一眼,「有備無患總沒錯,如果你真的吃過了,我自己一個人也吃得完。」
「你這裡會經常性地宴客嗎?」另一個好奇升起。
她搖頭,「你都知道了我的東西有固定安放位置了,我又怎麼會找一堆人來給自己添麻煩?」
「但如果你這裡不常有人來……」他瞪著長桌,「這玩意兒不會嫌太佔地方?」
「你管我呀!」她沒好氣地冷下了眸,「我就是喜歡長條桌,也就是有本事買個大點兒的餐廳好容納得下它,你有意見嗎?」
韓超凡只能歎氣,「不敢有。」雖然他真的覺得好浪費。
「沒有就快點吃吧……」她再度恢復了優雅,秀氣進食,「吃完了之後還有水果、甜點,而在這些全都吃光了之後,你還得花上一個小時消化食物,接著才可以開始學瑜伽的。」
韓超凡聞言,險些嚇掉了手上的刀叉。
MYGOD!那等他練完了瑜伽,會是幾點鐘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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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是,半夜十一點半。
不但時間已晚,且還讓他累得像頭瀕死的老牛,那些方才吃下時還嫌多的食物,此時全都轉化成了他的能量來源了。
這小女人先前說得一點也沒錯,學瑜伽真的和本身的運動能力強弱無關。
它有關的是筋骨的柔軟度及延展力,而這些都是躁性又好強的韓超凡最缺乏的了。
明明動作看似簡單,或許只是坐著將一隻腳搬高至胸前,甚至到額心;或許只是趴在地上,像野狗撒尿似地努力將大腿往上、往側抬高,然後定住不動,居然都會讓他一再受挫,因為無法達到她所要求的完美目標。
可卻偏偏她又喜歡偶爾插上一句——
「慢慢來吧!新同學!別太逞強喔!我知道這對別人來說是再簡單不過的動作了,但對你……唉!極度困難。」
「不!」聽見了這樣的話,就算他再咬牙也得做足了。「橙橙,我可以的!」
是的!他一定可以的!
就為了想得到她一句輕描淡寫的肯定,他豁出去了地拚命死撐。
所以才會在僅僅七十分鐘的練習後,全身汗水淋漓,四肢關節活像讓十台坦克從不同的方向輾過,體內所有的細胞及臟腑像是被人炸了開,飄飛到了宇宙四方,怎麼也捉不回來、兜不攏、站不起來。
「OK!到此為止!就一個新手而言你做得……嗯,還算不錯!」
耳邊總算出現了讚美,他癱仰於地,閉上了眼睛,乍然間竟有種死了也瞑目的荒謬念頭,卻聽見音樂被切換為蟲鳴鳥叫及溪水潺潺,燈光也調暗了。
「來個大休息吧!放鬆你的眉、你的眼、你的鼻、你的耳、你的唇……」
柔語輕送,若有似無。
「好!現在到你的脖子及肩膀了,再來是胸口、腹部,接著是大腿;膝蓋、小腿,最後是腳踝、腳底板……慢慢的放鬆自己……全部全部的自己……」
詭異!
韓超凡從沒去看過心理醫生,也不相信那些有關於催眠術的鬼話,始終堅信著意志力大過於一切,卻沒想到當他赫然清醒,睜開眼睛跳起身來時,牆上的冷光壁鍾居然詭異地指在三點半!
凌晨三點半?!
他居然放鬆到……睡著了?!
練舞室裡除了音響上的小小紅燈外,只有月光銀芒流洩了一地。
他看見了那披蓋於自己身上的薄毯,以及以打坐姿勢陪在他身旁的女人。
在方才驚醒的一剎那,他好像感覺到了她的眸光注視,但當他把視線由壁鍾上轉回來時,卻見她是閉著眼睛的。
是看錯了吧!他告訴自己,他睡了那麼久、那麼沉,她怎麼可能會有興趣緊盯著他不放?她對他壓根就毫無興趣亦無企圖的,如她所言,只是視為一個需要人幫忙的大哥哥罷了!
他看著她,直到她張開了眼睛來。
許是受到了月光的影響,那雙美麗的眸子看來像是一口神秘的幽井。
「對不起,我睡著了。」真心抱歉,他是最不喜歡去麻煩或打擾別人的。
范橙橙靜靜點頭,臉色看來並無不耐,只是淡淡然地不見表情。
「你應該叫醒我的。」
「你難得能如此放鬆,為什麼要叫醒?」
「可是我睡在這裡,卻害你沒能上床睡覺了。」
「無所謂,我這樣子其實也能夠睡的,但是……」
她立起身來,那還穿著韻律服的纖美身段子月影烘托下,竟帶了點仙氣,像是個誤落凡塵的精靈。她淡淡地聳肩。
「既然你已經醒了,那就快點回家吧!」你留,我奉陪;你走,我送客!
沒有挽留囉唆,她領他走到了客廳。
遞給了他公文包以及外套,將他送出了門外,並在淡淡地扔了句「晚安」後,便在他面前絲毫沒有留戀地將門開上了。
是那聲冷冷的「晚安」及重重的關門聲,讓韓超凡醒了過來的。
要不其實他的神志依舊微茫,眸底也還凝聚著一個月光精靈的影子不散。
不知何以,那記毫無留戀的關門重響,竟給了他一種遭到了遺棄的錯覺,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他甚至想要敲門跟她說,說他其實不想走,說他其實還想留下……
韓超凡!你瘋了!
那險些伸去叩門的手改去重重敲頭了。
你除非是瘋了,才會捨不得離開這座刑場!也除非是瘋了,才會有那種遭人遺棄的奇怪感傷!趁你瘋得更厲害之前,還不快點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