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上,他應該會介意吧!?可令他意外的是,約十分鐘後,他不止下了樓,還開來了車,要自己坐上去。
開車前,他側頭望了潘其欽好一會兒,才自口袋掏出了紙筆,寫著:「你來找我,有什麼重要的事嗎?」
「呃…」潘其欽突然覺得體內酒氣又醒了一大半…
靠,臭阿飛,什麼找朋友不用理由,去他媽的,那他現在要的不就是理由?
「我我們先找個地方坐下來」潘其欽不自在的看看表,已經快11點了,忙道:「現在好像有點晚了,還是我下次再來找你嗯」
沈靜羽側頭想了想,便又寫著:「我送你回去好了,你在路上慢慢跟我說!」
「送我?」潘其欽嚇了一跳道:「不好吧現在那麼晚了,你一來一往,會太累,明天又要上班」
「我明天原本就請特休了,而你回去也要等火車,更何況,走中山很快的!」
「可是」說到這,潘其欽心裡不禁有些莫明的彆扭道:「你男朋友他不是在你家?」
沈靜羽面視前方,微笑的搖搖頭。隨及放下紙筆,發動車子,開了起來。
潘其欽知道他的意思是:沒關係。
也不知怎麼,竟滿欣賞他這」搖頭」的無言回應。
「你真的不會太累」
沈靜羽還是搖搖頭。
風涼夏夜,景物在窗外急速飛逝,車上,凱文·柯恩的綠鋼琴緩緩飄送。
坐在副座,潘其欽感到一種從未有的雀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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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其欽偷瞅著他。
一身淡藍襯衫,深藍領帶,柔軟頭髮在近乎及肩時微微的翹著,相當合乎他瘦削的臉型…給人一種萬分清爽的感覺。
紅燈。沈靜羽忽然轉過頭,與他的目光相觸,潘其欽生生被嚇了一跳,趕緊目視前方…
沈靜羽似乎沒發現他的失常,只趁隙拿起紙筆寫著:「你怎麼不說話?」
「呃…哦…」
沈靜羽淡然一笑,又指指了剛剛寫的:「你來找我,有什麼重要的事嗎?」這句。
「啊!綠燈了!快!」潘其欽指了指前頭,隨及點點頭道:「好,你快開,我說…」
車子再度行駛著,這會兒,沈靜羽心思分作兩半,總是不時的望他一眼,暗示他」快說」。
「那天,邦奇載我回去…跟他聊了一些事…我想,他應該有跟你說吧!?」潘其欽試探的望了他一眼,只見他的眼神忽顯暗沈,但仍然看著前方,直過了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
看來,情形不妙。不好再拐軌彎抹角了…
「我是專程來跟你道歉的。」潘其欽忙向著他,急切道:「我不知道他怎麼跟你說的…不過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
沈靜羽沒有再」說話」。只專注的開車。
「學長…邦奇他怎麼跟你說的?」
怎麼說的?沈靜羽總算向他看了一眼。
要說嗎?不太好吧?沈靜羽靜默著…他實在不想跟潘其欽說,劉邦奇自那日回來後,用了多氣憤的表情,說盡他的壞話…
─他以為他是誰?每個人見了就會愛他哦?
─你不要跟那種自以為是的人來往啦!七年來,聯絡都沒有,一見面就講那種話,你說氣不氣人?
─再想到那時你出了事,我們拜託他去看你一下,他死也不肯,硬是要問為什麼要他去看你!?真是越想越氣!
─我跟豐玉提了,如果你非得要跟他再試試,我們寧可你去跟那復健師在一起!
─對那種人念念不忘簡直是自找苦吃!
想到這裡,沈靜羽的心情突然焦燥起來。方向盤一歪便將車子停在路邊。
「他要我不要跟你來往。」沈靜羽拿起紙筆毫不避諱,匆匆寫著。
潘其欽看了,心頭突然莫明一慌道:「那…你怎麼說?」
沈靜羽望了他一眼,寫著:「如果跟我相處,還是讓你有那種…」他停下筆,深吸一口氣又寫:「不舒服的感覺,那麼我…」
字未寫透,潘其欽忙一把握住他的手,急道:「沒有啊!我沒有不舒服,若有,我今天也不會來了!!」
這行為讓沈靜羽一怔,直望了他好半晌,才輕輕掙脫他的手,寫著:「請你不要這樣說,我會誤會。」
誤會…誤會什麼?
潘其欽一下子沒有明白他的意思,正想問,突地就醒悟過來,一張臉也瞬時漲的血紅,緊張道:「誤會…哦…我…明白…對不起!」說著,便趕緊縮回手,正經八百道:「我希望…不管怎麼樣…我們還是可以在白色文學網裡見面…好不好?」
沈靜羽靜靜的看他說著…沒有再寫。
你…你會不會太自私了些呢?明明知道我對你的感受不純粹,卻又要這麼…唉!沈靜羽的心下沈了。
「學長…你生氣了嗎?」看著沈靜羽滿面寂寥,潘其欽的心苦澀起來…
但見沈靜羽的雙頰動了動,似乎緊緊咬著牙。氣氛瞬時僵直了起來。
車子駛了好一會兒,沈靜羽突又將方向盤一歪,停到了路旁。潘其欽知道他想拿紙筆寫,心裡頓然一陣煩悶道:「你用說的好不好?我會聽。」
暗淡的車內,只看見沈靜羽皺著眉,狐疑的望著他。好半晌才搖搖頭,開始又找起」工具」來。
潘其欽瞬時抓住他雙手道:「為什麼你都不用說的?你明明可以說啊!干麻對我都用寫的?!」
沈靜羽一怔,想抽手,潘其欽卻反而抓的牢牢道:「我已經說過,我不介意你的聲音變成那樣子…你…以前的聲音…我忘了啦!」
「放…放…手…」沈靜羽說了…可是他的臉已變得蒼白,雙手更是急促的扭動著。
「你…你在怕什麼?我又不會傷害你!」看他如此驚慌,潘其欽的火氣更是無明發作,手勁也不由得加重起來。
「我…不像你…」
「什麼叫你不像我?我不懂!」
沈靜羽臉色由白轉紅,直望著他好一會兒,便將身子往後仰,企圖離他更遠些。
潘其欽凝視著他,危險因子在胸口蠢蠢欲動著…
輕柔的音樂完全無法把氣氛放鬆,只覺兩人的心跳交來往去,一拍和著一拍,無聲的對抗彼此…
「你…大概只會在那個復健師面前說話吧?我呢,在我面前不行嗎?」
他到底想幹什麼啊…男人間的純粹友誼…是這樣嗎?沈靜羽繃緊神經,乾脆閉上了眼,心裡的疑問與希冀激烈的交戰著。
潘其欽望著他,一股想觸碰他的慾望突然在血液中流竄起來。
是因為今夜喝多了酒嗎?怎麼…望著這張過去極力推拒的輪廓,竟讓人有種欲滿填膺的焦燥!
時間,僵持太久,沈靜羽總算緩緩睜開了眼,卻避開他的目光,輕輕扭動著手腕,似乎仍想趁隙掙脫…
「學長…」潘其欽忽然放開了他的手。
沈靜羽一被解套,忙縮回手,向後靠了靠,用著充滿疑惑的目光質詢著。
潘其欽卻什麼話也沒說,只是怔怔的凝視著他。
許久許久…久到沈靜羽的臉又驚白起來,潘其欽才轉過身,望向窗外,沈聲道:「對不起,學長!送我…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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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起來很累,我看,你今天就先在我家睡一下好了!」潘其欽走向駕駛座,矮身問著:「反正你明天不是請了特休?」
沈靜羽垂首盯著方向盤沒有回答…
看著他異常憔悴的神情,潘其欽便乾脆自作主張的打開了他車門,深吸口氣道:「來,你出來,我去停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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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零時。全家都睡了。
潘其欽將他帶到了自己房間。粗略的介絡著環境,隨及指了指自己的床道:「我只有單人床,讓你睡…」
說罷,潘其欽自在的脫下衣服,露出結實的體格道:「學長,還是你要先洗個澡再睡會比較舒服?!」
沈靜羽默然的站著,一抹不安在心口不斷擴大。不知為什麼,總覺得潘其欽的行為像是種引誘…難道,他不知道我對他是有感覺的?
看他不回答,潘其欽便淡然一笑道:「我看洗一下好了。來,我帶你去浴室。」
說著,他自顧的撥了撥沈靜羽,引著他,走向家裡的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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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想怎麼樣啊?而…我又想怎麼樣啊?沈靜羽站在蓮蓬頭下,怔怔的任水往頭上澆著。
我承認,我沒有忘了他。但是,不可否認,我並沒有一直記住他。
只是,再次重逢,讓我又開始奢望而已。
因為,他任性自私的態度沒變,可是,看我的眼神卻變了。不再如記憶中那麼冷漠,甚至,還多了份溫柔。而這卻是我曾日夜希冀的,教我怎麼能…
然而,你眼中的我是靜默還是靜羽?你現在又是寒水銀還是潘其欽?只是,不管你是誰,都不要對我太溫柔…這樣,對我來說…都太折磨了…
「學長,衣服。」潘其欽的聲音出現在門口。
沈靜羽心一跳,靜下心,跨出浴缸,走到門後,輕開一條縫。
潘其欽並沒有將衣服遞進來。
「學長。我…可以進去嗎?」
沈靜羽呆了呆,只覺全身的毛孔突然擴了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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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朵拉寶盒的鑰匙在手上,引誘的蛇語在耳邊回。不知為什麼,沈靜羽有預感,自己將會死的很難看。但是,他還是忍不住把鎖打了開。
沈靜羽閉上眼,裸著身,背著門。沒多久,就聽到潘其欽推門而入…脫衣服的聲音…
「學長,我來幫你。」
潘其欽手越過他,拿起香皂抹抹手,隨及輕輕的幫沈靜羽塗在背上…順著脊椎,撫向他的臀…他的大腿…小腿…甚至,腳背。然後,再回游…小腿、大腿、臀、脊背…手臂…最後,才輕輕將他轉身。
沈靜羽仍閉著眼,咬著牙。緊緊的捏著雙拳站著。
任由潘其欽幫自己抹抹頸,肩夾、鎖骨、胸、腹、肚…略過了下身,大腿、小腿、腳背…再回游…小腿、大腿、肚、腹、胸、鎖骨、肩夾、頸…然後,將臉靠近他,很近、很近,近到感受了彼此間的氣息…吻了他,淺淺的一吻,再越來越深,越來越深…手,也握住了他下身,溫和的游移著,不疾不徐,猶有韻律的…
潘其欽不停的吻著,緩緩將他壓靠了牆,一手還持續的作動著,一手則開啟了水龍頭,讓水自兩人頭頂澆下來…
潘其欽的慾火已完全點燃,他的動作也就越來越激烈。他不停的探索著,不停的吸吮著,在他的頸、肩、各處,像戳記般留下了一個又一個的鮮紅血印,甚至用舌,挑逗著他下身,用喉嚨解脫他快感…
沈靜羽抬起臉,讓水直擊而下…壓抑的氣喘卻還是迷漫了出來…
「啊!」他猛地將潘其欽頭一推,急速返身…虛弱的哼出了聲…隨及整個人滑落缸裡…
水,適時的清除了那歡快的證劇。卻清不掉激在他體內的熱力。
「這裡太窄了…」潘其欽關起水,跨出浴缸,拿出一條大浴巾,蓋住毫無氣力,倒在浴缸的沈靜羽…然後包住他,讓他撐著自己站起來…
「為…什…麼…」乾啞而遲疑的聲音,終於響了起來。
潘其欽沒有回答他,只環住他,開了門,將他又引進了房間。
「為…什麼…」沈靜羽垂著頭,披著大巾,虛弱的坐在床緣,終究忍不住再次詢問。
潘其欽還是沒有回答他,只是返身將燈一關,便就欺過身去,奪走他的大巾…再次將他壓倒床上…
「學長…讓我進去吧…讓我進去吧…」
「嗯…」
潘其欽表現了今夜慾望探求的唯一客氣,在經過許可下,他終於貫穿了他。
「啊~」沈靜羽只覺,身體,被快感和痛楚瞬間自腰下如電般傳遍全身…教他又苦又樂…若不是喉間傷勢的阻礙,這回饋的快感將更生動,更活潑…
不過,對潘其欽來說,這樣一聲就夠了…夠他瘋狂,夠他激動,夠他加速動作的滿足彼此的愛慾狂潮…
沈靜羽的雙拳還是緊緊的握著,然而,身體卻隨著潘其欽的動作而律動著,變換著~
引誘,本身就充滿著魅惑,而接受引誘,更交雜著快感~
這一夜,無論多深沈,多漫長,也不足以教人瘋狂。然而,潘其欽的變象,卻讓沈靜羽在慾望的邊界感到一股陰霾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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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靜羽醒了。
一個人躺在床上。眼前的景致很陌生。
他慌忙坐起,腰腹及後臀的刺痛,讓他想起昨夜與潘其欽的意外纏綿。
看看表,早上十點多了。他裸身下床,電腦桌旁齊整的擺著衣褲,上頭還留了A4大小的紙張。
學長。我先去上班了。
我家早上都沒人。全部出去工作。所以你要出門時只要把門關好就可以了。
你的衣服我把它裝袋了,在床頭。
你跟我弟體格差不多,所以我跟我弟拿了牛仔褲借你。T恤就穿我的。放在電腦桌上。
阿欽。
不知為什麼,看著這張留言,沈靜羽有種極度荒涼的感覺。
心煩意亂下,他匆匆穿好衣服…環顧四周,才開始注意這個房間…
真沒想到,外表看起來那麼輕佻的人,竟有一間這樣齊整的天地。放眼望去,所有東西都放的井井有條。
他坐在電腦桌前,輕撫著鍵盤…想到當時,在網上驚見他的照片時,一顆心差點奪腔而出。那帶著熟悉叛逆的眼角,朗朗向陽的笑容,就如初見時一樣令人心跳。
突地,一旁散放的錄音帶引起了他的注意…他順手翻了翻,忽然覺得雙肩發麻…
不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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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車回去的路上,沈靜羽半分也無法為昨夜的事開懷。
七年.不算短的時光。沒有刻意記住這個面孔,卻忘不了他陶醉自己歌聲中的眼神─
學長,跟我一組吧!跟我一組,求求你啦~~他任性的要求著。跟在自己身後兜兜轉,而自己,終再抵不過,著魔的答應他…
但是,這一切的和協,卻在衝動向他告白,逼他出席迎新會後,宣告破裂。兩人間的記憶,也在他摔下BASS後,就停止了轉動…
所以,當昨夜,面對他莫名其妙的變象,慾望的貪圖,便完全無法設防的點頭。
只是,即便早習慣這種沒有律法幫忙承諾的感情,卻從沒有像今天一樣,感覺這麼糟糕過。
車上,正放在自潘其欽房中,帶出來的錄音帶。這個溫柔而熟悉的聲音啊,怎麼聽來如此讓人心碎…只覺那胸口,如被人用力的掐住,緊緊的,密密的,讓人幾乎要換不過氣。待粗喘幾口,心一酸,眼淚就突然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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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家,沈媽媽就出來迎接了。
「啊~你棄那裡?奈及暗(怎麼一夜)都沒回來?」
沈靜羽神色憔悴,只搖搖頭,比比樓上,便要上去。
沈媽媽一把拉住了他道:「那個弘文還在上面等你。」
弘文!!對啊!蘇弘文還在樓上!
沈靜羽想起昨天把他放在家裡的事。瞬時臉一白,全身禁不住顫慄起來。
「安怎?(怎麼)你不敢上棄哦?那就不要上棄啦!偶棄叫他肥棄!(回去)偶梭你還沒回來!」沈媽媽當下就正義凜然的把沈靜羽拉到一旁。
沈靜羽被媽媽一激,反而定下了神,輕撥開媽媽,勉強的笑了笑,轉身走出門。
他不知自己到底花了多少時間才走到樓上的房門口,只覺得,當手放在把手上時,竟突然覺得手腳發軟,腦中一團糊泥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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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靜羽一進門,就看到他和衣仰躺在床上,雙腿卻掛在床邊,看來,像是等了大半夜,最後撐不住才睡倒下來。
沈靜羽輕挪腳步,大氣也不敢喘一下,可輕微的聲響,還是將蘇弘文驚醒過來。
「你回…來啦?」就見他緩緩坐起了身,疲累的抹抹臉,深吸口氣道:「現在…什麼時侯了…」
沈靜羽咬咬牙,將手腕遞到他身前,讓他看著表。
「早上了…怎麼回事…我以為你只是要送他去車站?」
「……」
蘇弘文乾咳一聲,坐在床邊,將他拉到身前,溫聲道:「發生什麼事嗎?」
沈靜羽雙眸和他相觸,卻仍是半句不吭。
「靜羽,看著我。我在問你。」蘇弘文淡淡的將他由頭看到腳,眉一皺道:「你…怎麼會穿這樣回來?昨天,不是才跟我去參加喜宴嗎?我記得你沒換下來。」
沈靜羽終於轉開眼神,然而呼吸卻忍不住急促起來。
「靜羽,看著我,告訴我,你昨天去了哪裡?做了什麼?」
看他仍是撇開頭,蘇弘文突然臉一沈,站起身,冷冷道:「我要你看著我說話,你沒聽到嗎?」
一抹清爽的香皂味突然撲鼻而來。蘇弘文只覺心頭一陣難抑的暴燥,反身拾起一旁的小白板,丟向沈靜羽道:「不說,用寫的。」
沈靜羽偷瞅了他一眼,緩緩伸出手,拿起筆,卻只在白板上寫了歪斜的厲害的:「我」字,就寫不下去。
「怎麼樣?寫啊!」蘇弘文淡淡的說了句。
沈靜羽這下子不得不抬起頭,求情似的望著他…搖搖頭。
蘇弘文原本溫厚的臉突然顯的陰狠,直面無表情的咬咬牙,喃喃道:「為什麼…你總是改不了這習性?」
沈靜羽沒來由心一驚,正想後退,一個喏大的黑影突地迎面而來,還來不及反應,但覺臉上熱辣一片,右耳嗡嗡作響就罷,整個人已失去平衡,撲倒在床上。
「賤人!」
沈靜羽顧不得頭暈腦脹,忙爬起身,想衝出門。蘇弘文卻反手一撈,一個箭步衝上就狠狠抓住了他,滿臉漲紅的怒道:「你到底怎麼才會學乖?!」吼罷,用力將他拋回床上,走上前,抓住他雙腕道:「跟別的男人上床的感覺怎麼樣?比較滿足,比較快樂嗎?」
沈靜羽咬著牙看著他,什麼話也沒說。蘇弘文和他對視著,企圖從他的沈默找到什麼回應。然而沈靜羽最後卻把眼神轉開了。
「你…憑…什麼…質…問我?」沈靜羽終於說話了。
憑什麼?!是啊,憑什麼?蘇弘文心一嚇,似乎這時才感到自己的立場不大對。
「放開…我…」沈靜羽扭動著雙腕,蘇弘文這時才怔怔的鬆了鉗制,只是一放了他,蘇弘文心裡瞬然被一股不安填滿。
沈靜羽鬆了鬆手腕,輕撫被打疼的臉,才拿起白板,寫著:「你既然不想要,又何必來說教!」
望著白板的字,蘇弘文的胸口劇烈起伏了起來,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謹慎道:「靜羽…我不是有意要打你的…我想你昨天也不可能做什麼…那個男的…應該只是你的朋友…我想你只是很累…所以才在他家…」
沈靜羽望了他好一會,隨及寫著:「不,你猜的沒錯,我昨天和他上床了。他就是潘其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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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了?到底幾天了?潘其欽翻著桌歷,掐指算著。一、二、三…啊…才過三天啊…怎麼日子這麼難熬?
那一天,在車上的那一天,沈靜羽的容顏不知怎麼,竟忽然闖入心版。且如入無人之境般。直擊深處。
原來,要跟男人上床…並不難啊!不…該說,要跟他上床,並不難。
潘其欽現在才明白,只要有點時間,有點距離,有點妒嫉,有點醉意…就可以讓自己跨越籬,對那男人產生慾望。原始的慾望。
但是,接下來呢?
這幾日,腦海中儘是沈靜羽的一切。他呆楞楞的望著自己的手掌,那灼熱的觸感,狂妄的愛撫及別於女人的性愛,每每回想,總教他慾火滿盈。
而他一直以為,沈靜羽會像七年前一樣,在任何時侯,都表現的冷峻而驕傲,但唯獨經不起自己對他冷淡的折磨。所以,他會向自己示弱,會回來追逼。
然而,事過一個禮拜,沈靜羽不但沒有打【電話】,甚至也沒有稍來任何消息。
他們雖然已分開七年,潘其欽卻怎麼也不相信沈靜羽已練就一身本領,可以在跟人發生一夜情後,毫無眷戀。
因此,希望不再牽扯,又冀望他追逼的心情,自私又矛盾,當然也令他吃足了苦頭。幾天下來,潘其欽只覺得萬般焦燥,坐立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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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默:「你姓潘嗎?」
靜默:「請問,你姓潘嗎?」
靜默:「請你告訴我,這裡,有沒有人姓潘?」
一開電腦,白色網站的聊天室赫然出現一串串驚人的紅字。
這傢伙….竟然逄人就問,你姓潘嗎!?他想幹麻?!
潘其欽沒來由的怒氣攻心,一上線就馬上傳呼…攔下了對話…
寒水銀:「靜默!」
靜默:「請問,你姓潘嗎?」
寒水銀:「…你在干麻!!」
靜默:「請問,你姓潘嗎?」
寒水銀:「學長,我們用ICQ聊!」
靜默:「…什麼是ICQ…」
寒水銀:「…哇咧…你搞什麼啊!ICQ啊!快開啦,你的名字還躺在離線上!」
靜默:「…你是那個來我家的潘先生嗎?」
咦,不大對!潘其欽心一跳,頓然打著:「你不是靜默本人嗎?你是誰?」
靜默:「我是靜雅。你是我哥那姓潘的學弟嗎?」
由於聊天室耳目眾多,潘其欽不想在上面洩露出真面目,便含糊寫著:「怎麼了,發生什麼事嗎?」
靜默,停了許久,許久,終於寫著:「我哥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