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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星 第7章(2) 作者:決明
    對,她感覺到了,每寸髮膚都清楚知道答案。

    他熱燙地抵著她,浮現的龍鱗一開始有些冷硬,到後來,似乎也被他的火熱煨炙,與肌理服帖,沒有空隙、沒有寒意。

    他的肢體遠比他的聲音,更強烈地傳遞了他的「有」。

    他愛撫著她時,氣息和髮絲撓在她膚上時,他的唇、他的十指,他整個人都在說著——

    他多想要她。

    「不只是身體上的情慾,還有,更多更多的『情慾』……」

    好望的雙手滑下她的腰際,膩手的柔滑膚觸,教他依依不捨,不想離開,他必須深呼吸,才能忍住亢奮的躁動。

    他輕撫著她的腰,將她轉向自己。

    真是失策,胸口貼胸口,遠比貼著背脊,更教人血脈僨張。

    身體的情慾,反應誠實。

    其餘湧生的「情慾」,一樣分毫不減。

    「我想要你喜愛我、想貪心被你關注、想要你的感情、你的慾望,想要……你也想要我。」

    辰星定定地看他,望入他眼底,他火亮的眸,濃烈、灼燙,凝視著她。

    「辰星……」

    他喊她的名,喊得像最饜足的笑歎。

    「你對我,也有情慾嗎?」

    他笑問,低語,魅人;眼神,撩人;微微勾揚的唇線,美得誘人。

    誘惑著她,伸出雙荑,撫摸他的臉龐。

    當她的手掌,燙上龍鱗密密的頰,換來他傾偎磨蹭,輕輕地,像撒嬌的貓。

    掌心被龍鱗摩挲地微癢,而那股陌生異樣的癢意,鑽進了膚,流入了血,傳遞全身,抵達到她的心。

    心癢。

    你對我,也有情慾嗎?

    她最熾烈的「欲」,一直以來,都是他,只是他。

    她不曾想要誰,如同想要他這般,強而執著。

    你對我,也有情慾嗎?

    有!

    心底,喊得好響、好堅定的聲音,屬她所有,沒有遲疑。

    我要你!

    我想要你!

    她沒開口嘶吼出來,只是捧著他的臉,在他唇上印下了吻。

    這就是她的答案。

    那一吻,燃起火苗。

    再由好望接手,加劇火勢,星火,燎原。

    那個清晨的恩愛,纏綿悱惻,兩人的情慾,燃燒彼此,煨出激情薄汗。

    渴求的,不但是身體上溫暖,還有在對方擁抱之下,自己被需要、被珍愛、被憐寵的感覺。

    他抱著她,她覺得,自己受盡了疼愛。

    她環著他,他感到,自己是她的天、她的一切……

    他的十指,在她披散的長髮內,穿梭。

    髻發卸開的同時,彷彿他也卸去了他的冰霜凜容,讓這一面的她,出現他眼前。

    纖稚,純淨,又艷妍的小臉,襯托在凌亂散發間,更形迷人。

    再被她氳蒙雙眸凝視著,他就徹底失了控……

    「難道……正因太失控了、太沒節制,才變成這種情況嗎?」

    好望歪著腦袋,苦思艱澀難題。

    海空幽藍,悠遊的魚兒看起來無煩無惱,倒顯得身處珊瑚樹上的他愁容滿面。

    「一般人……在甜蜜歡好過後,都像我一樣嗎?」

    明明……很饜足、很快樂,餵飽了亢奮情慾,捨不得離開她的溫暖,耳鬢廝磨,四唇相貼,濡沫交融,回味著美妙餘韻。

    他還打算,養完精、蓄足銳,要再共赴雲雨一次。

    她卻從他懷裡離開,溫暖,隨之冷凝。

    「我要解除與你的訂契。」當時,她背對著他,赤裸脂白的背,像覆蓋一層純淨的雪,而吻痕,是雪地中綻放的紅梅。

    點點鮮妍,點點艷。

    「剛歡愛完,就被解除訂契……」好望埋首於掌心,想破腦袋也只能想到—她對他的表現,不太……不,是很不滿意。

    「你就……恢復成自由的龍子吧。」

    「我很自由呀,呆在你身邊,一樣自由自在……你又不苛待我,幹嘛露出那種……巴不得我快快離開你的口吻?」

    連錄惡天書也在睡夢中,被她拿了回去。

    「接下來,我會去找只貔貅,當我的使喚獸。」

    「不是才說著……只要我的嗎?」

    回想她說的話,她不容反對、獨斷決定的神情,他仍舊深受打擊。

    「果然……還是床笫上表現不佳?」好望咕噥。

    他太專注于思忖,滿腦子全是雜亂的聲音,有她、有自己,忽略了來到他身後的腳步聲。

    「如果沒一會就洩了,對伴侶而言,確實是表現不佳。」那人說道。

    「我很持久好不好。」好望只當那嗓音,是腦內雜音,立刻出言反駁,舉出實例:「面對我的糾纏、索討,她一臉『你怎麼還來呀……』的吃驚摸樣,說有多可愛,就有多可愛……最後,仍是縱容我繼續,伸手抱住我……」

    從清晨繾綣到晌午,哪來「一會兒就洩」的污名?!

    所以,應該無關持久問題。

    「那麼,就是過程中,你不夠溫柔,只顧自己痛快!」又是一個指控。

    好望申吟,帶些懊惱。

    「我原本試圖想克制,但後來……理智喪失。」好望越說,越汗顏。

    因為,她實在太甜美……

    一沾上,變成癮。

    竹榻上,青絲飛亂的妖嬈沒人,臉嫣紅,眸氤氳,光是受她所注視,便足以教他瘋狂。

    「不溫柔、不體貼、不顧對方感受,是床笫大忌呀!」那人又道,似乎經驗老道,一掌拍向好望的背。

    這一拍,拍醒了好望的自說自話。

    「咦?父王?!你何時來的?」好望瞪大眼。

    龍王嘴角抽搐,失笑:「我同你聊上好幾句,你現在才發覺,不會太遲了嗎?」不然,老三剛以為是誰同他一問一答?

    父子倆,並坐在千年珊瑚樹上。

    龍主本想先追問兒子的床笫之事,瞧老三一臉苦惱,不知是哪家姑娘擾了他的心,然而,轉念再想,兒女之情事小,解契事大,於是開口時,便挑了大師問:「父王方才聽說,你被解契了?!」

    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他回返龍骸城,還不到半個時辰,僅跟兩三名兄弟約略提及罷了,竟已傳入了龍主耳裡,這麼快。

    「……解契的理由是?」龍主關懷問。

    解契的理由,我也正在找呀。好望很想歎氣。

    到底是索求得太不饜足,抑或是中途失去理智,讓她感到不舒服?

    見好望沉默,龍主自行猜測。

    天人提出解契要求,不外乎是與使獸相處不來,或者使獸能力不足,令天人不滿……大抵難逃此類。

    他不逼老三說個答案,自詡善解人意,不想傷害兒子自尊。

    「這也好,解契之後你就恢復自由,不再聽命於誰,你的性子本也像風,不適合受拘束。」龍主安慰他。

    安慰之餘,當然,還是要詆毀一下那位解契的天女。

    「反正,所有問題,一定出在辰星天女身上!是她太吹毛求疵!雞蛋裡挑骨頭!給了你什麼不合理的考驗,你若做不到,便用解契威脅你,是吧?!」

    千錯萬錯,九成九,錯在冷漠天女!

    護子心切的龍主,啐著聲。

    「她以為誰稀罕當她的使獸?!龍子不要,其餘神獸,比起龍子只會更差,不可能更好!」

    龍的自傲,可見一斑。

    「父王,別數落她,說不定……我錯的比較多。」好望不願多聽半句父王對她的謬解,畢竟,失控燃燒、玩得過火的人,是他……

    「你犯了什麼錯?」妨礙辰星天女斬妖?還是,在工作之中,又睡死在哪棵大樹上?

    「……床笫大忌吧。」好望垂頭,一歎。

    床、床笫大忌?!

    龍主怔傻,一時之間反應不來。

    他一直以為,解契是一回事,兒子煩惱情事困擾,又是另一回事——

    至少,當中的「對像」,不該是同一人!

    不該……全是辰星。

    「你你你你你……你跟辰、辰星天女……你你你、你們——」龍主話都說不全了,雙眸凸瞪,險些在人臉上恢復成「龍眼」尺寸。

    「你剛不是全聽到了?」好望懶懶瞟來。在他自言自語之際,已經透露很多了,幹嘛一臉驚嚇?

    龍主額際已隱隱浮汗:「我以為你遇上哪只小女妖,或者花天女……」完全沒把辰星列入假象之中。

    「沒有,從頭到尾都是她。」好望此言,打碎了龍主最後一絲僥倖。

    讓他苦惱、讓他思量、讓他懸掛心上,都只有辰星一個。

    龍主彈跳起來,面露惶恐:「你怎麼敢?!連戰鬥天女……你都敢招惹?!你不怕被她一劍砍死?!」

    先前只擔心兒子會對於成為天女使獸,感到難堪,心中不快,進而故意違逆天女,導致最後與仙界交惡。

    卻給忽略了,還有這種可能性——

    兒子把天女給……「欺負」去了的可能性。

    老三怎會喜歡那種冷冰冰的女娃呀?

    她既不可愛,又不討喜,也非男人心儀的溫柔嬌嬌女呀!

    事實擺在眼前,龍主不得不強迫自己接受現實。

    他抹抹臉,重新坐回好望身邊。

    「你就是跟她……那個之後……她立刻開口說要解契?」

    「嗯。」

    「看來……你表現真的不太好……」沒討女人歡心,才在燕好之後,換來對方翻臉,不留情面。

    因床上戰績不佳,而被解契的使獸……老三是頭一隻哪。

    好望除了捂臉、歎氣、打擊,沒能做出其他辯解。

    事情好像哪兒不對勁。

    那是,實在太銷魂、太歡快,他雖然失去自制,也不至於忽視她的反應。

    不單只有他,沉醉迷亂,她的回應、她的迎合,在兩人最貼近,最無距離時,他都能清楚感受到。

    她接受著他,渾身的戰慄、酥軟、熱燙,無論多麼細微,在她體內的他,沒有錯過任何一些些。

    她因他,而逐漸加劇的喘息。

    她因他,而越發紅嫩的身子。

    她因他,溫潤、汗濕;顫抖、哆嗦;閉合的長睫,微微水亮;鎖在咽喉內,那壓抑的甜美申吟;環在他頸後,陷在他背肌間,纖細的十指……

    她並不是沒有得到快樂呀……

    「再不然,就是她突然想通,拿你當使獸,不如拿你當情人來得好,乾脆解除契約,不讓旁人感覺你是她的一隻寵物。」龍主說著,雖然這話聽來,自己也不怎麼信,勉強……聊表安慰。

    這樣,兒子心情會好一點吧?

    龍主一席話,沒有帶來撫慰,卻令好望心中那股不對勁,找到了一絲曙光。

    並非龍主說中了什麼大道理。

    而是,他學著龍主思維,跳脫了床技表現的優劣、被拋棄不要的內心打擊,定下心,去想,去看,去揣度,她從不複雜的心思。

    她解契的理由,豈會難懂?

    「兒子呀……」龍主喚著好望,打斷他思忖。

    「嗯?」

    「父王房裡有『金剛砰砰丸』,吃了,勇猛有力又持久,你需要的話,父王送一罐給你。」貼心的父王,為孩子的床事幸福,憂心忡忡。

    「……」啐!留著自己慢慢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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