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築 >> 古代,大陸 >> 靈異神怪,歡喜冤家,日久生情 >> 辰星作者:決明 | 收藏本站
辰星 第10章(1) 作者:決明
    「為了區區幾隻妖,而失去遊山玩水的樂趣,只能躲進龍骸城,避免他們覬覦——這種事,我可不要」

    好望偎枕著辰星,呢喃輕語、細細廝磨,像做完壞事的撒嬌娃兒,討原諒,做解釋——

    解釋他為何出現於此,為何主動涉入事端,踏進險境,以及……

    為何動手,將狕打成這副德行。

    對,他主動找上狕,在眾妖目睽睽之下,和狕進行一場拚鬥。

    誘餌,自然是珍稀靈石一大顆。

    結果,就是眼前這情況,龍子以大欺小,把小小豹精打暈了過去。

    「殺雞儆猴,解決掉大只的,其他嘍囉才會卻步,不敢再來打擾我們,對吧對吧?」好望討好一笑。

    彷彿知道她會氣他亂來,所以口氣一定要放得又綿、又軟、又無辜,稍稍一頓,又蹭過來。

    「嗯,我不太喜歡做事拖泥帶水,既然麻煩已經逼近,不如主動出擊,解決麻煩。」

    也解決狕。

    反正,狕方才叫囂了很多,滿嘴如何料理靈石、要拿她當珍珠粉吃……教訓他,也是剛好而已。

    「把你當成勝負的獎品一事,你不要跟我生氣,因為我還挺有信心,我不會輸。」

    龍子的高傲,在好望身上同樣存在著。

    雖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龍子並非天下無敵,不過,自己勝不過的對手,多少耳聞名號。

    例如,凶獸渾沌、檮杌,特別是饕餮,碰上了,能閃則閃,不會蠢到拿命硬拚,弄個不好,被饕餮當早膳吃下肚,都有可能。

    而狕,無名之輩,不在「耳聞」之列,危險度不高,正面對上,吃虧的絕不會是好望。

    沒錯,正面對上時。

    若對方使詐,好望不一定能佔著便宜。

    特別是好望毫無防心,以為打贏了狕,所有麻煩隨之迎刃而解。

    行事光明磊落如他,壓根沒料到,這一趟來,正合狕的心意。

    「奇怪,從剛剛開始,一直聞到一股香味……」好望掩鼻,忍住想打噴嚏的衝動。

    濃烈、馥郁,太過頭的香氣。

    性子猥瑣、愛使奸計害人之徒,對此香味不會陌生,偏偏好望不屬於此輩,自是覺得陌生。

    此香,名為「酥骨」,嗅者,百骸俱酥、四肢癱軟,不消半盞茶功夫,連根指頭都動不了,只能任人宰割。

    此刻,巢窩裡,四角各列石爐一座,爐口裊著薄煙,所吐出之物,便是酥骨。

    狕早已派人暗地跟蹤好望,欲等待下手奪石的好時機。

    於是,當他得知——知道好望的龍子身份、知道好望將主動找上他,狕便做足了準備。

    正面開打討不了好處,但招呼人的猥瑣步數,他有滿滿一肚子。

    酥骨香,只是其一。

    好望或許修為較高,對毒香抵抗力超乎尋常人,卻也僅是時間上的問題。

    眼看半個時辰過去,藥效該起作用了。

    「全身軟軟的……」一個又一個的呵欠,由好望嘴裡逸出,「午睡時間到了嗎?」

    好望在石上放軟身體,長髮掩去半張面容,雙眸重到無法撐開。

    而他,也確實腦袋一傾,改為臥姿,睡起午憩。

    巢窩內,短暫的鴉雀無聲。

    直到昏厥又醒來,還裝死了一陣子的狕,由地上爬起,呸出一嘴腥血。

    「還不快拿粗繩來!綁牢他!」他喝令其餘嘍囉。

    幸好他有先見之明,與眾小妖事前吃下解藥,才能不受酥骨香影響。

    小妖取來一大捆粗繩,把好望纏了又纏,繞了又繞,自頸到腳綁得牢靠,像春蠶吐絲,自縛其身一般。

    「哼哼,這下看你怎麼逞威風!」狕囂張遺棄來,先朝好望的胸口狠狠一踢,可惜鼻血不停,狼狽了氣勢。

    可惡!這只龍子的胸口真硬!全是龍鱗,踢得他腿掌疼痛!

    「啐,龍子又怎樣?!武功高強又如何?!靈石還不是落入我手中!大猢小猻,開始支解靈石,準備磨粉!」狕命令小妖們。

    「是!」

    「至於你,剛把我打得好慘,我不會讓你好過——」狕仍憤恨難消,欲補踹好望幾腳,又想到踢他是自討皮肉痛,於是作罷。

    不過,作罷的只是「以腳踢硬鱗」的念頭,而非停止報復好望。

    小人,心眼尤其特別小。

    狕取來刀與鋸齒,想割斷好望的頸,無論如何使勁,都砍不穿好望喉上堅硬的龍鱗。

    「果然,一般的兵器傷不了你。」狕丟掉手中武器,利眸一瞇,眸光閃過陰狠,冷冷哼笑:「無妨,我還有很多東西能整治你。」

    見狕起身到一旁石箱翻找,小獾妖心知那箱中全擺些見不得人的毒物,他忐忑不安,勸道:「老大,惹上龍族不太好吧……據傳龍有九子,要是我們弄死其中一隻,他的親人……憤而為他報仇……」

    狕瞟來一眼,瞪得小獾妖乖乖閉嘴。

    「等我把靈石吃掉,我還用得著怕?龍,到時也不過是蟲而已!」狕笑容張狂,全然無懼,右手一拋,丟給小獾妖數瓶藥罐,「全餵他喝下去。」

    「呃?!這、這些全部……」

    「懷疑呀?!」狕神色冷獰。

    小獾妖雖面有難色,卻只能照辦,忍住手顫,將毒物灌進好望嘴裡。

    這麼多……喝完,不死也去掉半條命了呀……小獾妖在心裡暗暗喊糟。

    「老大,這塊石完全切不開呀!」大猢傳來喳呼,他忙了一陣,巨斧狠朝靈石劈吹數回,石面毫髮無傷,光可鑒人。

    「劈啐了無妨,不用切成豆腐狀。」狕頭也不回,噙著冷笑,看小獾妖喂飲毒液。

    「不是……敲下去,連個裂縫都沒有!」大猢不可思議地嚷。

    狕聞言,走上前看。

    小猻持續揮動大斧,劈吹靈石,斧鋒鏗鏗落下,火星迸散,響聲震耳,在巢窩之內重重迴盪,更勝猛雷貫耳。

    驀地,大斧斷成兩截,斧鋒在半空中,強勁旋轉數圈之後,直直插入巖壁上,深嵌數寸。

    靈石靜靜平躺,仍是溢著美麗的光。

    狕不信邪,拿起流星雙錘,推開小猻,使勁朝靈石砸,力道蠻橫兇猛。

    砰!砰!砰!

    一連三重擊,再大的巨岩,被此蠻勁攻擊,無不粉碎迸裂——

    但,她非一般巨岩,她是隕星,來自天外,凡人無法觸及之地。

    重擊之後,狕粗喘濃重,他拿出最大的氣力,然而……

    成效,非常不彰。

    流星雙錘上,尖凸的硬刺打斷了泰半。

    那三聲鳴響,沒對靈石造成損傷,反倒吵醒了好望。

    好望瞇眼,眸裡有絲毒茫的迷濛,本能尋覓辰星所在。

    他看見狕正粗暴地死命捶擊著她,重響一聲接連一聲,刺痛耳膜。

    「你——做什麼?!」

    他想起身,發現全身俱軟,而且滿嘴刺辣苦澀,燙及咽喉,甫說出四字,唇舌無一不疼痛。

    「這是啥鬼東西?!可惡可惡可惡——」狕發狂一般,綿密不斷地敲捶著。

    力氣所剩越小,火氣萌發得越大,呈現惱羞成怒的狀態,最後,流行雙錘承受不住,應聲斷去一支,錘球還砸到狕的腳掌,痛得他噴淚。

    而同時,好望在一旁喝止他,更惹得他怒意竄升,手中搖搖欲斷的流星錘,迎頭往好望腦門揮動——

    遷怒,把破壞不了靈石的怒,移遷到好望身上。

    「敢傷它就要跟我拚命?來呀!拿命來拚呀!你有那本事嗎?!」狕下手毫不留情。

    第二支流星錘也斷了,只剩錘柄部分握在青筋暴突的掌心。

    狕完全沒有罷手的打算,以錘柄繼續擊打,好望額前的銀白髮絲已染上鮮紅。

    血,讓狕的獸性更加甦醒,獰紅了眼:「自顧不暇了,還想護這塊石?逞英雄是嗎?!好,我讓你嘗嘗逞英雄的滋味!」

    每一個字,伴隨一次毆打。

    驀地,狕高舉的右手被人擒住,阻止血跡斑斑的錘柄再度揮下。

    他使勁想抽手,腕上的束纏卻沒有識趣收手,他惱怒回身,破口大罵:「哪個死傢伙敢攔我?!我打得正爽快——」

    身後,沒有哪只找死的小妖,敢在此時跳出來替龍子求情;纏於他粗腕上的,也不是誰的手掌,那是一條白綾,綾的一端牽在一個女人手中。

    一個,絕麗的冰山美人。

    「你是誰?!哪時混進我巢窩裡來?!」

    狕困惑皺眉,她所站之處是在巢窩內側,她怎可能無聲無息,不被誰發現,穿越眾妖,進到裡頭來?!

    「老、老大……我有看到……」退得好遠的小猻妖,怯怯舉手,還原他看見的「真相」:「你剛剛發起狠,猛打那只龍子時……擺在旁邊的靈石,就跟著發亮……你打更凶,它閃得也越凶,一直閃、一直閃,最後一道白色強光……我們眼睛根本睜不開……然後,視力恢復時,她已經站在那裡了……」

    站在那裡,冷酷地瞪著狕,一副欲將他碎屍萬段的寒霜。

    「慢著——我的靈石呢?!靈石哪裡去了?!」

    那女人踩的地方,本該放著靈石。

    現在,沒有了。

    沒有靈石,只剩她。

    「你——」狕的喉裡,那句「偷了我的靈石」,來不及吐出,腕間纏繞的白綾,倏地扯動,不僅扯落半截錘柄,也險些扯下狕的手臂。

    半句廢話不多說,白綾收回時,化柔為利,滑過狕的咽喉,膚肉俱破,接著血雨漫天。

    眾小妖見狀,驚叫、破膽、奔逃,爭相奪洞而出,大猢小猻還算有情有義,一人一邊地抬起狕,逃命救治去。

    誰也無心再深究那女人是誰?靈石,又去了哪裡?!

    而她,同樣無心去理睬眾妖的逃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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