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嗎?」坐在床畔的皇聖修輕聲詢問。
皇遠流平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我睡了多久?」
「整整二十八個小時。」
「是嗎?」藥效還真強。
「流?」皇聖修不放心地輕喚。原以為他醒來必定會吵鬧一番,沒想到竟是這般平靜。
皇遠流一隻平靜、了無生氣的眼眸注視兄長,「咽?」
「你還好嗎?」他試探性地問。
皇遠流揚起雙唇,露出淒苦的笑容,「不好也得好,現在我也只能被動地等她回來了,不是嗎?」
皇聖修心疼地看著哀傷的弟弟,為什麼自小就深受大家呵護的流,他的愛情會這麼的苦呢?
「真後悔當初沒有阻止你。」
皇遠流以手背貼著灼熱的眼睛,無聲地淌著淚。他從不後悔愛上水兒,所以他願意相信水兒會回來,他願意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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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聖修才進大門,便瞧見失神地坐在玄關處的弟弟,他不禁搖了搖頭。
「流,放棄吧,別再等了。都已經半個月了,她要是會回來,早就回來了。」
這半個月來,除了他不在的這幾天以外,每天都會看見流抱著一面會顯現出天念水雲影像的鏡子,坐在玄關癡癡盼著她出現。如此的等待似乎是流生命的全部。是流活著唯一的理由。
「水兒會回來的。」平板的聲音完全聽不出皇遠流情緒的起伏。
「她不會回來了。」這點在他去過大蘭多之後已經得到證實,如今他所能做的,就是實踐他對天念水雲的承諾。
「會的,水兒一定會回來!她答應過我的。」他絕不放棄。
「那是她為了要安撫你的情緒,不得已才說出的謊話。」
「水兒不會騙我的。我會一直等下去,不管要等多久。」
該怎麼做才能讓流死心呢?皇聖修頭痛不已地想。
「你何必呢?為一個根本就不在乎你的女人。」
「水兒說過,我對她而言是特別的。」說完,皇遠流唇際不自覺地泛起一絲久違的笑容。
「特別?」皇聖修刻意裝出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樣。「有多特別?是特別傻或特別死心眼?」
「聖廠』他憤怒地瞪著兄長,為什麼聖總要捅他的傷口呢?
「別再自欺欺人了,你跟我一樣清楚,天念水雲不會回來了,就算你等上一輩子,她還是不可能出現。忘了吧,如果天念水雲真的在乎你,你對她如果真的具有特別的意義,她不會一走就了無音汛,甚至連通電話也沒有。」皇聖修不得不下猛藥。
「也許是水兒大忙,忘了。」皇遠流努力想為她找一個讓聖及他自己信服的理由。
「真的有這樣忙嗎?」皇聖修懷疑的眼神緊盯著他,「忙到連拍出一、兩分鐘,打電話報平安的時間都沒有」」-
「也許是……」
「小少爺,」一位傭人急急忙忙朝他們走來,『你房裡有你的電話,是水雲小姐打來的。」
「水兒?」皇遠流喜出望外,快步往自己的房間飛奔而去。
不同於他的喜悅,」皇聖修一張俊帥的面容反倒浮現一層陰鬱。
唉,該來的總是要來。
他緊追在弟弟身後,著實為待會流可能會有的反應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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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水兒!」皇遠流大氣都還來不及喘,便急忙拿起話筒,對方卻沒有反應,他又喚道:『水兒?是你嗎?」還是沒有聲音。「你在嗎?水兒!該我聽聽你的聲音。」
「我在。」伊黎的聲音緩緩傳來。
聽到熟悉的甜美嗓音,皇遠流終於鬆了一口氣。他保情地凝視鏡面浮現的美麗情影,款款傾訴心中的思念。
「我好想你啊,水兒。你什麼時候要回來?」
「我不會回去了。」
聞言,皇遠流的心漏跳一拍,顫聲道:「你在開玩笑吧?」
「遠流,你給了我一段非常美好的回憶。」伊黎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逞自道:「這就夠了。」
「不夠!不夠!』他指氣急切地說。
「遠流,你冷靜地聽我說。雖然以後我們可能沒有見面的機會,但我還是很高興認識你,希望以後的日子你能夠過得幸福、快樂……你一定要幸福……」說到這兒,電話那端突然失去訊息。
「不!水兒!」皇遠流慌亂地對著斷訊的話筒嘶喊,「別掛我電話!水兒!水兒——」
始終默默站在房門口的皇聖修,一見情形不對,連忙衝進隔壁自己的房間,迅速拿起電話,撥了一組極機密的電話號碼。
「是我,修羅。她的情況如何?」對方的回答讓皇聖修的臉色更加凝重。「是嗎?我知道了。保重。」
他掛了電話,旋即又回到皇遠流的房間,卻見他像只無頭蒼蠅似的翻箱倒櫃。
「你找什麼?」
聞聲,皇遠流停止手上的動作,「找我的護照。」
「你的護照不是一直都放在我的衣櫥裡嗎?」
「快拿來給我。」他起身看著兄長說。
「你要護照幹嘛?」八成是要去找天念水雲。
「我要到意大利找水兒。」他非找到水兒不可。
「怎麼找?你知道天念水雲的本名?」
皇遠流搖頭。
「或者你知道地址?」
他又搖頭。
「你知道她住在意大利的哪個城市?」
他還是搖頭。
「既然什麼都不知道,你要怎麼找我?」皇聖修不客氣地潑他冷水。流真的是急瘋了。
「無論如何,我都必須想辦法我到她,我要知道她不回來的理由。」皇遠流堅持道。
「這裡不是她的家,你也不是她的家人,她說不回來就是不回來,哪還需要什麼理由。」為什麼這麼簡單的道理流硬是想不透呢?皇聖修暗歎一聲。
「不!她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她答應過我,她一定會回來的。」
「流。」面對弟弟如此的固執,他不禁有股挫敗的無力感。「要我怎麼說你才會懂,才肯面對現實?」
「水兒不會騙我的,她知道我不能失去她,她不會騙我的廠』
「一個連真實姓名都不能讓你知道的女人,有什麼好值得你去相信的廠』但願天念水雲能原諒他說出這種話c
「要不然你要我怎麼辦?我唯有相信,才有活下去的希望啊!為什麼你硬要摧毀我唯一的希望?」皇遠流終於無法抑制地吼出心底真正的想法。
「我要你看清事實!」該死!他為什麼要答應天念水雲做這件事?「人家都已經打電話來叫你別等她了,你還死守著那個毫無希望的希望做什麼?」
「我知道她是在試探我的愛有多深。」這是皇遠流給自己的理由。「我會一直等下去,直到水兒出現為止。」
皇聖修聞言,快被他氣死了,「你——算了,隨便你,你就抱著那個永遠不可能實現的夢過一輩子吧廠』說完,他憤然轉身離去。他要是再和流談下去,肯定會氣得爆出實情。
皇遠流怨嗔,哀傷地凝視鏡中始終對他甜笑的人兒,「你在笑我傻嗎?你會回來的,對吧?」忽地,低聲轉為悲聲指控,「為什麼你還不回來?究竟要我等多久?你說啊!不管多久我都可以等,只要你回來……」
『』幸福?哈!」他淌著淚,仰頭狂笑,情緒極為不穩,「你居然會希望我幸福?多可笑!」他低頭瞪著手中的映像器,鏡中人兒的笑容不變,「告訴我,失去了你,我的幸福在哪兒?回答我,水兒!你回答我2」
皇遠流不斷搖晃著映像器,彷彿伊黎就在他面前。
「該死!我不要對著冰冷的影像說話!我要你回來!你聽見沒有?我要真實的你,我不要這種虛假的東西!」
說完,他惱極地用力將手中的映像器往牆壁擲去。才一丟出,他馬上就後悔了,但已來不及,鏡子破碎的聲音緊接著響起。
「不!』他恐慌地奔上前,拾起鏡框,「假的也好、假的也好……」他慌忙撿拾地上的碎片,無視手中不時傳來的疼痛,企圖讓破掉的鏡子回復完整。「你出來,水兒!出來廠』
他瘋狂地不斷撫觸破碎不整的鏡面,祈禱著能浮現伊黎的影像,卻徒勞無功。
片刻後,他頹坐在地上,癱軟地靠著牆壁,失了神的雙眸死寂地直視前方,哺哺低語:「你丟下了我,現在連你的影子也不要我了……」
他無意識地撥拿鏡框內的玻璃碎片,突然握住其中一片,緩慢地朝左手腕用力劃下。
他渙散的雙眼仍舊直視前方,雙手垂放在地上,任由鮮紅的血液自左手腕流出,伴隨著愈加飄忽的意識,皇遠流臉上癡狂的笑容也愈加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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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遠流再度醒來,這回則是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為什麼要救我?為什麼不讓我死?」他盯視純白的天花板,神情憂然地問道。
「流……」他一心尋死的絕望話氣,直教皇亮子心痛萬分。
「皇遠流廠』
皇聖修光火地一把揪著弟弟的衣襟,猛然將他自床上拉起,二話不說,一記鐵拳便重重地揮擊他的臉頰。
「聖廠』他的舉動登時嚇壞在場的所有人。
皇亮子趕忙上前阻止他即將落下的第二拳,「別這樣,聖。流才剛醒來,身體還很虛弱,有什麼好好說,別用打的。」
「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結果他還是聽不進去。老媽,你放手,今天我非打醒他不可廠』
流所知道的,只是天念水雲離開他,再也不會回來,並不知道天念水雲目前真正的處境,為什麼他還是要選擇死亡?
「聖!」皇一兒子以眼神哀求他。
皇聖修不情願地鬆開緊握的拳頭,將始終不做任何抵抗的皇遠流丟回床上。
皇亮子坐在床沿,心疼地看著小兒子消瘦、蒼白的面容,「流,你這是何苦呢?你知不知道大家有多為你擔心。」
豆大的淚水就像斷了線的珍珠,不斷自皇遠流的眼角滑落,這幾天所流的淚比他孩提時代還多。
「水兒不要我了……她明知道我有多愛她,明知道我不能失去她,可是她還是丟下我走了……」他止不住硬咽,以沒有吊點滴的手揪著胸口的衣服,「我這兒好痛、好痛,我不知道該如何止住這股疼痛,它真的好痛
皇亮子緊緊擁著他,心疼道:「媽知道,媽都知道。」
皇聖修站在一旁望著為情所苦的小弟,緩了語氣說:「既然她不要你,你也可以不要她呀。」
「你在說什麼啊?」皇浩司哭笑不得的斜睨大兒子。
感情若真如聖想的那麼簡單,說丟就能丟的話,世上也就不會有那麼多人為情所苦了。
「不對嗎?」皇聖修不認為他的話有什麼可議之處。
皇浩司慈愛地輕拍年近二十五,卻不曾真正愛過的大兒子,「時候到了,你自然就會明白。」
「流,媽媽瞭解你心裡的痛,所以不勉強你馬上忘了水雲,也知道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皇亮子伸手為他拭去臉上的淚水,「媽媽只希望你能夠答應我不再做傻事,可以嗎?」
「是啊,流,就算你不為自己,至少也為我們愛惜你的生命好嗎?」皇浩司附和道。
皇遠流躺在病床上,環視至親的家人,緩緩點了點頭。
皇亮子見狀,一顆始終在半空中搖蕩的心,這才定了下來。
「媽媽陪你一起忘了水雲。」
聞言,皇遠流的心又揪了起來,「嗯。」
他拉高棉被蒙住頭,無聲地任淚水悠意的奔流。他告訴自己,這是他最後一次為水兒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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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私立東和科技大學
「皇」,
皇遠流手上拿著教科書,還來不及走出學校大門,便被三名隨後追上的女孩團團圍住。
其中一名女孩子挽住他的手臂,撤嬌道:「討厭啦,你偷偷摸摸的打算到哪兒去」
皇遠流目光凌厲地瞪視她「第一,我是光明正大的走出去。第二,我要去哪兒還輪不到你來管。」
「皇,你別生氣,」那名撒嬌的女孩可慌了,「我並沒有要管你的意思,只是……」
「皇,我們只是想和胸開玩笑,並沒有別的意思。」另一名女孩代她解釋。
皇遠流神情倔傲地環視在場的三人,冷聲道:「如果你們不想跟我分手的話,以後沒事少來煩我。」他不屑地斜脫那只自動送上的手,「放手。統統回你們的教室去。」
那名女孩立即放開手,「對不起。」
雖然明知皇遠流和她們交往完全沒有一絲感情存在,不過,她們還是聽話地轉身離去。
「你又要蹺課啦。」
一直站在距離校門四、五公尺遠的櫻花樹下,冷眼看著剛才那一幕的籐田麻子在女孩們離開後,不疾不徐地開口,一步步走近皇遠流。
他連著都懶得看她一眼,舉步就走,「你也一樣,沒事少來煩我。」
籐田麻子並沒有因此而離開,「為什麼?難道我連關心自己男朋友的權利都沒有嗎?」
聞言,皇遠流唇角嘲諷地上揚,「我的女朋友可多了,你算老幾啊?」
「遠流」籐田麻子難過的喚道。
皇遠流倏地停下腳步,轉頭注視她,眼眸裡燃著兩簇怒焰,「誰准你這樣叫我的?』」
「我……」籐田麻子被他這反常的怒氣給震住了,「我以為這樣比較親切。」她垂首回道。
自從高二那年,她遇見從若葉學院轉到她就讀的普通高中的是開始,她就一直待在他身邊,甚至為了要和他上同一所大學,她每天都熬夜讀書到半夜。三年來,他身邊不斷有許多和她一樣主動送上門的女孩子,但她卻是唯—一個和他交往最久的女孩。她以為自己在皇的心裡和其他人有那麼一點不同,因此她才想直呼他的名字,以縮短他們之間的距離,沒想到卻造成反效果。
皇遠流俯視籐田麻子的發頂,片刻後,他眼中的怒氣被一層溫柔所取代。
「我不喜歡人家叫我的名字。」
籐田麻子訝異地抬頭,不明白他的語氣為何突然轉變?
見她抬起頭,皇遠流眼中的溫柔又瞬間消褪。
「我比較喜歡『皇』這個稱呼。」他不想多做解釋。
她點頭表示瞭解,不敢深人追問,害怕自己要是間太多,皇會和她分手。
「要不要去我家?」他突然問道。
「可以嗎?」籐田麻子既驚又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
皇是從不帶女孩子回家的,沒想到今天他居然會主動開口邀她去他家。
「不要就算了。」他舉步又要走。
「要、要,當然要。」籐田麻子趕忙回答。
兩人一同步出校門,坐上計程車,朝皇宅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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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遠流領著她進屋,一路上引來傭人及守衛許異的目光。
「你家好大。」
直到進了他的房間,籐田府子終於說出自己的感覺。她一直知道皇能夠進人若葉學院就讀,家世背景一定不簡單,只是不知道他家是從事什麼行業,竟然能在東京擁有一座千坪的大房子。
「是嗎?」他從小住慣了,根本不覺得。「我帶你回來並不是要聽你稱讚我家的。」
皇遠流領她倒向他的大床,低首親吻她,吻遍她的臉頰就是不碰她的嘴。
籐田麻子忘情地摟著他的頸項,主動湊上她的唇卻被他技巧地避開。
「皇?」她不明白他為什麼可以擁抱任何一個想跟他上床的女人,卻從不肯和對方唇舌相接?
皇遠流沉默地不做任何反應,只是吻著她的頸項,一隻手隔著衣服不斷在籐田麻子的身上游移,直到籐田麻子的頭被某樣堅硬的東西給刺痛。
「好痛。」
皇遠流停下動作,不解地注視她。
籐田麻子側頭尋找扎痛她的東西,她撐起身子,瞧見他枕頭底下突出一小截的木框。
「這是什麼?」她伸手就要拿。
「不准碰廠』皇遠流陡地大喊,在籐田麻子碰到之前,搶先拿起那個木框,緊緊地護在胸前。
「皇?」
「出去!』他粗聲命令。
籐田麻子不為所動,想知道讓他突然轉變的原因。
皇,你手上……」
他將那個木框護得更緊,「出去!出去!出去!」說到後來,他索性用腳踢她。
「你別這樣,皇。」籐田麻子為了躲避他的攻擊只得起身,「我出去就是了。」看著籐田麻子走出房間,皇遠流緊繃的神經這才鬆懈下來。不料,他大氣都還來不及喘,皇聖修就這麼大刺刺地出現在他面前,他迅速將手中的東西藏在背後。
「你又蹺課了。」皇聖修假裝沒看見,淡淡地道。
「咽」
「那個女孩是你的女朋友嗎?」
「玩伴。」
「你愛她嗎?」皇聖修是明知故問。
皇遠流聞言,嘲諷地狂笑,「這怎麼可能!你以為我會笨到再對女人付出感情嗎?『玩伴』的定義就是能夠滿足彼此需求的人。合則聚,不合則散,沒有任何多餘的牽絆。」ˍ
弟弟這段話讓他聽了好不心疼,「流,你變了。」
「變?」他不以為然的撇撇嘴,「不,我只是學聰明了。我終於明白『女人如衣服』的道理,一件隨手可丟的衣服根本不值得我去愛。」
皇聖修突然覺得他這番話和他以前的論調有異曲同工之處。
「希望你也能盡快明白這個道理。」他知道聖最近一直在找一位、在台灣和聖有過一夜情的女孩子。
皇聖修的視線落在被他藏在身後的東西上,輕聲詢問:「天念水雲呢?她也是一件隨手可丟的衣服嗎?」
皇遠流的心被捅了一刀,那道從不曾癒合的傷口,如今又開始淌著血。
「我不認識這個人。」他武裝起自己,不願讓人著出他心底的在乎。
皇聖修暗暗歎了口氣,事隔三年,他有必要再走一趟大蘭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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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消息!皇。」與皇遠流同為物理系的同學宮本,興匆的地抓著他的肩膀,「你知道我們繫上來了一位新的天文學教授嗎?」
「嗯?」皇遠流有些好奇,怎麼會在學期中突然挾掉渡邊教授呢?
「不知道吧。」宮本興奮得超乎尋常,「告訴你,新的天文學教授,年紀比我們還要小,只有十八歲。」
「十八歲?」這點引起了皇遠流的注意,「男的。女」
當然是女的。」否則他那麼興奮幹嘛?「你別小看、個小女生哦,雖斯她只有十八歲,卻擁有物理、化學雙料博士的頭銜呢!而且,」宮本神情暖昧地輕撞他的手肘,「她美得讓人無法將視線從她身上移開。」
講了半天,原來官本覬覦新教授的美色啊。
「嗅。」他輕描淡寫地回應一聲。
「你想不想在上她的課之前,先一睹天念教授的模樣?」宮本以為萬人迷的皇遠流會有興趣一睹嬌容。
皇遠流倏地膛大雙眼,緊抓住宮本的雙臂,急聲詢問:「你說這位新來的教授叫什麼名字?」
「天念水雲啊。」宮本老實地回答,對他激動的情緒感到不解,「你認識她嗎?」
他沒有回答,轉身急忙去尋找這位和始終烙印在他心底的人兒、擁有相同名字的天念教授。
「皇」
籐田麻子輕喚與她撩身而過的皇遠流,他沒有看見她,腳步不停快速離去。她好奇他的去向,便尾隨在他身後。
皇遠流終於在一條兩旁植滿櫻花、連接教學館與科技館的情人步道上見到了「天念水雲」——
是她!真的是她!
他的腳像生了根似的,不敢再前進,僅以一隻明亮的眼眸緊緊鎖住前方的人兒。
伊黎抬頭仰望滿天紛飛的櫻花,當年她離開日本的時候正值櫻花盛開,三年後她再度踏上這塊土地,卻已經是櫻花落下的時節。沒想到自己竟然還有機會回到這兒。
她美麗的容顏悄悄爬上莫名的感傷,緩緩轉身,準備回學校特地為她安排的個人辦公室。就在此時,她不期然地對上皇遠流的視線,所有的感傷隨即被溫柔的笑意所取代。
她慢慢走近他,輕聲道:「我回來了。」
「那又怎樣?」他冷冷地回道,生怕伊黎會聽見他擂鼓般的心跳聲。
伊黎不介意他會有這種反應,一雙飽含笑意的紫色瞳眸凝視他一會兒,便調到默默站在他背後的籐田麻子身上。
「這位漂亮的女孩是你女朋友嗎?」
皇遠流的視線隨著伊黎走,這才發現籐田麻子的存在。他立刻走到籐田麻子身邊,親密地摟著她的肩。
「沒錯。」不過籐田麻子還來不及高興,便又聽見他補充道:「不過,她只是其中之一。」
「這樣啊。」見到遠流的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為何皇聖修會指控她「殺」了遠流。她心疼得幾乎無法面對現在的遠流,她需要一點時間重拾心情。
她舉步越過兩人,皇遠流不假思索地上前抓住她的右手。
伊黎停下步伐,疑惑的眼眸無言地凝視他。
皇遠流這才驚覺自己做了什麼,他彷彿被燙著般迅速縮回手,他力求鎮定,胡亂找個借口搪塞,「我以為你踏到了蝴蝶,結果只是花瓣。」
他絕不會讓她知道,在那一瞬間,他竟然有種她即將要消失的錯覺。
殊不知,他眼中不自覺浮現的恐懼,早已洩漏了他亟欲隱藏的秘密。
「沒事。我只是要回辦公室準備上課用的資料而已。」伊黎安撫地解釋,她清楚看出他眼中的恐懼。
「與我無關。」皇遠流負氣地丟下這句話,轉身拉著籐田麻子離開。
「她就是引爆校園話題的天念教授吧?」籐田麻子任他拉了一段路之後,低聲道,「她真的好漂亮,長這麼大,我從沒見過像天念教授這麼漂亮的人。」
皇遠流不悅地甩開她的手,戒備地盯視她,「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和天念教授早就認識了吧?」
「不認識。」』
「說謊。」她不是瞎子也不是白癡。
「我有沒有說謊關你什麼事!我沒有必要向你解釋,你也沒有資格過問我的事情,你最好搞清楚這一點。」說完,他丟下籐田麻子獨自回教室。
籐田麻子難過地注視他僵直的背影,她知道自己沒有權利過問他的任何事,但她一定要弄清楚他跟天念教授之間的關係,為了皇,也為了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