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熾愛狂情 第七章 作者:林淮玉
    自歎多情是足愁,況當風月滿庭秋。

    洞房偏與更聲近,夜夜燈前欲白頭。

    魚玄機·愁思

    夏寧初走後,眾人找了她一個多月,但整個香港竟沒有她的蹤跡,她就像平空消失一般。

    更諷刺的是,胡秋霖這一個多月以來天天泡在PUB裡,喝得爛醉,根本沒有多少清醒的時候。

    留在南諾揚家的福嫂只是個供人使喚的夥計,問她什麼全部一問三不知。

    方靜瑤不悅地賜開廚房門,很想海扁一頓福嫂。「你到底是怎麼混進來的?除了會弄幾個菜之外,你還會做什麼?」

    幸好梅英傑適時拉開方靜瑤,否則真有福嫂受的。「靜瑤,冷靜點,你想今年過年在牢裡吃牢飯啊!」

    方靜瑤還是朝福嫂踢了幾下。「還不快滾!要不是傑哥攔我,我一定把你打成肉餅。」

    「你快走吧!福嫂,別等南諾揚注意到你。」梅英傑厚道的說。

    福嫂感激地道謝:「梅少爺,你就好人做到底,替我寫封推薦信吧,現在市道很差,工作好難找,不然我也不會待到現在還賴著不走。」

    「你是呆子啊!我們恨不得趕快趕你走,還讓你去害人啊?你走是不走?不走我要拿掃帚趕毒蛇嘍!」

    福嫂見她開始找掃帚,嚇得屁滾尿流,趕緊走人保平安。

    「真是奇怪,找個人這麼難找。」方靜瑤無奈的搖搖頭。

    「問過那個朱靖於了沒有?」梅英傑問。

    「朱靖於回上海了,人家根本不道這件事,而且我也不好啟齒。」

    「是啊!這種複雜的事,你還是少開尊口好些。」梅英傑也認為少在別人面前說長道短,畢竟這是讓諾揚最痛心的悲劇。

    「那個胡老頭為什麼約我們在你家揭露這件事?」方靜瑤不死心地問。

    「真有你的,這麼久了還在想這件無關痛酸的事。」他啐了一聲。

    「為什麼嘛?」

    「好吧!七年前,胡敏到日本的前一晚,是在我家度過的,不過不是那間公寓,是我家祖屋。當時胡秋霖帶了警察到南諾揚家搜人,胡敏只好躲到我家,因此胡秋霖懷恨在心,希望在我的地盤逞他復仇之心。」

    「怎麼男人這麼記恨啊!」

    「其實我真的滿自責的,但是現在說什麼都來不及了。時間無法倒流,人生也無法重來。」他看向方靜瑤,頗有滄海桑田之感,不過才一年的時間,能讓人這麼心碎大概也只有「情」字了。

    「是啊!我們當初為什麼都那麼膽小,沒有一個有膽的;你也不算太糟嘛,應該也不太難相處,我怎麼不敢嫁給你呢?」方靜瑤有點悔不當初。

    「我早該叫我媽向你媽要一張你的照片,那我想我會比較有意願娶你。」

    「少來這套,據說當時你已有一位論及婚嫁的女友美娜小姐。美娜是不是長得比我美呀?」她聽她媽咪提過。

    他輕笑兩聲,方靜瑤狠狠擊中他的罩門了。「她哪有你美,你美若天仙,她怎能同你比。」

    「是嗎?最新的消息是美娜小姐和一位黑人舞者在比利時結了婚,正確的說法是她把你甩了。」

    梅英傑冷汗直冒,只好用手帕輕擦。「你媽咪沒教你嗎?女人說話:不要太直太沖,尤其用在揭發男人的瘡疤上更不適合。」

    方靜瑤吐了吐舌頭,「對不起,失禮了,我以為你已經痊癒,你別生氣。」

    「算了,下回請顧慮一下你前任未婚夫的感受,不要往人家傷口上抹鹽。」梅英傑一副大人大量、不與小女子一般見識的表情。

    「遵命!對了,諾揚呢?怎麼我們坐在這裡這麼久,他都還沒回來,是不是又出去找寧初了?」方靜瑤問。

    「到台灣去了。」

    「諾揚相信胡老頭的話嗎?」

    「事情的真相總要弄清楚,而世界上也許只有諾揚的母親能夠提供一些線索。」

    「萬一諾揚的母親也不清楚這件事呢?」有的時候悲劇發生時,老天爺只會袖手旁觀。

    「我會為他禱告。」梅英傑雙手合十。

    ×××

    台灣台北

    為了心裡的困惑,南諾揚來到台灣,他想親自問問母親,父親是否曾捐過精子。

    一出桃園中正機場,南諾奇的家用司機已來到機場外等候多時。

    「四少爺要直接去『南奇園』,還是先到台北市兜兜風?」司機恭謹的問。

    「直接到『南奇園』吧,南夫人在家嗎?」南諾揚問,他不確定母親是否回台灣了。

    「在,一早就在家裡等您了。」

    「諾奇呢?也在家嗎?」他與諾奇有迴避彼此的默契。

    「小少爺還在國外沒回來。」

    南諾揚滿意地點點頭,這樣最好,家族的咒語尚未完全解除,他們兄弟還是不要貿然見面的好。

    儘管為了寧初的事,他早已心亂如麻,但想到將與多年未見的母親相見,他的心裡還是有著些許期待與喜悅。

    這幾年母親都與諾奇同住台灣,他們其他五兄弟輪流來台灣探望她。

    來到「南奇園」,只見南夫人已穿著一身白底織黑色鬱金香的旗袍,倚在客廳窗前往院子裡望著。

    每一個兒子都是她心頭的一塊肉,要不是因為她的身體,她才捨不得讓他們六兄弟分隔六處、十年不得相見,好在十年之約快到了。

    見到南諾揚,南夫人喜出望外。「我盼了你一整天呢!」

    「諾奇沒陪你一起回來?」南諾揚問。

    南夫人搖搖頭,「我叫他別那麼快回來,他在冰島有工作要完成,好像是為冰島的政府設計新的飛機場什麼的,我也沒問那麼多。諾奇這幾年可發達了,本來他最小,我最擔心他,現在你們六兄弟的事業成就我全不用擔心,將來你們六兄弟見了面,大家一起合資買下一座島,我們全家人住在一起,我也可以享享清福了。」

    「母親本來就可以享清福了。」

    「我是呀,可以享清福,可是還差抱孫子這一項,你們全住那麼遠,就算結婚生了孩子我也無法天天抱在懷裡。而諾奇也不知道在搞什麼,女朋友一大堆,挑來挑去不知中意哪一個,要不就是弄些花邊新聞氣我。這一年多以來,我也懶得管他了,放牛吃草。來!諾揚,讓我看看你,要不是你和諾風的髮型不同,你們的模樣還真相似到難以分辨哩。」

    「諾風好嗎?」他問。

    「為情所困吧!前陣子來看我,情緒起伏很大。你呢?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那天我打電話回家,聽管家說你要來台灣看我,我心想你很少在知道我不在台灣的情況下還說要來台灣,所以立刻就趕回來了。」知子莫若母。

    「媽,我要向你求證一件事。」他內心忐忑不安。

    「什麼事?好像很嚴重的樣子。」

    「父親在二十多年前是否捐過精子?」

    南夫人微愣了一下。「是啊,你怎麼知道這事?」

    南諾揚的心已涼了一半。「有人告訴我父親捐的精子讓一位來自上海的女人生下孩子,那個孩子就是我的妻子夏寧初,這件事對我和寧初造成了很大的傷害。」他苦澀的開口。

    南夫人握住他的手,微笑的解釋:「你父親是有捐精子,當年為了那件事我還和他大吵一架,一個多月不和他講話,趕什麼時髦!?氣得差點要我的命。後來我運用一些關係買通醫學中心的檢驗師,換掉你父親的精子,改成那位檢驗師的精子,至於後來是誰用了那位檢驗師的精子,我就沒有特別追究了。」

    「那——父親的呢?」真的嗎?全是一場誤會?

    「被我倒入醫學中心的廁所,讓水沖走了,想到就有氣。對了,你剛才說有人告訴你這件事,是誰這麼無聊?何況知道這事的人也不多。」

    南諾揚只是輕輕牽動嘴角、搖搖頭,並不想多作解釋,他內心狂喜著,只想對全世界大叫,他可以光明磊落地愛著他的寧初了。

    南夫人見兒子的表情有著明顯的放鬆,也就不再多追問,她年紀已大。只要兒子高興,其他事她一向懶得管。「什麼時候結的婚?也不通知媽一下。」

    「去年。因為很匆忙。只和大哥在電話裡提了一下。本來我想等寧初把孩子生下來後帶著寶寶一塊兒來看你。」

    「真好,我快要有孫子了,你們這些孩子,要不是因為十年之約快到了,看來是很難逼你們結婚啊!」

    「媽,寧初是上海人,你們一定很合得來。」南諾揚微笑地道。

    「真的嗎?」南夫人高興極了。

    「嗯,等孩子生下來。我會帶她來看你。」

    「你們最乖了,我現在比較煩惱諾塵和諾奇,一個是一天到晚替人打官司,一個是天天只顧著泡妞。」

    「諾奇泡妞就是談戀愛了嘛!母親不用擔心。」

    「誰說不用擔心?泡妞和談戀愛怎麼會一樣?這個泡完泡那個,泡的妞全來不及看清面孔又換人了,看得我眼花撩亂。」南夫人揉了揉額際。

    南諾揚只是淡然地笑著,他知道諾奇為人博愛了些,對女孩子總是很體貼,「樂善好施」的結果讓諾奇背負了花心的罪名。

    ×××

    「昨天下午一朵繡球花飄進我家。」方靜瑤以拇指輕拂鼻樑,雙眼充滿笑意。

    「什麼繡球花?現在是繡球花開的季節嗎?」腦筋還沒轉過來的梅英傑優雅地切著牛排,一臉狐疑。

    「你的馬來西亞繡球花啊!」

    「誰呀?馬來西亞繡球花?」其實他已猜到她所指的正是上回拋繡球招親時接到繡球的大馬姑娘。

    「榮拿督的千金小姐啦!還裝模作樣。」方靜瑤準備修理他。

    「哦,榮翠妮小姐呀!她找你作啥?」

    「她問我是不是想橫刀奪愛。」方靜瑤挑了挑眉。

    梅英傑一聽,差點被一塊腓力牛排噎到。

    「太恐怖了,你怎麼回答?」他吞了一口口水後問。

    「你希望我怎麼回答?前任未婚夫。」

    「我和她之間根本沒什麼,她怎麼會跑去找你呢?我最近為了幫諾揚找寧初,哪有什麼時間去拍拖,她是不是有愛情幻想症啊!」

    「少來!人家可是對你一見傾心、再見更鍾情,愛你愛到無法形容,每天對著你拋給她的繡球犯相思。你竟然這麼絕情。」方靜瑤看他著急的表情,心裡快活地竊笑著。

    梅英傑正要抗辯,不過立刻察覺她的不對勁,「你是不是在耍我?什麼繡球花、大馬小姐,就算有這回事,你方靜瑤小姐也不會吃虧的,對方一定被你踢回大馬了。」他想起她前天狠狠踢了福嫂一頓的模樣。

    「那當然,誰也不能欺負我。榮翠妮以為我是你的女朋友,到我家來大吵大鬧,差點被我家的獒犬咬掉一隻美腿。不過呢,女人的事情麻煩你以後自己解決,不要扯上我,我可是忙得很。」

    「都怪我媽,弄什麼拋繡球,才會搞出這種事。以後若我的那些女性朋友問你是不是我的女朋友,請你幫個忙,假裝一下。」他懇求她。

    「有什麼好處?」

    「你想要什麼?」

    「你家的——房地契。」她半玩笑半認真的說。

    「哇——你以為我們在賭金條啊!」他忍不住埋怨。

    「所以嘍,這筆交易是談不成了,你另請高明吧!」

    「你是我見過最狠的女人!」他生氣的罵她。

    方靜瑤聳聳肩,「謝謝誇獎。」

    他站起身,掏出皮夾。「我要到機場接諾揚,你一個人冷靜冷靜,嫻淑女子沒有一個像你一樣的。」

    「我也要去。」她也跟著起身。

    「男人要談事情,女人跟去幹什麼?」他嘴裡這麼說,卻沒真要拒絕的意思。

    「我可以在一旁幫你們倒茶水、遞毛巾、當菲傭啊!」

    「你真的很煩,世界級的煩!」

    梅英傑和方靜瑤一路吵鬧抬摃直到接到南諾揚才停嘴。

    南諾揚一鑽進梅英傑的朋馳,梅英傑立刻問:「怎麼樣?你母親怎麼說?你到台灣後一通電話也沒打,害我們擔心極了。」

    南諾揚欣喜的說:「父親是捐了精子,但後來母親以另一位檢驗師的精子對調,父親原本留下的精子母親倒人便池沖掉了。」

    「哦耶!太帥了,你母親真是英明,女人萬歲!」方靜瑤興奮至極地尖叫著,好像中了彩券特獎。

    「這下胡秋霖糗斃了,白忙一場。」梅英傑也十分高興。

    「只可惜到現在還是沒有寧初的消息。」方靜瑤臉色微黯。

    「放心好了,我們一定會找到寧初的,有志者事競成。」梅英傑樂觀的安慰大家。

    「我想今晚就去上海找寧初。」南諾揚一向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但想起今晚是中秋團圓的日子,他和寧初卻不能團聚,喉嚨忽然有種哽咽的感覺。他想,他真的愛上她了。

    「這麼急?今晚過節,不留在香港一起過?」梅英傑問。

    「你真是死腦筋,老是想過節;諾揚不會乾脆留在台灣和他媽一起過啊!回香港作啥?」方靜瑤白了他一眼。

    「靜瑤,你上回提起寧初在上海的好朋友朱靖於,你有他的地址嗎?」南諾揚問。

    「我沒有耶,不過他的心雲阿姨應該會有。」

    ×××

    日本·北陸·纖細斷崖

    夏寧初懷裡抱著孩子,站在有著淒美傳說的纖細斷崖前。望著三個月前她投崖尋死的海洋。當初,她傷心欲絕、罪惡難當,自責極深。她想縱崖跳下,體會當年胡敏的絕望和跳崖後粉身碎骨的痛楚。

    但她沒有死成,落海後被靖於救起。

    「寧初。你看懷裡的孩子多可愛啊!你不該也不能尋死。」朱靖於站在她身旁。一樣眺望著遠方的海洋。

    夏寧初伸出右手,下意識地摸了摸右眼上約長五公分的疤痕;那是落海時被岩石劃傷的,深沉的傷口雖經縫合,卻留下極難看的疤。

    「你的傷口還疼嗎?」

    她搖搖頭。「早已不疼了,我只是覺得它像我身上永遠無法抹去的烙痕,提醒著我曾做了那件罪行。」

    「這不是你的錯,是胡秋霖、是命運、是仇恨的心,你沒有錯。」朱靖於愛憐的說著,他恨不得告訴全世界他愛寧初,但寧初並不想再談感情,也沒有心情聽他訴衷曲。

    三個月前,寧初離開南家後來找他,向他借錢;看著她心碎的模樣令他心疼。

    她要來日本,他說也要陪她一道來,一路上默默跟著她,在她趁夜跳崖時,他也跟著她。好在他一向不嗜睡,否則怎樣也料不到她會真的跳崖,何況她肚子裡還懷著孩子——結果,孩子早產了。

    他覺得她好傻。「不要鑽牛角尖,也不准再尋短。」

    「不,我不是鑽牛角尖,只是我和諾揚做的事是天理不容、會遭天譴的罪事,我不該苟活。」

    「孩子呢?你想過孩子嗎?他多可憐,沒有父親已經夠可憐了,如果再沒有母親不是更可憐嗎?你看他健康極了,你的憂慮根本不存在,他完全沒有近親聯姻的病態。」朱靖於逗著孩子。

    夏寧初看向孩子。「那以後他的孩子呢?不能保證——」

    朱靖於打斷她的話:「如果你擔心後代子孫遺傳基因的問題,就告訴孩子將來結婚不要生孩子,或借別人的精子,或領養。」

    「不!不能再借別人的精子了,我已經深受其害,毀了一生的幸福,不能要孩子再重蹈覆轍。」

    「所以你要堅強的活下去,也只有你才能將你對他的期許正確地帶給他。」

    「靖於,謝謝你。」

    「不要跟我見外。心雲姨來電說南諾揚向她打聽我在上海的住所,他要到上海找你。他大概猜到你可能會來找我,要不要告訴他你很平安?」朱靖於試探地問。他雖然愛寧初,但並不想積極地奪取,他只想默默的為她付出。

    夏寧初又摸了臉上的疤痕。「不!我不能再害他了,就讓時問沖淡一切吧!」

    「他不會死心的,他會一直找一直找,直到找到你為止。」

    「不會的,再深的兒女私情都會被歲月沖淡,時間久了他一定會忘記我,他會再找到喜歡的女子共組家庭。」想到這裡,不爭氣的淚水又奪眶而出。

    朱靖於見她落淚,張開雙臂摟緊她和孩子,眼裡也含著淚水。「別哭,你哭孩子也跟著開始哭了。」

    「我決定告訴他我已經死了,跳下纖細斷崖死了。」夏寧初一臉決然。

    「他不會相信的。就算相信,你現在這麼告訴他,你想他還能活下去嗎?他一定也活不下去。」

    可能是氣氛實在太悲傷,孩子哭的聲音更大了些,夏寧初溫柔地哄著他,又幽幽地開口:「我不希望他一直抱著能再見到我的想法苦苦尋覓。」

    「可是——這樣太殘忍了。」

    「長痛不如短痛。」

    ×××

    十一月香港

    雖是秋冬交替時節,但不算太冷。南諾揚去了三趟上海,找遍許多可疑的地方,就是沒有夏寧初的蹤影,就連朱靖於也不在上海。

    他也問了朱靖於的阿姨——林心雲,她也不確定她的外甥是否和寧初一起離開香港。

    為了怕使問題複雜化,他並未對林心雲談及太多寧初之所以離開的原因,只說是夫妻為了一些觀念不合鬧僵了,寧初負氣不告而別。

    這天,梅英傑和方靜瑤又到南諾揚家會合,商量尋人的新方向。

    「真是奇怪,看寧初纖弱柔順,還真會躲,我們找了這麼久,一點消息也沒有。」梅英傑疑惑的說。

    「因為她是刻意躲開我們,有沒有試著報警?」方靜瑤問。

    「不會有多大的效用,如果據實以告,又會引來媒體的關切,連七年前胡敏、胡秋霖的事件都會重新被挖出來。到最後警方會像處理鬧劇一樣,丟給影劇新聞的記者來辦案,就像影星被狗仔隊追蹤,反而麻煩。」南諾揚心煩意亂的接口。

    電鈴這時響起。下人開門後,一位充滿嬌貴氣質的女孩被下人迎了進來。

    「哪一位是南諾揚先生?」女孩有著古怪的腔調。

    南諾揚站起身。「我就是南諾揚。」

    「你是誰?」方靜瑤也站了起來。

    「我叫沙也子,從日本來的。」

    「我們這應該不會有你認識的人。」

    沙也子點點頭,「肯定不會有,我是受人之托來到香港。有一個叫夏寧初的女人跳崖自盡後,留下一筆錢和一封信,另外在信封上寫下:『若有好心人將信送到寫在信封右側的地址,則可得到那筆錢,以及向這封信的收信者索討一百萬日幣的報酬。』最近,我家裡發生了一些事,很需要這筆錢,所以,在那個女人死後好幾個月,我才下定決心來香港送信,因為我不相信真的可以拿到錢。」

    「你說什麼跳崖自盡?什麼信?」方靜瑤不敢置信地問。

    南諾揚整個人早已呆住了,彷彿死去一般,根本無法站穩,還好梅英傑站在他身旁扶住他。

    千思百轉,他腦中一片空白。

    「諾揚,冷靜一點,看信上怎麼說。」梅英傑提醒他。

    他雙手顫抖,哪裡拿得住信。梅英傑一手扶著他,一手替他拿信,而信已由方靜瑤拆開。

    諾揚:

    本來答應你要好好活下去,但在來到纖細斷崖時,我改變了主意,總覺得應該由我死,才會有你的生,如果我們沒有人來替這一切的罪行作個交代,不論在哪裡活著,都是一種罪。

    請你、請你、請你,忘了我。

    求你、求你、求你,忘了我。

    寧初絕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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