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交代、萬交代不准她出門,一向足不出戶的女人應該乖乖的待在家裡,以她以前害怕人群的毛病,根本不可能一個人在大白天走出大門。
可惜事與願違。
在江天憑近乎殘酷的魔鬼式訓練法,以及溫奶奶一番開導下,彤乞願漸漸地打開心結,不再恐懼和別人接近。
於是她一完成曲子就急著住公司送,根本忘了他的一再叮囑,僅留下一張寫著兩句潦草字跡的紙條,便趁他們沒注意的時候騎上她的小綿羊,噗噗噗地揚長而去。
而這一票廢寢忘食的大男人居然在發現茶水空了時,才赫然驚覺好像少了什麼,趕緊起身尋找失蹤了一整天的茶水供應者。
直到天黑了,彤乞願仍是一點消息也沒有的像從人間蒸發,連公司那邊也沒去過,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麼憑空不見。
看江天憑走來走去快把地板給磨平了的焦急樣,就可看出他內心的慌亂和焦慮不安,一張小紙片捏皺了又攤開,一次又一次翻看著。
「呃,彤小姐大概迷路了,她一向很少出門,走錯路在所難免。」好牽強的說法,連他也不信,怎麼說服得了人。李先峰面有憂色的苦笑。
「她有帶手機出門。」真要分不清東南西北,至少會有一通求援電話。
「呵……那可能是電池沒電,或是不小心掉了……」唉,他到底在騙誰呀?車多人多的大都市到處有電話亭,不愁沒聯絡管道,手機掉了就打公共電話。
算了,少說少錯,免得更惹人煩躁,人就在他們眼前失蹤,說什麼也難辭其咎,只能看老天肯不肯幫忙,讓他們安安心。
「她被綁架的可能性居大,我們最好先做好心理準備。」蔣修文冷靜地說出大家不敢說的話,重物落地聲隨即揚起。
「周董?」手背泛紅,重擊桌面的江天憑表情冷得駭人。
「八九不離十,他的女兒周雪莉肯定脫不了關係。」父女倆狼狽為奸,做最後一擊。
「有沒有辦法追到他們的下落?」這一次,他絕對不會放過他們。
「很難,狡兔有三窟,加上有黑道分子幫助,一時之間怕無法如願。」如果刻意隱其身影,要從數百萬人中找兩個人恐怕不是簡單的事。
「盡量去查,不要錯漏一絲線索,我要她平安無事的歸來。」說出此話,他心情沉痛地掩著臉。
「追查的動作是不會停止,但成效不佳,只有等對方來電提出要求,時間對我們而言是最不利的一點。」因為他們不知道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拖得越久,希望也就越渺茫。
「只能等嗎?」沮喪地捧著頭,他的聲音低得聽出恐懼。
「除了等,別無他法。」這是最保守的方式。
等待成了他唯一的機會,江天憑不曉得等待一個人的心情竟是如此煎熬,有如火在身體裡面燒灼,五臟六腑因劇烈的疼痛而發出慘烈怒吼。
但他吼不出來,只能任由熄不了的火苗繼續延燒,從心臟燒到喉嚨,又從喉嚨竄燒至大腦,噴射的焰火灼紅了雙目,流出酸澀的液體。
人在面臨失去的關頭才知其重要,當年目睹雙親的死亡都不曾這般懼怕過,彷彿他的心被人血淋淋的刨開,跳動的鮮紅是即將乾枯的生命。
愛讓人心慌、讓人無助,現在他願卑微的乞求上天垂憐,送還他摯愛的人兒,不要讓她受到傷害與折磨,毫髮無傷的回到他身邊。
該死的!時間為什麼過得這麼慢,一分一秒如龜速般緩慢移動,叫人的耐心幾乎磨盡。
驀地,靜得只剩下呼吸聲的空間傳來鑰匙轉動門鎖的聲響,一陣疾風倏地掠過,江天憑以極快的速度衝向後門,一把拉開。
「彤乞願!你這該死的女人到底跑到哪裡去,你知不知道已經很晚了,還到處溜躂讓我擔心……」
聲音忽地一頓,瞳孔放大,映入眼中的身影不是他著急不已的女人,而是一對身材矮胖、瞼圓呼呼的中年男女,跟他一樣的互視對方。
「我說媽媽呀,我們是不是走錯地方了,寶寶家怎麼會有男人,」真奇怪,人都還沒老,記性卻變差了。
「也許是走錯了,你看有一、二、三……三個男人耶!咱們寶寶一向很乖,不會亂來,肯定是我們走到別人家裡。」哎喲,真是不好意思,丟人吶!
「可是我好像有聽見寶寶的名字。」姓彤的人不多,搞不好是他家失散已久的親人。
「爸爸,你一定是聽錯了,叫你去看醫生就是不聽,老年癡呆的毛病又加重了吧!你呀,就是不會照顧自己,老要我為你操心……」
「你這老太婆別囉囉嗦嗦了,從年輕念到老不嫌煩啊,我哪有老年癡呆症,你更年期到了才胡說八道,瞧瞧你眼角的魚尾紋又多了幾條,趕快去做拉皮手術啦!」
「厚!結婚這麼多年,你終於開始嫌我了,以前你追我的時候還說我是無尾巷最美的一朵圓仔花,現在你居然說我囉嗦,你……哇嗚!我不要活了,讓我死了算了,你一定喜歡上廟口賣豆花的阿珠嫂……我命好苦……寶寶呀,媽媽苦命……」
一場叫人啼笑皆非的鬧劇在門口演出,年過半百的夫妻一點也不怕丟臉的呼天搶地,互相指責對方偷情、有外遇,你喊一聲,我吼一句的掀起瘡疤。
一翻起陳年往事,這對男女的記性可好得很,從某年某月某日某時某分發生啥事都記得一清二楚,連身上衣服的花色,到腳底鞋子的式樣都說得鉅細靡遺,讓人不得不佩服他們的記性。
不過他們的吵架聲實在太大,再也忍不下去的江天憑索性將兩人拉進屋內,同時對兩人一吼,他們才因害怕而抖縮地抱在一起。
「你……你想幹什麼?我可是學過空手道、跆拳道、合氣道、劍道……我功夫很好,一拳就把你打趴了。」
彤爸爸一說完,彤媽媽馬上崇拜的拍拍手。
其實兩人都怕死了,手抖個不停,只是為了怕被人看扁的面子問題,裝腔作勢的唬弄一番。
「如果你們口中的寶寶叫彤乞願,那麼這裡的確是她的家,你們沒走錯。」除非他們手中拿的是能開啟每一扇門的萬用鑰匙。
江天憑在猜測來者的身份,同時他們也評估他的外在實力。
「啊那個請問一下,你是誰?」台灣國語一出腔,彤媽媽先關心眼前男人的來歷。
「江天憑。」他報上姓名。
「沒聽過。」兩夫妻同時搖著頭,戒慎的盯著他。
「龍騰企業的總裁。」
「龍騰企業」四個字一出現,兩人原本瑟縮的眼忽然大放異彩,由縮頭縮尾的怯懦模樣,轉為挖到寶的興奮表情,叫人有點適應不良,也不管人家認不認識他們,逕自笑顏諂媚地裝熟稔,衝上前就握住人家的手問候,使勁的上下搖動不肯放手。
「我是寶寶的爸爸啦!我叫彤秀才,她是寶寶的媽媽,叫李月花,好久不見,恭喜恭喜,在哪裡發財?」有錢人耶,要好好巴結巴結。
好久不見?恭……喜?都已經告知是龍騰企業的總裁了,怎麼又冒出一句在哪發財?
忍俊不住的李先峰和蔣修文差點笑出聲,眼前兩人的寶模寶樣真叫人發噱。
「龍騰企業。」江天憑不厭其煩的回答,臉色較先前的冷峻稍微回溫些。
「喔!好能幹哦!頭好壯壯又沒蛀牙,你找我們家寶寶是吧,我進房喊她一聲,你等一等。」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滿意,還沒搞清楚女兒和人家的關係,一頭熱的李月花已把大企業家當女婿看待。
「她失蹤了。」江天憑的眉為之打結,不解福態婦人為何要翻看他的牙。
「我們寶寶可愛又端莊,秀外慧中……明什麼齒的,從小就是人見人愛的美人胚子,你要是中意她是你的福氣,趕緊娶回家不要猶豫,後頭還有一堆排隊的青年才俊等著她青睞……」
「寶寶失蹤了。」江天憑加重語氣又重複—遍。
「失蹤就失蹤沒什麼關係,我們寶寶還在就好……啊——你……你說誰失蹤?」這個寶寶跟他們的心肝寶貝不是同一人吧!
「就是兩位的女兒,彤乞願。」
江天憑的話才一說完,兩道牛嚎似的哭聲頓時穿透耳膜而來,兩夫妻如喪考妣的抱頭痛哭,驚天動地扯破喉嚨哭喊,聲勢之浩大叫人頭皮發麻。
就在大家想上前安慰他們時,沒想到這對夫妻倒是演技精湛的高手,眼淚收放自如,上一刻哭得聲嘶力竭,泣鬼驚神,下一秒鐘淚水一抹,抽抽噎噎地便能開口詢問是怎麼回事。
「我們家寶寶為什麼失蹤?她很乖,又很孝順,從沒做過什麼壞事,連我這個三克拉的鑽戒也是她買給我的。」李月花邊啜泣還不忘炫耀,將市價不到一千的蘇聯鑽充當名鑽四處招搖。
其實大家都知道那是假鑽,只是不揭穿而已,任由她滿足愛面子的虛榮心。
「正確說法她應該是被綁架了,而非單純的失蹤。」原因出於他的下手不留情。
「綁架?!」
兩夫妻為之一怔,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兩位儘管放心,我會盡一切努力將你們的寶寶救回。」也救回他的愛。
江天憑語氣堅定的看向彤家二老,眼底的心急不輸任何人,握緊的拳頭洩露內心的激動,看得為女兒著急的夫妻頓時交換一個古怪眼神。
李月花先是非常和氣地走上前,觀察他一會才重重點頭,嘴巴咧到耳後的笑得相當怪異。
「你是我們家寶寶的男朋友?」嗯!這個好,這個好,大總裁吶!以後他們一家吃的用的就不用愁了。
他點頭,雖然覺得他們看他的神情讓人不太舒服。「我們是在交往中。」
「那你很愛她嘍?」有承認就好,上回看中的貂皮大衣有人付帳了。
「是的,我愛她。」想要得到人家父母的贊同,他說得真情真意。
笑瞇眼的彤秀才拿出一瓶啤酒,準備來個翁婿談話。「我們的錢很多,都放在銀行生利息,因為是定存沒辦法解約,那贖金方面……」
「我全額負擔。」當下明白其意的江天憑—口承擔責任,不需他付—毛錢。
「哎呀,真是年輕有為的好孩子,伯父才起一個頭,你就看到我喉嚨口了。」真不錯,將來吃香喝辣就全靠他了。
「……」為什麼他有種被當肥羊宰的感覺。
「來來來,有酒沒菜怎麼行,我去炒兩道菜讓你們配酒喝,這些先拿去嗑嗑牙。」李月花更熱心,招呼一旁的李先峰和蔣修文「共襄盛舉」。
看著由環保袋中一一掏出的葵花瓜子、蒜炒花生、開心果和辣小魚乾,江天憑頓時瞭解第一天看到的凌亂是出自他們的傑作,而非小偷闖入。
不過,他們也未免太開心了,女兒下落不明、生死末卜,他們居然還有心情開同樂會,開懷大笑的唱起日本歌曲。
這……這是為人父母的關心嗎?
三人臉上同時多了三條黑線,用非常無奈的眼神盯著毫無慌色的夫妻,不怎麼欣賞他們載歌載舞的樂天心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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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你帶五億不連號的鈔票到麗景別墅區的五號空屋,不許報警。」
在等了難熬的一夜後,就在黎明來臨前,江天憑等人終於等到好不容易響起的勒索電話,並於銀行營業的第一時間提領大筆現金。
他們依指示來到靠近山區已落成卻賣不出去的泡水別墅,車速緩慢的比對社區號碼,再下車徒步行走。
曾在電視上打廣告的麗景別墅一度聲名大噪,風靡整個上流社會的社交界,不少名流大亨看中它的地理環境和清幽,紛紛砸大錢想與某明星為鄰。
只是沒料到一場大水就毀了他們的夢,三十幾幢獨門別戶,雙車庫的豪華住宅有一大半泡在水中。
儘管修堤後不再有水患危機,可是水退後的滿目瘡痍卻慘不忍睹,許多富商貴人因此要求建商退回預購金,他們不買了。
而這批有偷工減料嫌疑的華宅即是周董的建築公司所蓋,這—波的退訂行動讓他荷包嚴重大失血,因而導致事業—落千丈,—蹶不起,
「呵,江老弟,許久不見了,近日可好?」發量稀少的周董擁有健碩的身材,看得出他年輕時也是個令女人瘋狂的男人。
江天憑不屑與之交際。「何必費事寒暄,你要的金額我已經都帶來了,可以把人放了吧!」虛偽的嘴臉著實噁心。
「不急於一時,我們坐下來聊一聊,最近你的運勢不是很好,又是買不到布料,又是倉庫失火,損失不少吧?」他撫著下巴輕笑,一點也看不出窮途末路的落魄相。
「彼此彼此,聽說你破產了,正在跑路當中。」
反被譏笑,周董臉一沉的露出陰鷙神色。「年輕人氣焰不要太高,得饒人處且饒人,要記得給人留後路,趕盡殺絕的手法有失厚道。」
周董身後站了一排虎背熊腰的粗壯大漢,個個刺龍刺鳳,一臉橫肉,目露凶狠的環起手臂,似在等他一個手勢便有所動作,準備殺得對手片甲下留。
反觀江天憑這邊就顯得勢單力薄,僅有一個有點武功底子的李先峰,和不苟言笑的蔣修文,以及抱著裝錢的袋子,隨時準備往後跑的彤家夫婦,相形之下就失色很多,給人一種十分好笑的感覺。
「這些話你應該留給自己,周董對溫家祖孫的做法並不仁慈,令尊在九泉之下一定十分欣慰你秉持家訓,寬厚待人。」氣勢凌人的江天憑冷笑著,以其話反諷。
「你……」好個有情有義的小伙子,不能為他所用實在太可惜。「你不知道有求於人要卑微些嗎?」
目一冷,銳利如鷹。「死要錢的人可不是我,向人伸手的乞丐行為,周董都不覺得可恥了,我這給錢的金主需要向你卑躬屈膝嗎?」
一方要人,一方要錢,他並未比較高貴,都一無所有了還擺高姿態,裝模作樣,簡直可笑至極。
「夠膽識,敢當面羞辱我,不愧是龍騰企業的大總裁。」周董不怒反笑,神情沒有遭辱的羞惱。「不過,你還是得向我低頭,除非你想帶個懶得呼吸的女人回去。」
「你傷了她?」江天憑怒氣滿面,握緊的手心不曾鬆開。
半禿的頭向後—仰,周董得意地哈哈大笑。「那要看你的誠意嘍!目前她還完好無缺等你去接她。」
敢斷他的財路就要付出代價,他周某人也不是省油的燈,豈能讓他欺到頭上。
「五億的誠意在這裡,要派人過來數一數數目合不合嗎?」江天憑拉開其中一隻袋子,露出一疊疊藍色紙鈔。
雖然聽見人平安無事,但他仍不敢大意,未親眼見到摯愛的人兒出現前,他懸著的心無法放下,必須更謹慎與之周旋。
「錢吶,真是好味道,令人百聞不厭。」包括周董在內,他身後的那一票人也是眼睛一亮,露出垂涎目光。
「人呢?」他又把錢袋蓋上,不讓貪婪的賊目多瞧一眼。
沒見到白花花的鈔票,一陣失望聲倏起。
「急什麼,年輕人要有耐心,先把錢丟過來,我再叫手下把人帶過去給你。」呵,他要發了,這些錢夠他過幾年安穩日於。
江天憑笑著要彤家二老將錢袋拿遠些。「一手交錢,一手交人的規炬你不會不懂,見不到人,你就休想拿到錢。」
「你以為你有本事威脅我?」太不自量力了。
周董一使眼色,身後的男子個個眼露凶光,上前大跨一步的取出小刀、匕首、扁鑽等隨身武器要玩著,恐嚇的意味濃重。
「沒本事哪敢來見陰溝裡的老鼠長什麼模樣,你的人手雖多,可我有頭腦,拜你不連號的要求所賜,每張鈔票我都泡了汽油。」他用打火機點了一根煙,輕抽了兩口。「看過燒紙錢,有見過燒鈔票的盛況嗎?」
他一說完,隨手將一疊鈔票住上一扔,煙頭一碰瞬間燃燒,一片片火花向四方散開。
「你……你居然不把錢當錢看!」天呀!一會兒工夫就沒了十萬,讓人好不心疼。
「放、人。」他作勢要再點火,把錢一把火燒個精光。
「好,好,別衝動,我馬上放人,你小心手上的火。」別把他的錢全燒光。
勢不如人的周董吩咐手下到後面帶人,一面留意江天憑拿火的動作,財迷心竅的他只看見眼前的財富,不顧及拿了這筆錢的後果。
幾分鐘後,一個上半身套著黑色塑膠袋的女人被推了出來,腳上有捆綁過的痕跡,手背於後的以膠帶束緊,步履踉蹌地向前走了幾步。
一開始,江天憑的神情是激動的,比起視線留在錢袋上的彤氏夫婦,他的關切和焦慮有目共睹,若非李先峰和蔣修文一左一右的拉住他,恐怕他早衝出去了。
不過,在看到那雙男生款粗獷涼鞋時,他的黑眸瞇了一下,表情轉冷的瞪向以為錢即將到手,得意非凡的卑鄙小人。
「嘿嘿!小老弟,錢可以給我了吧?我可不喜歡有人食言喔!」周董伸出手,擺明著要他們快點把錢放在他手中。
「等一下。」
這原本是江天憑的對白,卻被一道突起的女音給搶先一步。
周董不悅的一睨來者。「雪莉,你來攪什麼局?這裡沒有你的事,快走開。」
「怎麼會沒有我的事,要不是我獻計擺了他一道,你能順利捉住他的弱點嗎?」怎能沒她一份,要清算可少不了她。
艷光四射的周雪莉穿著赴宴似的小禮服,手腕及頸間都戴著價值不菲的珠寶,她踩著自信的步伐走來,宛如女王一般發光。
她是個非常有手腕的女人,從佐籐身上撈了不少好處,除了她不想要的元配夫人位置,幾乎將他搾得一乾二淨,連日本的房子都過戶她名下。
懂得利用自己美色的她不再甘於只被一個男人豢養,所以商場上不少年紀足以當她父親的男人都成了她的入幕之賓,被她玩弄在股掌間。
「好好好,你也出過力,是我周某人最寶貝的女兒,不過先讓他把錢拿過來,有什麼事等會再說。」錢最重要,其他次之。
「不行,我要他跪下來跟我磕頭認錯,用舌頭舔我的腳指頭,否則這個姓彤的女人我不放。」沒有男人敢忽視她的美貌,江天憑是第一人。
「不要胡鬧,雪莉,男兒膝下有黃金,怎能為一個女人而輕易下跪。」
周董擔心到手的鴨子飛了,一再使眼色要女兒知輕重,不要壞了他的好事,錢先拿到手才是當務之急,接下來要怎麼做都由她,反正他也沒打算讓這些人活著走出去。
可是報復心重的周雪莉根本不看他,只是用鞋尖踢了套著黑色塑膠袋的女人足踝一下,讓她發出近乎貓叫似的嗚咽聲。
「那要看他的心有幾分真嘍!既然肯拿出五億來救人,想必他不會忍心看這女人少個鼻子,或是臉上多兩道疤。」她得不到的,也不讓別人輕易獲得。
「雪莉……」真是越來越胡來,全被她媽慣壞了。
周雪莉看向江天憑,不理老父呼喚。「怎麼樣,江天憑,要面子還是要人,任選一樣。」
「我兩樣都不選。」冷言一出,立刻震驚全場,嚇得彤家夫妻差點跪下,求他救救女兒。
「你不選?」她十分訝異的半瞇上了彩妝的艷眼。
「因為她不是彤乞願。」沒想到周董會這麼陰險,居然隨便弄個人就想欺瞞他。
「什麼,她不是?!」
不只她驚訝,周董的表情更錯愕,當蒙面的袋子一被取下,一張哭紅眼的稚氣臉龐猶掛兩條淚痕,嗚咽的哭得正起勁。
「矮子春,你怎麼給我綁錯人!」要命,竟然捅出這麼大的婁子。
瘦高的男子一臉委屈的說道:「我看到她在彤家門口走來走去,一副想進去又忘了帶鑰匙的樣子嘛!」
「你……你這個笨蛋。」不管了,將錯就錯,錢就在眼前,不拿的是傻瓜。「來人呀!把他們都圍起來,一個也不准讓他們溜掉。」
「是。」
一票肌肉發達的男人立刻將江天憑等人重重圍住,正打算動手之際,門口居然衝進比他們人數多十倍的男男女女,個個手拿鐵尺、棒球棍、馬桶刷子、拖把等可笑武器,反將他們圍困在中間。
「不好意思,他們都是我手底下的員工,一、兩千人而已,擠不進來的就在門口候著。」他也是有備而來,不怕他使陰。
「你……」
周董和周雪莉被這龐大的陣勢嚇住,一句話也不敢開口的縮在一起。
這時,屋頂忽地傳來直升機的螺旋漿聲,一群訓練有素的黑衣部隊立即破窗而入,以極快的速度搶救人質,並將周氏父女撲倒在地,雙手反剪於後上手銬,還被重踢了好幾腳。
一名襯衫開著四顆扣子的年輕男孩從天而降,狀似悠哉地走向髮長及腰的人質,十分憐惜又無奈的解開她嘴上的縛布。
「早就告訴你別去了,我一定幫你跟彤學姊解釋清楚禮物的事,你偏不聽。」這下自找苦吃了吧!
「小……小翼……人家好怕……嗚……嗚……」淚流滿面的姜懷雁撲向男孩懷中,哭得不能自己。
「放心,我會替你報仇。」司書翼一轉身,對著周董一行人笑得好不熱絡。「你們知道戀慕學園嗎?那是一所貴族學園,裡面的學生都大有來頭,非富即貴,不幸的,你們綁的正是敝校的學生,請想想會有什麼後果。」
一說完,他擁著哭泣的女孩上了直升機,消失在眾人眼前。
儘管惡人已被制伏,並交由法律制裁,但是,彤乞願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