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也難怪啦,瞧他流了那麼多的血,不昏迷才怪,宮大夫都說他身上傷處那麼多;還流了那麼多血,沒死已經算是個奇?
了,能活到現在大概是他本身體質很好的關係吧。
哎!也幸好他真的沒死,而且身上還有明顯的刀傷,要不然她還會以為自己那麼厲害,竟然會撞死一個大男人呢!
一想起那倒霉的一天,她就忍不住皺眉。
先是被狗追;然後遇上一群不講理的小孩和一個可怕的大巨人;再然後又撞倒了渾身浴血的他……嗚嗚嗚!真是倒霉到家了。
還好後來她那驚天動地的哭聲引來了幾個在附近砍柴狩獵的獵戶,否則她還真不知道該拿這個不知到底死了沒的男人怎?
辦才好。
彷彿看到他動了一下下,靈轉的美眸警地朝他一瞄,可惜似乎只是錯覺,但他的眼神在注視到他那張剛峻的臉孔後,就再也移不開去。
那了身上傷處很多,多到看不清他究竟長得是圓是扁,然後在經由幾個獵戶幫忙清洗還他一張乾淨的臉後,君珞心這才發覺原來這個男人擁有一張十分吸引人的面孔,那英挺歲毅的臉龐上,五官十分俊朗,尤其那張緊抿的薄唇,更是誘惑人心。
不用想也知道,這個男人背後一定擁有一大群愛慕者。
思及此,君珞心的嘴角再也忍不住地偷偷上揚——原以為霉運會一直跟著她,沒想到上天終究是垂憐她的,就在她最絕望、最倒霉的時候賜給她一個如此養眼的男人,雖然從見面到現在這個男人始終沒睜開眼過,但她在猜,他一定擁有一雙如海般深情的眼眸,性子溫柔卻不失男子氣概……他倆的緣分是多?的難得,就像谷靖凡和柳雁衣一樣的巧,她在想,當他醒來後一定會對她這個救命恩人感激的不得了,爾後看見她這揚州第一大美人的清麗之姿後,便會再也忍不住滿心的愛慕,鐵漢頓時化?繞指柔……君珞心不停地想像編織憧憬。
哇!太美了,如詩的少女情懷就猶如首浪漫的歌賦,在她年輕的心底深處潛藏輕吟著。頓時,她嬌嫩的麗?忽地飛染上一抹羞澀的嫣紅,宛若盛開的嬌花,奪目璀璨。
「水……水媚……水……」
「水?!」他低喃的聲音驚擾了她的思緒,她十分懷疑地喃喃自語。「奇怪了,我不是剛剛才餵你喝過嗎?你還全部吐出來啊!怎?又要喝水了?」
「水媚……水……水……」他如夢囈般地繼續低聲念著。
「啊……什麼?水什麼?」君珞心聽不清楚,只是他昏迷的這三天都不斷念著這幾個字,才會讓她不由自主地質疑著。
難道……他口裡喊的水水水,並非真的想喝水,而是個人名。
對啊!有可能,而那人可能還是殺害他的兇手喔,要不然他怎會如此念念不忘?!
在一旁靜靜地等待他醒來的同時,手裡不經意地拿著他始終緊握在手上的夜明珠把玩著。
她心裡不斷地臆測著他遇害受傷的每種可能性,根據她的判斷,那鐵定跟這顆夜明珠有關,而這夜明珠對他來說一定很重要,要不然他也不會死握著都不肯放。
君珞心纖纖柔荑小心地捧著那碗大的夜明珠瞧,那明珠的光澤耀眼、渾然天成,連白日都無法遮掩其輝華,她一雙黑白分明的美眸眨了眨,暗自點頭,它這麼難掩其芒,一瞧便知價值不菲,難怪會引來一場殺戮之禍……「還給我。」突然一道冷漠含怒的聲音響起,一雙大手朝她伸手,卻因牽動身上的傷口而低沉地呻吟出聲。
「你醒了。」君珞心眼中有無盡的驚喜。「快別亂動,小心身上的傷。」她小心翼翼地想扶他躺好,卻讓他無情地一手推開。
「把它還給我;快把它還給我。」冷衝霄的聲音有些震怒和急慌,夜明珠的是他拼了性命保有的,絕不容許他人覬覦。
凶什麼凶?這人有沒有搞錯,她又不是說不還他。
「這只是一顆夜明珠而已嘛!幹嘛這麼大驚小怪?還牽動傷口。」眸光注視著他身上包劄的傷口處隱隱泛出鮮紅的血絲來,她不解的嚷著。
「不要讓我再說第三次。」那聲音猶如從冰窖裡拿出來般,冷得令人心寒。
嗚嗚嗚!在?那間,君珞心的夢碎了。
原來他沒有一雙如海般深情的眸眸,而是擁有一雙比十二月天還要冰冷的寒瞳,連聲音都倨傲迫人,簡直令人不寒而慄。
「什為了不起嘛?稀罕,哼!還你。」君珞心唇兒一扁,任性地將手中那夜明珠朝他扔去,還故意扔的不准。
冷衝霄不顧身上的傷硬是將她扔偏的夜明珠給接個正著,再仔細地將它看了一遍檢查無誤後,小心翼翼地揣入懷裡,那溫柔呵護的感覺讓她動容,可惜他的溫柔只對那顆沒生命的東西,而把真正的美人晾在一旁。
嘖!不正常的傢伙。
「這麼寶貝?你當它是情人啊!」君珞心不滿地訕訕然揶揄道。
「不關你的事。」他冷冷地回這麼一句。
夜明珠的確如同他的情人一樣,為了早日能成功地衣錦還鄉,他非完成這個任務不可。
「什麼叫不關我的事?」君珞心實在氣不過。「你是什麼態度?難道沒人教你對救命恩人該客氣些嗎?」她氣得想跳起來打人了。
「救命恩人?」冷衝霄唇邊揚起一抹冷笑,不置可否。
怎?辦?她實在忍不住想扁人了,如果她現在揍他一拳,會不會讓人恥笑乘人之危?!
正當她在磨牙之際,冷衝霄毫無危機意識地問:「我昏迷幾天了?」
「你還記得這件事?還記得自己是血肉之軀啊?」君珞心嘲諷道。「我還以為你只要有顆夜明珠陪葬,什麼都可以不要呢!」
既然對方那麼不客氣,那她也不用顧什麼形象了。
「我沒時間跟你窮磨菇了,快告訴我。」這女人煩不煩?淨跟他扯些無關緊要的事。
不過,君珞心如果有這麼乖巧的性子,也不會離家出走了。
「是嗎?可是我倒是非常有空呢!」她柳眉一揚,找了張椅子坐下,大有準備找人?槓之姿。
算了,懶的理她。
冷衝霄連生氣的表情也不屑給,掀開棉被逕自想下床。
「喂!你要做什麼?」君珞心再也看不下去了,連忙上前制止他。
「我的事不用你管。」
喝!居然敢對她大呼小叫?!他以為她是被嚇大的呀?
君珞心心握緊了拳頭,唇一撇。「哼!我偏要管,你的命是我救的,我有權利決定,你快給我乖乖地躺好。」
她粗魯地將他推上床,許是牽動了傷口,她聽到他發出一聲難受的悶哼。君珞心唇兒惡質地一揚,而後拉來棉被蓋在他身上,這才滿意。
這女人怎?這麼冪騿I
冷衝霄若不是苦於身上的傷實在太重,而且迷藥的效力似乎也還沒褪盡,無力反抗,怎可能像個泥人兒似的任由她搓揉擺佈。
「我有急事。」他必須趕緊將夜明珠送往將軍府。
「我不管,反正你的傷沒好之前就不許走。」她霸道地說。
她就是故意不讓他走,誰要他敢凶她,反正他現在身上有傷,又奈何不了她,哼,她才不是吃了虧就認命的人呢,他最好有這覺悟,未來的幾天她都不會給他太多好日子過的。
「我的事……」
「我偏要管。」君珞心替他接下未說完的話。
冷衝霄簡直氣悶,那張冷酷的臉更加冰寒,從沒見過如此煩人的女子,他有種想掐死她的衝動。
「生氣啦?!」呵呵,這正是她的目的,氣死活該,反正又驗不到傷。君珞心表情一轉,刻意溫柔地道:「別生氣啦!要不傷口會惡化的,這樣你的急事不就更難完成了?」
行走江湖多年,冷衝霄哪裡會聽不出這小妮子的居心,連理都不想理她。
她偷偷一笑,慧黠的明眸轉了轉。「不然……這樣好了,你說出你的急事,我替你去辦。」她太有空了。
「不用。」他淡漠地回絕她的……好意。
君珞心努了努唇,聰明有腦袋繼續運作,突然不懷好意地瞄向他的懷裡。「跟夜明珠有關吧?」
「不關……」
「我的事。」才相處沒多外,君珞心就知道他接下來的話想說些什為了,嘖嘖,沒創意的傢伙,說來說去都是那幾句話。
「你知道就好。」
「神氣!」她朝他扮了個鬼臉道。「只不過是一顆夜明珠而已嘛,值得你連命都不要嗎?」
聽她的話語,冷衝霄就不難猜出這女孩一定出身名門,要不然怎會對這麼一顆價值連城的夜明珠表現出無關緊要的態度。
然而這不知人間疾苦的小丫頭又怎?會知道這顆夜明珠對他來說,的確比命還重要,這是他建立自己的勢力、迎娶心愛女子的最佳籌碼,鮑水媚還在等他;等著他成功歸去。
五年的歲月不算短,等到他們再次見面的那一天,只要能夠跟心愛的女人一起長相廝守,再多的苦都不算什麼的。
「它確實比我的命還重要。」久久,他才回她這一句。
君珞心聞言忍不住哈哈大笑。「若沒有命來享受,財富何用?」
話是這麼說,不過雖然他們相處的時間不長,她卻感覺的到,像他這樣剛毅的男人,會如此汲汲營營地爭取財富,恐怕其背後還另有故事呢!尤其他身上的傷,更令她好奇。
哇!他整個人就像一團謎,而這謎樣的男人竟要命地吸引她的注意,或許……或許她真的是太無聊了吧!
「你說的對,命!真的很重要。」尤其一定要回去見水媚。
想當年,他只是個富貴人家的小廝,終日庸庸碌碌,平生並無大志,也認?自己就這麼平平凡凡的過一生,反正無父無母的他,根本沒有人在乎他的死活,連他自己都不在乎。
然而就在那時,鮑水媚闖進了他的生命,讓他平庸的日子突然變得多彩多姿,雖然她終究沒跟他走、一起勇闖未來,然而只要心裡知道有個人正在期待著自己,生命就會變得可貴,也懂得去熱愛生命了。
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情綿綿無絕期!這句承諾是支撐他度過每個難關的最重要關係。
水媚、水媚,你可知道我日夜惦著你,就算拼了命也要成功回去見你為何你呢?是否也在遠方想著我呢?
怎?回事?他的表情為什麼突然變得這麼溫柔,尤其他的眼神,真的盈滿如海水般的深情,可……這般的柔情款款,到底是為了誰?
君珞心實在不願承認心裡有點酸澀的感覺,那叫——嫉妒。
上天啊!你真是太不公平了,為什麼像我這樣的美人身邊竟沒有深情的護花使者?難不成真的是應了天妒紅?這句話?她十分哀怨地懷疑著。???
才多待一天而已,第二天冷衝霄就因受不了而下床了。
他已經無法再等待下去,畢竟手邊還有任務需要完成,哪裡有辦法能夠什麼都不仨的躺在床上養傷?!
此時他手裡拿著信鴿,將一張白紙綁在它腳下,之後放手讓它展翅天際飛去,目光追隨著它,而心裡正做著接下來的盤算。
「你在做什麼?」不知何時,君珞心已悄悄地來到他背後。
「沒什麼。」他不習慣對外人透露太多事。
又來了,他總是神秘兮兮的,不過呢,他越是神秘,君珞心這好奇寶寶就越想知道箇中的秘密。
「我剛剛看到你放走了一隻信鴿,怎??你想通知家裡的人來接你?」
「不關……」話說到一半,再看到她那雙灼灼的目光後,他立刻就住口了,雖然與她相處的時間不長,但也早已知道她那打破沙鍋問到底的好奇性子,用那句話搪塞她是行不能的。
「是的,我的確是跟幾個兄弟聯絡。」
「哎呀,這種事交給我來辦就成了,要不然你也可以找魯大叔夫婦他們幫忙嘛!干?拖著受傷的身子去做呢?」
魯大叔夫婦就是這間房子的主人,現在他們借宿在此,並幫冷衝霄養傷。
「我的身體已經好多了,不需要一直躺在床上。」
「真的?!」君珞心的表情擺明了不相信。「才一天而已,大夫說你還要多多調養幾天。快,快回床上去。」他輕推著他道。
冷衝霄不著痕?地閃躲過她的推擠。
「姑娘,我們素昧平生,你實在不用對一個陌生人這麼好。」就像他對人一樣,除了兩個拜把兄弟和鮑水媚外,其餘的人他都是一徑的淡漠。
「我們怎?會是陌生人呢?」君珞心頑皮的眸子轉了轉。
「對了,我先自我介紹,我叫君珞心,那你呢?」
對方畢竟真的救過他的命,若連名字都不說,就太過分了。
「冷衝霄。」他簡短地道。
嘖!她說呢,他這麼一個人像塊冰似的,一點溫柔也沒有,原來就是姓冷,真是人如其姓呀!
「冷……衝霄大哥,這就對了嘛,瞧,我們這不是認識了嗎?哪裡是陌生人?」君珞心對他露出抹甜甜笑靨道。
那甜美的笑容實在很吸引人,讓人忍不住想跟著她而微笑……不,不對!他狼狽地別過臉去,再美的女人他都提不起一點興趣的,他愛的人是鮑水媚,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
「說吧,你想要什麼?」冷衝霄一副銀貨兩訖的模樣道。
「嗄!」她突然腦袋打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救了我你想要什麼樣的報酬?」
他能不能別這麼市儈?!難道一句衝霄大哥,再加上一個笑容仍不足以讓他有一點點的心軟嗎?
君珞心有些氣悶,隨便找了個理由來搪塞。「我……我想要你懷裡的夜明珠。」
「君姑娘,如果你真想要這夜明珠的話,當我昏迷時你大可拿走。」他冷峻的臉上隱隱含著一絲不耐。「麻煩你快說出你的目的。」
呀!想不到這男人還挺精明的嘛!
「如果我說了,你是不是一定會答應我?」
「那要看你說的是什為了。」他才不上當呢!
君珞心唇兒一扁。「你真沒誠意,連我這救命恩人的小小要求都不肯應允,真是太過分了。」
小小要求?有多小?!他懷疑。
「你還沒說,又怎會知道我一定不答應?」他反問道。
「這麼說你是答應了?!」她晶亮的眼眸望著他問。
看著她閃閃發亮的水眸,那純真無邪又充滿希望的眼神不知有多像他心底深處的女子,一時間,冷衝霄竟無法拒絕她的要求。
「好吧,你說。」
君珞心一聽見他的應允,高興地差點跳起來。「其實你不用擔心,我只不過是想要跟著你一起闖蕩江湖罷了,這心願很小對不對?」
冷衝霄瞠大眼,他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我說我要跟著你一起闖蕩江湖啊!」她無賴地一笑,挽住他的手臂甜甜地喊了聲。「衝霄大哥,你就讓我跟著一塊到外頭去見見世面吧。」
一直以來,她都被她娘鎖在深閨內室裡,雖然偶爾會偷偷溜出去玩,但也只是在君家附近逛逛而已,眼界真是窄小的可憐,如今讓她不小心救了他,看他當初身上的傷就知道,他的生活鐵定多彩多姿、有趣得很。
何況他又欠了她一份救命之情,縱使外表冷漠,但他相信他絕對不會棄她於不顧的,對了,她就是要這樣賴上他,經由他而拓展自己的視野,直到她找到心目中那心靈契合的男人?
「這……不行,你另外想個要求。」他斷然拒絕、連忙甩開她的手。開玩笑,要被這小女子給纏上,那跟拿石頭砸自己的腳有什麼不一樣?
「我只有這個要求。」她固執地道。
「君姑娘……」
「叫我珞心,或心兒就成了。」
「君……珞心,這不是兒戲,何況男女授受不親,我們同行會招惹非議。」他們非親非故,這麼做實在有欠周詳。
理由真多。君珞心噘著唇聰明的腦袋靈轉——「有了,我有辦法解決。」
「什麼辦法?」
「我就委屈一點,女扮男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