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因它而起的爭執及那天的不歡而眠,讓兩人間的相處有著一絲絲尷尬。雖然還是同桌吃飯、同床睡覺,但一天卻說下上幾句話,甚至連不經意的眼眸交會,也會刻意閃避對方的眼光。
他們在冷戰嗎?
是的,只不過情形並不是那麼嚴重,姑且稱之為「涼戰」好了。
這兩個人在自己的世界裡稱王為後慣了,一但交會,兩個世界合一,誰都想保有原先的地位,讓對方心甘情願的臣服於自己的魅力之下。
而,唯我獨尊的「王」在他們已合一的世界裡卻只能有一個。
這場爭執早巳轉變成「自尊」的保衛戰了,誰也不肯先低頭。
彷彿誰先開口誰就輸了。
這天,管依彤為了轉換多日來的陰霾心情而出門逛街,心裡想的都是任允桀不給好臉色相待的面孔。老實說,她快受不了這種日子了。
從來沒說過「對不起」這三個字的管依彤,開始考慮自己是不是應該先低頭,畢竟錯的人是她。
「算了,回去吧!」她根本無心逛街。一轉身卻遇上她目前最不想看到的人之一。
「依彤?真巧啊,怎麼會在這裡遇見你?」是李中昇。
「李叔叔。」管依彤防備的叫了聲,她老覺得今天和前些天的「不期而遇」並不單純。
「依彤,要不要陪叔叔去喝個下午茶?好久沒和你聊聊了。」
「不用了,我要回去。」要是再聊公司的事,她肯定會發瘋的。愈來愈覺得李中昇的動機可疑,沒事還是保持點距離好。
「放心,只是純聊天不談公事,走吧?」
「是嗎?」
「難道你還信不過叔叔?」李中昇陪著笑臉。
「好吧。」管依彤勉為其難的答應了。
為了表示尊重,讓李中昇挑地方,沒想到他卻將她帶到一個五星級酒店裡的咖啡廳。
管依彤一看便皺起了眉頭。街上多的是佈置雅致的咖啡廳,為甚麼偏偏要來這裡和別人擠?不過,這倒像是李中昇會挑的地方,排場重於一切。
「咦?那不是允桀嗎?好巧啊!」李中昇一進去就驚訝地看著坐在另一側的人影。
「咦?哪裡?」管依彤找了半天還是找不到,李中昇竟能在踏進門的第一眼就看到了,了不起。
「就在那裡。」
管依彤順著李中昇的手望過去,果然看到任允桀和一個穿著棗紅色低胸套裝的冶艷女子坐在一起。
「要不要過去打招呼?」
「不用了,他們大概正在談生意,不要去打擾他們了。」
管依彤嘴上說得大方,眼睛卻緊盯著那女人不放。談生意為甚麼要坐那麼近?兩個人幾乎黏在一起了!
任允桀的手臂是麻了還是沒神經?那女人的豐胸部貼在他手上了,他竟然完全沒感覺,不會將她推開一點?
「他們真的在談生意嗎?」李中昇故作不解的問。
「難道不是?」管依彤忿忿的頂了回去。「我們找個位子坐下吧,我累了。」
管依彤故意挑了個看不見那兩個人的角落坐下,眼不見為淨,雖然如此,腦海裡的影像仍是揮之不去。
說不生氣、不在意是騙人的,只是她願意相信兩人間真的只是單純的談生意。像任允桀這麼俊帥的男人,被漂亮的女老闆看上,進而動手動腳被吃吃豆腐也是正常。
管依彤在心裡這麼安撫自己,希望將波濤洶湧的醋意平抑下來。
不過,那個「餓女」甚麼男人不吃,偏偏看中她的老公?
「不過,那個女人--」
李中昇的話才起了個頭就被管依彤不耐煩的打斷。「幹嘛啦!」
「算了,我若說出來,你一定會嫌我這個老頭子說話不正經,又在挑撥離間了。」
「李叔叔!」管依彤真的口出要脅了。
李中昇只是笑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甚麼話也不說,像在報復似的故意吊她胃口。
管依彤還沒等到答案,卻在這時看到任允桀走出大門,手臂上還黏著那個女人,她的嘴笑得都快咧到耳後了。
「他竟然沒看到我們,這也難怪了,身旁的美人是他多年的情人,他的眼裡當然沒有其他人的存在嘍!」
李中昇恍然大悟的自言自語飄進管依彤的耳中。
為掩飾內心的不安,管依彤心不在焉地端起咖啡猛喝了一大口,卻被它的熱度嗆得直咳,出氣似的將杯子大力放在桌上。
「這咖啡竟然是酸的!」
管依彤在李中昇走後,還一個人坐著生悶氣--也不知道是氣自己,還是氣任允桀。
面前的位子卻不請自來的坐下一個人。
一看,原來是剛才整個人黏在任允桀身上的「蜘蛛女」。
沒想到她不去找對方,對方卻先找上她了。
「好久不見了。」她大大方方的對管依彤打招呼。
「我不認識你吧?」管依彤倨傲的抬起下巴。
「你真是貴人多忘事,這麼快就忘了我了,我們在香港曾有一面之緣,任太大?」她這聲稱呼叫得可是酸不溜丟的。
管依彤想起來了。這女人就是舞會中那個滿臉嫉恨瞪著她、穿著金黃色禮服的波霸女郎。
「算了,不管你是記得也好忘了也罷,我先自我介紹,我叫孫若妍。」
管依彤接過名片一看,沒想到她竟是國外知名服裝品牌「沙蒂爾」的台灣代理商。
「請問有何指教?」
「我來打個招呼不行嗎?」孫若妍緩緩點了根菸,將滿口的煙不懷好意的噴向管依彤。
「打個招呼?莫非你剛才已經看到我了?」
「那是當然!」
「那--」管依彤心裡想問的是任允桀也看到她了嗎?
「允桀當然也看到你了,只是他還在生你的氣,更嫌和你打招呼太麻煩,所以故作不知的走了。但是,我總覺得對你該有點交待,起碼得打個招呼才算禮貌,所以我就來了。」孫若妍的笑裡有著示威與得意。
「你已經打完招呼,可以走了。」管依彤冷冷的命令。想趁機給她下馬威?門兒都沒有!
就外表看來,平靜如常的管依彤並沒被孫若妍的話給唬住,就算引起任何波濤,她也驕傲的不允許自己在孫若妍面前表露出一分一毫。
「你很得意吧?」反倒是孫若妍先沉不住氣了。
「得意甚麼?」管依彤試探的看著她。
「沒想到任允桀他竟會為了你這個黃毛丫頭放棄他堅持了三十年的單身生活,而甘心跳入婚姻的牢籠中。」孫若妍咬牙切齒的。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坦白說,我是沒有你勾引男人的狐媚,但是論年紀、論美貌,我可是比你這個『老女人』吃香多了,誰願意早上醒來就看到旁邊攤著一張皺著皮的臉,嚇也嚇死了。」
「我才二十九歲多一點,別把我說得像個老太婆一樣。」孫若妍氣得當眾撒潑,早忘了刻意保持的形象。
「是嗎?二十九歲多一點?」管依彤故意將尾音拉得長長的。「我看這『一點』,保守的估計也有十歲吧?」
「你--」
「誰知道在你厚重的粉底下是拉過多少次皮的肌膚?效果這麼差!建議你趕緊去換一家整形外科吧!」
管依彤笑看孫若妍扭曲的臉,以極優雅的姿勢拿起咖啡杯,宣示勝利似的乾了它,才不管咖啡廳裡眾人異樣的眼光。
「別以為你長得漂亮,就能要甚麼有甚麼,竟敢將我的男人從我身邊奪走!」
「允桀不是我從你手中奪走的,你不要太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是他自己像只哈巴狗一樣靠過來的。」呃,任允桀不在這裡,她話說得誇大一點沒關係吧?
「哈!自己靠過來的?瞧你這副瘦皮猴樣兒,要身材沒身材、要胸部沒胸部,你憑甚麼迷得允桀團團轉?」從擁有一身「傲人本錢」的孫若妍眼裡看來,每個人都像洗衣板一樣平坦。
「你說呢?」哈!從任允桀那裡學來的招數竟可拿來對付孫若妍。
「還不是靠那張臉皮。」孫若妍猙獰的像恨不得伸手將管依彤的臉撕破。
這兩個女人的廝殺較勁雖沒有刀光劍影、血流成河的場面,不過周圍冷凝的空氣卻是讓人不寒而慄的。
「所以說你胸大無腦嘛!允桀娶我當然是為了我家的錢了。」
關於這點,管依彤是深信不疑的。
「你說任允桀是為了你家的錢才和你結婚的?」孫若妍瞪大的眼睛寫著不可置信。
「沒錯。」管依彤驕傲的揚起下巴。
她家的財勢,放眼台灣還真沒有幾個富戶比得上。
「允桀真的是這樣告訴你的?」孫若妍再確定一次。
「當然,不然還會為了甚麼原因?」
「這下可好玩了。」孫若妍臉上的不可置信已經換上了狡獪與算計。
管依彤雖然在口舌上的意氣之爭佔了上風,但若論及精明度,卻無法和在商場上打滾了近十年的孫若妍相比,對故意傷人的暗箭更是一點警覺心都沒有。
「我勸你最好早早對允桀死了心,別再死纏著他。」
管依彤在心裡告訴自己,她並不是在吃醋,她這麼說只是在保護自己的「所有物」不受旁人覬覦罷了。
這話卻換來孫若妍的狂笑,花枝亂顫。「允桀若真是為了你的錢娶你的話,那你可要小心了。」
「為甚麼?」
「我為甚麼要告訴你?單純的小傻瓜,人家說甚麼你就信?」
「我才沒那麼笨。」
「是嗎?」孫若妍氣定神閒的噴了口堙。「別以為你當上了任太太,就能任意左右允桀,你只不過是他的一顆棋子罷了!」
「你說這話是甚麼意思?」管依彤皺眉,看孫若妍得意的樣子彷彿知道些她不知道的秘密。
「小心你吸引允桀的『唯一』優點,它終有消失的一天,而那一天很快就會來了,本小姐絕對會讓你知道和我作對的下場。」孫若妍說完,哈哈大笑揚長而去。
留下暗自沉思的管依彤。孫若妍這話是在暗示甚麼?
***
管依彤看著任允桀坐在書桌前忙碌的背影,心裡正想著要不要問他孫若妍的事。
不問嘛,她會一直擱在心裡,忘也忘不掉,這樣的自我虐待肯定會對不起自己;問了嘛,好像有那麼點對不起他。
算了,對不起就對不起,誰叫任允桀自己先瞞著她和孫若妍見面,是他對不起她在先,她又何必在乎他的感受?
「允桀,你知道孫若妍嗎?」枉費她心理建設了那麼久,吐出來的問題卻不是理直氣壯的,怯生生的像極了博人同情的小狗兒。
「你從哪裡聽到這個名字的?」任允桀不悅的反問。
「我今天下午在晶華酒店看到你們。」
「你看到我們?」
面對任允桀嚴厲的逼視,管依彤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嗯,然後孫若妍來找我說了一些話。」
「她對你說了甚麼?」任允桀再也無法保持冷漠的偽裝,急切的探問,有著無法形容的緊張。
「她--她對我說了些你們的事。」
「我們的事?」任允桀皺起眉。「不管孫若妍說甚麼,那都是過去式了。」
「這麼說你們真有過一段清?而且現在還在交往?」
瞧,她只不過隨口問問,他就全部招供了。在香港時竟然還騙她,說他不認識孫若妍。
「呃,你剛說甚麼?」想著事情的任允桀沒聽進她的質問。
他想起孫若妍今天反常的舉止,她衝到他的辦公室說有重要的事要談。然後半拖半拉的硬是將他拖到晶華酒店去,之後的半小時,她唯一做的一件事,就是將她自己黏在他身上。
不過,管依彤為甚麼會湊巧出現在那裡?
「你和孫若妍大白天的躲在酒店的陰暗角落,偷偷摸摸地幹甚麼壞事?」
「吃醋了?」他為她的形容詞及臉上的酸意不禁笑了。
這麼久了,她的表現還算有點進步,他投注在她身上的苦心總算沒有白費。
「笑話,我會為了你吃醋!」管依彤忙不迭的否認,有點口是心非的。
「不然你為甚麼老是臭著臉對我?還一直逼問孫若妍的事?這不是在乎我是甚麼?」他逗她。為她的在乎而雀躍。
「我又沒有臭著臉,你看我正在笑,正在笑!」
嘴上逞強,管依彤卻是真的笑不出來,只好雙手拉著臉頰,硬是「拉出」向上揚的嘴形來。
「別再虐待你的臉了,真是的,這種笑比哭還難看。」任允桀哭笑不得的拉開她的手。
「真的嗎?我笑起來真的很難看?」管依彤嚇得趕緊跑去照鏡子。
任允桀笑著搖頭,為她的愛美沒轍。「我們只是在談公事,沒有其他。」
「是嗎?」任允桀的否認看在疑心已起的管依彤眼裡,簡直就是欲蓋彌彰兼作賊心虛。
「沒錯。」他勾勾手要她到他懷裡來。
「你看到我不但不過來打招呼,還故意裝作沒看到?」她動也不動的。
任允桀以前的種種管依彤並不是很在乎。誰沒有歷史?誰沒有過去?就連她也有一長串的交往對象,數也數不清,她是沒甚麼資格要求他的。
她最在意的就是任允桀對她視而不見的事,要不是他「作賊心虛」,哪會不敢面對她?
她很擔心。擔心得忘了是自己故意躲在看不到任允桀的角落裡。
「你坐在哪裡?我是真的沒看到你,我要是見到你,一定會過去找你的。」任允桀走過去安撫的輕擁著她。
「少裝蒜了。」管依彤負氣推開他,眼眶裡早已蓄滿了淚水,她仍倔強的不讓它掉下來,以怒氣壓抑即將潰堤的淚水。「我明明親眼看見你和孫若妍打情罵俏,你根本沒將我放在眼裡!」
那旁若無人的親熱深深刺痛了管依彤的心,從小到大,她哪受過這鏖大的委屈?
「哦,是嗎?你親眼看見?你親眼看見?」任允桀一步步的逼近她,臉上未經壓抑的怒氣是她從未見過的。「你如果真的親眼看見,你應該看到我的不悅、我的閃躲,以及極力克制不朝孫若妍揮拳的衝動,這些你都『親眼』看到了嗎?」
「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她的氣焰在他的怒氣下一下子消失了不少。
瞧他氣成這樣,莫非她真的誤會了?管依彤心這麼想,卻仍嘴硬的不願承認自己的錯誤。
「既然你這麼說,我也不想再說甚麼了。」任允桀歎了口氣,他先前想的實在太美了,以為自己的堅持可以讓她為他而改變。
「你們果然有問題。」她指控。
「你少無理取鬧了。」
「我無理取鬧?我無理取鬧?每次我和你意見不合,你就說我是無理取鬧!」
「你不分青紅皂白,光憑『親眼所見』就妄下斷語、亂定我的罪,這不是無理取鬧是甚麼?」
「好!我就讓你看看甚麼叫做無理取鬧!」管依彤是徹底的豁出去了,這些日子所積壓的不滿一下子全爆發出來。
「你在幹甚麼?」任允桀皺著眉看著打開衣櫥收拾衣服的管依彤。
「幹甚麼?你看我在幹甚麼!我要搬回原來的房間住!」
管依彤不懂自己為甚麼要發那麼大的火,她甚至記不得他們是為了甚麼吵起來,偏她就是管不住自己。
而任允桀袖手旁觀的漠視讓她又氣又想哭。
他好言安慰一下、哄哄她是會死啊!
「也好,你回以前的房間先睡一晚,冷靜一下。明天搬回來時我再和你談談,我們現在都在氣頭上,談也談不出甚麼結果來。」任允桀硬是按捺住滿腔的怒氣,口氣平穩的交待。
「休想!除非你低頭道歉,並且和孫若妍分手,否則我絕不搬回來住!」管依彤一扭頭。
「你既然不相信我,那我也沒甚麼好說的了。還有,我絕不會向你低頭的。」任允桀也火了。
***
這下真的是在「冰戰」了。
兩人間的氣氛自管依彤搬回原來的房間起,瞬間降到冰點以下。
「小姐?」萍嫂遲疑的開口。
「甚麼事?」最近的心情很不好,口氣沖得像吃了幾斤炸藥似的。
「有些事我這個做下人的實在不方便說,但我又怕小姐吃虧,小姐是我一手帶大的,現在老爺不在,我更不能容許別人欺負你。」
「萍嫂,你要說甚麼就趕快說,我現在沒心情聽你嘮叨。」
「小姐,你知道姑爺好幾天沒回家睡覺了嗎?」萍嫂熟知管依彤有口無心的個性,對她的口氣並不以為意。
「甚麼時候的事?」
天啊!老公沒回家過夜,她竟然完全不知道?
「從小姐搬回房的第三天開始,姑爺總是拖到很晚才回家,後來根本沒回來過夜。偶爾回來,也只是拿些換洗衣服而已。」萍嫂為這對夫妻間的不聞不問擔心。
「允桀現在在哪?」今天是星期天,他應該在家的。
「姑爺在書房裡整理資料,好像要出去的樣子。」
「任允桀,等一等!」衝下樓的管依彤剛好來得及叫住正要出門的任允桀。
「我甚麼時候准你連名帶姓的叫我了?任太太?」他轉過身來看著她,緊繃的臉上閃著威脅。
「我有話要問你。」奇怪?她本來是理直氣壯的,怎麼一見到他就心虛?
任允桀看著手錶。「我還有十分鐘,想說甚麼說吧!」
看到他愛理不睬的樣子,管依彤的怒火更是竄得不止三丈高。「我問你,你最近為甚麼都不回家睡覺?」
「沒有你的房間,我幹嘛回去睡?」
「這是你的家,你不回來要去哪裡?」
他這些天都在哪裡過夜?孫若妍那裡嗎?管依彤為竄進腦海裡的想像揪緊了心。
「要我回來可以,你也要搬回我們的房間。」
「休想!我說過,除非你向我道歉--」
任允桀的手已經握著門把準備出門了,聽到這句話後卻快速轉過身,像頭出獵的豹子般怒瞪著她。
管依彤看了,整個人倒退一步,說到一半的話也嚇得縮了回去,等回過神才發現自己已被納入他的懷裡。
「你該記得我說過的話,別想挑戰我的耐性。」說完猛地推開她。
也推開他心裡漸升的柔情。
「你--」管依彤被他推得一陣昏暈。
「老公沒回家,你竟然到今天才知道,你這個妻子是怎麼當的?」
「只要我有錢就好!」管依彤還是嘴硬的不肯低頭。「你管我這妻子是怎麼當的!」
「是嗎?你真以為錢是我娶你的原因?」
「當然!」
任允桀聽了她的回答,只是冷笑一聲,轉身頭也不回的走出大門。
看著他的背影,管依彤的腦海裡不知怎的忽然響起孫若妍曾說過的一句話--等到有一天,你吸引任允桀的唯一要素消失時,他還會在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