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個屈繼堯,又將來一個任捷宇。最忙的、最快樂的莫過於沈葳了,她一直期盼任捷宇能快點到!
這晚,她獨自一人在海幫大宅的庭院中散步。偶有數名海幫兄弟巡邏經過,揚聲和她打招呼,她則以淡笑回應。
海浪和海岸在書房內不知商量什麼大事,就連她也不允許進入?
「唉!」她沒來由地歎氣,坐在庭院一棵大樹下的石椅上,無聊地以鞋尖在地上畫著圈圈。
「為什麼歎氣?」熟悉的聲音自大樹後傳來,使她楞住。
那人從樹後現身。
「宇?」沈葳驚呼。「你什麼時候到的?怎麼我沒收到消息說你這時會到?沒有人去機場接你?」她拉著他坐下來,一連串地問個不停。
「任捷宇」在海幫長大的義大利籍中義混血兒,今年二十三歲,父親是義大利黑手黨領袖群中的一員。在他十歲時,父母親被暗殺身亡,海岸是他父親生前的朋友,見他年幼失親無依,便將他帶回海幫。
任捷字微微笑了。「剛剛才到。用不著麻煩人到機場去接我了,我在台灣住過十年,還會迷路走失嗎?你不知道我今天回來,是我要他們別說,要給你個驚喜!」他一一回答她的問題。
沈葳點頭,忽然沈默了下來。
「你為什麼歎氣?」任捷宇藍色的眼瞳閃著溫柔,輕聲問。
她低垂著頭,依舊沈默不作聲。
他微微笑了,俊秀的臉龐一片明瞭,不拐彎抹角地直說:「是為了浪哥吧?我應該沒猜錯才是。」
沈葳倏地抬頭,驚愕道:「你怎麼知道?」
他輕笑出聲,抬眼看向皎潔的月光,柔聲道:「在你進海幫,成為浪哥的女人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不可能!」她紅了臉急急反駁,卻不知她自己早已不打自招了。「你不可能會知道,我並沒有表現出來,別開玩笑!」她不自在地撇過頭。
任捷宇調侃地瞄了她心虛的樣子,俊秀的臉上漾起一抹優雅的淡笑,眼中有著淡淡情愫,難為情地低語:「就因為知道你愛的是浪哥,所以……」所以找只好將對你的喜歡放進心底深處任它沈澱!
「全海幫的人都知道你愛的是浪哥,只不過沒多嘴罷了,你對浪哥的感情,只有瞎子看不出來!」
沈葳呆若木雞。她以為自己一向掩飾得很好的,怎麼會……
「沒道理呀!怎麼可能全部的人都知道了?海爺呢?海爺總不可能知道吧?你在騙我,宇?」她有點慌了,將自己深藏的感情,就這樣大剌剌地攤在眾人眼下的感受真窘!
「你又何必這麼擔心呢?」他藍眸中有些異樣,緊盯著她緊張的模樣,說道:
「海爺怕是最早知道的人吧!」
緩緩轉過頭看著他,沈葳的眼中有著迷惘,她有些無助地說:「怎麼辦?宇,我是真的愛他!從我進海幫的那天起,我的心裡就只有他了;可是他卻從不看我,從不看我對他的愛!」
任捷宇一向陽光的臉黯淡了下來,不語。
「我不好嗎?在我心中,除了他從沒有別人,對他,我可是傾盡了滿腔的愛呀,但他從來不懂!……」她苦澀一笑。「只能永遠陪在他身邊,忍住心中的痛,假裝自己很平靜,看他周旋在一個又一個女人之間,而我卻什麼都不能說、什麼都不能做!只能靜靜守候在他周固,做他永遠的屬下、保鑣。」
越吐露心中壓抑已久的愛意,她隱忍不住的淚就更洶湧,紅了眼眶,卻不敢任它決堤:怕一旦忍不住,好不容易聚起的堅強,又要全盤潰散了!
他不捨著她的壓抑,心裡百感交集,不禁勸她:「為什麼不試試別的男人?為什麼不讓別的男人來愛你呢?女人是需要男人疼愛的!況且,被愛比愛人幸福。你何不試試?」
沈葳垂下了頭,便咽地說:「愛都愛了:愛得深了,不是說收就收得回的!我也想放手去追尋自己的幸福呀,但……我整顆心全繫在他身上,恐怕……再也解不開了!」
「沒試過你怎麼知道?」他揚聲反駁,俊臉上有著孩子氣的倔強,好似非要她妥協才肯罷休!
她揉揉他一頭棕髮,因他孩子似的彆扭而笑了,她笑罵道:「別忘了,你比我還小,哪輪得到你來教訓我、教我怎麼做?」
「我不過比你小三歲!」任捷宇臉色有點難看,原本溫和的臉變得陰沈了些。沈葳沒察覺到他對年齡的反感,仍笑著說:「你是不會明白女人對年齡的恐懼。」須臾間,她沒了笑意,落寞地低語:「當初我進海幫時才十六歲,想想,我今年已經二十六歲了。十年了呀!我卻連他的心都摸不著一分……」
「唉呀!先別提浪哥。我問你,你是否願意去接受一個追求你的好男人?」沈葳撫額苦笑,以為他在鬧她。「打哪兒來的好男人?」
「有呀!」任捷宇答得可快了,還猛點頭。
「誰?」她壓根兒不信他能馬上變出個「好男人」。
他挺直腰,拍拍胸膛,毛遂自薦:「我呀!二十世紀末僅存的新好男人!」
她傻了眼,食指指著他,愣問:「你!?」她不淑女地爆笑出聲,還不小心嗆到,她邊咳邊說:「咳……咳……別開玩笑了!喔,真的好好笑,我好久沒這麼開心地笑了!」
任捷宇一臉嚴肅,看著她放肆地猛笑。待她笑聲漸歇,拉住她雙肩,以無比真的口氣道:「我沒開玩笑,全是認真的!我可以追求你嗎?」他決定幫她忘掉海浪,即使會被人說他背叛他最敬重的海浪也無所謂!他實在不願見她這樣強顏歡笑,只要能夠使她真正快樂起來,其他都不再重要了。
她因他那溫柔的語氣而緩緩低垂了頭,望著鞋尖,她不知所措地輕斥:「宇,你開什麼惡劣的玩笑?或是你在逼我?」
他扳正她的肩,要她抬頭正視自己,他誠摯地說:「我真的喜歡你!」望著她受驚的眼,他柔柔低語:「以前,我常看見你癡迷地凝望浪哥的樣子,覺得那時的你真的好美!在義大利的這些年,我也惦記著你,以為你能過得好……但從堯哥口中得知,你仍是癡戀而沒有任何進展,反而被浪哥傷透了心。我想幫你,幫你忘了浪哥!」
「但是……」她被他這一番話攪亂了心,慌亂地說:「但我當你是弟弟呀!」
「誰要你這個姊姊?」鬆開了她,任捷宇起身背對她,形成的影子籠罩住了她。「我喜歡你!」
沈葳忽然淺淺她笑了,心中驟起的紛亂也消失無蹤。「是喜歡,又不是愛!」這小子,連喜歡和愛都不清,還敢大言不慚地說追求她?
任捷宇像頭蠻牛般頑固得很。「有一天能變成愛的!或許現在還談不上愛,但是,有一天會的!至少從以前到現在我對你很有好感。」
「你是雙子座的吧?」她微笑問。
他旋身面對她,不懂她這麼問的用意,挑眉問道:「你怎麼知道?」
沈葳盯著他看,慢慢說出:「多情的男人,.卻不見得有心!到處留情容易,守住這份情卻很難,動心容易,要癡心……更難!」他就是這般!她暗忖。又說:「你當然會惦記著我,因為你將我當成了姊姊。你若不惦著我,我定不饒你,枉費我將你當弟弟對待!」
狠狠地以指扒過髮絲,他俊秀的臉上多了羞赫,吶吶地說:「好像對喔!」他摀住難為情的俊臉。
沈葳起身,敲了任捷宇的頭一下,斥道:「那就對啦!想通了就好。」伸伸懶腰。總算引導了一隻迷途的蠻牛,算功德一件,現下心情好得很!
他的大掌摀住腦後,任捷宇努努嘴,任她欺凌。誰叫自己搞不清楚狀況,隨便亂說。
但是,清自己的感覺、和要幫她似乎是兩回事……他又有了個方法。「那,我認識幾個不錯的朋友,介紹給你認識,怎樣?」反正這事他管到底就對了!
沈葳原本上揚的嘴角瞬間垮下。「我……做不到!」她軟弱地聲明。
任捷宇不忍心再逼她,只好拍拍她垮下的肩,安撫地說:「只要你肯讓你的心空出一點點位子,讓你的心慢慢接受別的好男人,只要你肯,一定做得到的!別再守著浪哥了,你盼不到他一絲絲憐惜的。」
他盼望的眼,使沈葳迷惑了,她在要與不要間徘徊。她已滿溢的心,還裝得下不是海浪的男人嗎?對於他,她注定了放不下!但……又能守得了嗎?
不願她為難,任捷宇又提議道:「或者,用我來挑起他的嫉妒心吧!若他對你的獨佔欲夠強,我必定會被修理得很慘!」
「該怎麼做呢?」沈葳疑惑地問。可以藉此知道海浪是否對她有感覺嗎?她心微悸!有,還是沒有?
「這你不用知道,配合我就行了。」賭一睹嘍!反正,作一場戲讓浪哥看,應該不難吧?他又再問:「或是你要接受別的男人?」他讓她自己選擇。
沈葳被他的話堵住,無語。
拉她坐回石椅,任捷宇擁住她,讓她的頭依在他肩上。
「其實,你有沒有想過,被愛比較幸福?」
她眼眶中泛著微微淚水,無助她便在他肩膀上,漸漸驟泣起來。
「別哭!」任捷宇安慰地拍拍她顫動的背。忽然,他竟唱起歌來……
聽得她止住哭泣,就靜靜地靠在他肩上,倘佯在他柔和的歌聲及意境深遠的詞句中,久久無法平靜心中的起伏!
「謝謝你,真的很謝謝你,宇!」沈葳抬手拭去頰上未乾的淚痕,吸吸鼻子,對他例嘴笑了,笑得很燦爛。
任捷宇則被她說得有些害羞,也回她赫然的笑。
兩人笑得開心,都沒注意到身後逐漸靠近的一抹黑影。
「好興致。」那抹黑影雙手環胸,冷冷地哼道。
他們一聽這熟悉的冷漠嗓音,倏地起身面對他,兩人沒有分開:任捷宇摟她摟得自然,而沈葳的身子則因他的出現而僵掉了。
「浪哥,這麼晚還出來散步,你也好興致!來賞月嗎?可惜中秋節還沒到,否則月亮會更圓。」任捷宇還當真抬頭仰望漆黑夜空,狀似惋惜地說。
沈葳低著頭,不知所措,心裡不禁有些著急,不知他會怎麼想?
海浪冷淡地掃了她一眼,隨即別過眼看向任捷宇攬住她肩膀的手。俊美臉龐上一片漠然,似是沒絲毫感覺。
但在海浪心裡卻不由自主地浮起不曾有過的怪異感受。對於他們親暱的舉動,他並沒有特別的嫉妒或憤怒,但……就是怪!
不願再多想那感覺,海浪別過身,朝回主屋的小道上步去。
察覺到他的離去,沈葳才口頭凝視他精瘦挺拔的背影。心,又隱隱地揪痛了。他,從沒在乎過她呀!多悲哀,他的眼神從不駐留在她身上,只有輕輕一瞥,就已是萬般榮幸了……
「別想了。」任捷宇拍拍她的肩,想給予她安慰。
她苦笑,低問:「叫我怎能不想?」她若是能不想他,那……該有多好!
不想再愛你了,海浪……
不能再依附你了,海浪……
她一遍遍在心中低吟著。
但……教我怎能不愛你?
凌晨
海幫大宅內,有一名美婦,手裡拖著一個超大登機箱,攝手攝腳地在微光中尋找樓梯。一個不小心,她穿著登山鞋的腳嘗到了椅腳,發出微弱的聲響。
「該死!」她挺沒氣質地低咒一聲。因為她身著五分褲而露出的膝蓋「叩」到樓梯,疼得她猛跳腳。
休息了一會兒,她繼績朝二樓邁進。
成功地找到了那間屬於海岸的房門,她一手已搭上了門把,輕輕扭動——果然,不出她所料,海岸仍然沒有鎖門的習慣!
她自顧自得意她笑了,將重重的登機箱留在門外,悄然進入。地想給他一個驚喜!她保養得極好的臉蛋上掛著幸福的甜笑。
穿越裝潢典雅的小型客廳,她滿意她笑看掛在牆上兩人的老舊結婚照。她可是近一年沒見到她深愛的丈夫了,他會不會想她呢?一定會的!她竊笑。
再往裡走至那大床旁,床上大大的隆起。她皺皺柳眉:心想:他變胖了嗎?
心思一轉,她賊賊地輕笑,悄悄掀起絲被,打算搔他癢。
但絲被一掀開,她笑不出來了,因為此刻她丈夫——海岸的肩膀上竟躺了個尤物!
她氣極地雙手握成拳,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吸吸鼻子,怎知海岸竟毫無反應?他根本不在乎她嘛!一個委屈,她扁了扁嘴,「哇」一聲哭了出來。她使勁痛擊海岸胸膛。
海岸睜開一雙仍未完全睡醒且充滿血絲的眼,他安撫著身旁受到驚嚇的女伴,邊斥喝:「哪個該死的?好大的狗膽!居然敢吵老子睡覺?給我滾出去!」聲音大得像打雷!他在睡眠中一旦被打擾,脾氣可是會十分暴躁。
她的丈夫竟然這樣對待她!?她瞠大了眼,更呆愣地忘了要哭泣。
他不看來者一眼,按住女伴倒頭繼績睡,還用被子蒙住頭。「給我滾出去!」
她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一個氣不過,抬腿用力端了被中的他一腳。「你睡死算了!我不回來了,我寧可老死在非洲!」她哭著掉頭離去。
海岸乍聞這令他思念已久的聲音,倏地掀被坐起,原本惺忪的眼霎時變得銳利。當他看見往門外奔去的那嬌小熟悉的身影,再聽見她悲傷的哭喊,心一緊。「糟了!」他忙下床,隨手抓來一件褲子套上。
他厲聲對女伴道:「滾出去!」不理會女伴的錯愕,他連忙追了出去。
在門邊他拉住妻子的纖肩,海岸焦急地喊:「妙妙!」
甄妙很凶地一掌打掉他的手,酸酸地說:「你追出來幹麼?你捨得丟下她?」
海岸甩甩髮疼的手,低聲下氣地說:「好嘛!妙,別生氣了!你也知道的,作作戲而已嘛,別生氣了,好不好?」
她抬腿使勁踢他的小腿骨,雙手重重拍打他的胸膛,潑辣地大叫:「作戲?你居然跟我說你在作戲?」她越說越心酸,又掉下淚來。
她的眼淚可讓海岸心疼極了,他不顧她的頑強抵抗,擁她入懷。「好嘛!妙,別哭了,別哭了呀!」見她淚如雨下,頗傷心的模樣,一把打橫抱起她,進入另一間屬於他們的臥室。
坐在床沿,海岸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溫柔地哄著妻子。
「別哭嘛!」他搔搔頭,不知所措。一向在人而威嚴冷酷的「海爺」,此刻竟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似的。
甄妙抬起一雙淚眼,手指著他,字字悲憤地說:「你罵我是只該死的狗耶!我哪裡該死?你說、你說呀!」
海岸呻吟一聲,無力道:「我哪有!」
她吸吸鼻子,便咽地說:「就有!你說我是狗,還說我很該死!」
「拜託!我哪敢罵你?」他一臉全寫滿了對妻子的溺愛。
「就有!你還吼我、叫我滾。滾耶?想用走的都不行!」甄妙抹去淚痕,委屈地扁了扁嘴,瞠大眼睛瞪他。
海岸頗無奈地歎了口氣,將她的頭傾壓在自己胸前,輕聲道:「唉!你也知道的,我最討厭睡覺被打擾呀,是不是?倒是你,妙妙,怎麼要回來也不說一聲,好讓我去接你?」
她指著他的鼻,雙眼恨恨地瞪他。「這樣我就沒法抓到你出軌了,是嗎?」她朝諷地笑笑,哼道:「你把找當呆子耍嗎?」
她心中一個委屈,垂下了頭…,自怨自艾地掉淚,帶著濃重的鼻音道:「我人在非洲保護動物,而你居然背著我在台灣亂搞?我很難過耶,你知不知道?枉費我這麼愛你!在非洲的每一天,我心中想的、念的全都是你,想你有沒有按時吃飯?天冷了有沒有加件衣服?有沒有我想你一樣想我?」她頓了頓。「我現在知道了,你吃得飽、睡得好,倒是想我沒多少!」
海岸動容地凝望她:全裡有說不出的愛戀,看她為他傷心落淚,更是心疼得無以復加!他一手扳起她的臉,拭去她滿臉熱淚,愛憐地輕斥:「妙妙,你真是個傻瓜,我當然想你了,而且天天都想!怕你餓了、冷了,偏偏你又不大會照顧自己,還要冒著生命危險去保護野生動物;想阻止你去,但那是你畢生的志向,我不能阻止!鎖住了你,你會恨我,恨我囚住了你,而我不要這樣。在多少個夜裡,夢中全是你被野獸攻理的血淋淋的樣子……」.他微微顫抖,更擁緊了她。「我有多害怕失去你,你可知道?」
甄妙柔順地靠在丈夫胸前,靜靜聆聽。她小巧的唇邊含著幸福的微笑,伸出小手平貼在丈夫的胸膛,她柔柔地說:「我知道、我知道。」
「我不是個成天將情愛掛在嘴邊的男人,但是我真的要告訴你:我愛你,真的愛你!我知道在我和別的女人上床後還這麼告訴你,你一定覺得我恨虛偽。但,我是真的很愛你!」他有些急了,怕她不信。
甄妙甜美她笑,仰頭笑看他。「就等你這句話。」她笑得極開心。「反正,無論你和別的女人怎麼樣,只要心裡只有我就行了!」
「為什麼?」海岸因她的回答而不悅地皺眉,瞥扭地鬧脾氣。「是不是我隨便與女人如何你都無所謂?我背著你玩女人呀!麻煩你生氣一下,好嗎?」這教他男性尊嚴往哪兒擺?她應該像別的女人般大吵大鬧才對呀!難道他娶了個異類不成?
他一臉怒火,甄妙叮了口氣,撫開他皺著的肩,安撫道:「哎呀,你別氣!我能夠容忍你肉體出軌,因我不常回來,男人總有一些需要嘛,不過是發洩罷了……嘿,我很體貼吧?」
海岸的險一陣青、一陣白,他耍著孩子脾氣。「你這怪人!為什麼不吃醋?不嫉妒?你不在乎我、不愛我,對不對?」
她捧住他陽剛的臉龐,小心翼翼地撫觸著,哄道:「愛!我妙妙最愛你了!我體貼你,你還生氣?好啦,別生氣了!若我亂吃醋、亂生氣,你會越來越嫌棄我喲!」
只見他難看的臉色逐漸平靜下來。她說的對!若她無理取鬧、」吃飛醋,他的確會對她敬而遠之的。
「唉,我該拿你怎麼辦?」他吻著她發頂,歎氣。
「你這裡……」她指著他心口。「會一直有我嗎?」
海岸深思了下,用力樓緊她,萬分肯定地回答:「這裡,」他抓起甄妙的小手接上他心口。「一直有你,永遠只有你——
甄妙含淚微笑,輕問:「真的?」
海岸堅定地頷首,緊緊地擁住了她。
***
隔日一早,甄妙進入了海浪房裡,坐在床沿,看著兒子熟睡的臉。
別說是她這為人母的自誇:海浪承襲了她與海岸的優點,有俊美的臉龐,碩長的身材,這令多少女性傾心呀!再加上他的冷酷淡漠,更教女人難以抗拒,只想讓他擁有!
她一手輕刮過海浪俊挺的五官。
海浪感受到有人在碰他,以為是沈葳如此放肆,在第一時間坐起身,扣住那侵犯他臉龐的手,他倏地睜開犀利的眼。
甄妙被他的手勁捏得吃疼,痛哼道:「你這臭小孩!」
他看清那手的主人是母親時,征了一秒,隨即鬆開手,低喊道:「媽!?」
「不認得我了嗎?你老媽才快一年沒回台灣耶,就將我給忘了嗎?」她半抱怨著,寵愛地笑看他。
海浪向來冷竣的俊臉此時線條變柔和,這放鬆的模樣只在母親面前才會顯現出來,包括他少之又少的淺笑。「豈敢忘母?」
甄妙滿意地點點頭,隨即,她臉色略沈。「你居然沒把你爸看牢,讓他背著我亂來?」其實她說不介意是騙人的,多少都會有點……不是滋味!
「讓你逮到?」海浪深覺有趣,略扯唇角淡笑。
「哼:我不怪他,這樣他才會覺得慚愧:」她對兒子慈愛她笑著,以指順順海浪服貼頸背的半長髮。
「你不介意,媽?」
溫柔地輕撫他的頰,甄妙低歎一聲,淡淡地說:「哪個女人不介意丈夫另結新歡?唉!可是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我堅持去實現我的夢想,就注定了喪失限制丈夫行為的權利,是我自己選擇的,怪不了誰!」語氣間儘是淡淡的落寞。
他一直知道母親生平最大志願就是保護野生動物,所以在地出生一年後,母親就到非洲去了,母子倆總是聚少離多。母親這幾年來回來的次數寥寥可數,但他與母親的感情卻很深厚,縱使他們離多聚少。
輕拍他俊美的臉龐,她故做輕快地說:「別說那件事了。對了,你與小葳怎麼樣了?」她一直知道沈葳對海浪的感情,只是……可憐了她了,因為海浪的無心。
海浪擺著一張酷臉。「談她做什麼?」
「好歹我和小葳處得不錯呀!她仍是甘願做你二十四小時待命的床伴嗎?」見他冷著臉,不發一語,她有感而發地說:「可惜了一個好女孩!」
海浪嗤了一聲。
「不愛她,那就放手讓她走呀!你還困住她做什麼?趁她還年輕快放她走,讓她去尋找屬於她的幸福呀!」她氣他的冷酷。
「我是有意放她走。」他冷漠得像在說:隔壁老王抓到只鴿子,打算放生它。
「什麼!?我不過隨便說說,你當真要放了她?」甄妙氣極,一把招住他的頰。「這麼好的女孩子,你居然捨得將她讓給別的男人?」他是傻子嗎?
…海浪揉揉被捏紅了的左頰,淡間:「有何不可?」
「你對她,連一點感覺也沒有?」
「沒有。」他毫不遲疑地說。一個女人罷了,該有什麼感覺?
她氣到頭頂冒煙,指著他胸口,怒斥道:「我怎麼生了個沒心的野獸哪?我上輩子造孽呦!」
海浪微扯嘴角淡笑。「夠了,媽。」哪個做母親的會指著自己的兒子說是野獸、是上輩子造孽?
「唉!」被兒子那俊臉一笑,她有點不好意思,低歎道:「只是覺得可惜。這麼好的女孩,不該就這麼讓她溜走!」
他俊臉一沈,沈聲說:「難不成要我娶她?」見母親贊同的神色,他些微失控地低吼:「不可能!」開什麼玩笑,要他娶她?
甄妙的聲音又高了幾度。「為什麼不?」她記得兒子不屬牛,可為什麼會這樣固執?
他淡淡道:「不為什麼!」
「總有個理由吧?」她不死心又問。
「沒有理由。」海浪輕易地否決。
甄妙沒轍地低歎一聲,撫著他平滑的臉龐,對他的冥頑不靈氣餒不已,卻仍抱持著一絲希望地問:「真的不可能?」
海浪預備開口,但虛掩的門此時被推開——沈葳面無表情,直挺挺地站立在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