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烈凝重的臉色青紫交錯,唇邊緊抿的線條很酷--冷酷的酷!
藥燉排骨、炒花枝、奶油螃蟹、鹹酥雞、胡椒餅……
「噗……」流滿濃香醬燒豬腳汁的小口動個不停,埋首在琳琅滿目的美食中苦吃,龍熙磊調皮的笑容難掩幸災樂禍的意味。
「我們『同居』的氣氛真的很浪漫很溫馨喔!」
「同居?」聽到這句話幾乎快變化石的韓烈,挑挑眉不解地問道:「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和你同居了?」
光是想到那樣活色生香的畫面,他的熱血又開始燃燒沸騰。
「不是吃喝拉撒睡我們都要在一起的嗎?」龍熙磊故作一臉無辜相。
「中間明明有道牆隔成了兩間房,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半夜不睡覺摸到我的房間,我就把你切成一塊塊拿去餵魚,別想搞把戲……」
「我知道,兩間房就兩間房嘛!」龍熙磊笑嘻嘻地接話。「而且『私通』的行為是不對的,如果真的把牆砸掉,酒店的老闆也會瘋掉的。」
「遇到你我真的快被搞瘋了。」哼!
韓烈從鼻息間噴出鄙視的氣流。「別告訴我你不知道自己在誰的地盤上?」這整個度假酒店與休閒山莊全部部是他韓烈投資的產業。
「我是沒想到你的觸角竟然延伸到台灣來了,而且還是開酒店的,不過你真的很有眼光。」調查的資料上寫得清清楚楚的,韓烈是位成功的投資商。
「你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樣,整天游手好閒,只知道吃喝玩樂嗎?」一雙褐眸專注地盯住面前艷若桃李的芙蓉面,他的心跳紛亂得可以。
「還好不是說我吃喝嫖賭。」龍熙磊吐吐小舌,調皮地回道:「話說回來,我若為了一朵花放棄整座花園,那些漂亮的姐姐妹妹們會痛哭失聲的。」
「油嘴滑舌!」韓烈的身體線條終於不再那麼緊繃,但他就是看不慣龍熙磊跑去與別的女人打情罵俏--這傢伙唯一的缺點就是好色。
沒有鬍子、喉結、看不出緊身牛仔褲下男性突出的生理部位、艷若桃李的娟秀臉蛋、清脆暸亮的動人嗓音……
韓烈頭腦中咻地似有靈光閃過,莫非……那是龍熙磊的偽裝?!
「不用我勾引,女孩們就會自動投懷送抱,那可不關我的事……說實話,你的身體是不是有什麼隱疾?」為了日後的「性福」,她還是問清楚比較好。
「什麼隱疾?」
看到那丁香小舌伸出來舔舔嘴邊的肉汁,韓烈感覺到下腹部微微緊脹。
「『寡人有疾』和『難言之隱』的統稱。」
她曖昧的眼神瞄到他某個特定的生理部位。
「你最好在說話之前先把你的牙齒編號,不然等我把你揍到滿地找牙的時候,想後悔就晚了!」
可惡!她竟然敢用那種憐憫的眼光詆毀他的男性尊嚴?!
「還說,你動不動就飆鼻血,時間久了可是會血盡人亡的,看起來真的很恐怖耶!」鳥溜溜的眼珠狐疑地轉,龍熙磊嚼動著甜滑香軟,Q性十足的珍珠粉圓,還不時朝韓烈吐舌扮鬼臉。
「也不想想是誰害我噴血的。」韓烈邊吃邊擺臭臉,碎念她的膽大妄為。「你別把那個黑球嚼得稀巴爛行不行,看了很影響食慾耶!」
韓烈瞪她一眼之後,便挾筷吃起美味的鹹酥雞。
「還煤球呢?」龍熙磊亂翻白眼。「拜託,好好的一杯珍奶被你講得這麼恐怖,人家這杯很香很Q很好喝的,要不要試試?」
她將自己手上的大杯奶茶遞過去。
「那是你含過的吸管。」韓烈的身體再次繃緊,他幾乎嗅到她唇齒間的淡淡奶香。「我對間接接吻沒有興趣,不過那個珍珠是怎麼來的?」
看她喝得不亦樂乎,還不時嚼動美味的珍珠。「滴滴香濃、意猶未盡」的滿足全都掛在臉上。
「你買個蚌殼用刀子把它撬開,在幾個特殊的部位放點沙子,用繩子將它綁好送進海裡去,幾年後你撈起來打開,裡面就有亮晶晶的珍珠了。」
瞧她說得多專業啊!
「砰!」又是一拳賞在龍熙磊的頭頂,憤怒的男人將小小洋蔥頭打成亂鳥窩。
「你當我是白癡嗎?」韓烈將雞骨頭丟向她,心情卻因她的玩笑話而得到紆解發洩。
「繃緊臉的韓烈會嚇壞小孩的,你那一臉兇惡的模樣若被人瞧見,搞不好會嚇到連做三個晚上的噩夢。你又不足不會笑,幹嘛老把自己搞得神經兮兮的?」好痛!龍熙磊撫著被痛毆的部位,還是繼續的叨念韓烈。
再次露出個可愛逗趣的笑容,害得韓烈霎時心神擺盪了一下。
「別笑得連眼睛都不見了,你又不是動物園的猴子。」
韓烈被她那樣的笑容電得心慌,他褐色眸中的光彩在眼底流竄。
「我這是在做臉部運動,順便讓牙齒呼吸新鮮空氣……」龍熙磊看了看手上的珍奶,突然說道:「其實我比較喜歡香芋和哈蜜瓜口味的奶茶,這杯木瓜口味的送你喝好了。」
韓烈笑得嘴巴幾乎合不攏,突然發現龍熙磊朝他曖昧的眨眨眼。
「據說吃木瓜,『那裡』會變大喔!」
哪裡?他順著她的視線狐疑地瞟向自己的下半身……
「轟!」彷彿有顆炸彈在韓烈的心底爆開,他好不容易才逼退了慾望,此刻緊繃的嘴角僵直成一條細線,眼底的情慾燃燒成熊熊烈焰。
「哈……我指的不是那裡啦,是那兩顆軟軟暖暖的……」
這比不解釋還糟糕!
頭部的血液開始狂奔逆流,龍熙磊的話令韓烈的神智再次狂飆。
那張溫軟紅艷的小嘴說出如此曖昧不明的話,韓烈從君子瞬間變身成惡魔,帶著怒氣的慾望,使他想將面前的龍熙磊吃干抹淨。
「我是說吃木瓜,胸前的小山丘可以變大嘛!」
韓烈盯著她的目光,頓時像烙鐵般燙紅了她的兩頰,龍熙磊忙不迭地伸手取水,一杯水就這樣咕嚕咕嚕地喝下肚。
「你以為我是母牛啊?鐵骨錚錚的七尺男兒,胸前長兩顆像木瓜一樣的東西能看嗎?」韓烈望向龍熙磊那雙忙碌的白皙小手,皺起眉頭卻同時聞到臭氣熏天的異味。「瓦斯外洩了嗎?」
「美味的極品榴槤,實在是太令人想念啦!」剝開佈滿疙瘩的外殼,裡邊奶油狀的果肉令龍熙磊眉開眼笑。
她身邊的男人臉色卻越來越難看,後來乾脆摀住鼻子。
「別告訴我,你打算把這坨東東放進嘴裡。」韓烈厭惡地往後挪動身體。
「榴槤可是水果之王,只要你吃上一口,保證你會體會到它的美妙之處!」龍熙磊瞇起眼睛咬了一大口榴槤,然後享受似的發出輕吟聲響。
「美味啊……不愧是水果之王,它含有豐富的蛋白質,對身體很有好處的。」挖了一大坨果肉,龍熙磊像個小惡魔似的朝韓烈步步逼近。
「是補充笨蛋、白癡、神經質吧!你的大腦不用說一定全塞滿了這種東西,可能連豆腐渣都不剩!」
韓烈皺緊眉頭朝後躲,椅子都快要搬到房外去了。
「那你一定沒聽過榴槤的傳說--傳說在很久很久以前,有對夫妻在海上發生了船難,漂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小島上,島上的居民好心地拿榴槤給他們恢復體力,其實就是要他們『流連忘返』的意思。」
「居民的本意是想謀殺外鄉人吧,這味道跟毒氣差不多!」在這世界上,就是有著些思想怪異的人。
然而龍熙磊惡作劇似的飛身一撲,在他即將起身的瞬間,將手指上的果肉抹到韓烈的嘴上,隨即便看到他作嘔皺眉的表情。
「好臭!放開我……」
甜甜膩膩的味道在韓烈的口中膨脹,他開始嘔吐,將如同奶油般黏稠的果肉嘔了出來,隨手便撈起龍熙磊往浴室走去。
「哇哇!」手相腳都纏在他的身上,兩人近距離接觸令龍熙磊的小臉紅了起來。「你要帶我去哪裡?真的,那個味道十分的香甜,就跟吃cheese一樣。」
「你的形容真是污辱了cheese這個食物。」將龍熙磊按在浴缸裡,韓烈惡作劇地打開水籠頭把水淋在她的身上。
這下龍熙磊可是哇哇大叫,接下來便是一陣亂踢亂打。
「這……這水燙得可以殺豬了!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氤氳水氣使整間浴室變得霧濛濛,溫度升高使龍熙磊的心跳快速跳了起來,尤其當她看到自己的衣服在無意間被扯掉一塊,更是嚇得她目瞪口呆拚命掙扎。
「都是男人一起洗澡有什麼關係?」韓烈加重按壓的力道,卻突然發現--
某部位的皮膚觸感僵硬怪異,與那細嫩柔滑的手臂肌膚完全不同,韓烈的眼危險地瞇起,在濛濛的霧氣中,一雙大掌迅速襲上龍熙磊的胸。
「喝!」龍熙磊倒抽一口氣,她從浴缸中魚躍而出,躲開韓烈的試探。
「你不會真的有什麼秘密怕破我發現吧?」韓烈乾脆直接伸手,探到龍熙磊的兩腿間。
「還是你跟太監一樣,不長鬍子也沒有那個東東?」
「你……你這是性騷擾!」清亮的語調顫抖出毫無威脅的話語,熱氣灼燙了她的雙頰,龍熙磊推開韓烈的胸膛,快速地閃身躲開他。
「性騷擾?」韓烈扯開性感至極的嘴唇,行動不緩不急地,像是在故意逗著龍熙磊玩。「像這種娘兒們說的話,你以為說出來會有用嗎?」
「我……我是男人!」
龍熙磊退到門邊,護住露出的腰部肌膚,面紅耳赤地緊張說道。
「男人?」韓烈玩味十足的笑容逐漸擴大,眸光小停在她的身上掃來掃去,正電光火石的瞬間,他竟發現她的腹部沒有肚臍眼,而且肌膚的顏色也與她手臂的白皙截然不同。
「我先將榴槤拿出去好了。」趕緊腳底抹油,某個心虛的傢伙溜之大吉。
韓烈高大的身影未動,眸的深處慢慢凝眾出一股深幽的光芒,褐色眸子目送那嬌麗的身影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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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澈的湖水在山石間泛出點點波光,調皮的松鼠在樹林間玩耍跳躍,湖邊的龍熙磊正偷瞄著韓烈的側臉,頭戴漁夫帽、正在翻看書本的他如老僧入定般的氣定神閒。
躲他躲了好幾天,最後還是被抓來陪他釣魚,龍熙磊心不甘情不願,悶悶地坐在一邊玩水。
「你不覺得把魚釣起來是件很殘忍的事情嗎?」才發問,韓烈的眼睛就帶笑打量她,那種赤裸裸的眼神暗示總是看得她全身發毛,從那雙眼中,她越來越難讀出他的情緒。
「我這是願者上鉤。」放下旅行書籍,韓烈仰躺在草地上,閃亮的眸子中暗含著喜悅。
又來了!就是這種欲說還休的態度,讓她覺得自己就像住他附近晃蕩的小魚,一個不留神就會有「生命危險」。龍熙磊避開視線,彎腰便將鞋子脫掉,跳進湖水中游泳去。
「我覺得摸魚比釣魚要快得多,你蘑菇了好幾個小時,一條小魚也沒釣到。」她暗暗嘲笑韓烈是遊山玩水的生手,接著龍熙磊乾脆跑到他的魚鉤附近,把這附近的小魚全體轟走。
「你想把我的魚都嚇跑嗎?」悠閒地拔根小草在手中把玩,韓烈的眸在看到那雙細白小巧的腳丫子時,下腹沖沖沖地再次冒出邪惡的慾念,什麼樣的男人竟能長出那樣纖細乾淨的足踝?
「反正你已經浪費了大半天,乾脆看看小赤龍的『混水摸魚』好了。」有事做總比和他大眼瞪小眼來得好,龍熙磊踩住石頭連連往前跑跳,小腳丫濺出水花,魚兒跑了她就停下來,靜靜蹲在石頭上等它們回來。
「我以前有養過烏龜,養了整整十五年。」韓烈的眸子離不開她欣喜的嬌美小臉,繼續動情地說:「可能是我居住的環境太悶,也或許我不是個好主人,牠們最後還是棄我而去了。」
「牠們……死了嗎?」龍熙磊環手抱膝,轉頭望向他的臉,她好喜歡這樣的韓烈,那表情看起來多麼的溫柔、多情。
「是離家出走了。」韓烈嘴邊的笑容擴大了幾分。「突然間就不見了,我以為牠們只是出去玩,誰知道從那天起卻沒再回來過。」
「好過分。」龍熙磊皺皺小鼻子,問道:「你一定很傷心吧?」
「還好。」韓烈坐起身,將赤裸的雙足泡進冰涼的湖水中。「我媽離開韓家的時候曾經告訴過我,要早日離開那座牢籠,不然我永遠不會知道窗外的天地竟是那麼廣闊。」
「你是不是很生她的氣?她又嫁人了?」龍熙磊眨眨大眼睛,問得小心翼翼。
「就因為她能摘下父親的耳環,結果,她一個年輕女孩就成廣大家族下的犧牲品,他們之間沒有愛情,卻被硬逼著生下韓家的骨肉,祖父甚至還強迫她答應放棄我,才准她離婚。」
「結果她就真的不要你,然後和你父親離婚了?」纖手伸進湖水內,她緩緩地將水撥往他的方向去。
「命中注定的姻緣不見得都是良緣,逃離那座牢籠是她唯一的選擇,我十歲那年她最後一次出現在我面前,輕聲告訴我她終於找到了真愛,要我為她祝福。」韓烈感歎地微笑起來。
「可她就像一隻風箏,永遠都在尋覓屬於她的人,那是她獨特的愛情觀。」褐眸轉向她的方向,升起一抹難掩的火光。「不過,我想要的是天長地久的愛情,如果找不到這個人,我寧願一生孤獨。」
「寧缺勿濫喔!」龍熙磊悄悄地吐舌,跟他相比她真的非常非常濫情。「在幾千萬年以前,那時候是沒有婚姻的,可是人們也可以生活得很好,沒有婚姻也不是不行的。」
「可是人類進化了,當男人不爽自己心愛的女人被別人看上的時候,就發明了自製的嫁衣,畫上圖案套在女人身上,宣誓那是屬於他的個人財產。」
「聽起來好有趣。」龍熙磊樂得在青石上跳起來拍手。「就跟古時候養豬一樣嘛,農夫為了認出自己養的豬就在豬的屁股上烙印,順便告訴別人誰也別想動他的東西。」
「沒錯。」韓烈拾起小石頭,咻地朝龍熙磊的方向射去,她躲閃不及,正好被他射中臀部。
「哇,幹什麼你!」她驚慌失措差點跌進水裡,氣得頭頂冒出濃煙。
「蓋章!」韓烈笑得露出潔白的牙齒,也學她「讓牙齒呼吸些山林間清新的空氣」。
「什麼嘛,我又不是豬?」龍熙磊手忙腳亂地爬回他身邊,韓烈從水中拎出的釣線卻引發她的好奇。「奇怪,你釣魚時為什麼只有線,沒有魚鉤?」怪不得釣不到任何東西。
「沒有人會多此一舉,去餵已經上鉤的魚兒。」韓烈扛起釣魚竿,一語雙關地帶笑說完,大掌揉亂身旁的草菇頭,被太陽燙熱的黑髮激起他的寵溺情緒。
烏溜渾圓的黑眼珠眨呀眨,龍熙磊赤腳踩在碧綠柔軟的草地上,不明所以地逼問他。「好深奧的話喔,人家聽不懂啦!」
突然看向她的電眼電得龍熙磊腦筋快秀逗了,她只顧傻笑完全忘記要思考。
「只要是我想要的,管他是男是女還是人妖,我都要定了。」韓烈愉快地吹起口哨,覺得自己之前的掙扎不安實在足愚蠢得可笑,既然決定要不顧別人的眼光,幹嘛還在乎眼前這個小傢伙的性別為何?
「是男人你也要?」微楞半晌,她終於明白他在說什麼了。「你不會突然對男生有興趣,想要奮不顧身加入玻璃圈的懷抱吧?」無法想像古板的他竟然接受和男人卿卿我我。
「我可以在半夜摸黑上床,只要特意忽略男性特徵的部分,相信『性福』不會離我太遠的,說不定我還會找到新的樂趣呢!」
龍熙磊楞了好半天才擠出一句話來。「你……開始喜歡男人了?」
「說不定我以前也喜歡,只是我自己不知道而已。」韓烈話中有話地說完,一雙貪婪的目光便在她身上搜尋流連。「你注定要成為我的人,我就不相信韓家兩代都會是壞姻緣。」
「你想讓我做你的情人?」如果眼珠能滾動,那麼她的眼球此刻一定會從眼眶滑落,直接摔在地上。「你不是才說過--不相信耳環帶來愛人的理論嗎?怎麼一轉眼卻變得這麼快?」
「我不接受耳環帶來的愛人,我只想要自己選定的情人。」他承認他墮落了!
他墮落在她明媚溫柔的笑容中,更想醉倒在她甜蜜馨香的懷抱裡,無論怎樣逃避他都逃不掉自己的心,全身的細胞都在呼喊狂嘯著,他的心已經快要無法等待最後的答案了。
風吹動額前散亂的瀏海,突然聽到一聲來自湛藍天空中的異響,兩個人同時抬頭向天際望去。
「深山密林裡,竟然也有人在放風箏。」手搭額頭擋住太陽,遠方那飄蕩而來的風箏使龍熙磊驚異,陳舊的風箏好似經過風吹雨打,圖案上的四個字依然清晰可見--我是烈烈!
「不會吧?!」收回視線的兩人對望一眼,韓烈的笑容凝住,龍熙磊更是目瞪口呆。
「是烈烈回來了!」難掩雀躍欣喜的心情,龍熙磊站在原地瘋狂地跳著,隨即拔腿追逐風箏,天空中那飄蕩的小東西令她欣喜若狂。
「小心腳下的樹枝!」她赤腳踩在石子上,韓烈緊隨其後看得心頭隱隱作痛。
「我一定要抓到它才行。」那是她的風箏!是風神送給她的禮物!
龍熙磊頭仰得高高的,就在風箏飄過她眼前,她伸手抓住細線的剎那,腳下的泥土突然開始鬆動,她站立不穩便從山崖間滾落。
「龍!」大喝著飛奔而來,韓烈急切的心跳險些停止,他用力扯住龍熙磊的手臂,欲拉回她下滑的身子,清脆的布料撕扯聲響徹幽谷,龍熙磊的袖子被硬生生扯斷,他暗咒一聲丟掉她的衣袖,再次伸出援手。
「啊!」後背滑過尖銳的利石,宛如刀鋒剌入骨血,龍熙磊痛呼不已,她想要控制住下滑的身軀,但赤腳劃過陡坡上的樹枝,卻帶給她一陣撕扯般的痛楚。「我的腳!」
「拉住我的手!」左手握緊樹幹,右手險險地拉住她的手臂,韓烈急得汗如雨下,將她的身體不斷向上拉,剛才輕微的骨頭錯位聲聽得他是心驚膽顫。
「我的腳……」龍熙磊痛苦地將腳往外拉,她的背再次劃過尖石,淌出的血染紅了風箏,她忍住痛被韓烈拖上山坡,倒在他的懷抱中痛苦低吟。
「腳是脫臼還是骨折呢?忍一忍!」韓烈緊張地扶起她赤裸的腳踝,白嫩的小腳丫上滿是擦傷和割傷,他心痛到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他輕握住她受傷的小腳踝,「卡!」一聲將脫臼的部位推回去。
「啊……」錐心刺骨的痛淹沒了龍熙磊的理智,她隨著他的動作驚叫出聲,泛白的小手死命抓住他的肩膀,緊咬住唇才沒有使淚快速地滾落。
「很痛是不是?」韓烈將她的小臉捧進自己懷中好生呵護。「下山後我馬上送你去醫院,很快就會沒事的。」她的手還揪緊那只爛風箏,看得他好生心疼。
「我沒事,你別擔心。」背部和腳踝的痛使龍熙磊皺眉,但她還是堅毅地擠出微笑給他看。
「傻瓜,為了只破舊不堪的風箏受傷,不值得的。」他動情地圈起懷抱給她安慰,她的笑容好誘人好美麗,比他見過的牡丹花還要艷麗千萬倍。
「當然值得。」龍熙磊眼噙著熱淚捧起風箏,「你瞧,它終於是我的了。」
「它本來就是你的……你的背也受傷了嗎?」溫熱手掌在她的背摸到長約十公分的裂痕,濕黏黏的血液沾滿了手掌,韓烈褪去她的衣衫,狐疑的目光盯緊她背上的「皮膚」。「這……這是什麼?」微硬的皮膚劃開一道長口子,與她的肌膚緊密相連。
「沒什麼,別看了,我沒事。」急忙想要掩飾,龍熙磊卻大驚地發現他已經將她的假胸脫了去。
「這是假的?」傷口掩藏在硅膠後面,韓烈的視線卻在瞄到她胸前的豐盈時瞠目結舌。「你有胸部?女人的胸部?!」天!她、她真的是女的?!
韓烈的眼眸閃過狂喜、訝異與不敢置信,他從沒想過自己的猜測竟然成真,小龍真的是個女生,跟他夢境中一般模樣,有著那令人心跳加速的女性特徵。
「嗯……我可以說我不是嗎?」尷尬地被他脫光光,龍熙磊覺得極度不自在。
「妳以為我會相信嗎?」他的眸子有抹後知後覺的愉快與被欺騙的憤怒。「別告訴我這是駱駝的駝峰!」
一連串的疼痛和意外令龍熙磊的笑容變得虛弱,她仍在極力掩飾:「我覺得說成『駝背』比較準確。」
「妳還想矇混我多久?女人!」韓烈忿忿不平地吼叫出心中的不滿。
「那個……我覺得我還是昏過去比較好。」她頭一歪,想要裝死。
渾身的傷口相劇痛令她無力承受也是不爭的事實。
「我還沒罵完竟然敢暈!」用自己的衣服包住她赤裸的嬌軀,韓烈怕碰到她背上的傷,小心翼翼將她背起,狂喜令他的臉上露出歡愉的光采。
可當他想到她受的傷時,臉色瞬間又變得晦暗,他咬牙切齒地加快腳步,心中塞滿喜悅、急切、擔心……
萬般心緒盈繞,心急如焚的他終於深切體會到一句至理名言:「女人,妳的名字叫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