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築 >> 現代,西班牙 >> 鬥氣冤家,近水樓台,日久生情 >> 熾情玫瑰作者:方情濃 | 收藏本站
熾情玫瑰 第2章(1) 作者:方情濃
    葛雷同賀絲縷宣戰的第二天,馬德里的陽光依然熾艷。

    兩人表面上客客氣氣,其實都在刺探彼此的底線,只是用的手段比較高明,說話也更滑溜些。

    「你覺得我們應該從哪裡開始玩起才好呢,葛雷?」賀絲縷特意強調他的名字,因為他一早就提醒她不要又稱呼他為「巴塞先生」。

    「隨你高興,絲縷。」他的反擊也很迅速。「你知道我一向好命慣了,難得這麼早出門。」說完,他打一個大呵欠,相當欠扁。

    「既然如此,我們乾脆先去觀光中心找旅遊資料好了。」說起自助旅行,她是老手,也決心痛扁他一頓。

    「好啊,我沒意見。」他又打呵欠。

    是啊!人家老闆都說隨便她了,她還能說什麼?當然是如數行事。

    馬德里有兩處觀光中心,其中一處離葛雷的住處很近,所以他們直接走路過去。由於先前她曾問過他要不要馬上離開馬德里?他回答說不急,等敵人殺過來再說。所以他們只好從當地先玩起,反正不急嘛!

    賀絲縷不怎麼帶勁的聳肩,原則上她只要有錢賺,管他怎麼浪費時間。反正一個月十萬美金的保鑣費又不是她在付,僱用的時間越長,他的荷包負擔就越重,但她懷疑他會在乎。

    他們很快找到觀光服務中心,裡面陳列了許多資料供人免費索取,包括地圖、旅館、巴士時刻、餐廳等各種小子都有。

    賀絲縷隨手拿起其中一本專門介紹古堡的小冊子翻看,發現它印刷精美、圖文並茂,非常吸引人。接著又陸續拿了一些有關於建築、舞蹈、美食、歷史古跡,以及特產的介紹手,然後將它們統統塞進背包。

    「你幹麼拿這些東西?」還沒睡醒的葛雷,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她突兀的動作,覺得她好奇怪。

    「不拿白不拿。」這就是她的答案。「反正又不要錢。」放著可惜。

    這下葛雷可被她這番話震醒了,從他出生以來,還沒看過比她更貪小便宜的人。

    「你……咳咳!」他清清喉嚨。「你一向如此嗎?」葛雷指她的背包。

    「是啊!」這有什麼奇怪的?「所有自助旅行者的行為都一樣,你以為觀光中心是拿來幹麼的?本來就是提供旅行者免費的資訊。」

    換句話說,是他孤陋寡聞,不是她行為怪異。

    葛雷算是自討沒趣,既搭不上話,只好摸摸鼻子閃一邊涼快去,省得惹人嫌。對於他這明智之舉,賀絲縷僅是抬高一下眉毛表示讚許,轉而將視線調到另一個架子上。

    「節慶索引?」她拿起架子上擺著的書翻了一下,而後皺眉。

    「真誇張,連節慶都能編成一本索引。」一般人對於索引的印象,大多停留在書本或期刊,而西班牙居然是用在節慶上面。

    「沒辦法,我們國家的節慶這麼多,不做成一本索引怎麼弄得清楚?」看著她頻搖的頭,葛雷不以為意的回嘴。

    這倒是。

    翻開手中一頁又一頁的簡介,賀絲縷不得不佩服西班牙觀光局的用心,和西班牙人的貪玩之心,他們幾乎天天都在放假。

    「法雅節、春會、奔牛節、聖周……」她被這多如牛毛的假期搞得眼花撩亂,目不暇給。

    「厲害吧?」葛雷可得意了。「我們西班牙人最會過日子,總是懂得適時慰勞自己。」

    「這我不跟你爭辯。」她的視線還停留在那一大堆琳琅滿目的節慶上。「你們每一個城鎮都有一個聖徒守護神,而且到了那一天還每個人都得放假。如此折算下來,你們到底什麼時候才在工作?」

    「這你可問倒我了,你知道我的工作和常人不同,從不需要去注意那些事。」葛雷還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賀絲縷輕輕的把書合起來,放回架子上去。算她白癡問錯人,這不事生產的傢伙哪可能懂得什麼。

    「應該有三分之一的時間,都在放假吧!」葛雷在一旁放馬後炮。

    他的數學真好,竟然倒著算。

    「你們國家的人還真幸福,台灣連你們一半的假期都不到,經常都得過好幾個月才盼得到連假。」按照書上的寫法,西班牙人一年有好幾次長假,而且還不包括周休二日。

    葛雷聞言大驚。

    「你開玩笑!」他的表情十分誇張。「在我們國家,要我們連續工作一個月而沒有節慶狂歡,可是會引起暴動的。」那等於是要他們的命。

    賀絲縷聳聳肩。會不會要他們的命她不知道,但台灣的人民好像早已習慣這樣的生活。

    「你們國家人民的生活一定很緊張。」看著她繃緊的臉色,他猜。

    「不像你這麼悠閒。」她不否認,只是一面拉住他的領口,把他拖出旅遊中心,就算回答他的問題。

    這下可好了,葛雷挑眉。

    他原本是想僱用一個美麗熱情、又懂得生活的女保鑣,沒想到竟挑中一隻母老虎,唉!

    「我們下一站要去哪裡?」手上拿著一堆旅遊資料,卻還是亂無頭緒的賀絲縷,索性問葛雷比較快。

    「隨便。」老話一句。「馬德里好玩的地方不少,太陽門或是布恩雷提羅公園都不錯,隨你挑。」

    她連忙把地圖和簡介翻到他說的那兩個地點,被一堆西班牙文搞到頭暈眼花,最後索性連英文都懶得看了,直接問。

    「為什麼一定要到這兩個地方?」她低頭改看地圖。

    「因為好玩。」他瞪她的頭頂。「太陽門附近有條街集合了許多商店,附近還有一所美術學院,收藏了不少西班牙畫派的藝術家畫作,頗有得瞧。至於布恩雷提羅公園,過去是貴族的避難所,有許多噴泉、雕像和水晶宮,所以我才建議我們可以去那邊玩。」

    「原來如此。」賀絲縷邊翻地圖邊點頭。幹麼那麼生氣?「你說的這兩個地方確實不錯……」

    她抽出這兩個地方的簡介,不期然瞥見皇宮的介紹。

    「你為什麼沒有提到皇宮?」她倏然抬頭。「這也是觀光的重點不是嗎?」

    這確實是觀光的重點,只可惜葛雷絲毫不感興趣,臉上甚至掛著為難的表情。

    為難,是的,他真的感到為難。雖然他嘴上不說,臉上的神情也很淡,但從他難得的沉默,可以感受到他不願別人提起皇宮的事。

    「我們還是去太陽門好了。」既然他有難言之隱,她也不勉強。「這兩個地方一東一西,要都玩到,還真有點困難。」

    「是啊是啊,真是有點困難。」葛雷趕忙接下她拋來的樓梯,自己找台階下,並拋給她一個感激的眼神。

    她聳肩。每個人的心中或多或少都有不願被人察覺的心事,她不會那麼遲鈍。

    「我來叫計程車……」葛雷大少爺以為自助旅行的口號只是喊好玩的,伸手就要揮來便利的交通工具。

    「不,葛雷。」賀絲縷眼明手快的將他剛舉起的手攔下來。「我們搭地鐵。」

    「地鐵?」葛雷額冒冷汗的看著一臉天使表情的賀絲縷。

    「嗯。」她含笑點頭。「搭地鐵比較便宜,也比較符合自助旅行的精神,你覺得如何?」

    他覺得如何?他不能覺得如何!誰教他先前那麼爽快的答應

    「你說得有理,我們就搭地鐵好了。」葛雷咬牙切齒的答應她的提議,有種受騙上當的感覺。

    他當然受騙了,傻瓜。

    賀絲縷一面點頭,一面在心裡回應他臉上的表情,讓他明白誰才是老大。

    想和她玩?

    門兒都沒有!

    他若以為她是那種虛有其表的花瓶,可要失望了,她整人的本事偏偏就是比他高。

    「現在搭乘地鐵正好,可以碰見許多有趣的事情。」賀絲縷滿臉春風的將葛雷拉進地鐵站,和她相處沒幾天卻可感受她厲害的葛雷深覺大事不妙,每當她露出如此和煦的笑容就代表……

    果然。

    從沒搭過大眾運輸工具的葛雷,這輩子沒見過比地鐵站更多的人,他們幹麼都擠在一塊兒?

    「這是什麼情形,爆發了第三次世界大戰?」才剛踏進地鐵站的門口,就被那一批批媲美紅海的人潮惹得很不高興的葛雷直嚷嚷。

    「沒有,但也差不多了。」賀絲縷甜甜的說,尖鋒時間擠車就是那樣。「誰教我們不巧趕在大家上班的時間搭乘地鐵,這也算是一種難得的經驗,對吧?」

    對她的頭!他敢打賭這壞心的娘兒們根本就把時間算準,特地挑這個時候整他。

    「算我誤上賊船。」葛雷沒好氣的回嘴,算是認栽。

    賀絲縷聞言揚起嘴角。他要是以為遊戲就此結束,那可就錯了,真正的噩夢才正要開始哩!

    她這話不是威脅。終於肯放下身段的葛雷,不多久即發現自己正面對此生最大的挑戰——如何把自己弄進車廂。

    這得從頭說起。

    話說當他好不容易跟著他的保鑣,像個被管訓的流氓擠進地鐵站口,站在鐵柵門前。他還在想這是怎麼回事哩?瞬間只見地鐵工作人員迅速打開柵門,他身邊的紅海開始移動。

    「快衝啊,還愣在原地做什麼!」

    葛雷根本還來不及驚慌,右臂就被賀絲縷拉走,從此陷入一場昏天暗地的噩夢之中。

    「快、快,快擠上車!」

    賀絲縷一邊吼,一邊像拔蘿蔔一樣的直拉住葛雷,就怕他擠不上車。

    「等一等,絲縷,我的皮鞋要掉了!」手忙腳亂的葛雷,在亂軍之中什麼都看不到,只看見一雙雙的鞋子,一雙雙要命地踩過他的腳,最後連他的鞋子都要不保。

    「先上來再說!」賀絲縷才不管他家鞋子要掉幾隻,硬是把他拉上車廂。霎時他變成芭蕾舞者,僅留右腳跟來個原地旋轉,另一隻左腿掃倒一票人。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葛雷氣喘吁吁的到處道歉。經過了剛才那一番推、塞、拉,所有擠上車的人都不成人樣,包括他的保鑣。

    「老天,怎麼有人會想搭這種車子,簡直像在地獄嘛!」道完了歉,他轉而向他的保鑣抱怨。

    「抱歉就是有人會搭。」賀絲縷攏攏頭髮,瞪他一眼。「這年頭在地獄生活的人不少,每日生活過得水深火熱的也大有人在,不像少爺你這麼好命。」

    她這話很不客氣,卻要命的射中紅心,害他連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

    「我只是隨便問問。」葛雷再度嚷嚷,似乎從和她開戰的那一刻起,他就處於劣勢,從來沒翻身過。

    「你怎麼這麼會擠地鐵?」他好奇的問賀絲縷。「天曉得這根本可以名列世界十大酷刑。」而且還排名第一。

    「你怎麼會這麼笨拙?」她反譏。「就算是十幾歲的青少年都比你行。」笨手笨腳。

    「話不能這麼說。」他臉頰微酡的反駁。「我從小到大從沒搭過大眾交通工具……」

    「同樣的,我從小到大都搭大眾交通工具,自然比你這朵溫室的花朵強。」

    是了,活該他自己不長進,才會被人說是溫室裡的花朵。

    轉動著一雙褐色的眼眸,葛雷不知道是應該掐死眼前的紅髮美人,還是抓住她狂吻一把,她總有辦法化解他設下的陷阱,反將他一軍。

    「當我沒問。」葛雷索性先打自個兒的嘴巴,省得待會兒被她打更痛。

    地鐵就在葛雷難看無比的臉色中,駛入太陽門。他們發揮不下於上車的功力,方才擠下車。

    「媽的,又掉了一隻。」葛雷低下頭詛咒自己不中用的右腳,上頭的鞋子已經沒有了。

    「正好湊成一雙,恭喜。」他已經夠窩囊,偏偏賀絲縷又在他的傷口上撒鹽,讓他頓時顏面全失,恨不得去撞壁。

    「我那雙皮鞋價值四百塊美金,詛咒那個踢掉我鞋子的冒失鬼。」讓他知道是誰,非宰了他不可。

    「那你可得連續詛咒兩個人才行。」她很不給面子的提醒葛雷。「上車掉一隻,下車又掉一隻。我想這兩個冒失鬼不會是同一個人,你說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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