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邊,有名可憐的小跟班為著主子的任性妄為急成一隻熱鍋中的螞蟻。
三更半夜,言芹呵欠頻頻,卻仍不停地用冷水拍臉以維持清醒、繼續等待那位不負責任的主子遊蕩歸來,好奉勸上一篇忠心諫言。
更敲四響,轉眼四更已到,天就快亮了,言芹累得險些兒掛在客錢的門廊邊,而此時,玩過癮的袁青電終於回來了。
「主子,你到底還要和慕容癡心耗多久?咱們還有一長串的名單得找,你不能把所有的時間都浪費在她身上啊!」抱著必死的決心,他大膽地提醒袁青電。
「那些人你就叫匡雲發陪你去找嘛!找到了,賞金就歸你領,又何必非我親自出馬不可?」此刻袁青電只想跟慕容癡心玩,其餘的三流角色他絲毫不放在眼裡。
「我們要辦得到,我就不會在這裡等你到三更半夜,請你拿主意了。」那些賢者為何要隱居?就是討厭被騷擾嘛!而言芹卻想將人拐入紅塵、重蹈俗世,莫怪要被削得滿頭包了。
「我出主意你就敢去做嗎?」袁青電詭笑。
言芹突覺背脊兒一促。「主子的意思是……」
「綁架。」袁青電服現邪光。「你那位忠心護衛匡雲發的武功堪稱一流,你只要負責挑好目標,然後叫他去將人打昏,直接綁了送進宮裡給我皇帝舅舅,不就萬事太平了?」
「主子——」他出的是什麼鬼主意?言芹要昏了。
「早知你不敢做啦!」袁青電蔑笑一聲。
「總之,你要主意我出了,要做不做隨你,我現在沒空,拿了東西之任還得去陪癡心呢!」說著,他推開言芹就想進屋,然而另一牆高大的肉牆卻擋住了他的去路。
「等一下。」匡雲發張酷臉繃得比岩石還硬。「袁青電,你知不知羞啊?那是你的任務耶,你卻全推給言芹去做,成天只顧著跟姑娘玩,你這算什麼?」
「你看不過眼可以幫他做啊!」袁青電擺明了就在要無賴。
「我……」脅迫他人那種不要臉的事,匡雲發怎麼可能幹得出來?
「哼!」袁青電斜脫他一眼。「言芹為我做牛做馬可以說是為了報恩,那你呢?說什麼受人恩惠、湧泉以報,結果卻什麼事也做不了,真真比禽獸還不如!」
「袁、青、電——」匡雲發咬牙。
「主子。」言芹微微沉下了聲音。
袁青電聳聳肩。「算啦,反正短時間內我沒興趣跟癡心以外的人打交道,你們就當休假吧!各自放風去,等我搞定癡心後,咱們再繼續去找其他人。」
匡雲發冷笑。「你確定你搞得定慕容癡心?別忘了,她的無心可是人盡皆知之事,萬一你花一輩子的時間也無法從她口中得到『永誌不忘』四個字,那麼你是不是不再當『賞金獵人」、可以放言芹自由了?畢竟你總不能以報恩一事綁住他終身吧?」
「雲發,」言芹不悅地瞇起眼。「跟著主子做事是我心甘情願的,你若不喜歡,你可以走。」
「言芹,我是為你著想啊!這種不負責任的主子有什麼好,值得你為他賣命?」匡雲發辯解。
言芹沉道:「你是以什麼身份來批評我的主子好或不好?」
「我……我關心你呀!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當然希望能對你有所回報,袁青電行事如此乖張,你跟著他早晚要受罪,我不想看你被他連累、丟了小命啊!」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倘若關心就是你的報恩方式,那麼我的賣命亦同。我干涉不了你,同樣地,你也無權阻止我。」
「我……」匡雲發洩氣地一歎。「好吧!你想怎樣就怎樣,我不會再管你了。」
「多謝。」言芹聲音中還有著淡淡的冷意。
袁青電見他倆已吵出個結果,輕聲一笑。
「吵完啦?」
匡雲發瞪他一眼。
袁青電毫不在乎地揚起眉,神色星片的自得。「告訴你們,三天前,癡心已開口喚我的名字了,這表示她的心房已逐漸為我而開啟,我相信假以時日,她一定會對我「永誌不忘。」說完,他邁著輕快的腳步越過匡雲發走進屋內。
匡雲發忽地在他身後丟下幾串冰珠子。「那是因為此時此地、慕容癡心身邊只有你一名男子,但是,誰敢保證日後她若見著更多的男子,仍能長記你不忘?」
咚一聲悶響,袁青電停下腳步,他聽見自己飛揚的心墜落谷底的聲音。真的會這樣嗎?慕容癡心終會有遺忘他、轉而投向其他男子懷抱的一天?
雖然許多人曾對他說過「永誌不忘」或為情、或為恨……理由不一定而足;而他也自得於能在他人的記憶中佔據一小塊地方。
然而,這並不代表他相信世間有永恆之事;記憶是會隨著時間而褪色的,但曾有過的東西卻不會消失,而他求的也只是留下一點自己存在過的痕跡。
可是慕容癡心……不知為何,當他想到她可能在幾年後逐漸淡忘他,而那片他費盡氣力才開啟的心田將被某人取而代之地進駐……不開心,一股濃濃的煩躁莫名佔滿他體內。
腳跟一轉,他像陣輕煙般掠出客棧,不該是這樣的,對於慕容癡心,他變得異常執著了,為什麼?他要去找出原因。
「主子怎麼啦?」言芹望著袁青電迅疾如風的背影訝問。
「他栽了。」匡雲發笑得合不攏嘴,他終於也等到袁青電撞著剋星的那一天了,老天有眼啊!呵……他會等著看好戲的。
***
芬兒終於開始反擊了;謹記娘親的遺言,她要為小姐找個忠厚老實的好男人,以疼惜小姐一輩子。
而袁青電絕對不合格!他太英俊、氣質卓然,一看就知系出名門,這種男人要什麼姑娘沒有,豈會專心一意對待小姐?
他現在成天黏在小姐身邊八成是為了一時好玩,待玩興一過他就會離開,屆時小姐可該如何是好?
芬兒決定在悲劇發生前阻止它。
「小姐,」近午時分,芬兒引進一名獵戶打扮的漢子。「你瞧誰來啦?」
慕容癡心抬頭望了獵人一眼,那目光輝泓、黝黑如夜,燦爛更勝天上繁星。
沐浴在如此光燦的目光下,獵人侷促地摩擦著雙手。「那個……慕容小姐,我……帶來一隻雁……你們……」口拙的男人半晌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惹得芬兒著急跳腳不已。
慕容癡心歪了歪腦袋,會在她身邊出現的男人只有一個,可是……感覺不大對。「袁青電嗎?」
獵人愣住了。
慕容癡心以為他不說話便是默認,於是上前一步拉住他的手。「你上回那把雲騰劍我看出一點兒端倪了,來,我們……」她正想帶他進閨房。
「站住!」一聲沉喝如晴天霹靂,震得場中諸人盡皆一怔。
袁青電全身揚著濃烈的火花踏進屋裡,大掌一伸,將慕容癡心搶進懷裡,緊緊摟住。
「袁青電?」對,這味道她很熟悉,慕容癡心兒不可見地揚起了唇角。「我找出雲騰劍的機關設置處了,雖然還是解不開,但我有把握可以破解它,我帶你去看。」
袁青電沒說話,只是死命地摟緊她。
他一直愛玩、也好玩,對什麼事都有興趣,可熱度卻不超過三天。
但他跟著慕容癡心耗掉多少時光了?整整半個月。不是早到了厭倦時刻了嗎?為何方才見她將其他男人誤認為他、牽著別人的手時,他會如此生氣?
那怒火像海嘯,眨眼間便卷燒了他全部的理智,當場他只想砍掉那名獵人的手,將她永遠鎖在他身畔。
這是怎樣的一種激情?他想獨佔她,有生以來第一次如此執著。
「滾出去,她是我的,除了我之外,誰也不准碰她!」他對獵人投過去一記悍戾的眼神,驚得對方雙腿一軟,連滾帶爬逃出大門。
「喂,你……」眼見好事又遭破壞,芬兒雙眼冒火。「袁青電,你是存心誤我家小姐終身嗎?」
袁青電狠狠地瞪著她。「我不管你有什麼想法,總之不准你再引其他男人來接近癡心,否則體怪我心狠手辣。」在他還沒放棄前,慕容癡心就是他的所有物,任何人休想越雷池一步。
芬兒嚇得渾身打顫,但想起娘親的遺言,又無法眼睜睜看著小姐的終身就這麼被一名無賴給毀了;她鼓起殘存的勇氣,細聲辯道:「你有什麼資格不准小姐尋覓良緣?」
「因為我不准。」隨意丟下一個霸道的理由,袁青電摟著慕容癡心轉進地閨房。
一直到進入她房間後,他終於放鬆對她的鉗制。
慕容癡心空茫的嬌顏添上幾許疑惑,怔然地凝視著他。
袁青電深吸口氣,努力壓下心底的焦躁。
「你不是要讓我看雲騰劍?」
她深深地皺起了黛眉。「我討厭有人在我耳邊大吼大叫,很不舒服。」
他張開嘴,才想吼問她為何牽其他男人的手,但一瞥見她那兩顆深如無底洞的黑眸,想起她一直以來就這麼緊閉心門、茫茫然地活在這世上,無喜、無怒、亦無悲;一陣心疼頓時溢滿他胸膛。
試想,一個人明明就好端端地活著,然而卻張眼不識世間美景、用餐不解美食滋味、鼻間嗅不出香臭……這與行屍走肉何異?
他不知她為何變得如此,但看著這樣的她,莫名地,他就是想捧著她、摟著她、好好地珍視她。
她的一點點反應、一絲絲細若浮雲的微笑都能牽動他的心,使他為之悸動不已。
他不想放開她,儘管對她早過了感興趣的時間,他還是不想放開她,他想……
突然,一陣拉扯打斷他的思緒。
慕容癡心正走過來,小手輕揪著他的衣襟。
「幹麼不說話?」
他瞧著她清秀的小臉,茫然中帶著絲疑慮,心頭又是一緊。「癡心,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她點頭。「袁青電。」
他苦笑,光聽她的聲音心就好痛,他完了。
「再叫一遍。」他大掌輕撫著她柔細的臉頰。
「袁青電。」她說著,踏起腳尖靠近他。摸臉之後就是親吻,這是習慣,她記得。
「呵……」他噗笑一聲,雙唇印上她白皙如玉的額。「癡心啊,癡心!我該拿你如何是好?」
她深不見底的黑眸忽爾閃過一點亮光,很小,但袁青電看見了。
他雙手握住她的肩,將她拉進懷裡,緊緊摟住。「我放不開你,不管是為了何種原因,我再也不想放開你了。」
***
袁青電可以確定,他對慕容癡心的執著已脫離興趣,大步往喜歡的境界邁去了。
戀她的冷淡、戀她的無心、戀她的特異獨行、戀她的一切一切;他徹底地被她給迷住了。
只是——
這分愛戀能持續到何時?
至今,他玩過最長的遊戲是一個月,但一般最普遍的只有三天,他的興致來的快、去的也快;可是他無法將慕容癡心拿來玩,因為……該算是預感吧;他總覺得,若玩弄慕容癡心,將來受傷害最深的恐怕會是自己。
為此,他得努力將自個兒的心意搞清楚,自己真願意與她糾纏一生一世嗎?
嘖!機靈靈打了個寒顫,他撇嘴。「我真是病得不輕啊!光想到能與她永不分離,就興奮得全身直發抖。」或許不止喜歡她吧!他對她的感覺應該也添了一點愛在裡頭。
真愛不是遊戲,不能以平常心視之,他非得更謹慎地處理才行。
所以,他已經三天未曾造訪她家門了,他想試試,時間是否會沖淡他對她的執著?
倘若答案是肯定的,代表他愛得不真,當然他也就該及時斬斷那虛假的情絲,省得害人又害己。
不過時至今日,他對她的思念不僅沒減輕半分,反有越來越濃烈的趨勢。
想見她,想得他食不知味、寢不安眠,滿肚子怒火就想找個替死鬼發洩去。
「主子,我真是拿沐先生沒轍了。」言芹膠著腳、拖著一身的髒污走進客房。
「沐先生弄了一堆陷講對付我」想起這半個多月來,主子就顧著逗弄慕容癡心,放言芹獨自擔起「引賢人」的重擔,結果,他東奔西走了十來天,別說請出半個隱士賢者了,還被整得落花流水,真是……嗚!慘斃了!
「匡雲發沒保護你嗎?」那個護衛真沒用。
「別告訴他!」言芹低喊。早知「引賢人」的工作不好幹,那些個隱士賢者一個比一個難纏,因此在去商請沐先生重蹈紅塵為朝廷效力前,他就設法支開匡雲發了,怕的就是匡雲發若發現有人為難他,非捉狂將對方砍成十八段不可;言芹可不想去跟皇上解釋,為何他請回來的賢者都變成殘屍幾塊了?
「什麼事別告訴我?」匡雲發一進門,瞧見言芹滿身狼狽,整個人就像火藥似地爆炸開來。「混蛋,是誰把你弄成這樣?」
「在這邊罵有什麼用?」袁青電難得與匡雲發站在同一陣線。「走吧!咱們去會一會那位罪魁禍首。」他終於找到合適的出氣筒,可以用來一洩他滿腹的「思念」之火了。
言芹看著那兩名恐怖分子連袂走出客棧尋訪沐先生去也,一張憔悴的俊臉登時從鐵青褪色成慘白。
「喂,你們別亂來啊!」萬一沐先生教他倆給玩死了,他拿什麼跟皇上交代?「主子、匡雲發,你們等等我……」他一拐一拐地追在兩人身後,腳痛死了。
「言芹,沐先生隱居在離此半天路程的問情崖對不?」袁青電問道。
「那個……」這聲「是」要應下去,就等於給沐先生召去了一張閻王帖,吉芹豈敢回答?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袁青電說,並朝匡雲發丟過去一記眼神。「喂,去背你的救命恩人,我們要在三個時辰內趕到問情崖。」語畢,他形如流星趕月、搶先趕往問情崖。
匡雲發二話不說轉回去拉住青芹的手。
「不,我一身的泥灰、很臭……哇!」言芹還沒說完,匡雲發已經一個用力將他扛在肩上,輕功施展到極限、追在袁青電身後而去。
***
問情崖,名雖詩意,但隨處可見的奇巖怪石卻只帶來恐怖、蒼涼的氣氛,不見半絲旖旎。
袁青電等三人在日落時分趕到此地,才上崖峰,便見一名光頭怪佬態度囂張地立於崖頂,似在等候他們的出現。
「我就知道打了狗,主人一定會出面。」光頭佬張嘴,發出刺耳至極的笑聲。
「你就是鼎鼎有名的『引賢人』、又稱『賞金獵人』的袁青電?」
居然將言芹比做狗,袁青電還沒答話,匡雲發已經氣得拔出長劍準備與人拚個生死。
幸虧言芹攔住他,否則這位頂著一顆大光頭的沐先生恐怕連說下句話的機會都沒有,就要被匡雲發給斬成肉泥了。
袁青電揚起一抹人畜無害的善良笑容,泰然自若地站出來。「我是袁青電,前方可是沐先生?」
沐先生大笑。「沒錯,我聽說凡是你袁青電想請的人,誰也拒絕不了,但我可不是省油的燈,我無妻無兒,你休想綁我家人威脅我;我也不愛金銀財寶,因此絕不會接受利誘;另外,就算你想炸平這座問情崖也沒關係,狡兔有三窟,我多的是隱居處,像問情崖這種地方送你十個都不成問題。袁青電,你能奈我何?」
袁青電毫不在意地挑了挑眉。「沐先生,你還漏說了幾項。你武功雖不行、輕功卻一流,一般人想捉你,可謂緣木求魚;而醫卜星相,你也皆有涉獵,當然,你最厲害的是行軍佈陣之策,我說的對不對?」
「對!所以你『賞金獵人』的封號就要砸在我手上了。」沐先生得意大笑。
袁青電狀似憾恨地搖搖頭。「沐先生,我知道你全身上下可說幾無破綻,但像你這樣厲害的人,又何苦與一名小小副手過不去呢?」他伸手拉過言芹。「言芹不過是名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你有必要對他下這麼重的手嗎?瞧,他都快體無完膚了。」
沐先生瞪眼。「怎麼,你想為小書生抱不平?」
「不是抱不平,是心疼。」袁青電舉起一根手指搖了搖,而後泛起一抹邪魅到近乎恐怖的笑。
言芹只覺一股惡寒自腳底升起、佔據他全身。「主子,你別亂來……」他才想逃離暴風圈,袁青電忽爾大手抬起、捉住他的下巴,張嘴用力地吻了下去。
瞬間,場中諸人盡成木雕。
同時,袁青電袍袖輕揮,一陣淡黃色煙霧飄向沐先生。
「啊!」言芹先叫。
「哇!」沐先生緊跟著發出一聲哀嚎,雙手不停地抓著全身、滾倒在地。「袁青電,你對我做了什麼?」
「喔!不過是一點癢癢粉罷了。」言談之際,袁青電放開驚嚇過度、三魂去了七魄的言芹,幾個飛掠來到沐先生身旁。「別擔心,那只會讓你失去反抗能力、全身發癢、抓上三天三夜而已,不會死人的。」
「卑鄙!」平時沐先生是不會這麼輕易上當的,但方纔看見袁青電竟在大庭廣眾之下親吻言芹,兩個大男人呢!他一時怔住,結果……嗚,就中了暗算啦!
「多謝誇獎。」袁青電掛著一臉邪笑,解下沐先生的腰帶,像捆豬似地將他的四肢給綁了起來,扔到言芹腳旁。「喏,幫你報仇了,看你要不要再踢他兩腳洩憤,不然的話就請人送進皇宮丟給皇帝舅舅處理去。」
「袁青電,你這個瘋子,你竟敢這樣對我?」沐先生氣急敗壞地大叫。
「我不是做了嗎?還有什麼敢不敢的?」袁青電蔑視他一眼。
「你——」沐先生咬牙。「你給我記住,我絕不會忘記今天的恥辱,我一定會報仇的!」
「能讓沐先生記住,是我的榮幸。」袁青電笑瞇了眼。
沐先生氣得破口大罵。「你這個該死的三八蛋、混帳人渣、沒用的龜孫子……」
袁青電不覺皺眉,他雖喜歡被人永誌不忘,卻沒有聽人辱罵的習慣。「吵死了!」他隔空一指點中沐先生的啞穴,將他徹底擺平。「言芹,剩下的事就全交給你啦!」說完,他拍拍手,大踏步地往崖下走去。
「站住!」忽地,一聲怒喝喊住他的腳步。
袁青電愕異地咋咋舌。「怪了,沐先生不是被我點中啞穴了,怎麼還能出聲?」
「袁青電!」匡雲發一瞼肅殺之氣地衝過來擋住袁青電的去路。
「原來是你啊!」袁青電會意地頷首。「叫我幹什麼?」
「幹什麼?」匡雲發惡狠狠地瞪著他。「你居然……你竟敢……你怎麼能……」搞了半天,氣勢是足夠了,無奈口才差了點兒,一句話反覆說了幾遍也說不全。
袁青電卻似乎能理解他的意思地點了個頭。
「你是想說我吻言芹的事?」
「你還說?」匡雲發氣得將長劍指住他,一副不拚個你死我活誓不甘休的狠樣。「你當眾侮辱言芹,我不會放過你的。」
「你很生氣?」
「廢話,你欺負的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若不為他雪恥,還算是人嗎?」
「只因為救命之恩?」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能瞭解你的心清。」袁青電嗟歎一聲。「日前,我看見癡心牽其他男人的手我也很生氣。」
匡雲發眨眨眼,那與眼前的情況有何關係?
「我喜歡癡心,所以受不了她被我以外的男人碰觸,我知道你也喜歡言芹,但我卻在你面前親了他,你不高興是當然的,但方纔只是權宜之計,我不會再做了,你儘管放心。」語落,袁青電大笑,越過他飛掠而去。
他說了什麼?匡雲發呆愣於原地。
「唉!又一個人被耍了。」言芹低歎。
匡雲發忽地跳起來,轉身面對言芹。「他……那個……我……不是喜歡……不,有喜歡,但不一樣……」
「冷靜點,我瞭解你的意思。」言芹走過來,安慰性地拍拍他的肩。「剛才主子是故意要你的,我們都知道你保護我純粹是為了報恩,沒旁的意思。」
「耍我?」匡雲發還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
言芹苦笑。「你沒發覺主子近三日都沒去找慕容癡心,一個人躲在客棧裡生悶氣嗎?他心病不好,自然要找人洩憤。」
「他竟敢拿我當出氣筒!」匡雲發火冒三丈。
「要當出氣筒你還不夠格。」言芹指著地上的沐先生,他因被下了癢癢粉而全身發癢,袁青電又綁住他的四肢、使他無法捉癢,只能在地上滾來滾去以解癢。「看到了沒,真正的出氣筒長這德行,你啊!頂多是被遷怒而已。」
原來袁青電這麼恐怖!匡雲發不由自主打了個哆嗦,想起他多次在虎口過拔毛,卻至今仍保有完整的四肢,全靠祖宗保佑啊!
「早告訴你少招惹主子啦!」言芹瞪他。
「誰教你老當我的話是耳邊風!」他的經驗談可全來自切膚之痛啊!不受教的人活該吃苦頭。
匡雲發低下頭,發誓再也不敢隨意招惹袁青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