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施振南踏著如常的自信步履,瀟灑走進公司,並對呆立著的常伶俐頷首,習慣性的簡單招呼沒什麼異樣。
常伶俐如夢初醒,亦步亦趨尾隨在後。「你……想好了嗎?」
「想什麼?」施振南放下公事包,脫下西裝外套,悠然坐下來。
她按捺不住好奇心地追問道:「你昨晚不是說有事情要想嗎?」
「原來是這件事。」他繼續裝蒜,並興味盎然的損她。「想不到你這麼八卦,我要想的事情是公事,應該與你無關。」
「真的純粹是公事嗎?」明明是他堅持要在他家談事情,她才會胡思亂想,還害她無端失眠。
「不然你以為我有什麼私事想不通嗎?」
「可是你昨晚怪怪的,挺嚇人……」
叩!叩!「不好意思,打擾兩位。」
咦?這聲音,字正腔圓,十分悅耳,難道是──
霍地轉過身,常伶俐便瞧見久違的高大身影,一頭金燦燦的短髮依舊搶眼,她綻放一個熱情的笑容。「James?你怎麼會突然回來?」
原來James身後還有一個娉婷倩影,驚鴻一瞥,不由得讓人驚艷萬分。
哇!不得了!真是個典型的金髮大美人,如模特兒般的高挑身材豐腴姣美,精雕細琢的漂亮五官與及腰的波浪金絲,美麗如童話故事裡的公主,女子舉手投足間流露出皇家貴族的不凡氣質,冰一般的藍眸與寒凜的面容宣示著不可侵犯的尊貴。
儼如王子與公主的一對璧人佇立,表情肅穆的James猶如陌生人,他不亢不卑地與施振南頷首點頭。
施振南緩緩站起身,神情冷冽嚴峻。「伶俐,你先出去。」
「是。」
常伶俐關上門,最後瞥見的畫面是施振南朝不速之客邁步,不苟言笑的三人表情同樣沉鬱,氣氛凝重。
約莫半小時後,辦公室大門再度開啟,James與女子相偕走出來,當他們經過常伶俐的辦公桌前,James深深一瞥曾經屬於他的位置,再意味深長看向常伶俐,然後不發一言伴隨女子離去。
常伶俐感覺James對女子的態度非常恭敬,想必這女子的身份不簡單,會是莊士敦的高層要員嗎?可是女子非常年輕,頂多也不過二十多歲,不過也很難說,以女子的氣質打扮一定出身名門,即使是莊士敦的千金小姐也不足為奇。
他們突然造訪,難不成又有人事調動,會與施振南有關嗎?常伶俐頓感惴惴不安,與其胡亂猜測,還是找當事人問清楚吧!
可是輕敲門進去的常伶俐,還沒開口便被施振南搶先制止。
「不要進來,讓我一個人獨處。」
坐在椅子上的施振南背向大門,常伶俐看不見他的表情,但從他低沉嚴厲的聲音聽來,可想而知他的心情惡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可以的話,她真想替他分憂,只是她知道自己還沒這個資格與份量,而她唯一能做的,亦只有悄然退出去,不再打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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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人勿近」四個字是施總裁今天的最佳寫照,整天板著臉的他活像別人欠了他一屁股債,就連特助也沒什麼好臉色看。
按本分辦事的常伶俐沒再越權追問詳情,反正總裁大人肯開金口的話自然會告訴她,否則她不應自取其辱。
不過某種不祥的預感一直纏繞著她,害她老是心神恍惚。下班時,一通意想不到的電話更加深她的不安,並未知會還在辦公室的施振南一聲,她匆忙趕去赴約。
俊帥的金髮男子引來不少側目,不過一直緊盯窗外的專注藍眸無視四周,而深不可測的嚴凜面容更教人退避三舍。
眼前陰騖倨傲的男人,與記憶中那個總是笑容可掬、圓滑周到的特助先生,相差何止十萬八千里,常伶俐無限感慨,這個男人為何會突然轉變,還是本性如此?
「請問James先生找我有什麼事情?」常伶俐甫一坐下,便迫不及待發問。
James端詳著好一陣子不見的佳人,他知道常伶俐是無辜的,嚴格來說也是個受害者,他不應該傷害這個善良的女人,可是他沒辦法不狠心。
「常小姐,恕我冒昧約你出來,並且有個唐突的請求。」他神色凝重,藍眸不帶一絲感情。「我希望你立刻離開莊士敦,從此不要再見施振南。」
他的要求不單是唐突,簡直不尋常!常伶俐相當震驚,亦不明所以,詫異地盯著James瞧,看來他是認真的。「我不明白為什麼你會有這個要求。」
「我知道你們已經在一起了,雖然我不知道你們的感情有多好,但我可以告訴你,施振南對你不是認真的。」James毫不避諱,全盤托出。
「坦白說,我跟隨了他五年,我很清楚他的為人,他喜歡與女人談戀愛遊戲,享受追逐征服的樂趣,卻不會真心對待。別怪我直言,女人對他來說只是消遣品,是排解苦悶生活的一項娛樂,他的身邊從不缺女人。」
常伶俐頹然靠在椅子上,想要理智分析他這番話的真實性,可是心頭亂糟糟、腦袋空蕩蕩的她根本沒辦法思考,不過她本能的想要選擇相信施振南,自然地抗拒接受事實。
「多謝你的忠告,不過這是我與他之間的事情,我不希望有第三者來左右我的決定與判斷。」她極力維持僅剩的尊嚴。
「每個女人一開始的時候都像你一樣充滿自信,認為自己是特別的,相信他會付出真心,並深信可以成為他的最後終結者,可是結果還是一樣,無一倖免。」James輕易看穿她的心思,洞悉一切的眼瞳十分銳利。
「你對施振南這個男人的瞭解有多少,他的家庭背景、出生過去你知道嗎?如果你連這些也不知道,表示他從沒主動向你透露或談及他的家人與生活,在這種情況下,你認為這個男人能對你有多真心?」
簡直一針見血、正中要害!施振南一直像謎般神秘,除了那次約會透露了少許他母親的事情外,他的確沒再提及過自己的事情,原來他們的溝通全都圍繞在公事上,個人交流幾乎等於零,這個發現如當頭棒喝,令她感到傷心難過。
「你為何要揭發他醜陋的一面,你的目的純粹只是要我離開他嗎?」
「我不會說不想看到你受傷、全是為你好這些虛假的謊言。事實上。我要你離開他的真正原因是他已經有未婚妻,我不想有其他女人介入,破壞他們的感情。」他相當坦白。
老天!施振南已有未婚妻?怎麼可能!常伶俐彷彿被迎頭痛擊,心中的震懾與驚訝掩飾不住滿滿的心痛。「就是今早與你一起來找他的那個女人嗎?」
「沒錯,她就是施振南的未婚妻,這門婚事已經得到雙方家長同意,如無意外的話,當他調回美國總公司後,便會舉行婚禮。」
她實在不願相信,施振南會是個玩弄感情的男人,他對她真的沒付出過半點真心嗎?突如其來的殘酷事實令她茫然無措,不過她知道自己在這種情形下,不可能擁有正確的判斷力,所以她不該全然相信眼前男人所說的話,不管事實真相如何,都該由當事人直接告訴她。
因此,常伶俐決定暫時拋下自己的問題,當務之急是先應付這個居心叵測的男人,她收斂心神,換上冷靜的面孔,重新評占金髮男人。
既然他扮黑臉來勸告她離開施振南,表示他極有可能是站在女方那邊,可是以他與施振南的關係和情誼,她不認為他會是敵人,那麼他到底站在哪一邊,施振南還是莊士敦?
「你與施振南到底是什麼關係?」在常伶俐的印象中,他從不直呼施振南的名諱,只會用老闆來尊稱。
女人臨危不亂的鎮靜自製與處變不驚讓他十分欣賞。「你可以直接問他,看看他是否願意告訴你。」
「到底是你改變了,還是我不瞭解你?」她滿是感慨。
「這個並不重要。」James仍是以冷峻陌生的態度應對。
「當然重要,我一直以為你對施振南忠心耿耿,是他最可靠信賴的朋友,我從沒想過你會背叛他,甚至變成他的敵人。」她趁機試探他的底細。
「你錯了。」他冷笑一聲,如大海深沉的藍眸卻有真情流露。「或許你會覺得我現在的所作所為是在背叛他,不過我可以告訴你,無論何時我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為他好,我永遠都是站在他那邊,不會有與他為敵的一天。」
這下子常伶俐放下心來,起碼施振南不用與這個心機深沉的男人為敵,再者她也不想看到曾經感情那麼好的兩人反目,那會令人十分惋惜心疼!
與Janes分別後,常伶俐獨自在街上閒逛,看著來來往往、雙雙對對的情侶甜蜜又溫馨,她不禁感歎。
回想起來,她與施振南的確不像一般情侶,由最初的誤會偏見至彼此吸引,過程像是一場遊戲,與其說兩人情投意合,倒不如說她單方面深受他吸引比較貼切。
最終,施振南贏了,她徹底被他的魅力征服,完全融化在他的柔情密意裡,全然交心相許,可是他卻沒有同等的回應,只是欣然接受卻吝於付出。
真是可悲!只要想到施振南過去的溫柔熱情,全都是虛情假意,她便感到心痛難耐,不知該如何自處。
就這樣死心放棄,黯然退出嗎?可是已付出的感情如何收回、悸動的芳心如何抑止、烙印在身上的感覺又要如何忘卻?
盯著玻璃櫥窗的反映,那個積極開朗的常伶俐去了哪裡?這張為情苦惱的臉孔好醜陋,如果施振南真的無情至此,根本不值得她去愛,她還有什麼好留戀不捨?
儘管痛苦難過她也不應該再拖下去,她要灑脫地斬斷情絲、堅強地承受一切,沒錯,她該要有面對真相的勇氣,不能膽怯逃避,如果繼續沉溺在謊言與虛情堆砌的美夢中不願醒來,最終的傷害只會更深更痛。
抱著複雜矛盾的心情,常伶俐拿出手機,按下一組再熟悉不過的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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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惡劣透頂的施振南竭力重整心緒,當面對突然到訪的常伶俐時,已回復平常,神色自若。
「坐。」施振南往沙發一指。「喝點什麼嗎?」
「不用。」常伶俐環視室內,很快瞥見吧檯上的酒杯與堆滿煙頭的煙灰缸,不難想像他正在煩惱什麼。
在她身旁坐下來,施振南把胳臂悠閒地放在沙發背上,好整以暇側身看著她。
「我……」常伶俐微側身,對上他憂鬱的眼瞳後極為震驚,那雙琥珀色的淡金瞳仁晶瑩剔透。「你的瞳孔是金色的嗎?」
「沒什麼大不了。」施振南若無其事靠往沙發,下意識回過頭,他回來後便把黑色隱形眼鏡丟掉,說真的他一點也不介意讓她看到自己的「真面目」,看來他對這個女人越來越沒戒心,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瞅著男人的側面,深刻的輪廓粗獷分明,這樣細看下來更不像個純種東方人,常伶俐更感挫敗,驚覺自己對他的不瞭解,就連最基本的事情他都不顧讓她知道!
「James今天找你有什麼緊要的事情嗎?」她斂下受傷的神情,佯裝平常心。
他忍下皺眉的衝動。「沒什麼。」
「如果你有什麼煩惱儘管告訴我,即使幫不上忙,我也想替你分擔。」她抱著最後一絲希望,但願他會打開心扉。
反正這件事她也幫不上忙,何苦徒增她的煩惱!「我自會處理。」
此刻,常伶俐深深感受到他高築的圍牆,她根本攀不進去,而他也沒有踏出一步的意思。
「你到底把我當成是什麼?」她實在太傻,想要相信他的真心。「純粹用來打發時間的女人,還是一個方便玩樂的對象?」
他霍地回過頭,審視她武裝的小臉。「你怎麼了?」
「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有沒有真心喜歡過我?」常伶俐一瞬也不瞬地盯牢他,想要瞧出蛛絲馬跡。
「你胡思亂想什麼?如果我不喜歡你,怎麼會跟你在一起。」施振南的大掌撫上她略為蒼白的粉頰,疼惜之情自然流露,沒有半分矯飾。
「因為無聊,想要消磨時間,男人一向喜歡逢場作戲、玩弄女人,享受征服的快感。」她字字鏗鏘,咄咄逼人。
「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是叫湯承安的那個男人在背後挑撥煽動嗎?
「你在逃避問題。」她躲開他的碰觸。
他不動聲色。「你想要得到什麼答案?」
自始至終他都沒打算說真心話!「你是不想回答,還是不敢承認你根本從沒真心對待我?」
施振南不否認與她在一起感覺很好,他有點在意她,或許她在自己心裡真的有些份量,他甚至不排除喜歡她的可能性,只是有多少真心他也不知道,暫時沒有女人能令他不顧一切、盲目失控,他不想欺騙她。
「我以為你和一般女人不同,不會質疑自己的魅力,如此疑心多慮不像你。」
「疑心?」她輕佻柳眉,不讓他逃避。「敢問閣下是不是已有未婚妻?」
「誰在你面前胡言亂語了!」他動怒地瞇起眼,James到底想耍什麼花樣?
「果然是真的。」她苦笑。
「不管你聽說了什麼、是否相信,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自己有個未婚妻,但我並沒承認。」施振南義正辭嚴澄清,這就是害他今天心煩氣躁、心情惡劣的原因。
真是個美麗的謊言!「我剛才與James先生碰過面,他唯恐我會破壞你與未婚妻的感情,要我立刻離開你。」
「他幹嘛多事!」他不悅地啐罵一句。
「的確,他根本多此一舉。」常伶俐扯起一抹自嘲的笑容。「他實在太看得起我這個無關緊要的女人,充其量也只不過是施總裁用來消磨時間的女人,他何須如此費神。」
看著她受傷的表情,想必是James亂說了什麼。「他跟你說了什麼?」
他仍然沒否認……到此時此刻,如果她還不面對事實,對他死心的話,那她常伶俐就不止是天真無知,簡直是個不折不扣的傻瓜笨蛋。
「什麼都沒有,是我太傻,不相信你是個玩世不恭的男人,妄想與你這種遊戲人間的浪子認真談戀愛,以為對你而言我是特別的,以為你對我會有一絲真感情,我實在太高估自己了。」
面對她的歇斯底里,施振南有點心疼,莫名的情愫令他不安。
「我們就到此為止吧。」不能不徹底死心放棄,常伶俐咬緊牙關宣告,沒必要再丟人現眼,她霍地站起身離開。「再見。」
「別走!」施振南倏地站起來,一把捉緊她的手腕不放。「我有答應讓你離開嗎?」
「如果是因為我先提出分手而令你的顏面受損,我不介意由你來宣判結束。」她掙脫不開男人的大掌。
「別這樣,我什麼都還沒說,你就已經把我定罪了。」施振南語氣放柔,亟欲挽留的意圖明顯。「給我解釋的機會。」
想不到向來運籌帷幄的男人會有如此緊張的一面,自負如他也會開口請求,常伶俐感到詫異,隨之而來的還有點喜出望外,她可以存有幻想嗎?
其實施振南自己也嚇一跳,不知為何他會抓牢她不放,還如此低聲下氣?會做出這些反常的行為,他也不太能理解,總之此刻他不想讓她走、不想失去她,不管他的真正心意與動機為何,他想要她陪伴在身邊,就這樣而已!
施振南猝然拉她入懷,用力摟住她不放,貪戀地吻上她的發頂。
靜靜靠在男人強壯的胸膛上,常伶俐無力掙扎,閉上眼感受動情的一刻。
「你知道為什麼我的瞳孔會是金色的嗎?」他緩緩開口,夾雜了自卑自憐與憤世嫉俗的情緒。「因為我是個雜種,是個見不得人、不容於世的私生子,而我的父親就是莊士敦董事局現任的執行董事。」
如此驚人的秘密,難怪他不願談及自己的身世,她怎能狠心揭他的瘡疤。「別說了,什麼都別說,你不用告訴我。」
「我想告訴你,讓你知道。」不管是心血來潮或一時衝動,施振南已克制不了自己。「不過只是一般老掉牙、乏善可陳的故事,沒什麼娛樂性。」
抱著她在自己懷裡坐下來,施振南不急著開口,圈著女人的纖腰,把玩她柔軟的髮絲,感受此刻寧靜溫馨的氣氛,心境出奇地平和。
乖巧地坐在男人的大腿上,頭顱枕在他的頸間,嗅著屬於他的男人味道,沉溺在他親匿與寵愛的舉止中,常伶俐從沒與他感覺如此貼近過。
良久,施振南終於開口,感性地娓娓道來。
「當年被調派來台灣的父親與母親相戀,然後懷了我,不過爺爺看不起出身卑微的母親而堅決反對這門婚事,並且替父親找了一個門當戶對的女人。
當時爺爺以脫離父子關係,並且以把父親逐離家門作為要脅,最後父親就範,屈服於榮華富貴的吸引力下,拋棄了母親返回美國。
多年後,父親的正室因病過逝,於是便把母親與我接去美國,不過頑固的爺爺仍然不准母親進門,我們只能成為父親在外面包養的女人與小孩。」
「愛情真的很偉大。」她幽幽慨歎,心想他母親一定很難受。
「愛情?」他嗤之以鼻。「如果父親是真心愛著母親,便不會讓她受了那麼多苦。」
這就是他不相信愛情,不肯真心愛人的原因嗎?
「母親實在太傻,為了父親不惜與家人反目,並且心甘情願跟著父親,一直受盡委屈,時至今日仍然無名無分、見不得光。反觀那個總是高不可攀的尊貴父親,他為母親付出犧牲過什麼?他什麼都不曾做過,從不敢反抗爺爺半句,沒給予母親應有的尊重。」
愛情太讓人吃苦,所以他從不涉足,遊戲則輕鬆愜意許多,不會真正受傷!
他明顯對父親及爺爺存有很深的敵意,常伶俐知道自己沒資格勸解,畢竟有切膚之痛的人並不是她,再者別人的家務事也不是外人可以置喙的,她只能緊緊擁抱他,希望能給予他安慰與支持。
「一直沒承認過我們存在的老怪物,現在卻故技重施,無端硬塞給我一個未婚妻,想要使用同樣的手段逼我就範。」施振南打心底鄙視自己的爺爺。
這是他爺爺出的主意,存心拆散他們的招數嗎?不過前提必須是他也愛她吧?
施振南忽然輕抬她的下巴,直直望進她的眼瞳。「你會選擇與我母親一樣的路嗎?」
她瞠大眼眸,難不成他的意思是──不對!她不要會錯意,這只是一個問題,他並沒表示什麼,她不能胡思亂想!
「我是個自私的女人,沒辦法如此偉大。」要她自動退出還可以,但默默守候她不會。
「沒錯,我也是個很自私的男人,而且一點也不好招惹。」他打從心底輕蔑父親與爺爺。「我不會重蹈父親的錯,說什麼都不會向老怪物屈服。」
哼!他不會任人擺佈,別妄想可以支配他的人生!
果然並不是因為她的關係,幸好她沒有往自己臉上貼金,常伶俐不知該鬆一口氣還是感到失望。「不管如何,我還是先離開莊士敦比較好。」
「不用。」施振南輕撫她的臉頰,琥珀瞳仁閃耀著璀璨光芒。「我不喜歡的女人,別想靠近我半分;但我喜歡的女人,別想逃離我身邊。」
「可是……」她驀地臉紅心跳。
他的拇指撫弄著她微張的唇瓣,說出意味深長、耐人尋味的一句話。「留在我身邊,我需要你!」
常伶俐腦袋一片空白,緩緩閉上眼睫,任由男人緊緊擁抱、縫踡深吻,她雙手環住他的頸項熱情回應。
明明自己的內心清楚知道「我需要你」並不等於「我愛你」,可是常伶俐卻感動不已,喜悅充斥每一個細胞,止不住內心的悸動。
施振南並沒說謊,某方面而言他的確需要她,就像現在,他的「某方面」正強烈需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