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他寫的?」季曉寒口氣有些沖地問道。
「是啊,又是我們癡情的谷鈺哲先生寫給你的。」林雪莉揚著手中的字條,一臉掩不住的笑意。
季曉寒故意漠視「癡情」兩字,卻止不住臉微紅。「雪莉,我跟你說過幾百遍了?他寫的字條你直接將它丟到垃圾桶,別拿給我。」
林雪莉是聽過幾百遍沒錯,但她看得出來,更聽得出來季曉寒原本的堅持已日漸軟弱。「我知道,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還是要信守承諾的將字條交到你手中。」她將字條放在離季曉寒不遠的桌上,「我將它放在這裡,至於你要怎麼處置就隨你了。」說完,她連忙腳底抹油一一溜之大吉。
季曉寒瞪著那張字條,感覺憤怒正在胸腔裡聚集。
他到底還想折磨她到什麼時候!
都一個多星期了,他風雨無阻地天天到來,而且一坐就是好幾個小時。
逼得她只能盡可能地待在廚房裡,因為只要她一出現,她便可以感受到他用著熾熱深情的目光追隨著她的身影。
更令人惱火韻是,他老叫雪莉送字條給她。以她對他的瞭解,她猜也猜得出來,字條上必定是一些蠱惑人心的詩詞文句。
所以她每次不是直接丟進垃圾桶,就是一把火將它燒了。
就像此刻,對他的憤怒讓她抓起那張字條揉成一團,想將它丟進垃圾桶裡,但不知怎地,這回她遲疑了片刻,就是不忍將它丟了。
突然,琪琪的歡笑聲從前頭傳了過來,她連忙將字條放在圍裙的口袋裡,走出廚房。
她可以漠視他的存在,可以不和他說一句話,卻不忍心琪琪渴求父愛的心靈受到創傷,所以只要琪琪放學後他還在,她便放任琪琪一如往常地和他交談嬉戲。
一走到前頭,季曉寒便看到琪琪被谷鈺哲高高地舉起,發出一聲聲興奮的笑聲。
她頓時有種錯覺,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的錯覺。他們還是那對相愛的戀人,她愉悅地為生活而忙祿,他則是專心的寫著稿子,琪琪放學回來時,就是他們一家人歡笑團聚的時刻。
這是怎樣一個夢幻般的、令她期盼渴望的場景啊!它是那樣的觸手可及,可她卻不斷地往外推……
她是不是傻了?呆了?癡了?她忍不住無聲地質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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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了,他已經三天沒來了。季曉寒在打烊時,忍不住暗忖。
為什麼她記得這麼清楚?為什麼她感到心驚?她應該感到高興、感到解脫,為什麼會覺得悵然若失呢?
「曉寒姊,我下班了。」林雪莉的聲音打斷了她紊亂的思緒。
「哦,騎車小心一點。」季曉寒不忘叮囑一聲,看著林雪莉朝門口走去時,她一個衝動叫住了她。「雪莉——」
林雪莉轉過頭來,「曉寒姊,有事嗎?」
「我……」季曉寒欲言又止,不自然地笑笑說:「沒……沒事,我……我只是想提醒你寒流來襲,你要注意保暖。」其實她是想問雪莉知不知道谷鈺哲這幾天為什麼沒來,但話一到舌尖,就是問不出口。
林雪莉當然猜得出來她想問什麼。
經過這陣子的觀察,她感覺得出來曉寒姊心裡的氣憤已逐漸平息下來,加上阿哲沒來的這三天,她更明顯的感覺到曉寒姊的情緒變得焦燥不安,看來,那天阿哲說他有些事要離開幾天,卻又放心不下曉寒姊而在猶豫不決時,她大力主張要他演出幾天的「失蹤記」是對的。
「曉寒姊,讓阿哲回到你身邊吧。說句公道話,以他的條件,大可以隨心所欲的過日子,可是他卻甘願為了你在這裡做牛做馬,默默地守護著你,從這個角度來看,你生這麼久的氣實在是沒有道理。」
儘管季曉寒沉默以對,但從她的神情看來,林雪莉知道自己的一番話還是發揮了一定的功效。但她並不說破,只是滿臉興味地笑了笑,「好了,你早點休息,我回去了。」
季曉寒點點頭,還是沒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林雪莉離開。
她無奈地歎了口氣,將大門關好。
一轉身,她的雙手無意識地伸進圍裙口袋時,觸摸到一個紙團,她猛地想起那是谷鈺哲寫給她的。
她緩緩地拿了出來,不自覺地將它攤開、撫平,細細地看著。
曉寒吾愛:
這首詩是英國大詩人濟慈獻給終生愛慕的女友芳妮·布勞恩的,而它也恰恰將我五年來的心情表達得那麼貼切、那麼淋漓盡致——
自從我陷入了你的美貌的網羅,
被俘於你那脫去了手套的裸手,
時間的海潮經歷了五年的漲落,
漫長的時辰反覆地滲過了沙漏。
可是,如今我只要仰望夜空,
依然會見到記憶中你的目光;
我只要見到玫瑰花瓣的嫣紅,
我的靈魂就飛馳到你的頰上。
我只要一眼看見鮮花初綻,
我深情的耳朵就幻想在你的唇旁
等著聽一聲愛的言語,飽餐
它的甘美而沉入錯覺;你已讓
甜蜜的回憶沖淡了所有的喜悅,
你給我心中的歡樂抹上了悲切。
一股深切的哀痛猛地襲上心田,季曉寒顫抖的手幾乎拿不住那張紙,因為那上面的一字一句都盛滿了谷鈺哲的愛。
她緩緩地移動有些虛軟的腳,一步一步朝向後頭走去。
像著了魔般,她走進谷鈺哲曾住過的房間,面對著人去樓空的一室孤寂,淚水再也控制不住地無聲滑落。
她不由自主地蜷縮在他曾睡過的床上,任由淚水濡濕他曾睡過的枕頭。
「阿哲……」她忍不住輕喚他的名字。「你在哪裡?你回來……我需要你,我愛你,啊!你聽見了嗎……」
滿室兀自清寂,無人回應,有的只是她越來越壓抑不住的哭泣聲和她聲聲不斷的愛的呼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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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門上的風鈴聲響起,季曉寒就會抬頭熱切地期盼著。
但一次又一次,她都失望了,她最想看到的人還是杳如黃鶴、無影無蹤。可是她毫無辦法,只有偷偷地垂淚。
這看在林雪莉的眼裡也急了。
她不禁暗自嘀咕:真是見鬼了!谷鈺哲這傢伙到底是去哪裡了?我只叫他失蹤兩天,怎麼這會兒都五、六天了,他老兄還是連個影子都沒看見,難不成他已經放棄了?
但隨後她又暗斥自己的想法,不會的、不會的,他一定是有事耽擱了。
「雪莉。」季曉寒開口喚道,她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疑慮恐懼。「阿哲為什麼這麼久沒來?」
林雪莉不敢再隱瞞,坦白的回道:「我也不知道,他只跟我說他有事要辦,得離開幾天。」
季曉寒心裡立刻閃過無數個不好的念頭,每一個都令她心急如焚。「雪莉,我錯了,我好怕……我好怕他再也不回來,或者回不來……」
「曉寒姊,沒這回事,你別胡思亂想。」林雪莉連忙安慰她。
突地,風鈴聲響起,兩個女人一陣心驚,季曉寒更是整個人彈跳起來,但一見是個穿著制服的快遞員時,失望再次重重地敲擊著她的心,她無力地又坐了下來。
「請問季曉寒小姐在嗎?她的快遞。」快遞員有禮地問道。
見失魂落魄的季曉寒一副不想搭理的樣子,林雪莉連忙回道:「在,這位就是。」
她邊說邊指指季曉寒。
「季小姐,麻煩你簽收。」快遞員將紙筆遞到季曉寒面前,但她卻一臉沮喪,視若無睹。
「她心情不太好,我來幫她簽好了。」林雪莉歉然一笑,接過紙筆快速地簽上名字,然後接過他手中的包裹。「謝謝啊。」
「曉寒姊,你的包裹。」
季曉寒抬眸看了她一眼,歎了口氣道:「放著吧,我沒心情。」
「哦。」林雪莉看看手中沒寫寄信人是誰的包裹,正想放下時,腦中突然靈光一現,興奮地說:「曉寒姊,你趕快打開來看,說不定這是阿哲寄的。」
季曉寒微微一震,在盯了那只包裹一秒鐘後,馬上搶了過來,三兩下就拆開來。
「咦,愛的哲學遊記?怎麼是一本書?」林雪莉在謎底揭曉時,不禁出言質疑。
季曉寒同樣覺得疑惑,但當她看清楚這本書的作者時,不禁驚叫了聲,「這是阿哲寫的書!」
林雪莉也注意到了。兩個女人驚愕地面面相覷後,季曉寒立刻翻開第一頁,上面寫了幾個字——
謹以本書獻給曉寒——我此生不渝的愛
「哇,好浪漫喔!」
聽著林雪莉慕羨的驚歎聲,季曉寒緊盯著那有著綿長情意的幾個字,不禁紅了眼眶。
「曉寒姊,包裹裡還有封信。」眼尖的林雪莉將信拿了起來。
季曉寒急切地打開來,細細地看著。
曉寒,這不是一本研究報告。
五年前,我無禮地看了你的日記,現在,為了公平起見,我寄給你這本形同日記的旅遊書,它實實在在地紀錄了我在歐洲旅途上的點點滴滴,也真真切切地寫滿了我對你的愛。
在此,我要懇切地求你,求你念在我是如此愛你的份上,千萬別將它丟棄,而且可能的話,請你細細品味,品味我那一千八百多個日子裡對你的思慕和愛戀。
那時,我再也別無所求,了無遺憾了。
阿哲
季曉寒的淚終於落下來,滴在那字字動人心弦的淡紫色信紙上。
她驀地站起來,「雪莉,麻煩你看一下店,我想靜靜地看完這本書。」說完,她三步並成兩步地衝上二樓。
看著她似乎活了過來的背影,林雪莉不禁嗔罵道:「好你個谷鈺哲,搞了半天你是在忙這個啊。」她冷哼兩聲,高!真是高啊!有哪個女人能抗拒男人用這麼高明的招式來示愛?這下子要曉寒姊不對他死心塌地都難……
說著、說著,她又不禁想——
什麼時候吳克強也能寫一本書送給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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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樣的境遇?
一個男人會不斷地在同樣的地點、同樣的夕陽,用著每次都截然不同的心情想著同樣的女人?
谷鈺哲坐在第一次遇見季曉寒前所待的咖啡屋裡,望著窗外,驚奇地想著。
他突然想起一首詞,忍不住輕輕念著:「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是啊,在一連串的奇跡後,他不用再躑躅街頭,也不用在茫茫人海裡尋找她的蹤影,因為他知道在萬家燈火下,那一盞是「她」的所在、「家」的所在。儘管他被視為不速之客,儘管他還不是男主人,但只要他能目標準確地朝著那盞有她所在的燈火而去,那就足夠了。
他拉回視線看著手上那本自己所寫的書,往事頓時排山倒海般地一幕幕湧上心頭。
記憶實在是個奇妙的東西!
想遺忘的,它偏偏不讓人遺忘;想記得的,它又呈現出一片空白。
如今,他想遺忘的,他想記得的,全都在這本書裡,這又是另一種奇妙的感覺。
只是,曉寒會看嗎?還是她會令他失望地將它丟在一旁,不屑一顧?
一股亟欲尋得答案的衝動下,他霍地起身付帳。一股多日不見,極度思念她的衝擊下,他離開咖啡屋,在洶湧的人潮中,朝著停車的方向奔去。
驀地,他的臂膀被人撞了一下。
他下意識地望了撞到他的人一眼,卻冷不防地對上季曉寒同樣驚愕的眸子。
兩人震愕地立在原地,他們四日交投,喧囂的人潮一一地消失不見,連時間也停滯不動。
同樣的場景,同樣的人,那個美麗的人兒又淚流滿面了,但谷鈺哲驚愕地發現,她的淚中帶著喜悅、帶著感謝、帶著……愛?!
「先生,對不起,雖然這句道歉足足慢了五年……」季曉寒眼中含著淚,臉上卻笑容可掬地說。
「曉寒……」
「不……」她伸手摀住他的嘴。「阿哲,什麼都不用再說……」揚起一朵動人的笑靨,她用著輕柔的嗓音低聲念道:「泉水總是向河水匯流,河水又匯入海中,天宇的輕風永遠融有一種甜蜜的感情;世上哪有什麼孤零零?萬物由於自然律都必融匯於一種精神。何以你我卻獨異?你看高山在吻著碧空,波浪也相互擁抱;誰曾見花兒彼此不容,姊妹把弟兄輕蔑?陽光緊緊地擁抱大地,月光在吻著海波,但這些接吻又有何益,要是你不肯吻我?」
谷鈺哲動容地低喊了聲,將她緊緊地擁入懷中,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忘情地廝磨著她的唇。
所有的誤解,所有的衝突,都在這深情的一吻中隨風而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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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曉寒姊,這麼多客人,來了又走,走了又來,我快昏倒了!」林雪莉一見高朋滿座的客人,忍不住抱怨道。
自從谷鈺哲的書出版後,一些慕名的書迷便不斷蜂擁而來,幾乎將店裡給擠爆了,逼得季曉寒只能臨時多請一名廚子、一名服務生來幫忙。
季曉寒望著谷鈺哲替書迷簽名的背影一眼,無奈地說:「忍耐一點,我想下午就關門休息好了,因為我也快受不了了。」
雪莉又望了擁擠的室內一眼,歎著氣說:「曉寒姊,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她真苦命,好不容易盼到兩人重修舊好,她也終於可以投入情人的懷裡,哪知她還沒來得及開口辭職,店裡的生意卻一天好過一天,讓她不忍在這麼忙的時候說要離開。
季曉寒也歎了口氣,「我知道,所以我才想趁下午關店休息,和阿哲商量一下如何解決。對不起,雪莉,阻礙了你想搬到台北的計劃。」
「阿哲都告訴你了?」林雪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她點點頭,「你呀,虧我把你當成親妹妹看待,這件事你卻寧可告訴阿哲也不告訴我,真是的。」
「哎呀,在當時那種情況下,人家是不想讓你多操一份心嘛。」
季曉寒一笑,感激地說:「雪莉,謝謝你。」
「謝什麼?」林雪莉睨了她一眼,「你都把我當成親妹妹看待了,我當然不能見色忘友呀。」
兩人相視一笑,感到友誼的溫暖在心中不住的擴散。
「好吧,為了避免屆時你又怪我不先跟你說,我有個消息第一個告訴你。」林雪莉突然俏皮地道。
「什麼消息?」季曉寒被勾起了好奇心。
她卻神秘一笑,拿起放著好幾杯飲料的托盤說:「先賣個關子,等我送完這些飲料再說。」
過了半晌,雪莉才慢慢地踱回來。
「雪莉,到底什麼消息,快說!」季曉寒心急地追問。
林雪莉靦腆地一笑後,低著頭小聲地說:「吳克強向我求婚了。」
「雪莉!」季曉寒驚喜地叫了聲。「恭喜你。」
「恭喜什麼?我還沒答應呢。」
「還沒答應不代表不願意呀。」
「曉寒姊,討厭啦!」林雪莉羞得嗔罵道。
「看你,以前老是一副大剌剌的模樣,結果一談起戀愛,不僅人變漂亮了,也不時出現些小女人的動作,唉,愛情啊……」季曉寒似讚歎又似揶揄地說。
「你自己還不是一樣一百八十度的轉變,還說我呢。」林雪莉輕哼一聲。突地,她表情一變,賊賊地斜睨季曉寒一眼,又說:「你呢?曉寒姊,什麼時候要請我喝喜酒呀?」
季曉寒臉一紅,垂著頭不自在地說:「我怎麼知道?人家又還沒跟我求婚。」
「什麼?阿哲還沒向你求婚?!」林雪莉吃了一驚,隨即她用著懷疑的眼光盯著季曉寒看,「曉寒姊,你不是誆我的吧?」
「有就有,沒有就沒有,我誆你做什麼?」她沒好氣地說。
林雪莉蹙起眉頭,「不行,找個機會我要問問阿哲到底是什麼意思。」
「拜託你給我留點面子好不好?」季曉寒翻著白眼說。「你這麼去質問人家,好像是我想逼婚一樣。」
林雪莉想想也對。
「別擔心我。」季曉寒拍拍她的肩,「我們現在這樣很好,其他的就順其自然,我不強求。」
林雪莉很想說幾句鼓勵的話,但回頭一想也就作罷。她相信谷鈺哲這麼做一定有他的用意,搞不好他又在背地裡裝神弄鬼了。她還是別庸人自擾,只要蹺著二郎腿等喝喜酒就行了。
季曉寒無心猜測一臉古靈精怪的林雪莉在想些什麼,只是不自覺地將目光飄向谷鈺哲。
真的順其自然就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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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鈺哲好不容易終於打發走了全部的書迷。
他長長地吁了一口氣,鎖上大門,立刻往他的房間走去,因為季曉寒說有事要找他商量。
一進門,他便發覺季曉寒窩在床上睡著了。
這陣子她真是累壞了……谷鈺哲坐在床沿盯著她暗忖。
他乾脆爬上床,側躺在她身邊,近距離地飽覽她柔美純真的睡容。
只是這一騷動,驚醒了季曉寒。
「阿哲……」她半睜著眼呢喃一聲,緊偎著他睡了。
谷鈺哲輕輕一笑地抱入人懷,忍不住親吻她的臉頰、她的耳垂。
「睡美人,該醒了。」
「唔……」季曉寒口中忍不住逸出一聲聲嚶嚀,忍不住低聲嗔罵道:「阿哲……你好壞……不讓人家休息……」
他邪魅一笑,「我不是不讓你休息……一場激情的歡愛會你睡得更舒服……」
「阿哲……別這樣,我……我有事情想跟你商量……」她還是試著抵抗他的誘惑。
「什麼事?」嘴唇還是忍不住在她耳畔和頸項間游移廝磨著。
季曉寒無奈,也就任由他了。「我想,我們是不是應該搬家?」
「搬家?」他先是一愣,隨即贊同道:「好啊,我在台北有一間公寓,我們帶著琪琪搬去那裡,這樣一來,既不怕有人來打擾我們,你也可以不用這麼辛苦了。」
她沒有搭腔。
「以後就由我全權負責你和琪琪的生活,我一邊寫書一邊照顧琪琪,而你呢……」
聽他話只說一半,季曉寒轉過身問:「我怎麼樣?」
谷鈺哲愛憐地點了下她的鼻子,「你可以重拾書本,完成你的大學學業啊,往後我們一家三口一定會過得很幸福。」
季曉寒被他勾勒出的美好遠景而嚮往不已,但思索片刻後,她卻搖頭道:「我不要。」
「為什麼?」
「我只想靠我自己的雙手養活我和琪琪。」沒名沒分的,她怎能要人家養?
谷鈺哲看出了她的心思,一把將她抱在懷裡,柔聲地說:「好好好,暫時先依你。」
「那……那搬家的事呢?」
慾火又起的谷鈺哲忍不住將唇湊了過來,輕啄著她的嘴角,「先別急著搬,我們暫停營業就好了。」
「寶貝,說『我愛你』,我想聽,這句話我永遠也聽不膩……」他支起身子,將碩大火熱的慾望根源抵著她的入口。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啊……」她緊抱著他狂亂地喊著。
天哪!她真愛這個男人,她從今以後唯一的男人。
「阿哲……我愛你、我好愛好愛你……」季曉寒忍不住發出春心蕩漾的濃情愛語,對這種全然毫無保留、靈肉一體的契合感到無比震撼。
「哦,寶貝,我也愛你,此生不渝的愛你……」在感到她是真正的、完全的屬於他後。
仿若身在天堂,久久不能自己的季曉寒,隱隱感到了一絲遺憾——
他還是沒向她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