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築 >> 現代,台灣,日本 >> 近水樓台,日久生情 >> 癡心如夢作者:花繡 | 收藏本站
癡心如夢 後記 作者:花繡
    圖書館的單戀

    他今年十九歲,漂洋過海,只為了再見佳人。

    這幾日,他反覆練習著看見到夢中情人時的開場白,就是為了能夠在見到她的那一瞬,不會表示失常得像只呆頭鵝。

    好不容易知道她就讀這所高中,甚至利用父親大人與學校老師有所交情而藉故拜訪,就只為了製造與她的美麗邂逅。

    心跳怦咚、怦咚、怦咚無法抑止的狂奏,他看著那道娉婷身影正徐緩走來,內心帶著既期待有怕受傷害的興奮與期待倒數著她逐一走進的步伐。

    再五步、四步、三步、二步、一步……

    「嗨,你好——」舉起的大掌僵滯在半空中,可惜他的夢中情人習慣走路數著地上的石子,壓根沒看見與她錯身而過的斯文男孩一臉尷尬呆杵在圖書館前。他收回手搔了搔耳際,看著她走入圖書館,打算再接再厲的尾隨。

    他從父親大人在學校的老師朋友口中打聽到她的期中考考差了,畢業考挺危險地,所以這陣子她常常到圖書館裡K書,不知道……他有沒有什麼地方可以棒的上忙?

    他隨意在書架上挑了一本書後,在靜謐圖書館內挑了她對面的座位坐下。心不在焉地看著手上書本,不安分的目光卻時不時飄往她正在演算數學算式的筆記本上。

    刷刷刷——

    見她算不出答案的惱怒模樣,他唇瓣漾開一記笑容,在瞥了瞥她氣餒地繼續執筆重新驗算。

    啊……不是那樣算。「同學,這裡你算錯了。」等到他回神,發現自己已拿過她的筆,迅速將正確算法寫在她的筆記本上並細心講解。

    「謝謝。」她細聲道謝。

    「別、別客氣。」正沉浸在她主動與他攀談的喜悅中,他一時得意忘形,忘了壓低聲嗓,開始自我介紹:「我最近都會在圖書館裡K書,如果你數學上有什麼不懂得問題,歡迎你來找我喔!不如就明天吧,明天我在這裡等你?」

    噓!

    他不好意思又雙頰染紅的頻頻道歉。

    「呃……還是謝謝你。」她語氣客套又生疏。

    「同學,你不要客氣喔,我數學很好。」這次他謹慎地放低音量。

    她開始收拾書本,星眸瞥了下他的課外讀物——昆蟲圖鑒。眉心微乎其微地起了波瀾:「你的書拿反了。」怪人。她拿起課本與筆記本,再有禮地向這位熱情過了頭的同學點了點頭,便疾步離去。

    書拿反了?他低頭一看,頓覺糗爆又懊惱地呻吟——他忘了告訴她他的名字了!

    噓!

    他背脊一僵,連忙將拿反的昆蟲圖鑒放回書架上,跟著離開。

    在圖書館等待了三天,卻不見她再出現,他帶著悵然若失的心情,遊魂般飄到她所屬的班級。

    「這位同學,請問,慕癡心在嗎?」手上的信箋被他的緊張情緒給捏得發皺,他連忙拉住正從教室後門走出的女同學詢問。

    「癡心?你找慕癡心做什麼?」女同學上下看了看他,像是對他俊秀的外貌驚為天人般,眸光閃爍著獵艷般的高昂興致。

    「我有信要交給她,她在嗎?」

    「她不在,這幾天也不會來,你的信該不會是情書吧?」見他俊臉頓時一紅,女同學撇撇嘴,哼道,「拿來吧,癡心是我的好朋友,我再幫你轉交給她吧。」

    「謝謝……同學,你叫什麼名字?」禮貌性地詢問。

    「我?我叫盧美雪。把信拿來吧。」自覺風情萬種地撩了撩發尾。

    「美雪同學,謝謝你的幫忙,那就麻煩你了。」

    於是他把信鄭重托付給她,爾後隔一日,再隔一日,又隔一日,他在圖書館癡等三天始終未見佳人身影,他當時喪氣得無法振作,總以為自己被夢中情人給拒絕了個徹底。

    直到多年後的某一日,他在突然獲知盧雪兒的本名叫做盧美雪後,才知道為什麼他心愛的老婆口口聲聲辯稱她根本沒收到信,原來……他老婆是真的沒收到啊。

    聖誕化妝舞會

    「小儒,癡心今年剛升上大學,演藝事業也正忙,這時候談戀愛對癡心而言會是一個極大地負擔,如果你願意的話,能不能再等等?也許這段期間你能夠仔細想想自己對癡心的感情究竟是一時迷戀還是癡心執著,好嗎?」慕璽淺啜紅酒,苦口婆心地勸說。

    「慕叔叔,我要……等到什麼時候呢?」他握緊拳頭,強忍著滿腔不情不願,終究還是被說服。

    「等癡心大雪畢業。」

    四年……還要等四年。他臉色刷白。「如果在這四年之間,癡心喜歡上其他男生,或是有了心上人,那我、那我——」

    「你放心,我瞭解我們家女兒,她現在整副心思全擺在演藝事業上,根本沒有心力再去應付其它事情了。」

    「好,我等。」他惶惶不安,咬牙保證了。

    慕璽疼惜地推了推他。「謝謝你的體諒……還有,去吧,還你了。」

    他掙扎猶豫地抬眸,瞪著舞池當中那顆最燦爛閃亮星星。今晚的化妝舞會她穿著一襲鵝黃色綢緞平肩晚禮服,整個人瞧起來溫暖又俏麗,雖然巴掌大的臉蛋被華麗面具給遮掉了三分之一,卻還是掩藏不住她動人的絕色。

    「心心,我可以請你跳一支舞嗎?」伸出顫抖抖的掌,他彎腰邀請。

    「好。」她的回應不小心逸出一聲疲倦歎息,卻還是認命地將手放入他的掌心上應允了邀請,開始麻木的與眼前這名戴著面具的陌生男子共舞一曲華爾茲。

    沒辦法……爸爸說這是禮貌。

    「你很累嗎?」他關切地詢問。

    「不會。」生疏客套地回應,她繼續掛著禮貌性的微笑。

    「心心,我突然覺得空氣好悶,想到戶外透透氣,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去?」不捨她穿著高跟鞋繼續旋舞,他終究選擇放棄可以與她親暱共舞的美麗時光,寧願要她放鬆心神,不再敷衍了事又力不從心地不斷應酬。

    「我也……突然覺得空氣好悶,走吧。」她嘴角牽起,與他一同逃離整晚令她煩悶的舞會。

    她熟門熟路地領著他到自家庭院外一起呼吸新鮮空氣,小腿肚酸的發疼,她步往礫石鋪成的小台階坐下,順便摘下舞會面具,亮出的小臉上有著如釋重負的輕鬆愉悅。

    而他只是靜靜欣賞著她的美麗,深怕自己一個呼吸、一個動作就會打碎眼前這場夢。

    「你不坐嗎?」她指指自己左前方的小台階。

    他搖首拒絕。「你看起來好像很累。你總共跳了幾支舞?」在他與慕叔叔深談的那段時間,有多少男人幸運的與她共舞?

    她慵懶托腮。「不知道,我沒數,我只知道我快吐了。」現在的她甚至頭暈腦脹得沒辦法思考。

    「這場舞會裡有多少男生為你傾心,你這麼漫不經心,要是讓喜歡你的男生聽見,定會感到難過心痛。」

    他調侃的笑聲輕揚在聖誕夜裡,竟像鈴聲般聽起來格外悅耳,讓她心裡有一股平靜的感覺。她將下巴靠在盤起的手臂上打了個呵欠,問:「多少男生為我傾心我是不知道,因為他們沒和我說,我也沒問,那你呢?你也是為我傾心的男生嗎?」

    他的臉在黑夜裡紅了又紅,半晌不答反問:「那……你能告訴我你喜歡是什麼樣的男生嗎?」

    喜歡什麼樣的男生?她將小臉埋入曲起的雙膝間,覺得有些冷。

    「嗯……對我很體貼,很有耐心、很有耐心、很有耐心……」最後一句很有耐心像跳針一樣重複播放,她打著哆嗦嘀咕:「好冷!」

    他聞言,趕緊脫下西裝外套披上她光裸的肩,更暗惱自己的粗心,非得等到她喊冷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他想他還不夠體貼……也許正如慕叔叔所言,經過時間的歷練,屆時他將會在更適合的時機點去愛著她、疼惜她。

    「心心,很有耐心是要多有耐心呢?」忍不住緩緩靠近,細聞她的髮香。

    好溫暖喔……她更想睡了。睏倦人兒似乎厭了耳邊一直嘰嘰喳喳不肯停歇的問話,於是回應的語氣有些敷衍,像是小鳥呢哺:「就是有耐心嘛,你等我要耐心等喔,我想想……」呼呼呼,好累,她跳舞跳的好累,最近趕通告趕得好累,呼呼呼……困到不行的她於是埋首呼呼大睡,不再搭理那聲聲呼喚。

    而他聽話地在她身旁癡傻等候,吹了近一個小時的夜風,直到慕璽往外尋來並將女兒抱回屋內休憩後方才回神。當他動了動僵直的四肢回家後,整整發了三天高燒不起。

    但從那年的聖誕夜後,他便告訴自己若要擄獲佳人的芳心,就是要有耐心,一直有耐心等到她,終有一天,他會等到她,一定會。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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