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盼月送她到大門外,就先行離去了,兩人相約在下次顏郁心產檢的時候再見。
周媽看到顏郁心,喜出望外,還紅了眼眶,輕斥她這麼久都沒回來看一下。
「周媽,你們大家都還好嗎?」宅子四處景色依舊和她未嫁的時候一樣,種滿了各式各樣的花朵,美不勝收。
「好,老爺整天盼著你呢!咦?小姐,你懷孕了!」剛才只顧著高興小姐的歸來,沒注意到她挺了個肚子,「才五個月吧!怎麼沒把好消息告訴我們?對了,姑爺沒同你一道回來?」
「周媽!」她就知道一回來就會面臨這些問題,現在她就感到招架不住了,等會兒遇到爸爸,她就更累了。
「好好好,我不問了,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替你弄點補品來。」周媽知道自己把小姐弄得心煩了。沒辦法,孕婦最大,她壓抑住好奇心,反正時間多的是,等小姐休息夠了,自然會告訴她。
「爸爸呢?」
「老爺和柳老爺去打高爾夫球了,大概沒那麼快回來!」
「哦!那我先回房去。爸爸一回來,您再來喚我一聲。」忙了一個早上收拾行李,又在外頭站了那麼久,她還真是有點累了。
「好的,這些行李我來拿。」周媽二話不說,忙著拿起她的行李,送小姐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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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逸凡坐在辦公椅上已經一整天了。從遠處望去,可以看到他好像在批閱公文,但仔細一瞧,便知道他不是在辦公,而是深鎖眉頭,不知在思索什麼!
這種情況已經好幾天;他刻意弄了一大堆本應由下屬審核的文件在眼前,想藉著忙碌的公事來忘去心中的煩悶,卻發現愈想遺忘,煩悶在心中愈是盤踞不去。反倒是讓整疊的公文,堆積得更高了。
他再次丟下筆,往背後一靠,他的思緒再次飄到那已離去的人兒身上。
想著她帶給他的那段刻骨銘心的回憶,想著這輩子能有幾個女人像她一般,任由他玩弄後又能全身而退的?
在他心中就是有這樣的想法,她偷走了癡心瑣和綠精靈、懷了別人的孩子種種無恥的行為,都是她所犯下的,她的離開就是最好的證明。
是啊!都走了半年多,卻還是能如此的影響、左右他。
他暗自揮去所有有關她的一切,包括她的笑靨和在他身下的嬌軟身軀……他怎麼也不願意承認,他會在意她、他會想著她。
***
「可惡,逸凡那小子竟然這麼對你!」在聽完了顏郁心的遭遇後,顏培宏氣得在屋子裡跳腳,「他竟然敢傷害我的寶貝女兒,我去找他算帳!」
顏郁心大驚,她會說出來她和逸凡的協議,不是要爸爸去找他算帳,而是希望爸爸能在此時收留她,她連忙攔住他,「爸!不要啊!您這一去,教我情何以堪?」
「我怎麼能讓他欺負你,我都還沒死呢!他這樣目無尊長!」他咬著牙說道。
「爸,這不能怪他,只能怪我自己沒本事留住他的心,我一直在爸爸的呵護下長大,根本就不懂得什麼叫做將心比心。我一廂情願的以為只要和逸凡結婚,他的心就是我的。可是,沒那麼簡單的,爸爸,現在我知道整件事都是我的錯,您就不要再為我費心了。」她像個孩子似的趴在父親的懷裡哭泣,以往不成熟的想法,終於因著她承認錯誤而得到成長。
她雖然無時無刻不在掛念著他,但是從她簽下離婚協議書、離開柳宅的時候,她就喪失了過問他的資格;況且,他已是別人的丈夫——
「丫頭,你真的長大了,會替爸爸著想,可是你有沒有為自己想過?」顏培宏不禁也流了淚,他的女兒昔日如溫室的花朵,不懂得人心。一旦嫁了人,不只懂了體貼、懂了謙卑,更懂將心比心。她成長了這麼許多,卻得付出了這樣大的代價,他真替她不值。
顏郁心替父親擦拭眼角的淚水,「爸,我不是一無所有啊,我有您、還有寶寶,這就夠了。」
「傻孩子,你要爸爸怎麼做呢?」女兒不允許他去教訓柳逸凡,他該做什麼才會讓女兒開心呢?
「只要您替女兒介紹個好醫生就好。」
***
結果,沒等到顏培宏將國外婦產科的權威請回國內,顏郁心的心臟就因不堪負荷兩個生命,再次陷入昏迷。也只得在此時,緊急開刀取出胎兒,讓顏郁心的孩子提早出生。
當所有的人趕至醫院的時候,顏郁心的情況很不樂觀。在場的每個人,竟沒有半點兒喜悅去迎接這個早來的生命。只得不斷地祈求上天,將善良的郁心還給他們。
林盼月匆匆趕來,她不敢相信那個正躺在病床上、覆上氧氣罩的,是那個曾與她相約下回再見面的郁心。不該是這樣的,她在她家的時候,除了體重輕一點以外,沒有絲毫不正常,怎麼一回到顏家,就倒下了。這樣突發的狀況,在此時顯得如此不祥。
「伯父——」她想好好安慰彷彿一下子老了十歲的伯父,但是話到嘴邊,卻吐不出半個字。郁心的情況不樂觀,此刻,她無論如何安慰他,都只會變成一種虛假。
反倒是顏培宏掩飾得好,他朝林盼月點頭,「去看過嬰兒了嗎?」
盼月搖頭。
「莫離,你帶盼月去看看小嬰兒,很像郁心喔!」
「是。盼月小姐,請跟我來。」莫離帶領著她離開老爺的身邊。
伯父故作堅強的態度,讓林盼月忍不住哭了起來,沒有人比她更知曉,伯父有多疼郁心,郁心就好像是他歡樂的精靈。她一動不動地躺在病床上,伯父的心情就進駐了悲苦。登時,她知道該怎麼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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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你不能進去。」
林盼月橫衝直撞,沒理會後頭對她的阻擋,她今天是來找柳逸凡的。如一陣風似的,她用腳粗魯地踢開門,對著柳逸凡叫囂:「喂!柳逸凡!」
柳逸凡抬起頭,看了眼前這個陌生的女人,他微皺起眉,這個守衛愈來愈沒有擅盡職守,隨便放人進來。「你是誰?」
「你別管我是誰,你還記得郁心吧?」
郁心?他當然記得!只是這個女人和郁心有什麼關係?不會是顏郁心找她來替她出頭的吧?
「記得如何,不記得又如何?」
他模稜兩可的答案,讓林盼月非常不滿,「她現在昏迷不醒的躺在醫院!」
「什麼,你再說一遍!」柳逸凡吃驚的站了起來,還以為自己聽錯。她應該是快要臨盆了,而不是她說的昏迷不醒!
「我說郁心在醫院昏迷不醒,你這個做人家前夫的,好歹也該去看她一下。」若不是見郁心的生命一點一滴的消逝,她才不願意來找這個腳踏兩條船的花心男。
柳逸凡再也無法故作冷漠,繞過桌子,走到她面前,「她要不要緊?」
她冷睨他一眼,他要是願意對郁心好一點,郁心也不會……「暫時還死不了!」
這是什麼話?「她到底在哪間醫院?」
林盼月只好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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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急著趕去醫院,沒想到曾經在家裡任職的徐嫂又來找他,他只好暫時按捺住心中的情緒,在會客室接待她。
「有什麼事嗎?」
她最好有要緊的事要說,時間不允許他在這裡停留太久。
「少爺,我有件事必須告訴你。」徐嫂鼓起勇氣的說。
自少奶奶離開後,她也因為畏懼杜初晴的陰狠手段,所以她也連夜離開。
這些日子以來,她每天都良心不安,雖然她沒犯下什麼滔天大錯,但是理智告訴她,要把誤會澄清清楚,還少奶奶一個清白;也讓少爺知道,他的身邊有著一個包藏禍心的女人。
「說吧!」沒時間了,他再次看了看表,心底只有對郁心濃濃的牽掛。
「少奶奶是我和杜小姐騙走的。」
「什麼?」她不是畏罪潛逃嗎?這是怎麼回事?
於是,徐嫂緩緩道出一切事情經過。
而守著明月的烏雲,漸漸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