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筠筠,我們還有正事要辦呢!」為了婚禮,他忙得不亦樂乎,她還副沒事人的模樣,讓他又好氣又好笑。
就連今天他也是剛打贏一場官司,連余叔的邀約都拒絕;勿勿地趕來,為的就是籌備婚禮,不想到他是剃頭擔子一頭熱,全是他和老媽一手包辦,而她反倒像無事一身輕的旁觀者,什麼事也不理。
打從一個鐘頭前,吃完晚餐,偉彬就拖著她到房裡討論婚禮細節,她聽得無聊得生厭起來,還猛打哈欠,唯獨偉彬談得興致頗高,似乎沒有停嘴的時候。
「聽起來這場婚禮的新娘似乎另有其人。」他喃喃道。
「如果知道結婚這麼麻煩,我才不結呢!」
「這是婚前恐懼症。」他微笑,親熱的摟住她的肩,在她發間輕吻。「從頭到尾也不敢奢望你幫忙籌備婚禮,不過你總不能叫我這個大男人替你試穿禮服吧?」
「只要試穿禮服就行了?不必管喜帖在哪印,也不必理會喜酒、喜餅甚至來觀禮的親朋好友?」她的語氣十分駭人,彷彿談及那些無聊的問題會使她立刻昏死不醒似的。
他寵溺地笑了。「那此可怕的煩人問題就交給我,你只好做新娘就行。」
她這才鬆口氣。
他的眼底突然閃過一抹小心,輕聲問她:
「筠筠,你打算邀請艾伯母參加婚禮嗎?」
「不。」她閉上眼睛說。
「也許我該捎個信過去,通知艾伯母一聲。」他故意說道。
「不用了,她很快就會知道了。」她低喃。
「筠筠,我要知道從芝加哥寄過來的那封信裡的內容。」
她眨眨眼。「我有隱私權。」
「我是你未來的丈夫。」
「你脅迫的方式。」她指出:「不是每次都行的。」
每當他迫切地想要昭筠筠藥答允某件事時,就是用脅迫的方式強迫她答應,而且屢試不爽,尤其是這次的「求婚」,如果那可以稱之為求婚的話。其實對於這場婚禮,他一直抱著忐忑不安的心理,擔心地隨時悔婚。因為他是在強迫她的情況下,不允許她說個「不」。他也很明白她向來對他言聽計從,聽從他霸道的命令已經成為習慣,所以她才會如此輕易地答應他的求婚,否則就算再等十年,她也未必會嫁給他……
「筠筠,你告訴那個姓黃的,我們即將結婚的事嗎?」如果她沒有,他打算明天一早昭筠筠告天下,包括任何對昭筠筠藥有非份之想的男人。
「筠筠?」
看見她漫不經心的,一副失神的樣子,就讓他歎口氣,知道今天再也別想討論婚禮細節或是追究那封信的內容了……他的嘴角羅織地泛起挑逗的笑容,趁她來不及反應,扳過她的身子,對著她微啟的朱唇就是火辣辣一曲,吻得她頭暈目眩,不能自己,只能軟軟地癱在他身上。
「大哥。」平板的聲音生怕他聽不見似的大聲響起。
在他懷裡的昭筠筠箔簡直羞紅了臉,把整個人深深地埋在偉彬懷裡,不敢抬起頭。
剛才他還以為今天是他的幸運日呢!
「時間不早了,該送筠筠上樓休息,這是老媽的交代,不能讓新娘操勞過度。」
偉彬歎口氣。「好吧!給我三分鐘。」
昭筠筠箔怯怯地抬起頭,確定永平離開,然後丟給偉彬一記白眼,抱怨地說:
「我的名聲被你毀了啦!」
「我懷疑,水平那小於八成以為是我招體手鐐腳筒,順便打昏你,強迫你就範呢!」偉彬笑著說,逮著機會又竊香吻一個。
「不胡扯了啦!我先警告你,所有籌備婚禮的工作全交給你,我一概不理。
只要她肯嫁他,就算要他代她試穿婚紗,他也願意忽地想起一件事,讓他一臉笑意被愁眉不展取代。「筠筠?」
「我拒絕吐露任何我不想說的事。」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又有什麼麻煩事,她太瞭解他了。
他瞪她一眼,然後站起來。「筠筠,這幾天小心點。
「為什麼?」她好奇地問。
青龍那件案子還有一個月就開庭聆訊了,雖然余叔已經另外找個有經驗的律師代為辯護,不過青龍到現在還是不死心,幾乎天天到事務所懇求他接下這一場官司,他仍然是同樣的答案,他也看出青龍眼底的絕望。他很擔心在絕望之餘,青龍會做出任何對他家人不利的事,包括昭筠筠筠。
他回過神來,凝視她那雙好奇的眸子。
「偉彬?」昭筠筠箔不解地注視著他。
「不為什麼,只要答應我,小心一點。」他不想讓她擔心。
「現在我們最好趨水平沒進來押人之前,自動走出去。」
「偉彬?」她叫住他,略為不安地等他轉過身才繼續說道:「那封信其實也沒有什麼……你一定要相信我。」
他楊揚眉,雖然不明白她在說什麼,不過他還是笑笑。
說:「我相信你。」
他摟住她的肩,走出臥室。
※※※
在隔天下午,偉彬的疑惑終於得到解答。
當一個皮膚黝黑、高大英傻的男子提著一袋行李出現在唐家門前時,房家人還來不及做任何反應,就見這名男子一把摟住昭筠筠箔,想親吻她,所幸偉彬動作甚快,又從他懷裡當她是布娃娃似的抱回身邊,不讓這名男子有可趁之機。
「H。ney,這是怎麼回事?」這名男子很困惑地用不太純正的國語問道。
「你認識他,筠筠?」
昭筠筠掐點點頭。「他叫亞歷·高,媽瞇那家餐館的華裔經理。亞歷.這位是偉彬唐,而這位親切的婦人就是我第二個母親,你可以叫她宙媽。」
亞歷朝唐媽友善地笑了笑,他的左頰甚至有酒渦,看起來很孩子氣、很討人喜歡,然後他再轉向昭筠筠筠。
「我聽說艾姨說唐家人的事,H。ney,你不論我進去坐坐嗎?」亞歷又想動手動腳,可是偉彬將她樓得緊緊的,讓她鬆了口氣,她向來受不了的就是洋人的作風。
雖然亞歷是中國人,但自幼居住國外,身材高大威猛,看上去就像阿魁梧體型的那類,讓人看了既膽怯又羨慕。
偉彬就不同了,身高一九。,在台灣男子中算搞上是挺高的那型,身上也沒有像阿諾那種令人瞳目的肌肉,但與瘦弱扯不上關係。
不是昭筠筠箔偏私,她敢打賭就算偉彬跟亞歷鬥起來,輸的必定是亞歷。
挑挑眉,亞歷對偉彬這個動作很不以為然。
「在國外,擁抱親吻是很平常的舉動。」
「現在是以台灣,不是國外。」偉彬的聲音很冷。」H。ney,他沒有權管你吧?」亞歷轉向昭筠筠妨,很氣憤的喊道。
「不巧的很,她是我的未婚妻。」偉彬得意的宣告這件喜訊。
「未婚妻?」亞歷驚訝得連國語都不標準了,他向昭筠筠筠求證。
「這是真的?你要嫁給這個中國人?他有什麼好的?」
「你也是中國入.亞歷。」昭筠筠妨很不情願地說。
「但艾姨說目前你沒有任何束縛……我來台灣.也是特地來追求你的。」
「追求?」偉彬高亢的聲音嚇了她一跳。
「我要單獨跟筠筠談談。或許高先生願意先解決住的地方?例如出去找家旅館?」
「我在台灣人生地不熟,H。ney會收留我。」亞歷很無辜的補上一句:「艾姨保證過的。」
「媽,你先帶高先生進去。」
庸母這才恍然地從剛才的震驚中依復過來,忙招呼亞歷進屋。
「那是嗎咪自作主張啦!她希望芝加哥的餐館有人繼承,所以鼓勵亞歷追我。」她小聲地說。
「顯然他為了追求你,不惜遠渡重洋。」
她著急的搖搖手。「我也不知道他會來,是媽咪那封信提起,我才知迫他要來台灣,不是我要他來的。」
「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擔心你會誤會……」
「想解除婚約嗎?」
她迅速地搶起頭,睜大眼睛。
「你要解除婚約?」
「不是我,是你;」「我不要解除婚約。」她低聲說。
他微笑,「過來……
她乖乖過去,很自然地上摟住地。
「在你不願解除婚約的情況下,容我假想你對那個,洋人沒感情嘍?」他笑著問。
「我以為我說得夠清楚了,」她抱怨,這才發覺原來是他逗著她玩。
這是第一次昭筠筠藥流需她的情感,堅持要這樁婚姻,他的嘴角泛出滿足的笑容。
也許用不了多久的時間,他就能得到她的愛。
想到這裡,他的心就忍不住歡唱,差點沒感激那個洋人,不過那並代表他歡迎那個半洋人的來訪。
「偉彬,亞歷待在合灣的時候,你可要好好招待人家「你有見過熱情招待自己情敵的大白癡嗎?」語畢,他就結實實地挨了一拳。
「你放心,會有人好好『招待』那個半洋人的。」偉彬得意的笑笑。
「誰?」她好奇地問。
「你未來的小叔。」
※※※
長到這麼大,亞歷第一次不由自主的感覺到自己活像是籠中的大狙猩,任人打量、評估甚至「觀賞」。
站在他面前的年輕小伙子從一進門之後,偉彬·唐就在他耳旁低聲私語幾句;也不知道是說他亞歷什麼壞話,這小伙子聽了之後就一直用敵意的眼光瞪著他.像是恨不得要把他一腳踢回美國的;而坐在左手旁的男人則以一雙木然的眼神盯著他.似乎在評估他的份量到底有多重。至於他的H。ney自始至終都坐在偉彬·唐的腿上,不是她自願,是偉彬·唐半強迫地拉她坐下,然後掛著陰謀的笑容觀望這一幕。
「喂!我不用說英文,這半洋人也聽得懂我說的話吧??」
永平終於打破沉默,以挑釁的口吻問亞歷。
「H。ney,你不會讓他們無禮的對待我吧?我聽說中國人的待客之道是遠近馳名的。」
「沒錯,我們中國人對於外來客向來熱情招待。不過,你沒有聽過中國人一句成語叫『因人而異』?」
亞歷茫然的搖頭,不太明白這句話跟他的H。ney有什麼關係。
「意思就是,我們中國人向來只對那些值得我們尊重的人待之以禮,對那些貓狗的就用無禮待之,你明白了吧?」
「你——」亞歷沒想到他拐著彎罵人.但礙於昭筠筠結的面不知該氣不該。
「水平!」昭筠筠紡警告地叫道。
永平只是聳聳肩。「誰叫他開口閉口就是你們中國人,難道他黃皮膚、黑眼珠就不是中國人嗎?只不過是一個在國外居住的半洋人而已。」
「永平,來者是客,應該對高先生客氣些。」易凡淡淡地說,換來亞歷驚訝的目光。
「高先生,聽筠筠說.你是艾伯母餐館的經理?」
「是啊,H。ney和我就在艾姨那裡認識的,那時候我還以為H。ney不過是二十幾歲的小女孩呢!」他朝昭筠筠筠展於迷人的笑容。
「他再繼續這樣傻笑下去,我保證他那棵最壯觀、最迷人的門牙留在台灣作紀念。」偉彬在她的下巴輕吻一下,換來三人膛目的神情。
「這回亞歷先生專程來是為了……」易凡拉回亞歷的注意力。淡淡地問。
「我是來追求H。ney的。」他深情款款地凝視昭筠筠藥說道,讓昭筠筠紡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倒不如說,你是為了艾伯母手下的那間餐館吧?」易凡清楚地說。
「什麼……你是什麼意思?」亞歷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美國經濟不景氣,尤其對一個黃種人而言,找份好工作不易,擁有自己的事業理更不簡單,艾伯母曾表明過娶了筠筠的男人,可以擁有在芝加哥的餐館吧?」
「我……我是真心愛H。ney,連艾姨也贊同我追求。」
亞歷這才發現易凡不好惹。
豈止是他!唐家三兄弟全不是簡單人物。
「筠筠已經訂婚了。」偉彬不厭其煩地告訴他:「如果你願意.歡迎參加我們的婚禮,除此之外的非份之想起現在結束,杏則唐家恐怕不歡迎你這號人物。」
「H。ney……」亞歷轉而向昭筠筠掐求救。
昭筠筠掐見了不忍,不禁開口:「偉彬,其實亞歷初來台灣,人生地不熟,你要他到哪裡去?不如留他在這裡作客一些時日……」
「不如就讓亞歷住在這裡吧!」永平忽然建議:「我自願當嚮導,帶他遊遍台灣的名勝古跡。」然後累死他,讓他沒機會騷擾陽箔,他為這個想法而暗自得意。
「孩子們,你們在聊些什麼?」唐母從廚房裡端出最後一盤菜。「該吃飯了.高先生遠來是客,來嘗嘗地地這道的中國菜,做得不好,可別嫌棄。」唐母壓根不知道亞歷是來搶昭筠筠箔的,還當他是昭筠筠紡的朋友,很熱情地招呼他。
「給他吃剩萊剩飯就可以了,何必為他大費周章?」趁著亞歷感謝唐母時.偉彬咕噥著。
「唐偉彬,好歹亞歷也算是我的朋友,你別老像只刺蝟攻擊人家。」昭筠筠箔瞪著他。
「你中意艾伯母為你選擇的男人嗎?」他指的是亞歷。
花了好半晌的時間,她才發觀他也有缺乏安全感的時候,無論他願不願意承認。
她露出滿足的笑容,輕聲而堅定地回答他:
「如果中意,早在去探望媽咪的時候,就一拍即合,你就等著接喜貼吧!」
他暗鬆口氣。
※※※
「唐先生,求求您,這是小兒最後的機會,如果您不願意替小兒辯護,他只有死路一條。」青龍一如往昔,在每天唐偉彬上班的時候,前在辦公室裡哀求。
「令公子殺人就該付出代價,這就是法律。」偉彬不勝其地煩重複每天的說詞、感到有些頭疼。
「你在律師界威名頗盛,余老也說過,只要你肯替小兒打官司,判個無期徒刑不成問題的。」
「我也沒有把握。」偉彬疲累的抹了抹臉。「令公子是蓄意殺人,拿把刀直接闖進死者家中……就連我也沒有完全把握。」他的頭疼更厲害了,也許他該服止痛藥。
「唐先生,我可以為小兒付出任何代價,只求他以保全條性命。」
偉彬停下手邊的工作,注意到青龍語氣中的狠。
「你想做什麼?」
「如果唐先生也失去心中最重要的人,不知道唐先生的心情是否會和我這個老人一樣痛不欲生?」
「我可以告你恐嚇。」偉彬頓了頓,看著眼前的老人。
「不過,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從今後不要讓我再見到你。」
青龍看了他好久,才說:
「唐先生,我們還會再見面的,到時候,你就不得不替小兒辯護了。」語畢,他抬起胸走出去。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他說得還不夠明白?他也有他的原則,歎了口氣,偉彬望著宙外資淪的大雨,忽然心一跳,想起昭筠筠筠……
他最重要的人……昭筠筠藥?
老天!育龍該不會是挾昭筠筠紡以脅迫他吧?
一轉到這個念頭,也來不及理會跑車勵送去維修保養,反正只有十條街的距離,只要讓他看見昭筠筠每安然無恙,他就可以放下一顆心,一時也忽視了外頭霏霏大雨,未經思考就這樣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