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了,竟然在他離開後一天就走了。虧他拼了命的處理所有的事,趕在五天內回來。可是迎接他的是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舞夢走了,卻沒人告訴我?」殷耀人的眸子裡漾著可怕的綠色火焰。
他手底下沒一個人敢出聲。
「看來我在這裡可真是個大人物了。」竟然會有人敢背著他做這樣的事。想著,他只想到那個人。「尚炎。」
尚炎從一旁走了出來。
「去找我媽,這件事一定是她做的。」殷耀人冷冷的道。
「為什麼你認為是我?」殷碧兒的聲音傳來,她是來看看她的兒子變成了什麼模樣的,可是她根本沒料到,她兒子竟然一口就認定這是她做的壞事。
殷耀人看著母親和她身邊站著的男人——那是他許久都沒見過的色鬼老爸炎島島主高默。
見狀,殷耀人什麼都明白了。「如果不是你,你為什麼要帶老爸來?」那明明就是心虛。
「什麼話,難不成你有證據?」
「哼!證據是沒有,可是我實在不知道。在這個炎島上竟然有誰會這麼大膽、這麼無聊、怎麼討人厭,竟然敢動我殷耀人的人!」
「我是你媽耶!你怎麼可以……」說著,殷碧兒住了口。她在殷耀人的注視下低頭。「反正是舞夢執意要走的,是她不想留在這裡的嘛!我……我只是幫她而已。」這可是真話啊!
「很好。」殷耀人點頭。她想走,所以他的母親就幫她離開他。真是太好了!一個是生他的人,一個是他一心所愛的女人,真是太好了!
「高默……」殷碧兒躲在丈夫身後。誰都看得出殷耀人在強忍著怒氣。她當然也看得出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啦!」
「碧兒!」高默歎氣,這個碧兒就是愛惹麻煩,經過了二十多年,她還是和以前一模一樣。「你說吧!你把人送到哪裡去了?」
「我……」殷碧兒支吾著。
「不用了,我自己去找。」殷耀人冷然的道。「從今以後,你們誰也別想過問我的事。尚炎,我們走!」
殷耀人氣沖沖的帶人離開,見狀,殷碧兒好後悔。「高默……」
「你啊!該檢討了。」高默用手指敲敲她的腦袋瓜。
「連你也認為我不好?」殷碧兒氣鼓了臉。
看著她的臉,高默搖頭。「不是不好,是太笨了。」竟然有母親這麼不瞭解兒子的心思的。
「高默!」殷碧兒氣得大叫。
但是高默只是看著兒子的背影,保持沉默。
他的兒子到底像誰呢?軒昂、耀人,還有戚傑……這三個孩子的個性迥異,跟他的感情也不好,他們簡直就不像是父子一般;可是,他不得不承認,這些孩子們都是那麼優秀。也許,他真的老了。
司徒舞夢伸了伸懶腰,回到新加坡後的一個禮拜後,她的眼睛竟奇跡似的復明瞭。可是這卻不是她所驚訝的。
因為在她回新加坡的前三天,她的母親被救了出來。而且又過了沒多久,司徒企業竟然被一個不知名的財團吞併,她那無情無義的壞蛋爺爺就這麼氣得中風了。所有的人回歸原位,各自過著美好的生活,人人都是成雙成對的,除了她。
「這就是大事?」她斜眼看著羅冰,什麼嘛!不跟她說清楚,害她差點嚇去了半條命。
羅冰聳聳肩。「這當然是大事!」她用力的拍了一下好友的背。「難道你不高興嗎?所有的事都結束了。」
「是啊!」這些日子來,她一直在期待這樣的結局。可是現在結束了,她卻有著一種落寞的感覺。
「你很奇怪喔!難道你不高興!」羅冰皺眉。「想想看,我們有三十億美元耶!」再怎麼說,有三十億也算是有錢人了吧?
「那些錢都給你。」司徒舞夢笑道。對她來說,那並不是她應得的錢,所以她一點也不想要。
「你發什麼神經!」羅冰怪叫道。這個舞夢真是讓人弄不懂,就好像她在加拿大的時候出了事也不跟她說一聲,竟然跑去躲了起來。太過分了!
「我沒有發神經,我只是不想得我不應得的東西。」司徒舞夢看著遠方。
「怎麼了?你在等誰嗎?」羅冰打趣道。誰不知道司徒舞夢是標準的獨行俠,怎麼可能在等什麼人呢?然而,最近她總覺得她變了,原本傲慢的眼神染上了一層先前沒有的色彩,更迷人,也更眩目,但那之中卻似乎存著某種期待……
聞言,司徒舞夢毫不隱瞞的說道:「是啊!我是在等人,一個很特別的人。」幾天前,他就該回到炎島了,所以他早就知道她在這裡了吧?為什麼他卻不來找她?要知道炎島所在地是那麼隱密,她根本無從得知它真正的方位,而且,那時她的眼睛看不見,她根本無法獨自回到炎島。她只能等他來了,但是他竟然不來!
想著,司徒舞夢就有氣,她拾起了一顆石子往河裡丟去。
當它落入水中時,激起了好大的水花,那一刻,司徒舞夢忍不住大吼著:「大笨蛋!」殷耀人真是個大笨蛋。
「舞夢!」羅冰呆住了,在她失蹤的那段時間裡發生了什麼事嗎?「你還好吧?」
司徒舞夢折了折手指頭。「我很好。」她說著,從牙中迸出的聲音任誰聽了都知道她在生氣。
「我們回去了好吧?」羅冰問著。「你的眼睛才剛好,還是多休養比較好。」
司徒舞夢搖頭。「不,我還有一個約會。」那是一個不得不去的約會。「你先回去吧!」
羅冰點點頭,當她和司徒舞夢分手時,一輛黑色的大轎車駛了過來。
「少主……」尚炎看著車窗外的司徒舞夢,也看著殷耀人。
車裡的殷耀人始終沉默著,他已經跟了她兩天了,他看著她笑、她跑、她看著天空,甚至剛才她生氣的拿起石子亂丟……她那雙美麗的眼睛是那麼靈動,看來她似乎已經復明瞭。
所以,她以為她再也不用倚靠他了,是不是?
「少主……」肖炎實在不明白殷耀人的心意。他一直跟著司徒舞夢幹什麼?為什麼他不衝出去,把一切都說清楚呢?
「閉上你的嘴。」殷耀人說著。那副不可一世的態度讓尚炎閉緊了嘴巴。他不是不知道尚炎的意思,可是,他就是拉不下臉去找司徒舞夢。
臨行前一次又一次的叮嚀,她也承諾要等他的,然而,現在的情況卻是這樣,光是想,他就無法消去心頭的怒火。
可是,他就是放不下她啊……看著手上有如火焰旋舞的戒指,他的表情是那麼凝重。
當他抬起頭,他看見司徒舞夢開心的跟著一個中年男人走進了一家飯店裡。
她竟然跟男人到飯店裡去!想著,他氣得大吼:「停車!」
殷耀人的語氣是那麼恐怖。尚炎看著他衝出車子,他知道他的少主終於忍不住了。這一回到底會是誰遭殃呢?這真是很難說啊!
在飯店的大廳裡,一男一女正對坐著喝咖啡。
「司徒嘉i先生,請你不要這麼無聊好嗎?」司徒舞夢坐在背著門的位置上。那張美麗的臉全無耐心。
「舞夢,我是你爸爸耶!」竟然叫他先生?「再說,爸爸和女兒吃飯聊天難道不行嗎?」況且,他就要回巴黎了,如果不趁現在多和四個女兒親近親近,以後,恐怕就沒有機會了。
「不是說不行,只是我不明白為什麼你總是要在外面吃呢?我們在家裡不就好了?」司徒舞夢皺眉。幹什麼到這裡來?而且還選了有名飯店的西餐廳,真是說有多怪就有怪。
「那怎麼行?爸爸想跟你們說貼心話啊!」司徒嘉i說著。
「老爸!」司徒舞夢大叫。她都已經二十四歲了,這種年紀的人誰會跟自己的爸爸說什麼貼心話?「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我當然知道你不是小孩子了,所以我才煩惱啊!都這麼大了,還沒有男朋友……」司徒嘉i正想數落女兒,卻發現司徒舞夢動也不動了。
他抬起頭,看見了一個好看極了的男人。一頭微卷不馴的短髮,一雙墨綠得令人害怕的碧眼、飽滿的寬額、挺直的鼻樑、剛毅的下巴……他那副王者的姿態讓司徒嘉i呆愣,一對炯炯有神的眼睛就像能夠噴出火花,那副表情讓司徒嘉i想起了一個人,而那個人正動也不動的坐著。
「舞夢……」司徒嘉i知道那個好看的男人正用著一種可怕的眼光注視他和女兒。他那張白淨的書生臉龐有著驚恐。他直覺認為這個男人是朝著舞夢來的。
司徒舞夢沒有說話,她知道誰正站在她的背後。她閉上了眼,只有那個男人才會用這樣灼熱的眼神看她。他終於來了,真是慢啊!她想著,沉積已久的怨氣全湧了上來。
「舞夢……」司徒嘉i的話裡有著抖音,因為那個可怕的男人正招手要他過去,這一刻,他的心中有著不好的預感。可是膽小的他又不敢不從。因此他不得不向女兒求救,可是司徒舞夢卻依然不語。見狀,司徒嘉i也只能怕死的走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司徒舞夢在心裡默數著,然後她聽見了他的腳步聲,那麼輕,那麼細小,就像是一隻凶狠想要逮住獵物的暹羅貓。
那個人……都已經來晚了,竟然還走得那麼慢,想著,司徒舞夢就一肚子火。
殷耀人在司徒舞夢的身畔坐了下來,那一刻,她收起了手,用眼角餘光瞥見了他手上那枚漂亮的火焰。為此,她滿腔的怒火稍減。
然而,她還是不打算輕易原諒他,所以她刻意想和他保持距離,但殷耀人誤會了。當他看到她向旁邊挪的時候,他再也不能忍受的出口:「如果你膽敢再消失一次,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什麼叫她消失?她留了字條的啊!司徒舞夢氣惱的抬起頭。「你在說什麼啊?」她說著,迎上了他的目光。那雙碧色的眼眸,那張俊美的臉……這是她的耀人嗎?雖然她從來都不記得他的模樣,可是他絕對不該是這樣的憔悴,他的眼睛裡也不該是滿滿的哀傷……她撫著他凹陷的臉,那滿是鬍渣,不曾修剪的容貌……她再怎麼傻也知道,他肯定發生了什麼事。
「怎麼了?耀人,你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嗎?」為什麼他把自己弄成這副德行?
「你說呢?」殷耀人咬著牙。她很厲害嘛!竟然可以若無其事的在這裡跟別的男人喝茶吃飯,看到他,還能夠馬上變了臉色,對他虛情假意,真是好可怕的演技。
司徒舞夢為他興師問罪的口吻發怒。他可好了,她都沒生氣了,他竟然敢跟她發火?好,要算帳,大家一起來,誰也別軟手。
「我怎麼知道你在想什麼?」她又不是他肚裡的蛔蟲。「你知不知道我在這裡等了你多久?」每次看著別人成雙入對,她就覺得好難受。結果呢?她每天每天盼著他來,可是他一來就給她氣受。她招誰惹誰了?「如果你不想來就別來,我不稀罕!」
她的話讓他吃驚。「你在等我?」一直在等他?
「我當然在等你,我家裡出了事,我不得不回來啊!可是我又不知道怎麼回炎島去,我當然只能等你來啊!」司徒舞夢怒手插腰。「給我說清楚,你為什麼現在才來?我給了你聯絡的電話、住址,不是嗎?」
聯絡的電話和住址?真是好極了,殷耀人的眼瞇了起來。他一聽就知道是誰幹的好事了。他不會放過她的,即使她是生他的女人。
「喂!」司徒舞夢見他不言不語,她乾脆附在他耳邊大叫。「說話!殷耀人!」
殷耀人猛然的抱住了她。他忽來的舉動讓她安靜了一秒。
「我好想你。想得心都痛了。」
「耀人……」她環抱著他。「我也是,我一直想著你,可是你卻一直不來。」
「對不起。」是他太笨了,才會被那女人給耍了。他放開她,用大手撫著她的臉。「別生我的氣。」
司徒舞夢看著他手上的傷痕,那是為了她留下的標記,雖然已經結痂,可是她卻記得清清楚楚。因此她是很想生氣,可是……她吻了下他的手心。「我不生氣了……」看了這個,她要再生氣,就太過分了。「只是,你要給我一個很好很好的解釋。」
她的追問讓殷耀人發窘,為了那種莫虛有的事傷心失意,實在太丟臉了。這種事,他絕不可能說得出口的。因此他刻意的轉移了話題。「我要送你一個東西。」
「是什麼?」司徒舞夢很好奇。
「我把司徒企業買下來了。」這就是他離開的最大原因。雖然他並沒幫她救出母親,可是他卻毀了司徒競雲。
「原來是你……」他竟然……竟然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幫她完成了她最大的願望。「你怎麼會知道……」
「我當然知道,所有你的一切,我全部都知道……」殷耀人吻住了她的唇瓣。
即使陶醉在他的柔情裡,司徒舞夢仍然忍不住回嘴。「不,你根本就不知道。下次跟我爸爸見面的時候,請你客氣一點好嗎?」司徒舞夢很瞭解她老爸沒用軟弱的個性,他肯定是跟他說了什麼,所以他才會拋下她就溜回家了。
「那是你爸爸?」殷耀人揚眉。原來是這麼回事。原來她是在跟她爸爸吃飯啊!他還以為……
「當然,你以為是誰?」她沒好氣的說。
說得也是,普通男人想和司徒舞夢一起吃飯恐怕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憑她那副凶狠的模樣。
「對了,你到底跟我爸說了什麼?」司徒舞夢好奇的問。
殷耀人微笑。「沒說什麼。」他將她打橫抱了起來。他怎麼能告訴她,他對他未來的岳父說,如果他再多看司徒舞夢一眼,他就要殺光他全家呢?
「耀人……」她總覺得他的笑好怪異。「對了,這裡是公共場合,我們不能這樣啦!」司徒舞夢看了看四周,奇了,人怎麼都不見了?
「根本就沒有別人啊!」殷耀人大方的說著。事實上當她一踏入這家飯店沒多久,他便要尚炎把這裡買下了,也就是這個原因,他才能把坐在這裡的所有顧客都趕跑。
「好奇怪……」司徒舞夢柳眉深鎖。「你好像瞞了我很多事。」她挽住他的頸項。
「怎麼會呢?」殷耀人嗅著她的香味。當他放肆的舔了下她的耳垂時,司徒舞夢叫了出來。
「耀人……你不能這樣子……你不能在這裡這樣子……」司徒舞夢說著。
「那你想在哪裡?」殷耀人輕邪的笑著。他抱著她走入了直達頂樓的電梯。
「我們要去哪裡?」司徒舞夢狐疑的問。
「猜猜看。」殷耀人說著。
司徒舞夢皺著眉,當電梯打開時上個華麗高貴的房間出現在她眼前。司徒舞夢看著殷耀人熟練的將房門一鎖。「你好像對這裡很熟嘛……」
「你在吃醋嗎?」事實上,他來新加坡的時候都是住在這裡,不過他並沒有把女人帶回他住處的習慣,原因很簡單,他不想讓人弄髒他的地方。可是她不同,她是他終極的情人。
司徒舞夢扭著身子掙脫他的懷抱。「我才不會吃醋!」她怒道。
「真的?」殷耀人從她身後抱住了她。「告訴你好了,你是第一個。」
查覺他正在努力的把她的襯衫從長褲裡抽出來,司徒舞夢拍打他的手。「我才不信呢!像你這樣的人……」他的風流史想必一定相當嚇人。
殷耀人將她旋了過來。他看著她說:「你瞭解我的,我沒必要說謊……」過去的他,他從未隱瞞。
他認真的眼神真讓她害怕,司徒舞夢故意嘟起小嘴。「我說過我不在乎了,不是嗎?」
殷耀人扳正了她的頭。「你當然有權利可以在乎,可以生氣……」因為在遇見她時,他已經不是一張白紙,但是她卻純真得令他不可思議。「可是,從見到你的那一刻開始,我只有你。」不論現在、未來……
「耀人……」司徒舞夢輕咬朱唇。她承認他的話讓她的醋意消了大半。可是……
殷耀人看著她猶有含意的眼睛。他知道有時候承諾並無法代表什麼,因此,他只能在日後用行動來向她證明他對她的真心。
聞言,他火速的除去兩人的遮蔽,之後,他們再也不能等待的合而為了……
許久,當司徒舞夢即將進入夢鄉的時候,殷耀人說話了。
「我們結婚吧!」他再也不要讓她有機會逃開他。他要把她名正言順的綁在身邊。
「嗯?」司徒舞夢掀了掀沉重的眼皮。
「明天,我們明天就結婚。」殷耀人輕吻著她的臉。
「明天?」他是說結婚嗎?為什麼他要在這個時候談這種事呢?司徒舞夢皺眉,搖頭道:「不要。」
「為什麼?」殷耀人急忙追問。
「因為現在的你好醜……所以,再等等吧……」司徒舞夢懶懶的說著。等他變帥再結婚也不遲。
「司徒舞夢!」殷耀人氣得大叫,她竟敢嫌他難看!「不准你睡!給我醒過來!」他氣急攻心的猛搖著她,可是她就是不為所動,然而就在他放棄的那一刻,她突然翻身壓住了他。
她坐起身,斜暱殷耀人。「你真是好吵好吵好吵……」吵得她都不能睡了。「你知不知道,一場婚禮裡,人們最在意的是新娘嗎?」誰關心新郎長什麼德性啊!
「舞夢……」她會這樣說是不是代表她同意了呢?
他看著她軟軟的趴回他的身上。「只要你讓我睡覺,什麼事我都答應你……」說真的,這些天為了他一直遲遲不來,她氣得根本睡不著覺。
他看著她淡淡的黑眼圈。「真的?」
司徒舞夢點點頭,反正明天的事,明天再說吧!現在的她只想睡覺。
不知道她想法的殷耀人開心的將她摟緊。
明天,他一定要她當他的新娘。
如此想著的兩人,就這麼睡著了……
然而,明天,又會如何呢?
反正,只要相愛的話,無論是什麼事都會解決的。
—本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