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雲氣急敗壞的端坐龍椅之上,只差沒有氣得吹鬍子瞪眼。
而總是顯得好整以暇的關雲揚依然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完全沒有將龍騰雲的怒氣看在眼裡。
「你倒是給朕說說,那個曦芸到底在搞什麼鬼?」
一個姑娘家隻身去那麼危險的地方,要是出了什麼差錯,他可怎麼對得起奶娘在天之靈啊!
「聽說是去找冰晶給她表姊做藥引。」隨意地拈起了一塊糕點扔進口中,關雲揚瀟灑恣意地品嚐著宮中御廚的手藝。
聽到這個答案,龍騰雲的大掌重重往刻著龍頭的金桌一拍,雲揚不提還好,一提他就更生氣了。
「朕就是因為她這種蠢笨行為才生氣。」
「呃,這種行為應該稱之為高尚吧!」
懶洋洋的語氣糾正著皇上的用詞不當,關雲揚還能顱著時機將一口香醇的熱茶送入了口中。
嗯,這精緻糕點配上這江南的龍井茶,還真是人間一項絕配,挺不錯的。
「什麼高尚?這種行為跟高尚哪裡扯得上半點兒邊?根本是自殺!」龍騰雲氣呼呼地質問著。
既然惹他發怒的正主兒不在,他索性將箭頭直指關雲揚這個不盡職的狗頭軍師。
「怎麼會不高尚呢?這上官充容明知救了白淺雲,她和洛將軍就沒有將來可言,但她還是願意以身涉險,只為救人一命,這種行為還不能說是高尚嗎?」
這種事可不是尋常人做得出來的,至少在場就沒有一個人會做這種事。
「你……」一句話堵得龍騰雲啞口無言。
這種事若是發生在別人身上,他搞不好還會給那個「蠢人」封個什麼官或是下旨大肆褒揚。
可問題就出在於這事偏生是發生在上官曦芸的身上,他視她宛若親妹,所以對於這件事,他完全沒有辦法心生讚賞。
要知道曦芸可是奶娘在世上唯一的命根子,要是在他的護衛底下還會出事,那他以後要拿什麼去下頭見奶娘啊?
「我說的沒錯吧!皇上也覺得這種行為很高尚吧?」這句話是標準的得了便宜還賣乖。
「我……」怒瞪了關雲揚一眼,但氣歸氣,他還是不忘正事。「我說,這次怎麼都看你閒閒沒事做似的,你……」
還不待他將話說完,關雲揚已經不服氣的搖了搖手。
「誰說我是閒閒沒事做的?有時做事不一定要讓人瞧見的。」他理直氣壯的說,顯然完全不接受這般的指控。
「喔?」龍騰雲濃眉高挑的道:「你一向聰明絕頂,如果你有在用心的話,那麼事情應該就會朝著我們所要的方向前進吧。」
「那是當然!」關雲揚用一副那還用說的眼神睨了他一眼,直到瞧見他臉上那抹賊賊的笑容,才後知後覺的發覺龍騰雲居然挖了一個洞給他跳。
呵,笨皇帝終於也有變聰明的一天啊!
那麼看來要是幹完了這一票,他就可以帶著嬌妻好好的休息,遊山玩水一番了。
「嗯,我就知道一切交給你沒問題。」其實他一直相信關雲揚的能力,可是這世間事,一向是事不關己、關己則亂呵!
對於曦芸那丫頭,他一向疼人心坎裡,著實不願讓她受上一丁點兒的委屈。
偏生她又愛裝大方,當年拱手讓去自己最心愛的男人,現在又大方到去替情敵犯險尋冰晶,害得他總是只能替她急得像只熱鍋上的螞蟻,真是……
「呵!」輕笑了一聲,關雲揚睨了龍騰雲一眼,然後說道:「其實,皇上真的不用擔心的,因為有人此你更擔心。」
「你指的人可是洛抑天洛將軍?」
「正是!」
洛抑天在一知道上官曦芸獨自去冒險之後,早就忙不迭地翻身上馬跟了去。
這可是件好事,畢竟這孤男寡女行遠路,先不說過往的情份,只要兩人有緣,重新開始一段情緣也是有可能的。
「可是……若白淺雲就這麼因為心疾而亡故,一切不是容易解決得多嗎?」
關雲揚臉上漾起一抹莫測高深的淺笑。「簡單是懶人的想法,有時候事情要兜點兒圈子才能圓的。」
通常他是懶得做一件事,可是若是開始做一件事,就會拉東扯西的,將所有相關的事兒全都一塊解決。
「聽起來你挺有把握的。」
「廢話!」簡單的兩個字,既不耐又張狂,天底下能在龍騰雲面前如此張狂的,也唯有關雲揚一人而已。
「好吧,那朕就不多加憂心,等著喝他們倆的喜酒嘍!」
「那是當然的。」有他出馬,事情若還有差錯,那他關雲揚這三個字就真要倒過來寫了。
他絕對不會讓事情有任何差池的。
正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一切可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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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若大早之後的一陣甘霖,仍在昏睡中的上官曦芸貪婪的舔舐著落在唇舌之間的清涼。
不夠,光是這樣不足以平撫她喉頭的燒灼。
因為貪求著想要更多甘霖,她努力地穿破黑暗,想要得到更多。
但是不張眼還好,一張眼就見一張俊顏在她的眼前不斷的放大又放大,那種感覺還真不是普通的令人感到驚悚。
想也沒想的,在一聲輕呼之後,她的手彷彿有著自己的意識一般,倏地出手用力將眼前的人使勁一推。
「砰!」地一聲,原本正專心餵著她喝水的洛抑天被推了個正著,整個人撞上身後的廊柱,發出了極大的聲響。
「妳……」
後腦勺被活生生地撞出一個大包,他沒好氣地望著上官曦芸。
看來她是真的好很多了,否則原來的虛軟怎麼可能變成現在的力大無窮?
「呃!」方才驚嚇和那一聲巨響,讓原本還病佩佩的上官曦芸嚇得所有的精氣神都回歸了本位。
她定睛一瞧,一見洛抑天撫著後腦勺且齜牙咧嘴的模樣,才發現自己做了什麼錯事。
舌兒一吐,那模樣活像是個撒著賴的娃兒。
「你……沒事吧?」
「除了後腦腫了個大包之外,沒事。」瞪著她吐舌的傻模樣,洛抑天無奈的回道。
人家不都說好心有好報嗎?
她昏了兩天兩夜,他也守了兩天兩夜,卻得來這樣的回報?
不過能瞧見她好起來,那真是太好了,這兩天這樣靜靜地望著她的病容,腦中其實飄掠過很多的片斷。
雖然還沒有完全想起來,但他相信假以時日,他一定能想起,也一定要想起,那關於他們之間的點點滴滴呵!
縱使最終不能相守,可也足夠他珍藏一輩子了。
「這是哪裡啊?」被他瞪得心虛,上官曦芸暗暗擠眉弄眼,不過卻聰明的沒在這個話題上打轉。
她舉目四望,望著這一間簡陋無比,只怕風一吹就會倒的屋子,脫口而出的說道:「不會吧,每次咱們遇險,就會剛剛好有一間破屋子讓我們住呵!」
原本只是一句不經意的笑語,但卻勾出洛抑天的興趣來。
他凝望著她,興致盎然的問道:「怎麼,那時咱們也曾經碰過同樣的事嗎?」
「當然啊,你都不知道,那時你受了重傷,昏迷不醒,要不是我死拖活拉地將你這個大塊頭搬到荒野中的那個破屋子,讓你好好養傷,你怎麼可能還有那個命做威風凜凜的大將軍啊?」
聽得興味十足的洛抑天,還等不及她停下來喘口氣兒,就連忙問道:「真的嗎?我那時是怎麼受的傷?」
「為了打探關於你家被滅門的消息,所以你隻身入了賊窩,然而雙拳難敵四手,你縱使有再高強的本領,要是碰上了一大群的惡犬,也是難逃受傷的命運。」
說著說著,上官曦芸想起了他因為她的莽撞而對她所做的處罰。
哼,還敢責難她以身涉險,他也不想想,她這可是有樣學樣,還不全都是學他來的。
「那還真多虧了有妳啊!」洛抑天真心的說道,卻令她臉上一陣潮紅。
「沒什麼啦,你其實也救過我啊!」
「是嗎?那我是怎麼救了妳的?」
「那時候我在街上,見你身騎駿馬在街上奔馳,那模樣好威風、好吸引人,我也不知怎地,就傻愣愣地追著你跑,可是跟著跟著卻不小心在林子裡頭迷了路,還遇著了狼群,要不是你突然出現,我可能就成了狼腹中的食物了。」
不知怎地,從他們相遇的那一刻起,兩人就好像是災星附身似的,走到哪就傷到哪,就這麼救來救去的,成就了一段讓她刻骨銘心的緣份。
可惜的是……
想到這裡,上官曦芸頓時黯然神傷,但她卻沒有將哀傷的情緒表現出來,反而強打起精神的打算自床上一躍而下。
瞧著她大病初癒就這般粗魯的模樣,洛抑天忍不住板起了臉孔,以教訓口吻說道:「妳可別以為妳病了,我就會原諒妳的莽撞,這一路上妳最好給我小心點。」
沒好氣地瞋了他一眼,上官曦芸自顧自的噘唇吹起了口哨,完全將他的警告當成了耳邊風。
對於她這種顯然沒有把他的話當一回事的模樣,洛抑天氣得手癢難耐,可是一思及她被他打得昏過去,當下所有怒氣都沒了。
他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正準備將懲罰改武為文,既然不能打,就好好的吻上一回也不錯。
誰知她卻像是知曉他的心思似的,在他靠近的同時,低低沉沉地喚了一聲--
「表姊夫。」
這稱謂就像魔咒似的禁錮住了方才兩人之問難得的和諧氣氛,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幾乎教人窒息的沉默。
「只能這樣嗎?」瞧著她那冷然無波的面龐,一抹澀然泛上了洛抑天的舌尖。
他領軍千萬,風裡來、火裡去,從不曾感到棘手,唯有她……
任由一抹虛無的笑爬上了她那雪白的頰,上官曦芸搖了搖頭,對著洛抑天輕聲開口。
「對於這一切,我曾怨過,也曾恨過,可是終究不能改變什麼,所以我選擇了放下。」
嘴裡說的輕鬆,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在說這些話時,她的心有多麼的痛。
「一定可以改變的!」他從不信命運,深信人定勝天。
忘記所有過往前,他愛著她,忘記所有過往之後,他依然輕易地為她心動,這證明了他們是彼此相屬的。
「要怨就怨天吧!或者……嘗試著放下怨恨、放下一切,你可別忘了,表姊還在等著咱們回去救命。」
她的臉在笑,心在痛,但是卻心意已決。
「可我不愛她。」現在他終於知道,為什麼無法對淺雲產生任何激狂的情緒,那是因為他的心中沒有愛。
「愛或不愛不是重點,重點是你對她有責任。」
即使是陰錯陽差,但責任依舊是責任,不是輕易地說放就能放的。
「妳……」她說的話句句在理,他的理智也知道該是這樣,可是……
她怎能說得那樣輕鬆呢?
這樣的果決有時連一個大男人都做不到,可是她偏偏做到了,這樣的她怎能不教人心折呢?
她可是記得一切的人啊,如果忘了的人都會覺得痛,那記得的人呢?
豈不是要更痛不欲生?
「走吧!時間來不及了,咱們該快快上路了。」
細細地望著他,仔細地將方纔不小心破繭而出的往事收妥,也將他的俊顏刻印在自己的心版之上。
美麗絕倫的臉龐上漾起了一朵淺笑,彷彿一切真的都已經雲淡風輕。
望著她那絕然離去的身影,洛抑天的雙拳緊握,最後卻只能重重地砸在身旁已半頹傾的矮桌之上。
矮桌應聲碎裂,一如他們的深情,也一如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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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目靜靜的眺望著遠處,但再怎麼望,最終卻只能透著窗子望著那一小方格裡的天地。
但她卻依然看得聚精會神,動也不動的,彷彿窗外有什麼事十分吸引著她似的。
若不是胸口還有著淺淺的起伏,還真會讓人以為躺臥在床上的人兒,其實只是一尊人偶。
終於,宛若白瓷娃娃的人兒開了口,用極為輕淺的語氣問道:「他們應該已經到了吧!」
「嗯!」康泰天手裡忙著配藥,還不忘在藥碗旁放置一顆可以讓她在喝下苦藥後,可以甜甜嘴兒的糖。
「唉……」長長的一聲虛歎,白淺雲收回了眺向遠方的眸光,語氣染著淡淡的憂傷。「我有什麼值得他們為我冒險的?我不過是個罪人罷了。」
珍珠般的淚滑落在蔥白的纖指上頭,那無聲的淚卻更教人心疼。
將手中冒著煙的藥碗往榻旁的矮凳兒一放,康泰天伸手扶起了低著頭的人兒,笑著對她說道:「哪有什麼罪啊?真是瞎說。」
「我不是瞎說的,要不是我,抑天和曦芸會是一對人人稱羨的神仙眷侶,是我偷了屬於他們的幸福。」
「傻瓜!」像是望著一個稚子,康泰天探手揉了揉她黑緞般的髮絲,柔聲安慰,「一切是天意,與妳無關的。」
「怎麼會無關呢?他們甚至為了我的病,遠赴天山涉險,若是他們有什麼意外,我縱使賠上這條命也是不夠的。」
再說,留她這條命幹麼呢?
她不過是一個痛苦的製造者罷了!
「我有沒有說過妳的病不適合這樣鑽牛角尖兒?」向來和顏悅色的康泰天難得的板起了臉,他輕輕轉過了她的臉龐,讓她直視著他的眼睛。
「妳是個好姑娘。」
臉泛苦笑,白淺雲輕輕地搖著頭,說道:「我哪是什麼好姑娘?我的心地可壞了。」
「我不准妳這麼說自己!」
「不然我該怎麼說呢?」
她為了一己之私斷了一樁好姻緣是事實,現在想想,當時的她是多麼的自私又可憎。
「妳只不過是愛錯了人罷了!」
「愛?」白淺雲長喟了一聲,現在的她都快要搞不清楚自己這麼做究竟是不是為了愛了。
「或許我愛的不是他,只是愛上了爭奪。」
更或許那只是心頭的一抹執念罷了!
幾次生死關頭,這場病真的讓她想開很多。
「妳……」
看著她這樣自眨,康泰天的心倏地揪緊,他心疼呵!
她究竟知不知道在她為旁人神傷之際,他其實也在為她神傷。
連他都已經算不清楚這樣瞧著她有幾年了,但她卻總是沒能察覺自己的心思,是緣份不夠吧!
「快喝藥吧!」不想再聽她說著這樣的話,不想再看著她心心唸唸地記掛著他以外的另一個男人,康泰天端起了藥,送到她的面前。
望著那碗烏漆抹黑的藥汁,不用嘗,白淺雲也知道那一定挺苦。
她抿著唇,難得撒嬌的不肯以唇就碗,她從沒告訴過別人的一件事是--其實她真的很怕苦。
「妳不喝?」見她那抗拒的眼神,康泰天滿腔的氣怒真個是不打一處兒來,
問題才出口,還不等到她回答,他就衝動地仰首將藥一飲而盡。
見他這莫名的舉動,白淺雲不明所以的驚呼了一聲,可是嘴兒才開,就見他整個人朝她靠來。
「你……」想幹什麼?
話都還沒說全,那些被含進康泰天口中的藥汁就全數地被灌進了她嘴裡。
「你怎麼可以……」好不容易嚥下了藥汁,白淺雲才想揚聲抗議,誰知他卻意猶未竟的再次攫住了她的唇。
第一次可以說是懲罰她的不肯吃藥,可第二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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皚皚白雪籠罩整個山頭,即使艷陽高照卻依然覺得凍人。
上官曦芸嘴裡呵著氣,仰望著眼前那一片的美景,卻無半絲的興奮。
悄然回頭,看著沉默地跟在她身後的男人。
這些日子,他們之間話說得不多,他只是靜靜的守護在她的身邊,替她張羅著一切,但卻很少言語。
雖然他原本就是不多話的人,可是她知道他的沉默並不是因為個性,而是因為她那天的話傷了他。
那天,她其實也聽到破屋內傳來的聲響,但她卻佯作不知。
因為只有這樣,她才可以硬起心腸,照著自己的決定做。
人的一生,應該不是只有戀人之間的情感吧?像個夥伴一樣的互相扶持,其實也是另外一種美,不是嗎?
「瞧,很美吧!」她笑著,手指著不遠處的山頭,然後轉頭對著洛抑天說道。
「嗯。」即使面對眼前的美景,他依然沉默,只是輕輕地點了下頭,應和著她的讚歎。
「走吧,咱們可得定快點,表姊還在等咱們找回冰晶呢!」
他的冷漠澆息了她心中的喜悅,但她仍勉力地維持住臉上的微笑,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似的。
「等一下!」見她莽莽撞撞的又要舉步,洛抑天忽爾開口喊停。
「怎麼了?」上官曦芸不解地回頭,卻不意撞進他那兩潭深泓,然而兩人的視線才一交會,她立時別開臉。
「別這麼莽莽撞撞的,這天山山勢險峻,一年不知斷送了多少的人命,還是得要小心為上。」他口中一邊交代著,一邊步至她的身邊,忽爾伸手環住了她的腰。
「你幹麼?」他的猛然靠近讓她的氣息一窒:心兒也跟著漏跳了一拍。
「帶妳上山。」話一說完,洛抑天便挾著她宛若蒼鷹一般的凌空而起。
其實,若是只有一個人到天山,壓根就用不了那麼久的時間,同她騎馬奔馳不過是希望能多增些回憶罷了。
「你……」冷冽的風雪拂面,幾乎讓她只要張嘴,就會被塞人滿嘴的雪花,這情況頓時讓原本想說些什麼的上官曦芸放棄地閉上了嘴。
望著底下那些不斷掠過的雪白景致,一股異樣的感受突破了她的心房,讓她忍不住又憶起了從前。
原本僵直的身子也彷彿有著自己的意識一般,一徑往洛抑天那堅實的胸膛靠去,整個人幾乎是窩在了他的懷中。
這不是她第一次這樣靠著他!
曾經,她以為這個胸膛會是她一輩子的依靠;曾經,她以為這個胸膛會是她的一方天地。
可是她很清楚,現在這個胸膛已經不屬於她了,但--
偷一下,不過份吧!
只要一下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