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湘怒瞪著他,雙手緊緊拉住差一點就春光外露的衣襟,身上的薄紗根本掩飾不了她姣好的曲線,她甚至連肚兜都還來不及穿上,這麼狼狽的模樣就是因烏這個不顧禮法、貿然闖入的男子。
「你看夠了嗎?」她的胸口因激動及慌亂緊張而起伏得厲害,冷冷的嗓音還微微打顫。
「還沒有。」他呢喃似的低語著,緩緩地走近她,完全忘了剛剛是為了什麼天大的事衝進來,此刻,他只想好好看她,最好還可以品嚐她、膜拜她身體的每一分每一寸。
他的逼近讓她的呼吸急促起來,她現在除了身上匆忙披上的外衣,等於一絲不掛……「你不要再過來了。」她已經被逼到牆角,根本無路可退。
「我要。」她就在咫尺之間,秦日笙滿意的伸出手撫上她羞紅的容顏,感受她因為他的靠近而明顯的悸動與顫抖,「你好美,湘兒。」
阮湘因他的觸摸慌亂的閉上眸子,感覺到他溫柔的指尖輕輕的滑上她的領口,往內探去。
那柔滑的觸感挑動了他最原始的知覺,呼喚著他本就癡狂的靈魂,他突地一把攫住她柔軟的嬌軀,低首吻住了她微微輕啟且嬌喘不已的紅唇,激情的翻覆著、攪動著她越來越澎湃高昂的情慾。
「你住手……」她嬌喘低吟,不自覺的仰起頭來,他火熱的舌立即恣意的品嚐她敏感的頸項。
他當然不住手,她是如此的美、如此的動人,如此輕易地便可挑動他的野性與勃發的渴望。
他要她,他一直都知道,可是天曉得他怎麼可以為她忍了這麼久?因為她的與眾不同?還是因為她總是拒他於千里之外?
秦日笙越吻越狂野,伸手扯下她的衣衫,一路沿著鎖骨吻下去。
「啊!」她蠕動著身軀,下意識地推拒著他,卻按捺不住那排山倒海而來的慾望,渴望又恐懼的情緒交錯著,讓她不知該如何是好。她完全難以抵擋,他的吻與觸摸都讓她快要發狂。
「你是我的,湘兒。」他咬住她的耳垂低語著,伸手探向她的敏感處,逗弄著、搔弄著她。
他要她為他癲狂,不顧一切。
「不!不可以……啊,不要……不要這樣……」阮湘低聲吶喊著,不斷抵抗著他。
「承認你也喜歡我、需要我,這一點都不羞恥。」他的目光戀戀不捨的看著她,有情有欲有癡狂,還有毀天滅地的衝動與決然。
「不……」
「說你愛我,要我。」他的吻從胸口烙印上她的小腹,轉眼就要來到那片美麗誘人的禁地。
「不可以!啊……求求你……」阮湘伸手推拒,不讓他再如此邪惡的侵犯她,但她的腿虛軟得根本快要站立不住,雙手也使不上半點力。
就在她以為自己就要癱軟在地上時,腰身卻讓一隻有力的大手輕輕一句,落入他寬大的懷中。
秦日笙將她輕輕放在床上,與她共赴雲雨……激情過後,感覺若有所失,心口一股濃得化不開的氣悶紆解不開,鬱悶得讓她覺得自己快要死去。
怎麼會這樣?不該的……無意識地抓住他的身子,低垂著臉,她對自己那莫名其妙的情緒又是生氣又是懊惱,不知不覺地掉下淚來。
「別哭。」他輕輕地、憐惜地替她抹去眼角悄然落下的淚珠,「我會心疼的。」
她望著他眸子裡濃郁的情,張嘴想要斥責的話竟然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他怎麼可以這樣吻她,撫摸她,對她……他怎麼可以!
可是,她卻發現自己並不討厭,甚至羞恥的喜歡上他對她所做的一切……彷彿可以看出她眼中的矛盾與難受,秦日笙溫柔的在她耳畔低語。
「知道嗎?愛一個人不必覺得可恥,喜歡我這樣對你也不必羞恥,你也是個人,有感情、有慾望,這並不會因為世人加諸在你身上的任何身份而改變,何況,你根本未曾屬於過任何人,你只會屬於我。」
「我是你大哥的妻子。」可是她卻跟小叔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她無法原諒自己。
「不,牽著你拜堂的人是我,吻你的人是我,擁有你的人也是我,自始至終你都是我秦日笙的娘子。」
「你……」不知為什麼,聽他這麼說她竟然覺得感動。
她也好想有個真正的夫君可以疼著自己、抱著自己,雖然她一直告訴自己,身邊不一定真要有個男人,一個人也可以活得很好。
但她終於明白這只是自欺欺人罷了,因為此刻偎在他懷中的感覺是如此美好,被他疼寵的感覺亦是如此動人,她怎麼可以再騙自己,說自己寧可孤獨?
她想他、念他,次數一天比一天多,多到她都快要無法承受思念的痛苦,都快要無法忍受一天沒有看見他了。
秦日笙看得出來,她愛他,也要他。
她的眼睛這麼告訴他,心也這麼告訴他,只差沒有張開她的小嘴說出口,不過不急,他可以等。
他微笑著起身穿衣,拿起一旁的薄被掩上她的身子,輕輕的在她唇上一吻,「今天早點睡吧,你累了,晚膳我叫人送進來。」
怎麼可以?太陽都還沒下山就睡覺,這成何體統。
「不用了,我不累。」
「那晚膳就一起用?我讓人在園子裡擺張桌子……」
「我還是到大廳跟大家一起用膳比較好。」她跟他一塊私下用膳?他鐵定又會因此挨一頓鞭子,而她在秦家將再也待不下去。
她不能失去理智跟他一起瘋。
秦日笙挑高眉,對她現在心裡頭兜轉的思緒有些不悅,「你不會是要以後我們在一起都得偷偷摸摸的吧?」
阮湘別開了臉,「我們不會在一起。」
「你又來了。」他以為她已經領悟到她根本就不可能忍受失去他了,結果到頭來還是這句見鬼的話!
「今天的事就當沒發生過。」
「你很喜歡當縮頭烏龜!」他冷笑,萬千柔情遇上她這塊千年冰山也無用武之地。
「你笑我、罵我、打我都沒關係,總之就是這樣了。」
「你在怕什麼呢?」他又氣又憐的抬起她低垂著不敢看他的臉,「如果你承受不住別人的指指點點,我可以帶你遠走高飛,你想去哪我們就去哪。」
「喝西北風嗎?」
聞言,秦日笙陡地狂笑出聲,「說到底,你是眷戀著秦家的萬貫家財才對此地依依不捨?怕跟著我這個敗家子會淪落到餓死街頭或去當乞丐?」
不,她根本沒想到這些,她只是不想讓娘受人唾棄,她只是沒有勇氣承受他們的頭上,永遠得被冠上姦夫淫婦這不道德的罪名,成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她只是不希望他因為她的緣故而失去了秦家該屬於他的一切,這樣也錯了嗎!
「是,我是怕跟著你吃苦挨餓受凍,我不要過那種苦日子,寧可待在這裡舒舒服服、心安理得的過日子。」就讓他誤會吧!
「為了錢而捨棄一個你愛的男人,你能心安理得?見鬼的!」
阮湘幽幽地背過身去,不想奪眶而出的淚讓他看見,不想面對那張鄙視她的臉,那讓她的心好疼好痛,痛得幾乎就要承受不住。
瞪視著阮湘背對著他那決絕的身影,秦日笙覺得受傷,為什麼他拿出真心竟換得她的絕情?夠了,他受夠了!
轉身衝了出去,就像方才來時的匆匆,秦日笙的身影倏地消失在望月軒的長廊上。
房外的小荷將他們最後的幾句爭執聽得一清二楚。
二少爺愛著少夫人,他真的愛她,寧可帶她遠走天涯……小荷苦笑著,那一夜讓人打在臉頰上熱辣辣的痛楚彷彿重新上演了一次。
唐語嫣乖巧的待在秦日笙身邊替他斟酒,他一杯接一杯,就像不久前的那一次,今天他似乎打算喝個爛醉。
「又是那個該死的女人惹你傷心?」她難得主動開了口,因為他從一進門開始就問著喝酒,一句話也不吭,她只好猜測著他的心事。
「不要提她!」冷冷的掃了她一眼,他繼續喝酒。
唐語嫣真的不再說話,因為此刻她的心情也跟著沉落谷底。
她猜對了,果真又是那個女人惹得他情緒徹底失控,上回他還會怒罵發洩,這一回他是真的被傷了心,而且傷得很重很重,連罵人的力氣也乏了。
那個女人,若可以,她真想會上一會,看她哪兒比自己好,哪兒又比自己美,可以讓這樣磊落男子深深傾心。
她怎麼狠得下心再三拒絕這樣體貼深情的男人?
哪一天,當他可以把她這樣放在心上,她唐語嫣當真死而無憾。
斟酒的手在恍惚間被一隻溫熱的大手緊緊握住,唐語嫣幽幽地抬起頭來,想笑笑不出,想哭又不敢哭。
「對不起。」他傷了她了嗎?他不是有意的。
「我沒事,你心情不好,是我自己逾越了說話的分寸。」
「你知道我沒有這個意思。」
「有沒有都沒關係。」她對他的愛豈會因為這小小的事情而改變呢?他根本不必跟她道歉。
「我幫你贖身。」
唐語嫣愕然不語,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這麼對她說,可是都被她拒絕了,拒絕的原因她說得很明白,為什麼他現在又提?
「不,我說過了……」
「我娶你。」他知道她說過什麼,她說他若不是要娶她,就不要再對她說要替她贖身的話。
「不。」她不要他的施捨,寧可待在一個隨時可以看得到他、聽得到他的地方,這也是她一直堅持不讓他替她贖身的原因,她無法嫁給他沒關係,但她不想離開他。
秦日笙狂怒,激動的抓住她纖細的小手,「為什麼?連你也不要我?」
「不,我要你,一直都要你,但你不是真心想要娶我,這一點你心裡明白,我心裡更明白,日笙,你又何必折辱我對你的這份真心真意?」說著,她抽回手起身,緩緩地走到窗邊將窗子推開,讓晚風徐徐吹進屋內,也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
她多麼想答應他呵!她想聽他說娶她想得都要瘋了,可是她不能答應啊!他若真娶了她,將會害他也害了自己,兩人均萬劫不復。
「語嫣……」秦日笙放下酒杯起身跟上前去,正要說什麼,門上忽地傳來一聲輕響。
「小姐,是我翡翠,奉公子家的丫環小荷說有急事要見秦公子一面,不知道秦公子要不要見她?」
小荷?她有什麼急事?秦日笙的眉頭皺了起來,未等唐語嫣回話便忙不迭地走上前開了門。
「她在哪裡?」
「在前頭的涼亭裡等著。」翡翠指著屋外。
秦日笙邊往外走邊說:「謝謝,替我跟你的小姐說一聲,我有事先走一步。」
「知道了,秦公子。」應了聲,翡翠轉身要向唐語嫣說去,卻見她已經站在門邊不知多久,「小姐……」
「不必說了,我聽見了。」目送著他離去,唐語嫣心知肚明,他剛剛說的話已如過往雲煙,再也回不來了。
深夜的風似乎特別的陰寒,夜色也似乎特別的沉重,秦日笙不住地使著輕功飛牆走壁,以最快的速度趕往阮湘信中相約見面之地——蘇州城三里外的白峰亭。
願當海角天涯比翼鳥相約今晚子時白峰亭阮湘想到信中短短兩句卻深情無限的話,秦日笙不由得眉梢飛揚,步伐輕盈,還未到達白峰亭,遠遠地就見到那娉婷的身影。
「湘兒!」他飛快的走進亭內,見阮湘髮絲微亂,一張臉在月光下顯得蒼白萬分,他伸手握住她,發現手裡握著的柔莠也冷得嚇人,不禁微微皺起眉,「你的樣子可一點都不像陷入愛河中的模樣。」
「我……緊張。」她主動抱住他,身子顫抖得有如風中落葉。
他笑了笑是該緊張,像她這樣矜持的姑娘家竟然會突然衝動的想要約他私奔?嘖,實在令人意外。
不過,看她的樣子根本就不像是因為要跟他私奔才抖成這樣,倒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不尋常的風聲掠過,秦日笙眼一掃,只見幾個閃爍穿梭的身影疾馳在夜風裡,想要隱身於暗處。
他伸手擁緊懷中的身子,這個樣子的她讓人懷念起她新婚之夜時,只是那一夜的她是迫不及待的想依附他,今夜的她……他不想猜測太多,能多摟一時是一時,死也要死在牡丹花下。
「這麼多人陪著你來你還怕?膽子真小呵。」他低聲在她的耳畔笑道,還乘機咬了一下她的耳垂。
這香,不吃白不吃,有毒也甘之如飴。
「你……」她驚愣的抬起頭來看著他。
「我相信你不會找人殺我。」眸光一閃,只見暗箭從四面八方射出,似乎也沒打算放過阮湘,他只好迅速的抱住她問避。
好幾次,飛出的箭就要射中她,幸而秦日笙的扇子快,輕功也快,暗藏在樹叢、草叢裡的那些人並未能傷他倆分毫。
「對不起……」是她拖累了他,而他明知這場禍端是因她而起,卻還在意她的死活,她還能對他說什麼?除了抱歉還是抱歉。
「跟夫君不必說這種客氣話。」
都這個時候了他還有心情跟她說笑?
「你走吧,不要管我了。」她不該連累他的,可是她真的沒有別的辦法。
「你以為他們會輕易放過我們?別傻了。」說著,抱著阮湘的身形又是一閃,不過這次卻沒能避開,袖口被一支箭給劃了開來。
「啊!你的手——」
「沒事,只是袖子破了而已,娘子你回去替夫君我補補就行了,別擔心。」他偷空溫柔的拍拍她的臉。
「哼,你們這對姦夫淫婦還想活著回去?門都沒有!」一個人影從樹叢裡走出來,手裡點了支火把。
「你這個蒙著臉不敢見人的傢伙嘴巴放乾淨點,你剛剛說的話恰巧我娘子非常不喜歡聽,勸你馬上收回去,我可以讓你留著舌頭。」可惜手中沒劍又沒暗器,他身邊又有個不懂武功的姑娘,不然那些人早就被他打得哎哎叫了,還能在那裡亂放話?!
「秦日笙,你不僅不義不孝還浪蕩邪淫,竟然公然稱自己的大嫂為娘子!你們都聽到了吧?這兩個人可是親口承認有姦情,幹的是天理不容的勾當!這種人絕不可以活在世上破壞典章法度及世道倫理,留給後世子孫壞榜樣!他們的存在只會助長邪淫歪風,非死不可!」
「非死不可!」眾人紛紛點上手中早備好的火把奮力地搖動著,大聲附和帶頭者的話。
荒郊野外是最方便處以私刑之處,何況他們打的是維護天理正義、大明皇朝深深敬之婦德節操的偉大旗號,眼前的這對姦夫淫婦,要他們死他們就得死,根本沒有第二條路。
「我秦日笙該不該死可不是你們能決定的。」他們這些烏合之眾欺負那些無知且手無寸鐵的市井小民還可以,要對付他秦日笙?還早得很!
「你以為你可以逃得過?」
「我若逃過了,從此封糧,不讓一粒米進蘇州城。」秦日笙氣得撂下狠話。
「沒有你們秦氏的米,我們還有方氏的米糧,你動得了方氏嗎?他們的米行已經要將秦氏給吃下,整個江南早已是他們的地盤,江北大半的米行也為方氏所有,你以為你們秦氏還是多年前那威風凜凜、叱吒風雲的商行?哼!出了你這個敗家子,秦氏能撐到現在已經是福氣了!」
「是啊,方氏的米又多又好,價錢又公道實惠,不會跟著你們囤積米糧高價出售,有方氏在,秦氏早就沒有了生存的空間。」據說方氏的後台來頭可大了,是皇太子的好友哩,誰動得了他一分一毫?
阮湘怯怯的拉了拉秦日笙的袖子,道:「趁他們不在意你快走吧,再不走你會後悔的。」
「他們動不了我。」
他們不能,可是她能啊!她就在他的懷中,要動他是易如反掌的事……「聽我的話,你快走,求求你。」她急得快要哭了。
「我不能把你丟下。」
「可是!」
「阮湘,你自己做錯了事還不俯首認罪嗎?你勾引自己的小叔私奔,做出這種天地不容的骯髒事來,你還不認錯?」帶頭者越說越大聲,說出口的話就像是地府裡的催命官,陰寒刺骨。
阮湘拚命的搖著頭,從袖中掏出的短劍緊緊的握在手裡,卻怎麼也無法往秦日笙的心窩上刺去。
她怎麼會以為自己聽了他們的話,他們就會放過她娘呢?她怎麼可以自私的拿秦日笙的命來換她娘的命?
不,她不能這麼做,她也下不了手……「阮湘!你認錯不認?」這是他們約定好的暗號,只要他說了這句話,她就該把劍刺進秦日笙的胸口,怎地她反悔了?不顧她娘的命了嗎?
秦日笙可以感覺到懷中身子的僵硬與戰慄,他緊緊的擁著她,將唇貼上她的耳畔,「噓,別怕,我會保護你,不會有事的。」
淚淌了下來,阮湘因為他的溫柔而泣不成聲。
有他這句話就夠了,她就知道他是好人,好得無法挑剔……是她不夠格,沒有福氣給他愛,也沒有勇氣愛他……「娘,原諒女兒不孝。」閉上眼,阮湘深吸了一口氣,揚手反轉將袖中暗藏的短劍往自己胸口狠狠的刺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