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從床上跳起來,火冒三丈的點了她身上的穴道。
沒想到他稍嫌粗魯的點穴力道,就把夏芸兒從美夢中驚醒。她直覺的要坐起身來,卻發現渾身動彈不得,而一旁就坐著擺張臭臉的俊美男人,他的右眼好像還有些小瘀青。
「你──我為什麼不能動了?」她質問。
他咬咬牙,臉都綠了!「我點了你的穴,因為你動得太過分了。」
難道嫂嫂們也有這種睡相,要不他那些哥哥們怎麼愈來愈虛?
她很聰明,一聽就知道他在講什麼。她卻裝無辜,「我睡著了嘛,誰知道怎麼動啊,你快放開我!」
「我需要補眠!」
他再次躺了下來,接著闔上眼。
「你補你的眠嘛,看到沒?陽光都照進來了,我不要睡了,我要起來。」她眼睛直瞄著從窗外射進來的金色晨曦。
也許天真的亮了,因為這個夜晚也著實太長了,但御沙沒理她,他只想好好睡上一覺,今天又有一堆客人上門,他得備妥精力應付。
但她顯然睡得太飽了!
「我警告你喔,你要是不替我解開穴道,我就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還有昨天我吃的東西已經少得可憐了,我肚子咕嚕咕嚕的也會叫得你受不了,你要是聰明的話──唔……」
「就點了你的啞穴。」
快、狠、準的一指神功,御沙總算讓麻雀女安靜下來,而他真的累了,不一會兒就睡著了,她只能以眼角餘光瞪著那張近在咫尺的英俊容顏。
太可惡了!欺負她不會武功。可她的肚子真的餓了……
拜託,她的肚子大唱空城計,自個兒聽來都像在打鼓了,她就不信他能睡得多好。
但她錯了!御沙昨晚為了把她的手腳困住,幾乎跟她貼靠得毫無距離,偏偏又不能吃了她,可憐沸沸騰騰的慾火不能宣洩,所以經歷身心皆難熬的昨夜,此時他可以說是睡死了。
慶幸的是他不會打鼾,不過她似乎放心得太快了。
御沙突然一個側身,整個下半身竟側壓在她身上。天啊,才下半身就這麼重了,萬一──
對,就怕萬一,他整個人突然又翻了一下,可憐的她簡直像被什麼龐然大物壓過,差點沒有斷氣,但更糟糕的莫過於──
「啊∼」這是一聲無聲的尖叫,她的腰被狠踢了一下,她就這麼被踢到床下去!
老天啊,這算什麼?棋逢敵手嗎
御沙熟睡了好幾個時辰才醒過來。
他的手一摸,床邊是空的,他皺起濃眉,坐起身來,腳往床下一移,竟然碰到軟軟的東西,他低頭一看,竟見一雙發火的星眸正狠狠的瞠視著他,而他的雙腳正好就踩在她的肚子上。
他連忙將腳移開,卻一臉不解,「你在下面幹什麼?怎麼不起來」
厚,你以為我愛嗎她憤怒的雙眸控訴著。
他這才想起來自己幹的好事,很快的將她抱起後,解開她身上的穴道。
沒想到她恢復自由後,就立刻賞他一記飛腿,但旋即被他一把扣住,「你幹什麼」
「因為你動得太過分了!」
她咬牙切齒的把他說過的話丟回去給他,雖然手無縛雞之力,至少雙腿還有力,她踢、她踢,但還是被御沙扣住雙腳,氣得她的手也一起來,迫得他不得不放開她的腳去抓她的手,這可就趁了她的意了,雙腳又用力的去踩他的腳──
但在看到他又想伸手點她的穴後,她氣得大叫,「你敢再點我的穴,我就馬上走人,我是說一旦我恢復自由後!」
他沒有點她的穴道,但也讓她動不了,一個翻身,他將重量全壓在她身上,她的雙手則被拉高到她頭上,這會兒甭說拳打腳踢了,就連喘一口氣都有困難。
她咬著牙,那雙吸引他的晶瑩眸子跳躍火花,渾圓的柔軟卻因為急促的呼吸而在他身下起伏著,挑起了他好不容易才壓抑下的慾火,為了不讓她發現他的生理反應,他立刻起身,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又一腳踢上他的胸膛──
「你這麼野蠻」他黑眸半瞇的扣住她那緊貼在他胸膛的小腳丫。
她想收回腳卻又收不回,氣得她大叫,「我野蠻?我被你點了穴、踢下床,還動都不能動,肚子餓到受不了,到底是誰野蠻」
此時他才注意到外頭的陽光熾烈,看來都到正午了,他再次低頭,看著那雙氣呼呼的小臉,他放開她的腳丫下了床,披上衣物後走出熙春閣。
杜莫仍守在門口,一看到他立即恭敬行禮。
「叫人送些吃的進來。」
「是的,主子,」他停頓了一下,又道:「已經有客人來了。」
御沙蹙眉,「我是傍晚才設宴。」意思是就讓客人等吧!
「是。」
他再次回到房裡,看到她正以手肘支撐著頭,一手還摸著扁扁的肚子,眼神哀怨的瞪著他。
「一會兒就有人送吃的進來,另外我替你安排了幾名丫鬟,等你用完餐,我會叫她們進來伺候你梳妝打扮──」
「不用!」她不待他說完就打斷他的話。
「不用?」
她點點頭,再指著自己的臉,「我長這樣還要梳妝打扮什麼?再說我以前就沒有丫鬟,現在也不想有。」她喜歡自在,不喜歡有人跟前跟後。
「你是福晉。」他不得不提醒她的新身份。
她俏皮的聳聳肩,「那可不一定喔,你別忘了我們的賭注。」她小腦袋轉啊轉,就算御沙貝勒有特殊的審美觀,他的家人中應該有正常的吧!
御沙瞧那雙骨碌碌轉來轉去的晶亮眸子,竟不知該生氣還是該笑?
「看來你一點也不想當我的福晉。」這是肯定句。
「沒錯,尤其在發現你的睡相也好不到哪裡去後,更不想。」
再說他有功夫耶,她又技不如人,她才不想在往後的日子裡天天被點穴,再一腳被踢下床去暖地板!
他皺眉,「我不知道,沒人告訴過我。」
「你沒跟人睡過嗎?」這是唯一的解釋,她才不信自己特別「好運」。
「沒有。難不成你有?」這話問得直接,但不悅的感覺瞬間直接湧上心坎。
「有,和我的閨中密友。不過她跟我睡過一次後,就再也不肯跟我同床共眠了,只是──」她懷疑的眼神瞅著他看,「貝勒爺難道沒跟女人……」她才不信咧,男人都很風流的吧!
她的問話大膽,但他也注意到那雙眼眸清澈得不見半點色慾,「我有正常需求,但是沒有女人可以在我身邊過夜。」
「她們真幸運!」
「什麼?!」
瞧他臉色一沉,她連忙轉移話題,「總之我不要丫鬟。」
讓那種會打小報告、會阻止她調皮搗蛋、會像爹娘對她嘮嘮叨叨的人跟前跟後,她只覺得不自在。
「不要可以,只要你能把自己打點好,我不介意。」他也不喜歡有小廝亦步亦趨的跟著。
不久,丫鬟們送吃的進來,御沙隨即在桌旁坐下,卻看到夏芸兒怕嚇著她們而背過身去,等丫鬟都出去了她立刻落坐,毫不忸怩的大口吃肉、大口吃菜,一副餓死鬼投胎的樣子。
他的眸子不禁浮現笑意,至少他確定了,她絕對不會是個浪費時間裝虛偽而去博得外界好感的妻子。
只不過他的家人可能就得辛苦點了,他們必須接受一個不在他們預期內的小福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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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絕對是一個眾人引頸企盼的時刻。
御貝勒府裡,從晌午過後,就有一群耐不住、等不及的貝勒爺、福晉及娃兒們來到府裡,不過位在熙春閣的新房仍是禁區。
他們在向下人打探過後,才知道他們也尚未見過小福晉的廬山真面目,但可以猜得到御沙貝勒跟小福晉的感情一定很好,因為兩人都窩在熙春閣內,沒有踏出半步!
好不容易,望啊望,等啊等,終於等到傍晚,德親王夫婦也到了,甚至還有些屬好奇寶寶的王公貴客也不請自來,將整個後花園擠滿,就為了一睹小福晉的面貌。
又等了好久,醜媳婦終究要見公婆,重頭戲上演了,每個人的心怦怦狂跳,屏息以待,可結果──
雖然不至作鳥獸散,但摔跤的摔跤、嚇傻的嚇傻、哭的哭,當他們抱著已經翻絞不舒服的胃時,御沙竟然吻上小福晉那張異於常人的臉!
「惡∼」嘔吐聲四起,空氣中頓時多了好幾種氣味,接著又是一陣堪稱兵荒馬亂的混亂過後,一切回歸於平靜。
唉,真是浪費了三桌的好酒好菜!
御貝勒府的下人心裡直犯嘀咕,每個人的鼻子都塞了兩團草紙,掩住不好的氣味,一邊收拾這一團亂。
其實連他們這些粗鄙的下人看到英俊的貝勒爺親吻小福晉那張丑到不行的臉時,都差點吐了,更甭提親王及其他貝勒、福晉那些高貴的人了,還有那些小蘿蔔頭們,看來這陣子蘇州城內專門替娃兒收驚的人,荷包肯定撐破了!
再想到剛剛幾乎是出動了全府的奴才們才將德親王等貴客扶上馬車的「壯觀景象」,他們貝勒爺迎娶的竟是一名丑到會讓人作惡夢的福晉的事,肯定會一傳十、十傳百的傳遍蘇州城。
嗚嗚嗚……他們的貝勒爺可是叱風雲、卓爾出眾的人才,雖然冷漠了些,可是他們在這兒工作多年的奴才,都知道他是外冷內熱的好主子,他們也以在御貝勒府做事為傲,如今貝勒爺娶了一個丑福晉,教他們的頭怎麼抬得起來
此時,在喜氣洋洋的新房裡,也有一個人的頭抬不起來。
唉!沮喪。
夏芸兒的頭垂得低低的,一面可以隨身攜帶的小銅鏡就擱在她的膝蓋上,讓她可以清楚的打量自己的容貌。
八字眉嘛,一粗、一細;一雙眼睛嘛,右眼皮的腫包讓眼睛變成一大一小,左眼下方又有一顆大到不容忽視的黑痣;再看到鼻子,上面有一顆顆冒出來見人的小肉瘤,左半邊臉還有一大片綠色胎記,唯一正常的就是這張櫻桃小口了,可是這張臉跟妖魔鬼怪有啥兩樣?
英俊的貝勒爺怎麼……怎麼吻得下去而且他還沒閉上眼呢!
一想到剛剛那個吻,她的臉兒突地發燙,但銅鏡裡的醜臉倒看不出半點酡紅雲彩。
夏芸兒的手輕撫著唇,沒想到那麼討人厭的男人的唇竟然那麼柔軟,他的舌好燙……天啊,不能想,她的臉更燙了!
但她也不得不承認他真的與眾不同,膽識過人!還有雖然他的睡癖也差,但她可以感覺得到他的胸膛很溫暖,而屬於男人的陽剛氣味也很好聞……
天啊,她又在想什麼?她在思春嗎
她的心臟突然怦怦狂跳起來,臉頰也愈來愈燙,快燙得冒煙了,她感到面具下的皮膚愈來愈癢,正想將人皮面具拿下,讓裡面的細皮嫩肉透透氣時──
房門突地打開來,她嚇得連忙將放在額上的雙手擺到膝蓋上,卻又一個不小心將銅鏡打落,她急著彎身去撿,沒想到小小的鏡面破了,她的手就那麼被碎玻璃割了一下,「好痛!」
話才說完,她整個人突然被騰空抱起,她錯愕的抬頭,看著御沙那張近在咫尺的俊顏。
「你傷到哪了?」
她呆呆的伸出那根只被劃了一下、滲出了一點點血絲的中指。
他瞟了它一眼,將她抱到床上後,走到一旁的櫃子,拿著小盒子到她身旁坐下,靜靜的替她擦了藥,還煞有其事的用塊紗布包紮。
她柳眉一擰,瞪著中指看,有那麼嚴重嗎?
正困惑時,御沙已走到門口吩咐下人將洗澡水送到房間來,不一會兒,效率極高的下人就將足以讓兩人共浴的大浴盆注滿了水,退了下去,因為御沙說了,不必任何人留下來伺候。
她想也沒想的就從床上跳下來,「為什麼不必任何人伺候?」
「我幫你洗,你手受傷了。」
她驚得瞪大了眼睛,「你你要幫我洗澡可這傷沒──沒那麼誇張吧!」她很快的把手伸進溫水裡,「瞧,一點都不痛。」
「很好,那你可以開始盡一個妻子的責任,伺候丈夫入浴。」他故意忽視她的緊張,邊說邊脫衣服。
夏芸兒目瞪口呆的倒退一步,聰明如她,怎麼有一種被陷害──不是,被耍了的感覺?
他一挑濃眉,「你要是覺得手痛,我就幫你洗;你要是不痛,就你幫我洗,這應該就是所謂的夫妻。」
可、可……可……她怎麼有一種不管選哪一個都吃虧的感覺?
瞧她還杵著不動,他忍不住促狹道:「害羞?」
「誰?我嗎?呵,怎麼可能!」她嘴硬不肯承認。
「那就好,因為再過不久,你全身上下我不僅看光,也將摸透。」
面具下的小臉兒瞬間爆紅,因灼燙的熱度,她的皮膚又開始發癢了,但現在顧不了這個啦。
「我……我可不可以先到外面去喘口氣,呃,就是做點心理準備,我第一次洞房嘛,對不對?感謝你了!」也不等他說好或不好,她直接想走出去,可小腦袋裡已開始規劃如何逃亡,譬如說翻牆、鑽狗洞也行啦。
御沙當然很清楚她想做什麼,手一拉,就抓到她的後衣領,動作不算粗魯,但力道卻足以將她拖回自己的身邊,一手執起她的下顎,讓她抬頭面對他。
「願賭服輸,你該不會是那種賴皮又輸不起的賭徒吧?」
「當、當、然不、不是了,反、反、反正每、每個人成親不、不都這樣嗎」她愈想表現出灑脫,卻更透露出自己的緊張害怕,竟然口吃了!
他魅惑一笑,「很好。」
他隨即轉身背對她,瞧他動手要脫褲子,她嚇得慌忙轉身,一直聽到他坐入浴盆的聲音,她才硬著頭皮轉回身,拿起毛巾替他擦背,但心裡不免唸唸有詞,雖然這也是她娘說的「賢妻良母」要做的事情之一,丈夫是女人的天,要對丈夫百依百順,可是在她聽來,娶個傭人不也一樣嗎?
思緒翻轉的她,壓根沒有多餘心思察覺到她碰觸的男性肌膚愈來愈熱、愈來愈緊繃,一直到他轉身過來,飢渴的唇火熱的吻上她的唇時,想逃已來不及了……
最後,她疲累而迷迷糊糊的進入夢鄉,他也滿足的沉睡。
燭火漸漸熄滅,驀地,黑暗中,兩隻腳突地一左、一右的往內一甩──
「噢∼」
「痛∼」
睡相皆差的兩人互踢了對方一腳,夏芸兒還沒來得及抗議,御沙已經翻身將她壓在身下,火熱的唇吻上她的,打算再次纏綿,反正醒著也是醒著了,做做運動,有益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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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爺回來了。」
位於杭州富麗堂皇的秦王爺府上,盈昕格格一聽到總管的聲音,再也坐不住的從大廳跑出去迎接父親。
「阿瑪,她到底是怎樣的天仙麗人,竟可以讓御沙貝勒傾心?」
留著兩撇八字鬍的秦王爺搖搖頭,往大廳走進去。「你別說了,我會三天三夜吃不下東西。」
「阿瑪──」她一愣,但還是追上前去,「什麼意思?阿瑪,你快說嘛。」
他在椅子上坐下,總管立即端上一杯茶,他喝了一口,「我承認御沙是個乘龍快婿,但就他的眼光,阿瑪真的要慶幸你沒讓他看上,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
「我不懂。」她在父親身旁坐下,一臉困惑。
秦王爺明白自己這個女兒有多執拗,即使她天生有一張看似溫柔婉約的美人臉。
他歎了一聲,將御沙的福晉長相細述一遍,瞧她一臉的難以置信,他拍拍她的手,再次強調,「這是事實,阿瑪親眼所見,你就別再死心眼了,連側福晉的事也別再想了。」
她一愣,「意思是,阿瑪你連提都沒提側福晉的事」
他雙手一攤,「我怎麼提我看了新娘的臉都吐了,一大堆人也吐了,小孩又哭又叫,現場亂七八糟,總之阿瑪會找個比御沙更好的丈夫給你的。」
「不要,不是他,我就一輩子不嫁!」天知道,她對他早已芳心暗許!
「你──你怎麼這麼死心眼」秦王爺快氣死了。
「都是阿瑪害的,我早跟阿瑪說我傾心於御沙貝勒。」她嬌縱怒斥。
「阿瑪問過了,他不肯娶啊!」提到這事他就有氣,想他也是個王爺啊,竟讓他吃這閉門羹,教他夠嘔了。
「但他娶了!」沒有注意到阿瑪快抓狂了,她還不悅的辯駁。
「那是皇上指婚──罷了、罷了,總之這件事就這麼算了,不許再提。」
見父親甩袖走回房間,她氣得跺腳。
不行,她只要御沙貝勒,就算有人搶了原配的位子,她也不在乎,因為御沙是她唯一看得上眼的男人,而只要她看上眼的東西,她一定要得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