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走進大廳,他倏地停下腳步,看著眼前活色生香的一幕,他難得不知作何反應,只有輕輕蹙了下劍眉,勾勾手指要黃東閔靠過來。
「如果你能解釋這是怎麼一回事,我會十分感謝。」
「獎金加級嗎?」難得的機會,他當然得乘機撈一筆油水。
「看來你比較屬意被扣獎金。」雷修勖一眼都沒瞟向他,語氣是不留餘地的。
摸摸鼻子,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黃東閔為肚皮著想,乖乖認命。「總裁,那是尹崇恩……您多少記得一下她嘛!」
黃東閔最後還是忍不住小小抱怨,雖然知道老闆對工作之外的人事物,不長一丁點記性,但這一個多月來,每天上下班時間都會準時看到尹崇恩小姐出現,就連他們這些天頭頭有時通宵開會,也能在一大早看見她睡眼惺忪地出現,看樣子大概是等了一個晚上沒回家睡,陪著他們一起通宵達旦。
說實話,人家女孩子都已經做到這種地步了,好歹要知道人家姓名嘛!別老問他「她」是怎麼回事。
「我知道她,問題是她身上的穿著。」雷修勖沉靜中不掩狂佞的黑眸難得有些波動,依然讓人弄不懂是何情緒。
仔細看過去,黃東閔後知後覺的發現尹崇恩今天是有點不一樣,……首先,她上身穿了一件火紅色皮革的小肚兜,剛剛好遮住胸前的豐盈,其他幾乎就再也遮擋不住任何東西了,白皙的小蠻腰露出一大截,其下是低腰同色系的貼身皮短裙,只遮到大腿三分之一……十分的養眼,可以說是太過養眼了……
吹了聲口哨,黃東閔揉揉下顎,很滿意所看到的美景。「看不出來,尹崇恩很有料嘛!腰是腰、腿是腿、臀是臀,杜非語還沒有這麼好身材。」
「是嗎?」不置可否的輕哼聲,雷修勖的目光很自然的又略過尹崇恩,落在她身後的電梯,目不斜視地筆直走過去。
「那個……總裁,早安。」尹崇恩對於一身大膽穿著也感到渾身不自在,但是一個月來積極出現在雷修勖面前卻達不到一絲成效,只好出此下策了。
雖然對於長相她自知難登大雅之堂,不過身材她就有自信了,可是出自優良遺傳呢!
如同過去一個多月,雷修勖理都沒理她,逕自刷卡按了電梯。
「嗯……總裁今天好像比較晚到。」努力想引起他注意,尹崇恩想盡辦法找話題,柔軟的身軀小心翼翼的貼過去。
電梯門剛好開了,雷修勖突然伸手抓住尹崇恩的手臂,將她一起扯進電梯,冷冷地對黃東閔道:「你搭別台。」
愕然中,門關上將兩人區隔在小小的空間中,讓尹崇恩一時回不過神。
「說吧!你要什麼。」雷修勖雙臂交叉在胸前望著她,黑眸中閃爍著不耐煩。
「那個……我今天……好看嗎?」不知該找什麼話題開口,尹崇恩笑得好勉強地問。
雷修勖詭異地瞪她一眼,黑眸並沒有認真望向她。
「醜女人。」這是他惟一的評語。
「喔……那我先走好了……」隨便按了一個樓層,她的臉皮還沒有厚到能在這種惡毒的言詞中,仍不當一回事。
瞄了眼她按的樓層,他又揚了下眉。「你去公關部門做什麼?」
「公關部?」眨眨眼,尹崇恩看看樓層閃起的燈在十九樓——又回頭看看他,挫敗的垂下小腦袋。
怎麼會好死不死按公關部門的樓層,這不是自取其辱嗎?她大清楚雷修勖對她的評價。
「你想丟自己的臉我並不介意,但請不要丟『雷風』的臉。」並不意外的,雷修勖扯了下唇角冷聲道。
「我只是……我不會……丟臉……」尹崇恩期期艾艾瞄了他一眼,細微的辯解聲幾不可聞。
不予置評的哼了一聲,十九樓也已經到了,門才打開,尹崇恩匆匆忙忙就想往外衝,她今天的勇氣已經告罄,必須再回去重新培養,而且她或許應該換下這一身衣服。
雷修勖的反應與其說是冷淡,不如說已經漸漸轉變為不屑及鄙夷,難道說她太頻繁的出現已經令他不耐煩了嗎?
可是人家不是說「日久生情」?現在看來,似乎比較像「日久生厭」了……為什麼?她真的不懂。出乎意外的,雷修勖又伸手把她撈回來,有力的臂膀在接觸到纖細完美的腰際時,黑眸略為一沉,隨後他整個手掌完全服貼在她白皙滑膩的肌膚上,並為手中美好的感覺傾倒。
門在瞬間關上,尹崇恩一點也沒有看漏,門外公關部目睹這一幕的眾人臉上精彩異常的表情……像是不敢相信醜小鴨也有見光的一天。
「你看起來像是阻街女郎,去你該去的地方。」捨不得立刻收回手,雷修勖冷聲不屑的同時,卻也緊緊摟著纖細嬌小的軟馥身軀,鎖在懷中。
「我……我馬上換下來……你不要生氣好不好?」看不到他的表情,尹崇恩只能惶恐的試探。
他的語意聽起來似乎想開除掉她這名「衣著不整」的員工,這可不行!萬一被開除了,她根本沒有機會再見到他!
一個月的「晨昏定省」,她早已摸清楚雷修勖是個怎麼樣的忙人,先不說星期假日照常上班,每日不工作到晚上十一、二點是不會輕易離開,通宵達旦也是常有的事情,想在公司之外的地方「巧遇」他的機會不會比零高多少。
所以她得留下來!絕對!
「生氣?!」挑了下眉,他像是聽見了天大的笑話一般,冷冷笑出聲。「我為何要生氣?」
「因為……因為……」咬緊下唇,尹崇恩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才對,她怕說出口的每一句話都會被他當成笑話來看。
「不要太看得起自己,做人要記得守本分。」丟下話,收回手,二十八樓也到了,雷修勖傲然走出去,杜非語也照常在電梯前迎接他。
「總裁,您早。」美人笑靨如花,深深刺痛了尹崇恩的心。
她以為醜小鴨可以爭得過天鵝,不過似乎不可能……她是不是該下定決心去整容呢?
摸著臉上的胎記,她決定蹺班!
身為大台北地區最有聲望地位的整形醫生,照理來說是沒有時間在上班時間蹺班偷閒的,還常常得將寶貴的假日賠下去。
實在是因為現在的風氣使然,不管美麗不美麗、好看不好看的女孩,統統都想整容一下,好讓自己更朝完美的地步前進,說不定哪天能當上明星或者釣到一個金龜婿。
然而今天君燕陵在心愛的小表妹急電之下,只好丟下繁忙的工作,應邀來到這義式咖啡館赴約,順便完成姨丈、阿姨的交代。
一進咖啡館,他很有經驗地朝最暗的角落走去,不出所料,在最角落發現尹崇恩的身影,她穿著一身雪白洋裝,長長的秀髮攏在左側,稍稍遮蔽住臉上的胎記,以一條絲巾隨意纏綁,氣質典雅的讓人著迷。
在她對面坐下,點了一杯黑咖啡,他才對著剛剛合上書的小表妹笑道:「難得你這麼急著找我,下班了嗎?!」
「沒有,我蹺班。」尹崇恩笑咪咪回道,她一點罪惡感也沒有。
「又蹺班,不怕你老闆知道?」君燕陵伸手敲敲她眉心,動作很溫柔寵溺。
「他那麼忙,會知道才怪,說不定哪天我辭職了他還不知道呢!」垮下雙肩,尹崇恩自暴自棄地說道。
到目前為止,她還不確定雷修勖到底知不知道她的名字,因為他一直以「醜女人」稱呼她。
「傻妹妹,你又在胡思亂想些什麼了?說給表哥聽聽。」君燕陵隱約覺察到事情不單純,尹崇恩看起來像是墜人愛河了,而且對像似乎是雷修勖。
細緻的眉蹙了下,尹崇恩十分嚴肅地望著他說:「表哥,我想整容。」
「整容?」君燕陵不敢相信的挑了下眉。「你沒說錯吧!整容?」
「我沒說錯呀!我要整容,不然他都不會記得我叫「尹崇恩」。」很堅定的點點頭,她想讓雷修勖注意到她,而不是將她當成一個可有可無、又麻煩的小職員。
「你希望誰記得你的名字?」君燕陵不苟同的蹙了下眉。
在他看來,尹崇恩是個美麗的女孩,或許左頰上那塊胎記稍稍破壞了整體的完美,但那一點也不代表什麼,她有足夠的內涵來補足這一切了,何必整容呢?
更別說她二十四年來從沒提過要整容,怎麼才頭一回喜歡上人就有如此大的改變?
「那個人嘛!」難掩害羞地低下頭,她怎麼好意思說出暗戀上司的事情。
「雷修勖是嗎?」挑挑修長的眉,從尹崇恩通紅的粉頰上,君燕陵知道自己猜對了,額際不禁隱隱作痛。
「你怎麼知道?」驚訝地抬起頭,看到君燕陵一臉頭痛,尹崇恩又期期艾艾地低下頭。
君燕陵笑笑沒有說明,她的表情已經太明顯,再說,他身邊還有一個小報馬仔,幾乎連猜測都不需要。「恩恩,不要為了這種事來拜託大表哥,你知道大表哥不喜歡這樣。」
「可是……如果我有這個胎記,他連看都不看我一眼。」咬咬下唇,她顧不了太多,只希望引來雷修勖的注意就好。
「這樣的男人配不上你,你知道他是一個怎麼樣的人嗎?」果然,戀愛會使人頭昏,他聰明的小表妹也逃不了。
呆了一下,尹崇恩老實的搖搖頭。「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喜歡上他了。」
「他不適合你,在他的觀念裡女人只是發洩、裝飾的工具。」君燕陵淡淡的說出事實,為了自己心愛的表妹好,他不惜出賣自個兒的死黨。
「哥,你怎麼知道?傳言的可信度要打折扣的。」尹崇恩對他皺個眉,傳言她當然不會少聽,先前搜集的報章雜誌對雷修勖感情生活的報導,評價普遍偏低。
她是不太當一回事的,如果雷修勖真的是一個換女人如同換衣服的花花公子,那今天看到她一身火辣的穿著也該有所反應啦!人家不都說了,關上燈後,什麼女人都一樣。
「這是他親口說的——你的功課做的不好。」女服務生正好端來了黑咖啡,君燕陵習慣性對女服務生笑笑,端起咖啡來啜一口。
在他文雅俊美的笑靨中,女服務生不自覺紅了臉,失會兒神,回神的第一件事,就是朝尹崇恩示威的瞥了眼,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看吧!她剛剛一定是在笑我霸著你,嫌我不知羞恥。」證據就在眼前,更加深尹崇恩想整容的決心。
「這種人都不是好人,別理會。」不以為意的笑笑,君燕陵還是不贊成小表妹整容。
「算了……你剛剛說我……做什麼功課?」
「對雷修勖的瞭解呀!我聽小潔說,你之前拚命收集有關於他的種種資料,是吧!」他笑的有點不懷好意,讓尹崇恩有種被抓到小辮子的羞赧。
「小潔那壞蛋,就知道洩我的底……真想揍她。」暴力的捏起小拳頭,她決定星期天就給那不知死活的傢伙一個痛快!
按住她危險的小拳頭,君燕陵搖搖頭。「別這樣,她也是擔心你嘛!大家都希望你找到如意郎君。」
低下頭攪拌著面前那杯只剩薄溫的紅茶,她悶悶道:「我想自由戀愛,不要相親。」
「你可以自由戀愛,前提是對方是一個好男人,而非像雷修勖那樣的……女性殺手。」揚揚眉,君燕陵說的大方無比,卻沒有一點餘地。
「他真這麼不好嗎?」尹崇恩不解的問,聽君燕陵說話像是對雷修勖有無與倫比的瞭解。
「對女人來說,他是爛人。」
「你又知道了……」她還是不相信,對他又皺了下眉。
「當然,我跟他是十幾年的死黨,會不瞭解嗎?」君燕陵用力按住眉心,就說尹崇恩沒做好功課,這件事從來就不是秘密,虧她還特別去收集過雷修勖的資料。
「啊……」按住胸口,她一臉驚訝,看來被嚇的還不輕。
君燕陵忍不住搖搖頭。「恩恩,不用啊了,相信哥的話就好。」
呆了下,她暫時想不到該如何反應……如果表哥真的是雷修勖的老朋友,代表他說的話很中肯……這麼說,雷修勖是不會注意到有如醜小鴨的她的,因為她根本無法拿來「裝飾」呀……
察覺她動搖,君燕陵急忙拿出準備好的相親照片,推到她眼前。「恩恩,別太傷心,哥今天帶了幾張相片,都是不錯的男人,你看看。」
「可是我……」才開口就被君燕陵伸掌制止。
「先看看好嗎?說不定能找到你喜歡的對象。」
尹崇恩默默點個頭,她知道君燕陵不如家中父母兄姐一般好講話,一旦決定的目標就非達成不可,如果換他來逼她相親,也只能乖乖聽話不能說不了。
「那我把相片留在這裡,晚上給我個電話,告訴我結果……一定要給我結果好嗎?最近的相親由我來陪你。」君燕陵匆匆交代完,不是詢問而是告知一個結論。
盯著他好一會兒,尹崇恩歎口氣。「如果我說不要呢?」
「親愛的表妹,阿姨給了我足足三百張相片及個人資料,不會沒有結果的,對嗎?」君燕陵一臉過度溫和的笑意,徹底堵回她討價還價的言詞。
尹崇恩無奈地點頭。「我晚上給你電話……」
「乖。」一口喝下剩餘的咖啡,他拿過賬單站起身。
尹崇恩連忙也跟著起身,想拿回賬單,卻被單手阻止。
「讓哥請不好嗎?上次的晚餐沒請到你,倒是讓小潔胖了不少。」他伸手寵溺的攬住她顯得太纖細的肩膀。
「她聽到會生氣。」話雖如此,尹崇恩粉嫩的紅唇卻彎成嘲笑的角度。
付了賬,君燕陵很有紳士風度的為她叫車,送她上車後又交代了幾句話,塞去一張鈔票,直到計程車遠去才獨自離開。
這一幕,完完全全落入對面一家法式餐廳玻璃牆後的兩名男子眼中,其中穿著灰色西裝的男子吐吐舌頭,歎為觀止道:
「看不出來,她真有魅力呢!」對象竟然是老闆的好友。
「黃特助,能否容我請問一下,為何洛特先生還沒出現?」他對面的英俊男子微揚性感唇瓣,冷漠有禮的詢問著,適才所見到的事情,似乎一點也沒有落入他視線中。
正在大啖美食的黃東閔,瞬間像是被柔軟的牛排噎住,臉色一陣慘白。
小心的吞下食物,他嘿嘿賠笑道:「總裁,您也知道呀!歐洲人是沒啥時間觀念的……所以……」
「所以?你沒有想過再聯絡嗎?」雷修勖俊顏上沒有表情,黑眸直盯著君燕陵的身影直到被建築物遮擋住為止。
「我打了呀!可是……洛特先生說路上塞車,會晚到。」他哪敢不打呀!要知道錢難賺,他還要養家,哪敢偷懶是不?可是客人就是遲到嘛!他有什麼辦法?
「是嗎?」挑了下眉,雷修勖將目光調回黃東閔身上,淺淺一揚唇。
瞬間雞皮疙瘩從黃東閔腳下直衝頭頂,來回返了整整三圈毀了毀了,看樣子老闆生氣了,他死定了!
淡瞥他一眼,雷修勖優雅的啜口葡萄酒,才開口:「告訴我,那個醜女人叫什麼名字?」
出乎意外的結果,讓黃東閔瞪大眼,差點不知如何回話,所幸平素訓練足夠,他愣愣回答。「尹崇恩。」
「是嗎?」這回,雷修勖勾出詭異的淺笑,低頭享用午餐,不再理會黃東閔。
是嗎?她叫尹崇恩呀!呵……多多指教了……
數日後
奇怪的視線一直追隨著雷修勖的一舉一動,他絲毫不以為意,可身邊的人們可就受不了了。
「總裁,你不去看看嗎?」黃東閔第一個發難,在談生意的時候被人盯著看,十分不舒服耶!更別說那視線起碼有百萬伏特的電力。
完全不為所動,雷修勖只顧著和洛特談生意,像是他根本不是那一個被注視的人。
「小潔,要回家!」甜甜亮亮的清脆嗓音並不特別明顯,卻讓雷修勖轉過頭去,波瀾不興的面孔難得有所波動。
目光所及的是一個剛剛別開小臉的小女孩,剛剛的視線就是她的。她又黑又長的秀髮,紮成可愛的兔子耳朵,身上穿的是粉粉嫩嫩的藍色小洋裝,是個能讓所有人喜愛的洋娃娃。
但讓他臉色丕變的,不是那個小女孩,而是站在小女孩身邊,正微笑說話的女子——尹崇恩!
她也是一身粉粉嫩嫩的水藍,過腰的美麗長髮攏在左肩上隨意纏綁起來,適度遮掩了臉上的胎記,增添了一分慵懶,氣質飄飄似仙,也是他所沒有看過的美麗。
莫名的,雷修勖心裡有些悶。
「我看到了。」尹潔麒神神秘秘對尹崇恩眨眨眼,笑的像找到蜂蜜的維尼熊。
「看到什麼?我相親的對象嗎?」撇撇唇,尹崇恩一臉不開心。
雖然對方的確是一個不錯的人,可是她討厭對方一副保護者的姿態,活似臉上有胎記就等於殘障一樣,她不需要這種同情好不好!
「不是啦!那種蠢蛋不需要看,趕快三振他。」擺擺手,尹潔麒人小鬼大的猛搖頭。
「那你看到誰?」看小侄女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尹崇恩索性也拉開椅子坐下,順便從皮包中翻出,從君燕陵那拿到的相親照片。
「你老闆。」尹潔麒笑嘻嘻的公答案,等著看小姑姑會作何反應。
尹崇恩突然之間渾身僵住,手上的相親照片掉了一地,水眸瞪大得幾乎撐破眼眶:
用力吞吞口水,尹崇恩顫抖地問:「你說什麼?再說一遍好嗎?」
「我看到你老闆了,在那裡。」很好心將尹崇恩的臉轉向雷修勖的方向,尹潔麒很清楚,她親愛的小姑姑現在肯定僵硬到不能動。
「我的老天……」垂死一般的呻吟自尹崇恩嫩紅的唇瓣流洩出,沒有預警會跟雷修勖四目交接……他在瞪她,似乎不太開心……
「很帥、很酷、很有錢……選他不錯啦!」感覺不出大人之間的暗潮洶湧,尹潔麒自顧自說的很樂。
「別說了,我們快走。」尹崇恩急忙蹲下身去,撿回所有相親照片,想逃離雷修勖詭異的眸光。
不懂他看來為何十分生氣的模樣,他不是一點也不將她放在眼裡嗎?那又何必對她露出這種表情?
「為什麼?君叔叔要我們在這裡等他耶!」尹潔麒不懂小姑姑為何慌慌張張的,像見到鬼一樣。「我打電話叫他別來了,你幫我收照片。」尹崇恩站起身撈過隨身的包包,拿出手機撥了一串號碼。
過程中,她一直避免去見到雷修勖,因此也沒注意到他已經拋下客人,朝她走來。
「喂?我是恩恩……」話才說到一半,尹崇恩手中突然一空,手機被人從背後抽走。
「恩恩?」電話裡君燕陵的聲音模模糊糊的傳出,讓抽走手機的雷修勖不悅的蹙起眉。
「燕陵嗎?我是勖。尹崇恩借我一下。」不等回應,他逕自掛斷電話,冷冷望向渾身僵硬的尹崇恩。
「那個……總裁你好……」她腦中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
見到他本來應該是很開心的,可是她今天是來相親的,這種事她一點也不想讓他知道,而且他似乎真的很不開心……
「那些是什麼?」瞟了眼散在地上還沒被收起來的照片,雷修勖英挺的雙眉鎖得更緊。
「嗯……私人的東西……」尹崇恩含糊答道,希望他別深究了。
「相親照片嘛!」尹潔麒卻很大方的公佈答案,當場讓尹崇恩欲哭無淚。
完蛋了!她怕雷修勖會借此機會要她閃遠一點,別再繼續纏著他了。
「你倒有不少對象。」雷修勖性感的唇瓣嘲諷似的彎了彎,黑眸瞬也不瞬的直盯著尹崇恩慌張的小臉。
「這……我其實……」尹崇恩被看得渾身不自在,她逃避般別開臉,一句話也說不完整。
「看不出來你很有手段。」雷修勖伸手扣住他小巧的下顎,逼她面對自己,醇厚的聲音冷漠的沒有一絲溫度。
「手段?」她一臉疑惑。
「不懂?是嗎?」冷冷揚起唇,他俯身捕抓住她略為冰冷的柔軟唇瓣,曖昧的磨搓。
「總裁……」尹崇恩更加不知所措,不明白他為何要這麼做——他不是很討厭她嗎?
趁她開口的同時,他深深吻住她,靈活的舌如人無人之地,恣意在她柔軟的處女地中探索品嚐,完全不認為地點有何不適當。
「哇……」被迫參觀兒童不宜鏡頭的尹潔麒,連忙伸手摀住眼睛,又忍不住從指縫裡偷看……呵呵……這件事她一定要跟所有家人報告,大家肯定會很開心的!
許久,雷修勖像是吻夠了,放開尹崇恩紅腫的唇,頗為滿意的笑笑,又俯首吮住她的紅唇,鎖在她纖腰上的大掌也將她纖細的嬌軀緊緊按在懷中,似乎想將她整個揉入身體裡。
尹崇恩渾身的力氣消失無蹤,只能虛軟的依偎在他懷中,糊塗的腦中只剩一個念頭誰能告訴她,現在究竟是什麼狀況?
突然,雷修勖離開她的唇,鬆手轉身走回原位,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繼續跟洛特談生意。
愣愣望著他挺拔的身影,敏感的察覺到四周投射過來不屑的目光如刺,尹崇恩立刻明白一切——原來,他只是想羞辱她呀……不自覺的,淚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