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想將她送回家,卻發現她又昏睡過去,長髮披洩而下遮去不完美的半張面孔,甜美的睡容讓他的情緒又激昂起來,沒有細想就將她帶回自己家中,跟她整整纏綿了一個下午。
「東閔,把接下來一個星期的所有行程都取消掉。」黑暗空曠的男性房中,惟一的光源是落地窗外淡淡灑入的燈光。
「等等!總裁,你接下來一個星期有多少行程你知道嗎?」黃東閔瀕臨崩潰的聲音尖銳的傳出話筒。
「不知道,取消。」雷修勖冷冷下了指示,一點也沒有轉圜的餘地。
「那……總有理由吧!不然我怎麼跟人解釋?」黃東閔退而求其次,還好這種狀況只有一次,應該還能處理吧……唉——
「私事。」照例丟出簡單的答案,雷修勖深沉的黑眸在黑暗中反射稀疏燈光,看不出他心裡的想法。
無力了,黃東閔認命的點點頭。「好吧!我知道了,總裁還有事交代嗎?」
「叫杜非語滾。」雷修勖輕一彈指,隨意的決定了一個人的去留,過去半年的溫存像是從來不存在。
「喔……那新的秘書呢?」黃東閔早就見怪不怪,雷修勖本來早該換掉杜非語了,也不知道為什麼又拖了兩個多月才換。
「我回去再決定。」
「是。那……還有事嗎?」黃東閔打個呵欠,半夜三點被挖起來接電話實在很不人道,更別說他今天還為了蹺班的上司忙得差點去掉一條小命。
果然,雷修勖是超人,每天睡不到四個小時,還有體力跟女人「相處」,那一堆工作,換作他以外的任何人,就算不眠不休一個禮拜也做不完,但卻是他老兄一天的工作量……
嘖!可怕!非人哉!
「沒了……這星期不許打電話給我,君燕陵跟黎莫騫若來找我,就說我出國去了,明白嗎?」雷修勖的黑眸淡淡瞥向身邊隆起的被褥,防範未然的交代道。
「明白,那麼晚安,總裁。」
「嗯。」收了線,雷修勖撈過床頭櫃上的打火機及煙盒,抽出一根雪茄,細微的火光在黑暗中一閃,白色煙霧冉冉攀升。
「唔……」細微的呻吟在靜默中十分明顯,雷修勖默默望過去,隨手點起床頭燈,暈黃的燈光溫和的照射在一張蒼白疲累的小臉上。
突如其來的燈光打擾了尹崇恩本來就不太安穩的睡眠,細緻眉峰輕輕一蹙,修長睫毛顫抖了下,睜開眼,馬上被眼前所見到的人嚇到,紅唇驚愕的半啟。
視她為甜美的誘惑,雷修勖將雪茄往一旁的煙灰缸一放,俯身吮住她紅艷誘人的唇瓣,深深探索她的甜美味道。
「嗯……」微微掙扎了下,尹崇恩隨即融化在他細密醉人的吻中,任雷修勖拉開身上的薄被,露出一絲不掛的纖軀。
「不要了……雷修勖……我……我不行……」從下午發生關係後一直到現在,她已經數不清楚到底做了幾次,全身的骨骼像做過一次徹底的板塊運動,散開又重整。
依稀記得書上寫過,正常男人一個晚上來三次就是「天生神力」了,為什麼雷修勖卻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做,他不累嗎?還是他異於常人?
「我還可以……」彎著一抹淡笑,他的吻已經延伸到她纖細的鎖骨上,來回啃噬舔弄,添上更深刻的痕跡。
尹崇恩無力的甩著長髮,她只能發出微弱的單音節,根本無法阻止他放肆的舉動。
他突然伸手摀住尹崇恩的小臉,才在她身體裡釋放一切……
瞬間,激情造成的迷醉空白統統被凍結住,尹崇恩滿佈紅潮的粉頰變成一片慘白,她聽見無怨無悔的真心碎成一片片的聲音……
尹崇恩失蹤了。
激情過後的早晨,雷修勖面對的是空無一人且冰冷的被褥,手臂中的溫暖也同時消失無蹤,只遺留的滿室淡淡的薰衣草香。
他下意識認為尹崇恩是上班去了,卻在看過時鐘後打消掉這個假設——才六點半,她要去哪裡上班?
起先他不以為意,反正她是他的員工,要找也很容易,再說,他也不是真那麼喜歡需要她,等心血來潮再去找她就行了。
打定主意,他進入浴室沖澡,潮濕的磁磚及似有若無的沐浴乳香味,令他莫名地深感煩躁,一對靜靜躺在洗臉台上的珍珠耳環,讓他頓時怔住,劍眉不悅的往中心鎖緊。
這是昨天下午和尹崇恩發生關係後,他要人送衣服過來時一起送來的,價格不算特別貴,造型卻很高雅別緻,很符合她喜歡的打扮。
看來她很有骨氣,就這樣把禮物還給他,是想證明她的氣節嗎?這未免太過做作,他不會因此而對她有更好的評價。
隨意沖了個澡,他又看向那對耳環,動手將它收下,打算帶到公司去跟尹崇恩把話說明白。
準時七點半,雷修勖出現在公司裡,嚇壞了正在打電話取消行程的黃東閔。
「總裁,你不是要放假嗎?」害他七早八早的趕來公司善後,怎麼雷修勖卻來了?
「不放了。」雷修勖語氣平淡,隨手拿過黃東閔手上的電話掛斷。
「那……尹崇恩呢?」好奇的直往辦公室外張望,黃東閔以為尹崇恩是因為害羞才沒跟進來,畢竟這裡可是昨天的「第一現場」。
「天知道。」不太在意的應道,雷修勖動手寫下一連串人名及部門,遞給黃東閔。「這個,代替杜非語的人,今天內安排來見我。」
「明白。」摸摸鼻子,黃東閔明白尹崇恩的結果,忍不住歎息。
看著屬下走出辦公室準備帶上門,雷修勖突然又開口道:「十點我要見到尹崇恩。」
動作一時僵住,黃東閔遲疑的掏掏耳朵,以為自己聽錯。「總裁,你說十點要見到尹崇恩是嗎?」「十點,一秒鐘都不許慢。」雷修勖瞪去一眼,顯然對他的態度感到不悅。
被瞪得渾身發毛,黃東閔連忙點頭,帶上門辦事去。
然而,直到指針指向十點五分的位置,向來辦事完美、準確的黃東閔卻還是沒有領人來見雷修勖。
沒來由的不耐煩讓他無法等下去,直接衝出去抓人。
一看他走出總裁辦公室,二十八樓的氣氛莫名一變,黃東閔臉色難看的低頭不敢看他。
「人呢?」大步走到黃東閔面前,雷修勖冰冷的語氣宛若利刀一般,狠狠刺在他身上,嚇得他連連吞口水,不敢招出實話。
「黃、東、閔。」冰似的低吼凍的人全身雞皮疙瘩迅速起立站好,再大的膽子也會在瞬間消失。
但不開口也不是方法,天氣雖然很熱,可也不是當冰雕的好日子,黃東閔只能硬著頭皮開口:「尹崇恩她已經辭職一個多星期了,家裡的電話是空號,我找不到人。」
「辭職?!」雷修勖不敢相信自己所聽見的,他一把揪住黃東閔衣領,向他確認道:「你說她辭職了?」
「嗯……一個多星期前的事。」黃東閔猛吞口水,實在很怕瀕臨爆發的上司,會遷怒於人,狠狠捏死他。
拜託,「冤有頭,債有主」,他已經夠可憐了,千萬別再多上一筆麻煩。
雷修勖臉色一沉,轉身回辦公室中撥了一通電話。
「是……」垂死的聲音說明接電話的人,還在周公的棋局裡下得正精彩,硬逼他接電話實在是非人的待遇。
「黎莫騫,尹崇恩在你那裡嗎?」雷修勖才不管好友的工作是日夜顛倒,他只想問清楚,那個膽敢放他鴿子的可惡女人在哪裡。
「拜託……這種事去問燕陵好嗎?恩恩是他妹……」黎莫騫實在很想捏死這擾人清夢的傢伙,找人找到他這兒來做什麼?他才剛剛上床耶!
「尹崇恩沒去找你?」雷修勖還是不太相信。
「雷修勖!就算恩恩來找我又關你屁事!」忍無可忍的破口大罵,黎莫騫直接甩上電話,懶得跟這遲鈍的傢伙對話。
聽著單調的嘟嘟聲,雷修勖不雅的一串髒話出口,改撥君燕陵的手機,他下定決心非找到尹崇恩不可!
他身邊從來沒有女人想主動離開,只有她!一個莫名其妙的詭異醜女人,先是像蒼蠅一般黏上他,趕都趕不走,生命力不比蟑螂弱;卻也是第一個主動離開他的人,還走的乾乾淨淨,像不曾存在過……這口窩囊氣他吞不下!
「勖啊,找我有事?」電話剛通,君燕陵已經從來電顯示得知是誰來電,溫和悠閒的打著招呼。
「尹崇恩呢?」沒心情跟他客套,雷修勖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
和煦如微風的輕笑聲緩緩傳來,君燕陵悠閒的回答。「知道我也不說,你幹嗎跟我要人?」
「告訴我她在哪裡!」終於有了一點線索,雷修勖立刻咄咄逼人。
「就說知道也不告訴你了,還問。」君燕陵嘖嘖有聲的搖頭歎氣,顯然很享受惹火他的感覺。
「我要見她。」雷修勖緊緊捏著話筒,顯示他的耐性即將告罄,到時候他不排除直接殺去君燕陵家裡挖人的打算。
「恩恩對你來說或許只是個醜女人,你的態度卻會讓我誤以為她是你心愛的情人。」君燕陵用力戳戳戳,存心惹得他更火大。
「我的事用不著你管!尹崇恩在哪裡!」被徹底惹火的雷修勖,吼聲如雷的逼問著,一拳重重捶在桌面上,頓時,在玻璃桌墊上製造出蜘蛛網般的裂痕。
那端,君燕陵深深歎口氣,約略猜測到雷修勖的舉動,心中覺得有些得逞的快慰、但溫和的眸仍詢問的望向在他對面、臉色一直無法恢復血色的尹崇恩。
看見他投射而來的眼神,她先是呆了下,隨後緩緩搖頭——她現在不要見雷修勖,昨晚的傷害實在太大了,連同過去未完全痊癒的傷口一起裂開,痛得她哭不出來,只剩麻木……
他厭惡她的臉,看不起她的真心,甚至在性愛過程中,得到滿足之後,他都還厭惡著她臉上的胎記,伸手摀住她的臉……就算是有再多的勇氣,她也沒辦法承受了……
「君燕陵!」雷修勖暴怒、不耐煩的吼聲透過電話依然威力十足,君燕陵輕輕揚了下唇角。
「不要叫,我承認今天清晨恩恩來找過我,也聽說了一些事情……雷修勖,你吃掉了我表妹!」君燕陵溫和的聲音突然罩上一層寒冰,語氣也轉變為侵略性的。
「吃了又怎模樣?我是她第一個男人嗎?」不屑的冷笑,雷修勖經過思考後,認定他穿破的那薄薄一片,是尹崇恩去修補重造的,否則處女哪來的孩子?
「不巧你就是,你不會告訴我一路暢通無阻吧!」君燕陵也陪著冷笑,雷修勖的態度也惹怒了他。
「是不至於「暢通無阻」,不過那並不代表什麼,你是整形醫生,處女膜是可以修補的!」雷修勖擺明了就是輕視尹崇恩。
「哥……掛掉……」尹崇恩伸手拉拉君燕陵的衣擺,催促他斷線,現在她想暫時撇開所有跟雷修勖有關的事情,找一個平靜的空間療傷。
君燕陵對她搖搖頭,心疼的將她摟入懷中安慰,繼續對雷修勖開炮。「接下來你是不是要說,她還有一個女兒?」
「她沒有嗎?」雷修勖突然感到不對勁,尹崇恩因疼痛而喪失血色的小臉,不期然的跳入他腦海。
「沒有,小潔是我表哥、也就是恩恩她大哥的小孩。」嘲笑的彎彎唇,不等雷修勖有所反應,君燕陸接著丟出更重的話。「順便告訴你,恩恩來找我是六小時前的事,她現在正準備上飛機,短時間內大概都不會回來了。」
「嘎?」尹崇恩在君燕陵懷中驚愕的眨眨眼,她什麼時候出國了?
「是嗎?」雷修勖的反應卻意外的平靜,甚至過分冷然。
「OK!看來我們有共識了,你以後就別再找恩恩,我保證恩恩也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愉快的下結論,君燕陵直接收線,笑容可掬的望著尹崇恩。
「哥……謝謝……」尹崇恩低聲道了謝,當電話掛上的同時,她也決定收起對雷修勖的所有愛戀,乖乖相親結婚去。
「這樣就謝,你都被吃掉了,他非負責不可。」君燕陵輕彈她小巧的鼻尖,溫和的眼神中有一絲奸詐。
「他不會負責的,我對他而言只值一對珍珠耳環。」尹崇恩苦澀笑了笑,除非她換一張臉,否則永遠也沒機會,偏偏她親愛的表哥堅持不准她整容,這件事已經沒有任何改變的餘地了。
「他會負責,只要你這次乖乖聽哥的話。」他笑得十分無害,卻讓尹崇恩微微打個寒顫,總覺得有陰謀在進行。
「哥,你又在使壞心眼了。」伸手捏了下表哥俊秀的面頰,她覺得自從他接下逼她相親的任務後,就開始不務正業,像現在都已經十點半了,他還窩在家裡打壞主意,沒有要去醫院的打算。
「你的事重要,哥不能讓你白白被吃,血本無歸……我要整整那傢伙!」
雷修勖那小子呼風喚雨了三十年,也該送他一塊鐵板踢踢了。
「那要怎麼做?」看著他一臉信心滿滿的模樣,尹崇恩的心情也開始動搖,從小到大表哥就是活動的神燈,幾乎有求必應,什麼事到他手中都能完美解決。
如果他真的有意願幫忙她實現戀情,那結果大概不會太糟。
朝她勾勾手指,君燕陵大方公答案。「我先幫你整掉那塊胎記,然後我會製造機會讓你再和勖見面,重新認識。」
「重新認識?」
「對!你不能主動告訴她你是誰,請學著做一位高傲美麗的女人。」
「為什麼?」尹崇恩不解的搖搖頭,好不容易能變成雷修勖喜歡的類型,她巴不得早一點昭告天下。
「因為這種女人是勖喜歡的類型。」他就是要害好友死的慘慘的!
猶豫了一下,尹崇恩點頭同意。
只要能讓雷修勖喜歡上她,要她做什麼事情都可以。
「好!我明天就幫你弄掉那一塊胎記!」一想到雷修勖未來肯定會有的精彩臉色,君燕陵就無法控制上揚的唇角。
嘿嘿!千萬別恨他,敢欺負他心愛的表妹,這點小懲罰是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