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起以前小時候被秦楚川捉弄的事件,安尚雷搖搖頭,這個大少爺認為別人得罪了他,他往往會對那個人更加和顏悅色,只等找到別人重視的東西後再加以破壞,破壞的時候還一副『我為你著想,你該感謝我』的邀功表情,而他最大的名言就是:破滅是成長的開始。
看來長大後,他還是沒變啊!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又覺得秦楚川熟悉得讓人安心,安尚雷的嘴角微微地泛起了弧度,小心翼翼地將這個想法藏在心裡,將頭靠在車窗去注視外面的風景,眼裡卻是飛過小時候的種種。
「看來安小弟似乎很開心呢!」
發現安尚雷嘴角的含笑,很靜、很靜地,如果沒有注視就幾乎可以忽略的笑容,不過,因為臉部的放鬆,又或者是因為半側著臉的關係,秦楚川突然覺得,其實安尚雷的臉蛋輪廓很有幾分自己那在外國不斷走秀的好友的影子。
「沒有,我並沒有開心啊!」
聽到秦楚川開口,安尚雷立刻進入備戰狀態,嘴唇悄悄抿緊,卻不知道這跟之前的微笑相異之大,讓正在觀察他的秦楚川眼裡閃過一絲不悅。
「那就是說,安小弟對跟我相處覺得很苦囉?」
真的是說什麼都錯,安尚雷知道現在答話絕對會變成炮灰,識相的他只是默默無語地任由秦楚川說話,反正沒人搭話,說久了,人總會累的。
「不說話嗎?什麼時候小弟弟也學會沉默待人了?小時候你不是老追著我們說話的嗎?就是想引起我們的注意,對不對?」
翻挖著小時候那淺薄的記憶,印象裡,就是安尚雷小步小步地追著他們跑,而他們每次好像……都是大笑地甩開他吧?
印象裡自己是如何對待安尚雷的態度,已經很模糊了,不過他沒有跟安尚雷一起玩過的印象,八成最後還是成功地甩開了人;但是,這小弟弟當跑腿的功力一流,不管多重、多遠的東西,一吩咐就一定能買到,的確是很好使喚。
「小時候是小時候,人長大了,該懂的都會懂,不是嗎?」安尚雷淡然的話裡暗暗蘊藏著怒意,「秦大哥,我不介意你怎麼對我,但是請你不要再提小時候,可以嗎?畢竟魚死網破,你恐怕也不會喜歡這樣的結局吧!」
「這個結局我的確不太喜歡,既然小弟不想提了,我也不必提,反正我過去的記憶裡,有你的片段也不多。」
看來這個是安尚雷的地雷,那他暫時還是先不要觸雷吧,畢竟遊戲才剛剛開始,只不過……秦楚川露出了狡滑的笑容,話語裡雖然是退讓的,但還是甩了一記回馬槍,等待著預期的痛苦表情浮上安尚雷的臉,哪知道安尚雷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眼裡只找到『果然如此』的答案,沒有半點痛苦冒頭,似乎他的話很理所當然。
「安小弟不說話嗎?」
全副精神都在安尚雷身上,差點錯過了要轉的彎,秦楚川為自己的失誤皺了一下眉,但下一刻他又開始尋找安尚雷的弱點。言多必失,他就不相信安尚雷現在已經百毒不侵。
「要說什麼?」
無所謂地應對著,安尚雷將視線再次轉回車外,秦楚川開車的技術很好,平穩的節奏讓人很想睡覺,不過真睡了,他怕秦楚川又會自動加上漠視他的罪行。
「說你怎麼喜歡上我的吧?怎麼樣,我在找機會讓你表白呢?」
「……」
實在不知道該對秦楚川的臉皮厚說什麼好。安尚雷不由覺得自己實在是太不及格了,身為一個牛郎,臉皮居然不夠秦楚川厚,弄得現在臉上熱哄哄的,真是失敗。
「怎麼,臉紅了?之前不是還很鎮定的嗎?」發現安尚雷對談及自己跟他的事情時,總會不自在,秦楚川知道自己找到可以克住安尚雷的方法了。笑著,手熟練地將車駛進安尚雷來過一次的別墅中,「你現在就這樣動搖的話,那如果跟我住在一起,你臉上的溫度不就可以燒開水了?」
停下車,伸出手指一彈安尚雷的臉,模樣十足惡少調戲良女的低俗版本,安尚雷被這一彈回神,這才發現窗外的景色已經變成了秦楚川的住所。
「能在我面前神遊的人不多。安尚雷,你是第一個,你確定你真的喜歡我?」
將臉湊近,秦楚川眉開眼笑,盯著被他的俊臉越逼近就越紅的麻皮臉,只差沒拿出體溫計去量量那節節升高的紅暈到底有多熱!
「我……沒說我喜歡你啊…」
搜刮盡腦袋,方才想到這麼一句,只是話一出,安尚雷就知道慘了。
「安小弟真嘴硬!無所謂,我有的是辦法讓你承認。」
稍稍抽離身體,秦楚川坐回座位上去打開車門。
「我個人特別喜歡征服口非心是的人。」
就是知道你喜歡才糟!
明白日後秦楚川鐵定會不斷找準機會逼自己承認喜歡他,安尚雷就一個頭兩個大。喜歡一個人是一件很神聖的事,為什麼在秦楚川嘴裡就成了遊戲呢,唉!
「別歎氣了,你不進來,難不成想在車裡睡嗎?」
打開大門,做出一個歡迎的手勢,秦楚川大笑出聲,知道安尚雷在為他的話而苦惱的感覺特別好,一掃在吳美玲面前得到的難堪,臉上輕快至極。
安尚雷斂起苦惱的表情,慢慢地走進這個要暫居的別墅裡。既來之,則安之,反正現在自己大了,秦楚川難不成還能將自己拿去賣不成!
安慰著自己,安尚雷一邊打量起上次匆匆過來又匆匆離開的房子,寬大的廳堂看來收拾得很乾淨,上次自己使用的廚房也很乾淨,總體上就是非常的乾淨。
「你沒在這裡住嗎?」
發現這個漂亮的別墅裡居然沒有任何人氣,安尚雷不由有些疑惑。
「這裡是用來金屋藏『嬌』的地方!」
答案實在是讓人驚訝,安尚雷也不覺露出一個怪異的表情望向秦楚川。
「你也需要金屋藏……嬌?」
實在是想像不出這麼自大的人會做這種不適合他感覺的事情,如果他真遇上喜歡的,恐怕早就要將人追到手,然後大肆宣傳,還用得著藏嗎?
「我可沒說是我用來金屋藏『嬌』的!這裡是你大哥買下的地方,用來平常偷偷回台灣後鬼混的地方。」見安尚雷那樣子像見到鬼似的,秦楚川很好心地解釋著,眼看安尚雷因為他的答案而越加臉黑,他開懷地笑了起來,「敢帶你來這裡,就表明近期小霖不會回來,你怕什麼!」
「你是故意的吧!」
安尚雷老實地苦笑出聲。自己心裡居然為能踏進秦楚川的私人地方而感到些許的興奮,果然是修練不到家。
「故意什麼?」奔上樓梯,打開他慣常留宿的房間,秦楚川回頭繼續露出他自認魅力驚人的挑逗微笑,「反正我們只是在玩遊戲,又何必要將原來的生活破壞殆盡,保留個人的隱私,不是能玩得更盡興嗎?這裡不是你的家,也不是我的家,隨意使用,你不需要擔心我會抓住你什麼把柄,我也不會讓你看到什麼破綻,這樣的遊戲才會勢均力敵!」
真的能勢均力敵嗎?
為這個微乎其微的可能性搖搖頭,安尚雷跟著步上樓梯,進入到秦楚川為他安排的客房,與秦楚川的房間剛好相對,兩個人的一舉一動都脫不掉對方的眼。安尚雷認命地走了進去,看著滿屋子的『乾淨』!
除了一張大床,居然還真的什麼也沒有,如此的乾淨法,是想叫人怎麼活啊?側頭看著對面房裡的琳琅滿目,可見秦楚川所住的房間絕對不會像自己眼前這麼簡單。這樣也叫勢均力敵嗎?唉,想耍他何不直白地說。
拿出手機,思考了一下後,撥通了今晚絕對會業績超差的俱樂部辦公室電話,排名的前三位都不在,看來馮經理今天的口氣不會很好。
思量定應對方法,手機裡立刻便傳來了現在他賴以依靠的老闆馮經理的聲音,「小安啊!你什麼時候回來上班啊?剛剛衛軒打電話來發脾氣,說明天看不到你出現,他就不上班啦!」
誇張的哭叫聲讓安尚雷不太適宜地笑出聲來,刻意壓低一點的溫柔聲音對著手機瑞安撫。
「馮經理,放心好了,衛軒是個有責任感的男子漢,絕對不會隨便說走就走的。」
「那不還是要走……」
立刻抓住要點的馮經理更加誇張的哭了起來。
「衛藍回來了,你覺得他還能待你那嗎?除非你能承受得起衛藍的破壞力。」
「那還是別讓他來了,我可不想再裝修一次店面。上回為了你,她差點把俱樂部拆了,也讓我原本豪華的門面,變成了現在這麼沒氣勢的木門……」
認命地退讓,馮經理一想到那潑辣美人的破壞力就頭疼,偏偏那強硬的破壞力還能勾走自己的第二號牛郎,才這叫可怕。
「你捨得衛軒嗎?」調適心情地打著哈哈,安尚雷慢慢踱步到陽台上,這房間雖然『乾淨』過頭,但是勝在還有一個超大陽台,可以好好的欣賞到花園的景色,也讓花草的味道洋溢在空氣之中。
「還有你嘛!你總不會拋棄我這個老人家吧?如果不是你幫著衛軒,他哪有可能是頭牌。說來說去,還是你最可靠啊!」
感歎的語氣逗得安尚雷直發笑,輕歎一聲,安尚雷終於還是開口了。
「馮叔,打電話給你是想請你幫點忙的!」
「什麼忙,能幫的儘管說,別是辭職就行。」
「我需要一些衣服跟生活用品,還有交通工具,你能幫我弄到嗎?」
「沒問題,我現在就叫人幫你去採購,買好了送哪?」
「麻煩送來XX路XX號,我最近會住在這邊。」
「哇,高級住宿區!小安,你準備搬家啦?準備踢開衛家姐弟?」
「這句話你最好別讓衛藍聽到,只是朋友有點事我要住這邊而己。」
輕鬆的對答一如以往的步調,安尚雷倚在陽台邊談笑著,由這樣的談笑間,慢慢地找回現在的自己。雖然他不想惹事,可是事情卻惹上了他,他也不會再像小時候一樣被欺負到只能裹著棉被哭泣。
秦楚川想為難他,也要看是怎麼個為難法?
***
「沒想到這麼久不見,安小弟學會了自我主張啊!」
倚在門扉,看著安尚雷將剛剛送來的東西擺設好,秦楚川有些好奇,卻更多的是欲戰的興奮。這個安尚雷看上去馴良,其實一點也不簡單,打一個電話,衣服、車子馬上就能送來,看來,他在外面挺吃得開嘛!
「自力更生而已。」
安尚雷一邊將馮經理送來的衣物掛起,一邊為裡面有不少的花俏服飾而皺眉。果然,請人採購就是有這個毛病,一大堆不適合自己的衣物,唉,浪費錢啊!
「怎麼一副怨懟口氣?你要知道,這裡可是全別墅最好的一間房間,而它的主人就是你家大哥,所以可別怪我安排一間什麼都沒有的房間給你,你家大哥就愛這個調調,方便他隨時可以……」
忙碌的手頓了下來,發現秦楚川停止了解說,安尚雷終於捧場地抬頭看了他一眼。
「哈,肯聽了嗎?我還以為你在神遊呢!你房間可是標準的情侶套房,整個房間都是『床』,所以也特別乾淨、特別溫暖,看我對你多好。」
邀功向前,用手挑起安尚雷垂落在眼瞼的髮絲,輕輕巧巧地繞了個圈,突然喜歡起這種沒有發膠的柔軟觸感。
在遙遠的記憶裡有過這樣的觸感,如果將眼前的安尚雷打包縮小變成嬰兒,這頭柔軟的頭髮全變稀少,那他似乎真的玩過這樣柔軟的細發,還記得軟軟的小手、軟軟的頭髮、軟軟的頭、軟軟的身子,一切都是軟軟的,而且是醜醜的……
自記憶深處挖出了陳年往事,秦楚川嘴邊的笑意越加囂張,眼前的安尚雷與過去的嬰兒影像重迭,難怪安尚雷長得這麼醜,原來小時候的他就是一個……
「醜小鴨,我記起你的外號了。」
「我說過,請別提到過往的事!」
聽到久違了的外號時,安尚雷一把推開湊近過來的秦楚川,力度之猛,讓不設防的秦楚川被他一把推到在地,雖然有毛毯鋪地,可秦楚川還是『哎呀』地喊了一聲痛。
被這一聲叫疼扯回了理性,發現自己居然動手推了秦楚川,這個事實別說秦楚川,連安尚雷自己也嚇了一跳,趕緊伸手想拉起秦楚川,哪知道手一伸過去,卻是被人用力拍開。
「敢推我?安小弟真的長大了!膽子也跟著長大了!」
輕鬆地跳了起來,眉頭隨著越來越大的怒氣不斷地跳動著,嘴角的弧度卻是越來越大,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語氣也越來越顯得輕佻。
秦楚川瞪著這個現在已經不再畏懼他的男人,如果沒有知道這個男人曾經卑微地祈求自己的關注,或許他還不會這麼生氣,但是知道這個同性戀喜歡的是自己,那他對安尚雷避自己如蛇蠍的態度就非常的氣奮!
本公子還沒躲你呢,你反而將我當瘟疫一樣的避開!
「……」
還是沉默不語,安尚雷忍受著秦楚川的怒意,不作任何解釋,反正再多的解釋只要是秦楚川不喜歡聽的,一律就會變成掩飾,那他又何必多說?反正越讓秦楚川討厭自己越好,這樣自己的決心才能夠更加堅定。
「怎麼不說話啊?」
「……對不起……」
剛剛才下了讓秦楚川討厭自己的決心,可是下一刻,在看到秦楚川面帶怒氣的俊臉一逼近自己,幾乎鼻子對上鼻子時,安尚雷就很不爭氣地先道歉了。
由小到大,他就是對那雙會說話的眼睛沒辦法,只要露出一點點的委屈,自己的嘴就會不聽話的什麼都答應下來,唉,習慣啊……
自己還是愛美色的!
為自己下了結論,安尚雷的身體後傾著,想跟秦楚川拉開一點距離,只是發現安尚雷又在逃避的秦楚川,卻是越發將身體壓了過來,一個彎,一個壓,差點安尚雷就能練成『鐵板橋』式了。
「……我說,秦……大哥,你累不累?」
自問腰撐久了,明天絕對站不起來。安尚雷率先投降,不就是一個認輸嗎?自己認了就好。
「不累!」
「那你想怎麼樣才肯站直不再壓著我?」
「……」秦楚川也沒想到安尚雷會這麼直接,一時竟答不出條件來,徘徊了一下身下人的臉龐,發現他已經憋得滿臉通紅,心裡不由暗笑了起來。果然是親近這招容易克制他,「我覺得現在這個姿態還不錯,暫時不想站起來。你累了?」
「我……很累!」再不娜開他的臉孔,自己恐怕會窒息外加腰折。
「說一句喜歡來聽聽,說不定,我會放過你這一次!」
完全像個花花公子調戲女人的把戲,安尚雷實在很想挺直身子,把自己的臉湊過去看看到底是誰會嫌誰?可是偏偏看著秦楚川的臉,自己就沒勇氣,只好無奈求饒。
「我喜歡你。秦大哥,這樣可以了嗎?」
「真誠不夠,重來!」
逼出一句『喜歡』,但是太假的口氣秦楚川不喜歡,挑起眉,身子又再壓低一分,望著安尚雷,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安尚雷苦惱的臉,他突然覺得,安尚雷居然不會太醜,至少自己現在近距離看著,完全沒有想吐的現象。
「我……喜歡你……行了沒?」
「不行,再來!」
「我……秦大哥,你到底喜歡哪一種講法、哪一種聲調就列出來吧,我照仿就是了。」
「呵呵,一句喜歡你,當然要說得深情款款、眼含溫柔、聲更溫柔,人也要搬出護花的姿態,在月影下,輕輕地吐出『我喜歡你』,這句話!」
想起自己歷任女友多數在自己的俊秀臉孔下敗北,然後一句溫柔的『我喜歡你』就會盡拜西裝褲下,秦楚川不由教導得眉飛色舞,似乎要說『我喜歡你』的人是他。
「你現在壓著我,要我怎麼擺出護花的姿態?」
想藉機逃脫,安尚雷不遺餘力地搜刮借口。
「反正我又不是花,你只需要深情款款地將你對我的愛意表露出來就及格了!」
聽到這句話,安尚雷雙眼瞪直,好一會才發現秦楚川真的沒有退意,只等待著自己的表演。無奈,安尚雷搖頭,低聲似在祈求地喃語了一句:「希望你別笑場就行!」
「聽到深情的告白,我怎麼會忍心笑場呢!安小弟,來吧……」
仍舊是玩笑的姿態,秦楚川覺得這個小弟弟雖然長大了,還是一樣能玩嘛!
「是哦……」
無奈地應了一聲,安尚雷斂起情緒,讓腦裡重回以前過去的記憶,由小時候初見秦楚川時就知道的震撼到情懷初開時的幻想,小時候的自己獨個編織著無數不可能成真的美夢,那個時候,也有一個夢裡,他對著眼前的這張笑顏,很鄭重地、很鄭重地將著自己好不容易存足錢去買的禮物遞給了秦楚川,一邊很努力地吐出:
「我、喜、歡、你,秦大哥……」
眼前的人似乎又回到了八年前那個意氣飛揚的青年,那一次難得的單獨相處,雖然只是短短的五分鐘,卻是他第一次注意到自己,也是十幾年來首次有人注意到自己,他很開心地揉著自己的頭髮,說如果自己的頭髮也這麼柔軟就好了……
「我喜歡你,只是很喜歡你而已……」
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重新站直了起來,安尚雷伸出手擦乾自己眼裡冒出的淚水,哽咽地將八年前不敢說出的句子說了出來,然後很努力地收拾起心情,慢慢讓自己恢復到現在的『安尚雷』!
「話我說過了,你滿意了吧,請出去讓我一個人靜一靜行嗎?」
推著仍舊臉帶笑容的秦楚川,安尚雷不想讓他有再說一句話的空閒,急急忙忙地推他到門外,然後關起房門鎖了起來,人立刻便無力地靠在門上。
再次擦過眼角的淚,安尚雷深呼吸幾下,將洶湧的情感壓制下來。
沒事的,不就是一句『我喜歡你』嗎?說了也不會天塌地震,死不了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