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毫不為飛走的生意心痛,季敬睦正打算悠哉度過難得偷來的空閒,一個高大的身影卻不客氣的逕自闖入。「小季!」
「梁珣?你怎麼來了?」季敬睦看到好友,心情又好了起來。「你是不是改變主意了?我就說嘛,不讓蔓荷登上螢幕實在是暴殄天物,你會遭天譴的。」
「這女孩交給你!」話還沒說完,把一名其貌不揚的女孩突然推到他面前。
「交給我?你又要我做免費的白工?」季敬睦跳起來。
高大的身軀矗立在程凡凡面前,讓她震懾得不由往後倒退了幾步。
掃了女孩一眼,季敬睦不爽的繼續嘀咕道。
「梁珣,雖然我跟你是好朋友,不過,你要我幫忙起碼也得看我願不願意,像蔓荷我倒是願意欣然接受,不過其他陌生人──恕不服務!」
不知道為什麼,季敬睦第一眼就決定討厭這個女孩。
她看起來很年輕,瘦弱嬌小得像隨時會被風吹跑似的,一身土氣的打扮,連一點時下年輕女孩該有的青春與活力都沒有,整個人死氣沉沉,畏縮膽怯的模樣讓人看了就生氣。
一臉陰鬱的梁珣,卻像是聽而不聞的逕自又說了句:「我要你讓她變漂亮。」
「變漂亮?」這根本是個不可能的任務吧!
季敬睦嫌惡的打量起眼前這個女孩。
看看眼前這個女人……老天,干稻草似的頭髮、鬆垮垮的衣服、嚴重的駝背,以及該死怯生生的眼神,老是畏縮低著頭的她,甚至連臉蛋都看不到。
打從他做造型……不,是長這麼大以來,從未見過像她這麼「慘不忍睹」的女人。
「她是誰?」季敬睦狐疑問道。
「蔓荷的朋友。」
原本想吐出口的「不」字,突然哽在喉頭。
季敬睦忿忿不甘的瞪著梁珣。
可惡,這傢伙算是什麼朋友,明知道他對於這個名字沒有抗拒力,偏把這麼個燙手山芋丟給他,分明是存心給他難題嘛!
看他好半天沒吭聲,梁珣以為他是默許了,滿佈陰霾的臉上,總算露出些許滿意的笑容。
「那人就交給你了!」梁珣挺拔的高大身影轉身欲走。
人就交給你了?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季敬睦摩挲著下巴,狐疑楞了幾秒,立刻跳了起來。
「等等……你打算把人丟給我?」他氣急敗壞嚷道。
「她就暫住你那裡,應該沒問題吧?!」梁珣回過頭,一派輕描淡寫的語氣。
「什麼叫『應該』沒問題吧?」季敬睦石破天驚的喊著,嫌惡的掃了程凡凡一眼。「你打算讓這個小鄉巴佬住我那兒?」這傢伙沒搞錯吧?!
他們雖然是好朋友,但開玩笑總要有個分寸吧,不但想把一個小鄉巴佬丟給他改造,還要他當現成的奶爸照顧她?
一旁沉默不語的小可憐,受傷的瞥了眼季敬睦,肩又往下垮了一些。
「喂,梁珣,我只是個造型師,不是大慈善家。」季敬睦咬牙切齒道。
「你該不會是怕了吧?」盯著季敬睦好半晌,梁珣突然勾起一抹笑。
「怕?我怕什麼?」季敬睦一臉不爽的瞪著他。
「怕砸招牌啊!」梁珣笑得可惡。
「去你的!」季敬睦沒好氣啐道。「我是怕、怕惹麻煩上身。」
「少來了!」梁珣可也不是省油的燈,三兩句就讓他給打發了。「要不是看在你還『有點』本事的份上,我幹嘛來自討沒趣?該不會……MagicCan的名號是叫假的吧?」梁珣訕笑的瞅著他。
MagicCan……
原本畏怯低垂的小腦袋,驚訝得猛然抬起,望向一旁氣得牙癢癢的俊美男人。
他就是MagicCan──電視裡那個有著一雙會施魔法的巧手的男人?
這未免也太巧合了!
程凡凡沒有想到梁珣把她帶離蔓荷姐家,竟不是要趕她回南部,而是帶到這裡來,陰錯陽差的見到她想找的人。
而見到那個寬闊背影的主人,她才發現事實跟她的想像有很大的出入。
她以為這麼一個擅長改造女人、在女人身上施魔法的造型師,該會是個陰柔、帶點娘娘腔的男人,但事實上,他看起來就像個不折不扣的男人。
一頭子夜般的黑髮用發膠隨性抓起,帥氣的一根根站立,帶點藝術家不羈的氣息外,他深邃炯然的黑眸、立體宛如刀刻般的五官,都散發著絕對的陽剛,以及一股城市雅痞的優雅魅力,就連不悅緊抿的薄唇,也遮不住令人心跳加速的性感。
她從未想過,「MagicCan」會是這麼樣的一個男人,一個好看得過分,全身帶著致命魅力的俊美男子。
無視於那雙不由自主瞧他瞧出了神的恍惚目光,季敬睦此刻正為梁珣的一句話氣得七竅生煙。
季敬睦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見不得別人把他給瞧扁了,尤其是這個人還是他的至交好友,還用一種很懷疑的訕笑目光審視他,像是壓根不相信他的本事。
「可惡,我就不相信一個小鄉巴佬能難得倒我?!」季敬睦氣不過,恨恨撂下一句。「你就等著看醜小鴨變天鵝吧!」
挑了挑眉。「希望如此。」梁珣涼涼勾起訕笑。
兩人旁若無人的一來一往,絲毫沒有想到程凡凡還站在一邊,雖然她確實安靜得很容易被遺忘,但她終究有情緒,兩人直來直往的對話已經傷到了她。
尤其是一句「醜小鴨變天鵝」,彷彿又揭起她心頭那塊舊傷疤。
「那人就交給你了!」交代完一句,梁珣逕自轉身離去。
站在辦公室一角,程凡凡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只能不安的看著臉色陰鬱的季敬睦,惴惴不安的縮在一邊。
「可惡!」氣惱低咒了聲,季敬睦發誓自己一定是腦筋不清楚了。
他明明每天都忙得像陀螺一樣,哪有多餘的時間再去照顧一個小麻煩?而且還是一個像醜小鴨似的小麻煩。
悶悶掃了程凡凡一眼,她那儼然像棵活動聖誕樹的穿著,讓他已經夠糟糕的心情益加惡劣起來。
季敬睦發誓,他真是對這個女孩討厭透頂,她怯懦畏縮,沒有自信、沒有特色,絲毫沒有存在的價值,但偏偏他卻得因為一時的不服輸,接下這個爛攤子。
越想越覺得自己像中了某個有心人的詭計,這下把麻煩攬上身,怕是以後的日子再也快活不起來了。
「你還真像只醜小鴨。」他不客氣的評論道。
雖然很清楚自己的模樣,但這樣直接而不客氣的批評,還是讓程凡凡覺得很受傷。
「梁珣要我把你變成天鵝,還真是強人所難,你說是不是?」季敬睦譏諷一勾唇。
程凡凡黯然低下頭,難過得把手裡的小狗布包抓得死緊。
她當然不是天鵝──從來都不是,他說得對,或許,醜小鴨這個形容詞比較適合她。
程凡凡,一如她的名字,她平凡得讓人不想看她第二眼,從她認識自己開始,就是只不起眼的醜小鴨。
她從來沒看過比自己更糟的人,也毫不懷疑自己是全天下最醜的女孩,她從不敢抬頭看人,就怕在別人眼裡看到嘲笑與嫌惡。
很早,她就學會低著頭卑微生活,也學會了駝起背去逃避旁人的嘲笑,這些都是她讓自己在人群中生存的方法。
「喂,你!」季敬睦突如其來的聲音,驟然將她冥想失神的思緒拉回。
「啊?」程凡凡驚慌失措看著他。
「跟我來!」看得出滿心不情願的寬闊的背影,已率先大步跨出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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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忙追上他的腳步,偌大的的工作室裡沒有客人,只有幾名工作人員,全睜大眼看著她。
「坐下來。」季敬睦冷冷丟來一句,逕自穿上工作服。
季敬睦一點也不想收留這個小麻煩,女人想介入他的生活──休想!
心裡打著如意算盤,等一下肯定就可以把她丟回梁珣手上,他的心情再度好了起來。
雖然她的樣子是很糟糕,但他自詡天底下還沒有他改造不了的女人,最多三十分鐘,他就能讓這只醜小鴨蛻變成一隻美麗的天鵝,然後送回梁珣手上。
看著眼前俊逸的身影,白色的工作袍讓他看起來還是那樣挺拔耀眼,讓人──心跳加速。
再一次,她察覺到胸口失常的鼓噪,一種她未曾有過的異樣情緒,帶點緊張、帶點羞澀,光是他的氣息就讓她的呼吸變得好艱難。
看著她畏縮著坐在椅子上,一臉的緊張不安,他冷凝的臉色益加不耐。
「把頭抬起來。」他挺拔身軀突然靠近。
雙眼緊盯著他光可鑒人的皮鞋,以及那雙出奇修長的腿,程凡凡嚥了口氣。
他會不會──靠得太近了?
被西裝褲包裹的長腿幾乎快碰到她的膝蓋,驟然逼近的懾人氣息,讓她緊張得連手心都沁出汗來。
「要……做什麼?」她怯生生問道。
「當然是把你弄得像樣一點,不然你以為你是來作客的嗎?」他一點也不客氣的譏諷道。
「真的嗎?」雖然他的語氣不善,但她還是滿心激動,多年的夢想即將在今天實現。
壓抑著喜悅情緒,她很小心沒讓情緒表露出來,直到鼓足勇氣,才終於怯生生的抬起頭。
一接觸到他銳利的黑眸,她的心口像是突然被緊揪起來似的。
他有雙好深邃的眼睛,一對上他的目光,她幾乎迷失了自己,只感覺到自己不斷往幽暗深處墜落。
她悚然一驚,倉皇失措的立刻低下頭。
不,不行,她無法面對他,一直以來,她總是避免與人有眼神的接觸,極度沒有自信的她,實在怕了那種嘲笑與嫌惡的目光。
她甚至覺得,他看的不是平凡的她,而是躲在身體裡那個懦弱而自卑的靈魂。
「看著我!」他大聲怒喝道。他沒有太多時間跟她耗。
猛地一抖,程凡凡驚怕的慢慢抬起頭,眼底盛滿怯懦與恐懼。
「為什麼不敢抬頭看人?你到底在怕什麼?」
她搖搖頭,掙扎著不想讓淚水滑出眼眶。
她是不敢抬頭看人,就怕被看穿有個自卑而脆弱的靈魂,被發現她的自信薄弱得不堪一擊。
「相貌美醜不是你能決定,但把自己弄得這副模樣就是你的責任。」他不客氣的批評道。
身子倏地一縮,習慣性的她又想低下頭,卻被一隻大掌猛然擒住。
「你再敢低頭,我發誓會把你的脖子扭下來!」季敬睦失控咆哮。
他已經快被這個小鄉巴佬逼得失控了。
被鉗住的下巴隱隱作痛,但程凡凡不敢掙扎、不敢反抗,但眼底蓄起的淚水卻不聽使喚的撲簌簌往下掉。
「你哭什麼?」像是被燙著似的,季敬睦遽然鬆手,惱火低吼道。
「沒有……」她抽抽噎噎的強忍著不敢哭出聲,模樣可憐得讓人生氣。
「把眼淚擦乾,我沒有多少時間。」他不耐的冷冷盯著她。
「對不起。」她狼狽的拚命擦淚。
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淚,她抬起一張哭得亂七八糟的小臉。
紅腫的眼睛、紅通通的鼻頭,讓那張不甚漂亮的臉蛋看起來更糟。
「抬頭看看你自己!」身旁傳來冷酷的命令。
她抽著氣,拚命搖頭。
突然間,那段她努力想遺忘的過去,遽然如潮水般湧進腦海。
這一刻,她甚至覺得他比顧仁願、甚至比李傑更加殘忍、可恨,非要逼她難堪的面對這麼醜陋不堪的自己。
「你連自己都不敢看自己,還有誰會多看你一眼?」
程凡凡羞辱的低頭瞪著掐痛自己的雙手,強忍著淚不敢掉。
厭惡的瞪著她,他忍氣命令道:「閉上眼睛。」
趕緊閉上眼,她感覺到一雙大手靠近她,隨即一個冰冷的東西貼上她的眉頭,俐落的輕刮起來。
當她意識到抵在她眉頭上的是一把銳利的刀片時,程凡凡整個人驚慌失措的跳了起來。
「該死!」一聲低咒,季敬睦及時抽開幾乎劃上她臉蛋的刀片。
「你在做什麼?」他氣急敗壞吼道。要不是他閃得快,恐怕她臉上已經多了一道刀口。
「你、你要做什麼?」她縮成一團小蝦米,驚懼瞪著他手裡的刀片。
他想殺了她了嗎?
「修眉,你的眉毛簡直是一大敗筆。」他厭惡盯著那兩條像毛毛蟲似的眉毛。
「喔!」領悟到自己誤會了什麼,她尷尬得恨不得把頭埋進地板下。
「把頭抬起來。」他瞥了下腕表,距離下一個客人只剩下二十分鐘的時間。
乖乖抬起頭,她害怕的緊盯他夾在指間的刀片,任由那種帶著悚然涼意與銳利刀鋒劃過皮膚的危險感覺籠罩她。
忍耐一下,她很快就可以脫胎換骨了,以後她就可以驕傲的抬頭挺胸,再也不必畏畏縮縮不敢見人了──她緊閉著眼,在心裡告訴自己。
他的動作流暢而俐落,一下子就替她整修完成,原本突兀橫亙在她臉上的兩條毛毛蟲,變成兩條細緻秀氣的眉。
還來不及睜開眼,冰涼的液體緊接著擦上她的臉,俐落的大手不甚溫柔,像是滿心不情願,又像是刻意不讓她好受似的。
但程凡凡不敢抗議,乖乖任他在臉上又塗又抹,她完全沒有概念他到底在對自己做些什麼,只知道她被飛散的粉嗆得直想打噴嚏。
看著她一臉痛苦,想打噴嚏又強忍著不敢打的狼狽表情,季敬睦開始有種幸災樂禍的心情。
明明他的動作可以再輕一點,但他就是故意要讓那張小臉,扭起難受的滑稽表情,好像非要如此,他的壞心情才得以獲得平復一點。
其實,認真端詳她的臉,才發現她長得並不醜,尤其是修整完那兩條毛毛蟲,她的臉蛋看起來順眼多了。
最讓他驚訝的是,他發現她竟有著非常完美的白皙膚質,細緻得幾乎看不見毛細孔的肌膚,有著年輕少女特有的白裡透紅。
只可惜,她的缺乏自信讓她看起來黯淡不起眼,一身糟糕的打扮,也嚴重影響她的整體氣質。
就他的專業眼光跟經驗,她並非無可救藥,隨著粉底、眼影、腮紅一一綴上她的臉蛋,一張清麗的臉龐逐漸成形。
總算,只剩最後一道上唇彩的手續。
看著她泛著自然粉紅色澤的唇瓣,思考幾秒,他從抽屜裡撈出唇蜜,選擇不以多餘的人工色彩點綴,只加強那雙略顯單薄的唇潤澤感跟飽滿度。
他不得不承認,她有著非常漂亮的唇,飽滿光滑、細緻小巧,在這麼多女人中,是他所見過最完美的一雙。
熟練的以沾著唇蜜的筆刷輕點唇瓣,並輕輕地刷開,透過筆刷,他彷彿可以感覺到雙唇極富彈性。
雙眼專注盯著飽滿的唇,不由自主,他渾身竟興起一股莫名騷動……
及時抽手,他迅速轉身趕走那份異樣的情緒,但雙指間卻彷彿還清晰記得唇瓣的柔軟。
見鬼了,他竟然會對一個上不了檯面的醜小鴨起了遐思?
甚至,還亂了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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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以了嗎?」最後,是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將季敬睦拉回了現實。
斂回神,他鎮定轉過身,觸及她那怯生生的眼神,他的神智徹底清醒。
果然是他弄錯了,不過是一隻醜小鴨,一個全身上下都是麻煩的女人,怎可能擾亂他的心緒?!
「站起來。」
程凡凡閉著眼,還沒來得及端詳自己,頭頂上已經傳來命令。
戰戰兢兢的起身,她感覺臉上像是貼上一層厚厚的泥巴似的,還有嘴唇也多了一種黏膩感,說多不舒服就有多不舒服。
尤其是,此刻他銳利的審視目光正瞬也不瞬的盯住她,讓她渾身不自在的連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擺。
她相信自己肯定在他的巧手下蛻變成一個漂亮的女孩,但她就是沒有勇氣、也沒有自信去迎視他,不自覺的她又想低頭逃避他的審視。
「不對!」生平第一次,季敬睦不滿意自己的成果。
眼前的她有張變得鮮活靈動的臉龐,但看起來就是不對勁。
終於,他發現了她掛在瘦小肩膀旁,那兩條粗黃的「麻繩」。
對了,是她的頭髮!
頂著一張精緻的臉蛋,卻紮著兩條格格不入,活像村姑似的辮子,看起來有多不搭調就有多不搭調。
還有,她身上這套衣服也糟糕透頂,不但顏色不搭配,還鬆垮得像披條被單在身上,也必須換掉。
一手扯開她的髮辮,一手抓起梳子,他設法梳開她那頭半長不短的毛躁頭髮,忍不住暗自詛咒兩聲。
他從沒看過這麼糟糕的髮質,她到底是怎麼保養她的頭髮?
在她痛得小臉頻頻扭成一團的情況下,他勉強梳開她的頭髮,用發卷捲起有如鋼絲般干粗的頭髮,吩咐另一名助理小姐替她吹整,他來到另一間連接的服裝室,裡頭掛滿好幾長桿的名牌服飾,全是他用來替客人做造型的搭配衣服。
替她挑了件粉紫色的洋裝,可以襯托出她白皙的皮膚,荷葉邊的領口、大波浪裙擺,能巧妙掩飾她的纖瘦,在增加豐潤感之餘,還能增添些許飄逸的味道。
滿意的回到化妝台前,她把衣服丟給程凡凡。「去把衣服換上。」
他很得意馬上就能擺脫這個小鄉巴佬了。
梁珣那小子也未免太小看他了,要改造一個女人何需花費多少時間?就算是她這種醜小鴨,他也有辦法在短時間內讓她脫胎換骨。
頂著一頭發卷,程凡凡拿起衣服走進更衣間,換上這件漂亮的洋裝。
穿上這件寬鬆的洋裝,程凡凡滿意的左看右瞧,興奮得像過年穿新衣的孩子。
雖然一身隆重的打扮讓她很不自在,但她猜想,她一定變得很漂亮,就像電視上從MagicCan手裡蛻變的美麗名模一樣。
懷著羞澀不安的心情,她慢慢步出更衣室,門外,已經有好幾雙眼睛等著她,其中一雙深沉銳利的眸一看到她出現,非但沒有露出驚艷欣喜的表情,英挺的劍眉卻反倒蹙得更緊。
「愛麗,把她的發卷拆下來。」季敬睦一臉凝重的吩咐剛剛替她上發卷的那名女助手。
愛麗俐落的把她頭上的發卷拆下來,不見原本預期的蓬鬆、漂亮捲曲的大波浪效果,一頭鋼絲般的毛躁長髮依然亂七八糟的四處散落。
不對、不對,她的樣子怎麼看就是怎麼不對。季敬睦盯著她,挫敗的耙梳著亂髮。
他的目光往下看,瞥見她那雙格格不入的土氣白布鞋。
「愛麗,找雙紫色低跟鞋給她穿上。」他斷然吩咐,試圖做最後的努力。
愛麗熟練的瞥了眼程凡凡的腳形跟大小,跑到鞋櫃邊東翻西找,拿出一雙小巧的秀氣低跟鞋。
「來,穿穿看。」愛麗將鞋遞給她。
程凡凡在眾人的注視下,尷尬脫下白布鞋,露出一雙白皙的腳。
季敬睦漫不經心往她腳上一掃,卻不由自主被那雙白嫩可愛的腳丫給攫住了目光。
他看過女人的腳不計其數,性感、精緻、獨特迷人皆有、但這一雙小巧可愛的腳丫卻莫名撩起他一種異樣的情緒,尤其是一根根宛如玉筍般的腳指頭晶瑩剔透,讓人忍不住想放到手心裡把玩。
把玩她的腳?他腦子裡陡然冒出來的念頭,讓季敬睦幾乎嚇出一身冷汗。
「這樣還可以嗎?」程凡凡穿起合腳的低跟鞋,搖搖晃晃的走了幾步,教旁邊一干人也跟著嚇出冷汗。
「鞋子很合腳。」愛麗不自在的笑著。
「啊,對啊,鞋子跟衣服很搭配。」小康也趕緊跟著附和。
「高度正好合適。」
「對啊、對啊!」
一堆人不著邊際的虛應著,誰也不敢貿然去引爆地雷。
但事實上,她看起來還是一樣糟──地雷的臉色更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