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吃過午膳,韓細得知展南雲下午沒有要替人看診後,三步並兩步的跑到書房找到了他,然後死纏爛打的吵他鬧他,直到他點頭答應陪她來桃花林賞桃花。
今日她特地換上了一身鵝黃的衣裳,手中撐著一把紙傘擋去陽光的照射,與展南雲一同坐在桃花林其中一株開滿桃花的樹下。
會撐上一把油紙傘是因展南雲說過她臉上的疤痕剛消除不久,不能照射太多的日光,所以一旦踏出房門,就需要撐上一把傘以遮去日曬的傷害。
「哼!」韓細從鼻間哼了一聲,重重的表達出心目中的不悅。
原本是想與南雲一同來桃花林,兩人坐在桃花亭裡的石椅上,一同喝茶吃糕點賞賞桃花的。
但此時,他們是來了桃花林沒錯,不過現在的情形簡直就與她所要的差了十萬八千里。
展南雲於桃花樹下看著醫書,她則被晾在一邊呆坐,吵了好半天也不見有人回應,根本與種在土中的桃花樹沒有兩樣。
林間,風微微的吹起,緩緩落下片片的桃花。她伸手接住被風吹落的桃花瓣,將它湊至鼻間,一陣淡淡的桃花香給吸進了鼻子裡。
「真香!」
她的頭順勢靠在展南雲的肩膀上,當然這樣的舉動是擾亂不了身旁正繼續翻看醫書內容的展南雲。
哼!看樣子他根本完全無視於她的存在。
「南雲你別看醫書了,陪我一起賞桃花好不好?」
她說了半天,見他沒答話仍低首專注的研讀醫書,好像是她在自言自語一般。最後氣極了,她乾脆從原本坐在他旁邊變成整個人蹲在他面前朝他用力的揮了揮手。
吵了好半天,依舊不見他有任何的回應,甚至於連抬頭看她一眼也沒有過。看樣子即使失火了、天塌了,展南雲依舊是埋首於他的醫書。
再怎麼說,她還是比較懷念以前的日子,每隔三天他會來替她的臉換藥,聽她說話什麼的。自她的臉恢復了以往的容貌後,他就不常來找她,一下子她的心像是少了什麼似的感到空虛不已。
「可惡……哎喲!」她由嘴裡暗咒了一聲,覺得無趣的才要站起身,額頭卻不偏不倚的撞上旁邊的樹幹,當場痛的低叫出聲。
韓細痛苦的皺起一張小臉,雙手撫著因自己的不注意去撞到的額頭。
「好痛!」
她可憐的額頭此刻正發疼不已,那一撞差點把她眼淚給逼出來,展南雲聽到低呼聲才抬起眸子見到她的樣子後便站起身拉過她的身子,伸出手掌輕輕的揉著她的額頭。
「這一撞是給你教訓,讓你以後做事要當心,別再如此心不在焉,那麼身子就可以少受一點傷!」
「沒辦法嘛,誰叫這些樹要長在這裡,害我去撞到它們!」她輕輕踢了一腳樹木,發洩一下心中的怨氣。
對她的說詞,展南雲無言的笑了笑,在揉到她痛處時,偶爾故意心加重些力道,馬上痛得她低呼喊疼。
「南雲,你別那麼大力,會痛呀。」而且是很痛、很痛!
他挑眉反道:
「既然知道會痛,以後就該以此篇戒,做任何事都要當心一點,要不然大傷小傷會源源不絕而來。」
「嗯,我知道了。」
韓細嘟起嘴,腦海之中閃過了一絲想法,冷不防的自展南雲手上搶過他不離手的醫書後跑得老遠。
「韓細,別胡鬧,快把醫書還來。」
「我好無聊,我想要你陪我!」她將醫書收在背後,瞧著立在遠處的展南雲叫道。
「我是在陪你啊。」
「才怪!從頭到尾你都在看書,像你這樣的陪才不算,更正的陪是與我說說話、下下棋什麼的。」
「你若是無聊,改明兒讓夫子來府裡教你讀書。」
「好啊,由你當夫子教我讀醫書、懂草藥。」
韓細抿著嘴笑著,笑得極為不懷好意,突然她眼珠子一轉的大叫道:
「如果你追不到我,就得充當夫子來教我這個學生!」
話一落,沒等展南雲點頭答應,韓細笑著繞著桃花樹跑。桃花林中樹木直立阻礙多多,展南雲在後頭追卻也不易追上她到處亂跑的身影。
「來,你來追我呀!」
在桃花林間、微風中,她頑皮的笑聲四散於桃花林中。韓細不時回頭看看展南雲,雙手高舉著搶得的醫書搖晃不停。
模糊之中,展南雲將韓細看成了柳心。
印象中,患有遺傳性心疾的柳心,不可能會像韓細一般能健康的與他互相追逐在林間,奔跑對她來說是奢望的舉動。倘若柳心能跑能跳的話,韓細就像是她的翻版。
他初遇韓細時,是想替她治好面貌以真面目視人不再自怨自憐,會答應她的條件是不忍她一個女子孤獨的活在鮮少人跡的山上。
一切的開始,是因為韓細與柳心的遭遇相同,教他心生憐惜。他曾經虧欠柳心,想借由治療韓細來彌補他對柳心的虧欠;然而在逐漸與韓細相處多日後,他才發覺,他似乎將韓細與柳心的身影重疊了。
韓細回過身停下腳步,以為他沒那麼輕易追上來,展南雲也心神不定的沒料到韓細會忽然的停下來,一時不察,他止不腳的往她身上撲去。
喀的一聲!兩人撞在一塊。
「呀!」韓細低叫一聲,兩人跌至地面。展南雲以身護住韓細的身子,當墊背的在泥地上翻滾了幾圈後,兩人才慢慢停下不再滾動。一時間,展南雲在下,韓細在上。
「你有沒有事?」
「我……我沒事。」
韓細趴在他身上張嘴大口大口的直喘著氣,一雙小手抵著他的胸膛,臉頰也緊貼在他的心處。在她的心跳動之餘,發覺到他的心也在快速的跳著。
然後她仰起小臉,把手上的醫書丟得老遠。她定定的瞧著他的臉,手指沿著他的唇形劃著。展南雲意識到她大膽的舉動,正準備將她扯離身上時,她迅速的將雙手捧住他的臉,大膽的將自己的唇貼上他的。
她合著眼,以唇感覺著他唇的味道。
鼻間滿是他的味道,碰著他唇的感覺是軟軟的,她試著大膽移動雙唇磨著他的唇,心中隨即竄起一股既麻又甜的感覺。哈……好好玩呵。
算不清楚是第幾回與他有此親密的舉動,不過她很喜歡這樣的感覺,在每一日裡她都大膽的一步一步的嘗試與他唇與唇相觸的感覺。
猛的,展南雲推開她兀自站起身,他撿起離他倆不遠的醫書。
「一切都結束了,以後你別再任地胡鬧了,倘若我與你之間再不保持一段距離,日後會惹來對你不利的閒話。」
話落,他頭也不回,沒理會韓細在後頭叫喚,逕自走遠。
「展南雲,你回來啊!」
韓細坐起身,看著他遠離的背影,大怒大叫著,不過他仍沒有回頭。
可惡!可惡!她吻他,他都沒感覺的嗎?
韓細雙手奮力捶打著地上,將怒氣發洩在塵土上。
「展南雲你是天底下最最最可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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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廳中,有一主一僕,主子坐在椅子上,僕人則立在身邊,稍後僕人打破了沉靜開口道:
「主子,你喜歡韓姑娘嗎?」一名穿著藍色僕裝的男子問道。
「你為何會這麼問?」他挑眉,訝異著方生為何會如此問他。
「是這樣的,自從主子成為大夫開始替人治病後,主子不論待誰都是一律平等,但自從韓姑娘來了以後,主子似乎對她是特別照顧的。」
主子自帶回韓姑娘後,他就在旁邊觀察她有好一陣子。他發現韓細似乎是不錯的一位女子,她非但沒有千金小姐的嬌橫霸道,聽她談吐舉止間也不俗,若韓細姑娘喜歡上主子也是好的,中間要是沒有失誤的話,將來韓姑娘或許是主子日後的妻子也不一定。
「方生,你誤會了,我只將韓細當成病人看待,或許韓細有些地方像柳心,所以我才會特別照顧她,除此之外沒有別的。」
展南亞雲瞧著方生一臉笑意,便知曉他的心裡在打著什麼如意算盤。
方生深歎了一口氣,知悉與主子之間的談話會再次的沒有結果,不是他會未卜先知,實在是在主子面前一提起柳心小姐,主子的心便懸在半空中,升不上也放不下,原因是當年主子離家行醫並未告知柳心小姐。而兩人分開八年之久,主子一直沒忘記,始終將遺憾擱在心裡頭,他說他對柳心小姐永遠存著一分虧欠與情意。
為此,主子非但無法面對柳心小姐,更一再拒絕外來的女子。眼見主子就要滿二十五了,早已立業卻遲遲不肯成家,旁人不知道箇中原因,只有他方生知道,主子一直未肯娶妻完全都是為了柳心小姐。
這些年來,他一直希望主子能再喜歡其他的女子,但主子因愧對柳心小姐,對其他女子便毫無情意,所以依他看來,主子心頭上的鎖還是得由柳心小姐來開啟。
「主子你若還喜歡著柳心小姐,就回去看看她吧,相信柳心小姐一定會諒解主子離開她去學醫的原因,只要告訴她……」
接下來的話,如方生所預料的,沒機會再說下去,展南雲抬手制止了他要說下去的話。
「方生,別再提了,將來我打算好要四處行醫的,總不好帶個人出去奔波勞累的。對於柳心,我無顏面對她;至於韓細……我心中一直存有柳心,對於她來說未免有失公平。」
稍後,展南雲不再多言,即閉目凝神,表示不願受打擾。
房中再度恢復了寧靜,靜得沒一絲聲響,他的腦海裡為此紛亂不堪。
廳中的展南雲還是若有所思,另一名剛進門的男子則是一臉的欣喜,僕人在端上了兩杯茶之後退到門外等候。
「展兄,你真不愧是咱們揚州城人人稱道的展神醫,連我娘親久治不愈的病都能讓你治好,今日我是特來向你登門道謝的!」
說話的是一個穿著白衣的儒雅男子,手中持著一把畫上山水畫的白扇子。
「救人是我職責的本分,王兄不必多禮。」
「對了!我差點就將這個人給忘了。」
王世豪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將手中的扇子啪的一聲收起。「當日我們在山上一同遇到的那名女子,展兄應該是打發她走了吧!」
王世豪自顧自的說道,撇見展南雲並沒答話,心裡想一想也是如此。
自從與一展南雲結識後,就明白他平時就愛在路上撿孤苦的病人回去治病,在病治好之後,是女的就安排嫁出去,男的就安排謀生後路,這回應該也無例外。
稍後,他想起前些日子聽了府中的人紛傳的傳言,忍不住的開口又問道:
「對了,近日我聽府裡的人說,涼心院裡住了個姑娘,她的容貌雖無沉魚落雁之姿,卻還算得上佳人一個,我說展兄你的艷福可真不淺啊!」話一說完,王世豪立刻哈哈大笑著。
「如果王兄想見她的話,我可代你引見。」
「哦?」他止住笑,訝異的瞧著展南雲。
「展兄怎捨得讓佳人得我一見,難道就不怕我搶走了她來做我妻子嗎?」
王世豪故意打趣的說著,不過心中並沒存有奪人妻的嗜好,所謂「朋友妻,不可戲」的道理他是懂的,只是偶爾喜歡以取笑他人為樂。
「她只是我的一個病人,我對她並沒有情意。倘若在引見之後王兄有意,我可以替你問問她的意思,你們要是互相有意,我還能從中做個媒人。」
「展兄此話當更?!」王世豪眼睛一亮的大聲說道。
「現在她人在涼心院裡,我帶你去見她吧!」
「好!」
王世豪迅速的收起了手中的扇子,連忙起身隨展南雲離開大廳,他現在已經迫不及待的要見到傳言中的女子長得究竟是何模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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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涼亭設立在一片桃花林中,涼亭遂取名為桃花亭。
涼亭中設有一張石桌與數張石椅,原本空蕩蕩的石桌上擺滿各色的糕點,和一壺剛沏來的茶,供人好好享用一番。
坐於石椅上的女子,一雙靈動的眼眸望著外頭一片圍繞涼亭的桃花林,在欣賞美景之餘,不忘拿了一個桂花糕點往嘴裡送。
小小的桂花糕她一口就吞下肚裡,看著如此吃相不雅的小姐教隨侍在一旁的秋月忍不住的叨念:
「小姐,等會兒主子就要帶著王家公子過來了,依小姐的吃相會讓人笑話的。」
韓細聽了不以為意的揮了揮手。
「我的吃相很好啊,有什麼好讓人去笑的,再說人與人之間本來就要坦誠相對,不許存有任何的一絲欺瞞,如果我隱藏我的吃相,刻意裝成千金小姐高貴有禮的,那不是欺騙別人嗎?我才不做呢!」她皺了皺鼻子又道:「話說回來,方纔你真誇口王公子長得風度翩翩的,可又說根本沒見過他的面,話是由別人嘴裡聽來的,說不定王公子是個滿腦迂腐,身材像青蛙的男子,我就曾見過許多大富人家的公子都長成這般樣子。」
在說了一大串她認為極為有理的話後,喝了一口茶潤潤喉,順道將含在口中的糕點吞下。
「小姐,話不能這麼說啊!奴婢是聽人說起王家公子人品好,家世也清白,小姐若是教他給看上了,那豈不是良緣一樁嗎?呀,小姐你又……」
秋月的一雙眼精明的在瞧見一樣東西後,低呼了一聲後,十分認命的抽出手絹擦去主子嘴邊的糕屑。
「良緣?」
韓細忍不住的笑出聲。「王公子人長得是圓是扁我都還不清楚,難道只聽旁人的幾句言辭,我就得傾心於他嗎?」她說完輕哼了一聲。
等會兒要來的「王公子」,也不能完全說沒見過面,只是在她的腦海裡根本忘了還有這一號人物的存在,甚至差點忘了與他曾在山上見過一面哩。
王世豪人長得還不錯,家中也有不少的田產,是城裡大地主之子,腹中有些許的才學,因為家中娘親的病與展南雲成為好友,再後來是為了要根治娘親病根才與展南雲一同上山尋找草藥,最後遇見了她。
憑孝順一點,至少王世豪還有一點可取,暫時對他的印象不會太差,等會兒他一來,兩人要是談得來與他結為朋友也是挺好的,說不定日後對她與南雲的姻緣有所幫助;如果話不投機半句多,兩人是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塊的,那麼她就懶得搭理他。
話又說回來,他的長相要真是貌比潘安再世,家產富可敵國,她依然只認定展南雲是她一生的歸依,絕不會換人。
「對了,照理說南雲到了該娶妻的年齡,怎麼他還未娶妻呢?」
韓細停止對糕點的進攻,將話題轉向展南雲的身上。
「小姐,你就有所不知了,在咱們城裡不知道有多少姑娘家想要嫁給王子呢,只是全都讓主子給拒絕了。」
「哦?」
她點點頭,腦海裡想了一號人物。
「對了,秋月,你可知道上回府裡來了名姑娘,她是誰你可清楚?」
那人是上次要闖入涼心院的那位姑娘,不知道她是什麼來歷,對於與她指南雲的女子,她需要多多瞭解,好及早做防範才是。
「她是咱們街尾徐員外的千金,叫作徐香香。前些年她的娘親得了怪病,治了很久都治不好,後來是聽說咱們家主子醫術高明,就請主子去治病,徐香香就是那時藉著過府取藥之便,三天兩頭的往主子的藥鋪裡跑,現在徐夫人的病好了,她還是來纏著主子不放。」
「嗯。」韓細淡淡的應了聲。
秋月見小姐的神情落寞了些許,於是在後頭加了一句道:
「小姐,主子不會喜歡徐香香的,她來纏上十年也沒用。」
「姑娘,在下王世豪,家居揚州城,不知姑娘的閨名在下是否有榮幸能知曉呢?」
來人打斷了她們的談話,韓細抬臉看向他,卻沒見到展南雲的身影,臉上的神色略顯失望。
「南雲呢?怎麼沒與你一同過來?」
「展兒還有要事得辦,所以讓我一人過來與姑娘多談談天。」
南雲是存心要避開她的嗎?
韓細眼眸一轉點了點頭,心頭已有了主意,她馬上笑逐顏開的對著王世豪說道:
「南雲他要我與公子您多談談啊!」
王世豪瞧著眼前略有些眼熟的女子,怎麼突然覺得四周的溫度隨著眼前的女子話冷了幾度。
「奴家的閨名現在不方便告知公子,還望公子能多多體諒我的難處才是。呃……不知道王公子的興趣有些什麼?」韓細站起身朝他福了福身子,極盡溫柔的抬起眼眸有禮的微笑。
王世豪瞧了眼前的佳人馬上迷了神魂,一時興高采烈的一大串話就此說了出口:
「既然姑娘提起了,那麼說起我的興趣那可多了,好比吟詩、下棋、作畫……呃呀!」
他才說了沒幾句話,立即就讓眼前的女子給嚇了一大跳。只見韓細傾身向前,一手摸上王世豪的臉頰,極為柔媚的說道:
「哦?世豪哥哥的興趣有下棋啊,妹妹我也喜歡下棋呢,我們現在馬上來對弈一盤可好?」
韓細邊說著,眼角撇見立在一旁的秋月早已給她大膽的舉動嚇傻了,她瞧見了差點就給笑出聲。
「姑娘……還請你莊重一點呀。」王世豪嚇得張口結舌,同時張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他一時之間給嚇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實在是承受不來她大膽的舉動,同時兩腿急急的往右側退去,直到與眼前的佳人拉出一段安全距離為止。
「公子別再退了,要是再往後退幾步的話,就要掉到亭子外頭去了呀!」
韓細皺著眉頭故作擔憂的說道,心裡卻極力忍住笑意。
「啊?!」王世豪聞言往後看,果真再退個幾步就要摔到亭子外面去了。
「其實王公子也不必避我如蛇蠍,我沒那麼可怕的。」
韓細挑了挑眉,將腳步移往後頭,落坐於石椅上。她悠閒的喝了一口茶,不過沒打算就此輕易放過王世豪。
她會捉弄他不是沒有原因的,誰讓上回他們三人在山中初遇時,他說她醜,還有意讓展南雲不要帶她走。所以,有緣再相見時,她怎能不好好把握機會來好好捉弄他一番。
韓細瞧見王世豪的神色恢復了正常後,她再次瞇起了眼雙手撐著頭仔細的端詳他,壓低聲音道:
「王公子啊,怎麼我瞧你的貌相有幾分偏女相呢?」
「啊啊!你……你!」
王世豪覺得受辱,用手指著她又氣又怒的道:
「姑娘!在下是千真萬確、實實在在的男兒身,或許是咱們南方人的面容上是嫌秀氣了些,可在下是貨真價實的男子啊!」王世豪被她激的惱羞成怒。
一天之中給個初見面的女子連續氣了兩次,就不知道還會不會來個第三氣!
眼前的女子是個極度危險的人物,饒她長得是天仙絕色的美佳人,骨子裡奇異的性子卻教人惹不起,更加的娶不得啊!
展兄到底是給他介紹了什麼樣的女子啊!
「哦?那你倒是說說看男子與女子不同的地方究竟是在哪裡?你若是沒法說出來好證實自己是男兒身,那我可不太相信。」
韓細話一落,聽見「碰」的一聲,後頭傳來極大的聲響。韓細轉頭一瞧,即見身後的秋月驚不起這連番的驚嚇,而昏倒了。
啊?他貨真價實的地方?
王世豪讓她的問話傻了眼,遲遲無法開口反駁,他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堂堂一個大男人就杵在原地,紅了一張白淨的面皮。
不能夠怪他無法證明,因為試問普天之下有誰能大膽說出能證明男子身上貨真價實的地方在哪裡呢?
「怎麼你身為女子還不諱言口的說出此話來,真是大逆不道、敗了德行!」
瞧見他被氣得脹紅了臉皮,「噗哧」一聲,韓細忍不住的掩嘴笑出聲來。
「王公子,我怎麼會大逆不道呢?你只要摸摸喉頭上那樣男子有女子沒有的東西,不就能證明你是男子絕非女子了呀!」
韓細一臉天真無辜的說著,也在在讓王世豪明瞭到是他自己思想齷齪的想到別的地方去,從頭到尾根本不關她的事。
「姑娘,你……你在玩我!」王世豪見到她似笑非笑的神情之後,一下子,覺得有被人耍的感覺,此刻正大徹大悟的指控。
「誰玩你來著,你真是無禮!」韓細叉著腰有些不高興,臉上沒了方纔的喜悅,隨即揮了揮手道:「算了,算了!都說了好半天了,我還沒告訴你我的閨名呢?公子想知道嗎?」
話落,自己差點要讓王世豪的臉惹笑出聲,他是當自己的臉是彩虹嗎?好多顏色啊。
「姑娘請說吧!」
王世豪沒好氣的以扇柄敲著手心,心裡想著等會兒知曉她的名字後定嚴記此名,以後凡是喚此名的姑娘他都敬而遠之。
「嗯,想知道我閨名的男子,得先答應娶了我才行。」韓細以衣袖掩住了下半的臉面,只露出一雙眼直直的瞧著他。「敢問王公子你還想不想知道我的閨名呢?」
「啊!你……你……你不就是那個……」
王世豪聞言瞪圓了一雙眼,驚恐的一手指著她,張著嘴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聽到此,才知道原來眼前的女子是……
「我……我……我什麼?怎麼樣你到底想不想知道啊?快說一聲,我好說出我的閨名來給你聽呀。」
「你是當日我與展兄上山時所遇見的那名姑娘!」
方纔他就覺得她眼熟,原來她是山上的那位厚臉皮的姑娘!
「不就是我嘍!」
韓細笑著手指著自己,一臉的笑意、得意與快意。
「你不是說你的臉讓火給燒壞了?」
王世豪訝異的瞧著她,只見她的臉面的肌膚光滑無暇,吹彈可破,找不出當時她說在臉上有很醜的傷疤啊,王世豪聚精會神的亙瞧著韓細的臉。
她的臉微紅的摸上自己的臉道:
「我的臉原是有傷疤的,一切多虧南雲的妙手醫術才將傷疤去除的。」
「原來如此,那麼……」
「啪」的一聲,王世豪快速的將手持的白扇打開,完全恢復他一如往常的文人公子的形象。他一派悠閒的了扇子,一改先前受驚嚇過度而扭曲的臉孔,此時呈現出的是引以為傲的俊容。
「在下可有榮幸問得姑娘閨名?」
嘿嘿!如此美佳人娶回家,定是會羨煞他的一幹好友,到時他的面子一定非常足夠。
「沒有。」
韓細想也不想的直接回答,顧不上男人最重要的面子,當然更不會想到他此時的下巴即將有掉落地面的危機。
「為什麼?在下沒有資格嗎?」
原先該有的自尊心被耍弄過一番後,面子嚴重受損不說,簡直就要掛不住了,現下她說出口的話再度讓尊嚴碎成片片收不回來,狠狠的傷了他男人的面子。
「你是沒有資格當我夫君,當我朋友算能勉強過關啦!」韓細試著安撫王世豪一顆容易受傷的心。
「啥?勉強過關!」雙手一鬆,扇子直直掉落地上而沒察覺。
「你該覺得榮幸了,我不是隨便誰都稱為朋友的,我見你是南雲的好兄弟兼好朋友的,所以將你也當成我朋友,沒辦法只好愛屋及烏嘛。」韓細拍了拍他的肩道。
「難道你真要展兄當你夫君不成?」
「不然你以為我說那些話是順口胡謅,還是整人好玩的嗎?那天我說的話是一句誓言,不是玩笑話。」韓細口吻認真的說。
「當真鐵了心?」
韓細再次點了點頭,十分堅定。
「任憑海枯石爛、天崩地裂,也改變不了我想要嫁他為妻的決心。」
王世豪教她的表現給嚇了一跳,不禁在受虐之餘,心中對她起了好感,評價還算不壞。
「真是可惜啊,我若比展兄早一點遇見你,今日或許你會答應做我妻子。」
「不可能的事!」
韓細對他搖了搖手指,完全否定了王世豪自信滿滿的想法,在話完後見他一臉既失望又疑惑的樣子,達又安慰道:
「呃……應該這麼說吧,上至皇帝太子,下到貌勝潘安的男子排成一列讓我選擇,結果都只有一個答案——展南雲。惟有他才能讓我心甘情願的嫁他,與他共偕白首一輩子。」
「為什麼?」王世豪詫異的問道。
「南雲瞭解我的心思,知曉我需要的是什麼,他關心我,在乎我的一切,在很早、很早以前就開始了。」
她的臉上洋溢著一種幸福的神情,王世豪並不懂得她話中的意思,但還是說道:
「不是我說,展兄到了此等年紀,我還未曾聽過他屬意過那家女子的,難道你不怕展兄有……斷袖之癖嗎?」
最重要的四個字他說的極為小聲,為的是怕讓府裡其餘的僕人聽見胡亂說一通。損人名譽的事,他可不會做,尤其關係到了展南雲的名聲。
「我不怕,即使南雲有此癖好,相信我也會讓他只喜歡我一人。」
「不過據我所知,展兄他今生似乎是抱定不娶的決心,我非但不見他有任何找尋女子為妻的舉動,連每五日從北方捎來急急催促他娶妻的家書,也放著坐視不理。」
不是他有意想要潑韓細的冷水,實在是有些原因他必需要讓她明白。
「南雲會娶妻的,而他的妻子只會是我。」
此話原該是說來堅定不移的,說出口後卻察覺出她的語氣中多了抹怨歎,可能是被展南雲拒絕太多次的緣故吧,不過她不會因此放棄的。
再次,王世豪搖搖頭,心中十分慶幸沒招惹上這名女子,要不肯定讓她玩到天荒地老,永不停止。
「幸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