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兩家的婚禮趕在年前完成,所以從得知兩人互有情意到正式下聘為止,離過年時間只剩一個月,得籌備好一切所需的物品以及將府中各處布責完成,為此展府與韓府中的人幾乎是個個忙裡忙外,忙得不可開交。
自從展、韓兩家把迎娶的良辰吉日看好,消息一放出去後,迎門的賀客即絡繹不絕,幾乎要擠破大門,所送上的賀禮更讓他們不得不找出一間又一間的空房用安善放置,也無怪乎兩家的人會直呼吃不消。算一算此回發出的帖子就有百來張之多,在迎娶當日展府院內更備有宴席百來桌,準備要好好的大肆熱鬧一番。
此時,京城之中各家老百姓在聽聞此項好消息後,便早早期待今日的到來,個個扶老攜幼的奔到大街上準備看熱鬧,順道沾沾兩府的喜氣。
「來了來了!快瞧,展府的花轎來啦!」
街上圍觀的人群有人大喊著。這一喊,眾人齊往中央拚命的擠去,想好好的將整個過程納入眼裡。
吹響的喜樂聲與鑼鼓聲漸漸由遠而近揚起,就見一大列的迎親隊伍往街的那一頭歡天喜地的走來。
喜樂隊伍走過,接著的是準新郎倌展南雲。今日他身穿大紅袍,胸前扎上一顆大紅花球,十分英俊挺拔的坐在馬上,跟隨其後的是由八人抬的大紅花轎,緊隨在花轎後頭的是一箱一箱嫁妝……
當今除了皇親國戚之外,這等風光熱鬧娶親的陣杖,就屬京城中的三大家族可與一之相比。
「好緊張呵。」
坐於大紅花轎裡頭的女子,當然是韓家三位兒女之中最小的千金——韓柳心。
方纔她穿戴好鳳冠霞披於吉時叩拜完養育的爹娘後,讓喜娘迎出韓府坐上自展家抬來的花轎,此刻她的雙手正不安的絞扭著紅裙,手心不斷的冒出汗來。
隔著簾子聽見外頭鬧烘烘的聲音後,她的心情更為的緊張卻挾雜著說不出的甜蜜。其實,自昨夜開始,她的一顆心就七上八下的緊張不已,直至現在還不能平復下來呢!
回想以往,教她百感交集。待會兒她即將如願嫁給她心愛的男人了,等與他拜過天地後,她即為人媳婦、為人妻、為人嫂子……然後在不久的將來,她也會有自己的孩子,成為孩子的娘親。
她的唇微笑的揚起,挾雜著緊張、不安與欣喜,現在的她真的好期待。
在擁擠的大街上迎親的對伍行進了約莫半個時辰後,花轎終於緩了下來,在展府氣派的大門前停住,此時展府的大門前圍了一大群來看熱鬧的人。
新郎展南雲自馬上一躍而下,接下來是一連串不可免除的古禮習俗。
媒婆在一旁大喊著,展南雲伸腳踢了踢轎門後,坐在轎裡頭蓋著大紅頭巾的韓柳心在丫環的攙扶下走出花轎,再由喜娘那接過一條紅帶子,帶子的另一端由新郎接著,兩人一同走進展府的大門。
在佈置的喜氣洋洋的大廳之中早早擠滿了前來祝福的賀客,此外還加上三大家族的一大票眾親好友,男女老少的全擠在大廳中。
好不容易,在展府大總管扯開喉嚨大喊下,才勉強讓出了一條給新郎與新娘拜堂的通道與位置。
一對新人先行拜過天地後,再拜的是坐於高堂之上,同時也是四大家族之中輩分最高的韓太君。
待一旁穿著一身紅衣的丫環們將兩團大紅綿墊置妥後,一旁的媒婆高喊著:「二拜高堂」,完成後兩人得再拜一回新郎倌展南雲的爹娘,待兩人行了夫妻交拜之禮,一對新人才給送入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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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被丫環扶回新房之中,得以暫時休息。身為新郎的展南雲卻得在開席後一一向人敬酒,接受上門來的賀客祝賀。
新房之中只剩韓柳心一人獨自在床榻上坐著。不一會,門「咿呀」一聲,教來人推開了。
「柳心,我能與你談談嗎?」
「姐姐,你怎麼來了?」韓柳心聞聲連忙掀開紅頭巾,即瞧見到姐姐韓柳雙。
「我從前院的宴席偷跑過來的,想到有事還沒與你說,日後你與南雲是要回南方去的,怕沒機會說,所以就來了。」
「姐姐,我……真對不住,是我搶了南雲,他合該是你的夫婿的。」
「瞧你說的是什麼傻話!」韓柳雙笑笑的拉住妹妹的手。「展南雲本來就是你的夫婿呀,倘若我真與他成親那才是奪人所愛的行為呢!」
「姐姐,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南雲?」
她以為在她心中喜歡南雲的秘密一直沒人知悉的呀。
韓柳雙搖搖頭輕拍了一下妹妹。
「傻妹妹,別以為你的心思保存的密不透封沒有任何人知曉,其實你錯了。不過,我也不能說是完全瞭解你,只是當我見到你得知南雲離家學醫後,好不容易有了點笑容的你,竟然開始悶悶不樂的,我就一直將此事擱在心上。後來,當我告訴你奶奶有意將我許配給南雲時,你表現的那樣激動,我便確定你是喜歡他的,隨後我才開始了我的計劃,要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還特地到你面前說太君有意要我到揚州去把展南雲騙回來成親,我的目的就是要你要替我去的呀!」
「姐姐,謝謝你的成全。」韓柳心萬分感激的微笑道謝。
韓柳雙揮了揮手,朝一臉感激的柳心笑道:
「我們是一家人還見外什麼,好了,我得走了,等一下要是讓人發現我偷跑來新房那就遭了。」
尤其是奶奶有事沒事老愛喚她,要是發現她沒在席上,一定會大發脾氣。
韓柳雙說完,急忙走出新房,在合上門之前不忘又朝妹妹道:
「對了,下次等到我有難需要你幫我時,可別忘了要站在我這一邊,就算是還我一個人情吧!」她朝柳心眨了眨眼,隨即關上門溜回前院的宴席上。
原來姐姐也是瞭解她的,雖然不透徹,卻在在感動了她的心,讓她知曉其實她並不是孤單一人的。
忽然聽見似是眾人喧鬧不已的聲音由遠而近,她趕緊蓋好頭巾坐回床榻上。
一堆吵嚷的聲音來到了新房門外,「碰」的一聲,眾人推開門將一身醉意的新郎扶進新房。
「哎呀!南雲,今天是你的洞房花燭夜呢!早知道就不灌你酒了。」扶著他的男子高聲說著,語氣有些不懷好意。「你還說呢!」立於他身旁的女子指著他鼻子罵道。「方纔」宣拚命灌他酒的就是你這罪魁禍首。哼!等到了下回換你娶嫂子進門時,我會叫各家的親友一人去敬你一杯酒,包你醉上三天三夜也不會醒,好浪費你的洞房花燭夜!」
說話的正是展南雲的妹妹展語音,氣不過身旁的男子一真灌二哥酒,分明是有意要壞了哥哥與嫂嫂的好事,所以在一旁大大的抱不平。
「我說你們兩個也別鬥嘴了,從小鬥到現在,你們可得小心鬥成了夫妻,到時語音你就得在三天三日後,等醉酒的丈夫醒來了才能洞房喔!」
「你胡說!」
兩人有致一同的由嘴裡分秒不差的脫口而出。
「喔,兩人真契合!」韓柳雙故作掩袖的偷笑著兩人,心中十分期待明年又可來鬧另一對新人的洞房了。
房裡的眾人聽了又是一陣笑,每人直點頭稱是,還不停的替他們倆祝福著。
「還鬧!」展語音聽了氣得直跳腳,待董成威扶展南雲坐於床榻後,他氣得也瞪向一旁說風涼話的韓柳雙,然後兩人再行對看一眼冷哼一聲,皆撇過臉去不看對方。
「好了,你們別再鬧了,今天你們不是主角,別搶了正主兒的鋒頭,壞了今日新郎與新娘的新婚夜。」媒婆在旁提醒道,眾人這才停止鬥嘴。
接下來才是眾人忙翻天的時候。原本他們是想鬧洞房,不過鬧不成,因為得扶著醉得不知東南西北的新郎遵循古禮以秤尺掀起新娘的頭蓋,再讓兩人手勾著手喝下永結同心的合巹酒。
隨後拼了命塞了兩人一嘴,如蓮子、棗子等代表吉祥的一堆食物後,到此整個儀式算是完成,不過也累得房裡的一大票人無力鬧事,這才完全的退出房門外結束對此對新婚夫婦的磨難。
「咱們京城三大家族的婚禮不像婚禮,反倒像在整人!」
瞧見眾人出了房門後,韓柳心再也忍不住的瞧著一旁的夫婿抱怨,一邊用手捶著發酸不已的背部。
展南雲腳步略微不穩的走上前,還打了個酒隔,一臉醉意的瞧著韓柳心。
「嗝!一般百姓的婚禮無須顧及太多的繁文總節,我們是京城有名望的人,所以不得不如此舉行,娘子你受委屈了……嗯……你好香。」
說著的同時,鼻尖同樣抵著她的鼻,滿足的汲取來自於她身上的香味,味道好得讓他迷惑失神。
「唔……你好臭喔!」
韓柳心輕輕用手推開他,維持了一些距離。他一身的酒氣沖天,實在讓她不得不一手搖住鼻子,免得讓撲鼻而來的酒氣給熏昏頭,一手還得連忙扶住腳步不穩的展南雲。
他到底被人灌了多少酒啊?
「麻煩的婚禮來一次就夠了,我可不敢有下回。」
「娘子你想來下一回啊?」
展南雲醉醺醺的摟住韓柳心的纖腰,不安分的在她頰上親了一記,滿足的汲取她身上更多的芳香。
「倘若再有下一回,那也是嫁與你為妻。」她沒好氣的捧著他的臉認真的論著,也藉以隔開一些濃厚的酒味。
要真是有婚禮,那下一回的婚禮訂在他們的下輩子好了,不過多如牛毛的繁文褥節不知道可否跳過就是了?
成親的過程實在累人,不知道是誰定下來折磨人的!說不定發明的人是新郎,對於新娘是又恨又愛的,所以特意訂下繁瑣的規矩來讓新娘累死,然後在新婚之夜時新郎也省得逼新娘就範哩!
韓柳心空出了一隻手將頭上壓得她頭痛不已的鳳冠拿下來擱在桌上,再扶著醉意連連的展南雲到床榻上。豈料,正要扶他躺下,他突然伸手一拉便把她拉到床內側去。她沒料到他有此舉動,低叫了一聲。
頃刻間,他已經壓在她的身上,迅速的俯下臉攫取她的兩片紅唇。
「你……你!原來你沒有醉。」
韓柳心氣喘吁吁的說著,在定神後瞧著淨是笑意的展南雲。
方纔他全是裝醉騙她的,害她被他沉重的身子壓得喘不過氣來,真可惡!
「我要是醉了,要怎麼與娘子行下一步古禮呢?」
展南雲別有深意的瞧著她直笑,惹得她雙頰羞紅一片。
「如果在我們的洞房花燭夜裡再昏睡的話,我豈不太對不起我娘子了。」曖昧不明的語氣,意有所指的指向她強行逼迫他的那一次……
「你欺負我!」
韓柳心一想起那一日,臉瞬時紅到耳根子上。她臉頰發燙的伸手捶了他胸膛一記。
「豈敢,不過你已欺我一日,這回換我欺你一次,我們倆互不相欠。」
展南雲眨了眨眼,伸手將床帳揮下,不讓外頭的人瞧見裡頭的春光,只聽聞床帳裡頭不時傳來嘻鬧的聲音。
「你……大色狼,幹嘛咬我的耳朵!噫……你……你還來……」
韓柳心雙手並用的阻擋她雙耳被咬的命運,卻換成脖子讓他又啃又咬的。
「不要再咬我了!」她低叫著,阻止他瘋狂的行徑。
「娘子也可以咬我,我不介意的。」他的語氣顯得有些的無辜又可惡。
「你……」
韓細被他說得無話可回,只好拚命在腦海中挑些話來對抗他,既然她佔不了上風,起碼也得與他打成平手。
「嗚……你要對我負責啦!」
她乾脆改成一哭,等會兒二鬧,然後三……將展南雲踢下床!
「我已經在對你負責,我娶了你這小麻煩不是嗎?」他捧著她臉邊說邊吻,瞧見她哭卻哭不出眼淚,所以沒讓她騙去當呆子。
「誰說我是小麻煩來著?」
韓柳心讓展南雲一說,心中氣得找話反駁。沒注意到展南雲已經脫去她身上的衣衫,不停的細吻著她的身子……他暗歎著那一天晚上,他昏昏沉沉的沒了知覺,實在是個遺憾,不過今晚得好好的補回來不可!
「好,那我是大麻煩可以吧!」
「嗯,這還差不多……啊!」她低叫了一聲。
完了,這下糟糕了!
韓柳心皺起眉頭,突然腦中想起的一件事。
「你怎麼了,娘子?」
展南雲停下對她的攻擊,一臉狐疑的問著,同時努力回想著自己還沒讓親愛的娘子有欲仙欲死的感覺吧?
「我忘了我們已經……」她話說到一半又急忙的停住口,黑暗底下她的雙頰滾燙不已,稍後她咬了咬下唇才又道:
「明日,爹娘他們一定會讓人來察看證據的,但是我們怎麼可能會有……痕跡讓他們看呢?」其中有「痕跡」兩個字她說得極微小聲,似是怕人聽見。
「我的小娘子連勾引夫君的大膽事都做得出來,還怕……」
「你幫不幫我嘛?」
韓柳心羞愧的低叫,順道伸手搗住他的唇,好讓他就此打住不再說出更多羞死人的事,隨後再趁機狠狠的捏了他一把。
「幫!你是我千方百計才追到的娘子,我怎麼可能不幫你呢?」
展南雲拉開她的手,暗自咬牙切齒的忍著疼安慰著韓柳心,腦中正想著等會兒再連本帶利的討回來也不遲!
反正,他有一整夜的時間可以討!
「你有什麼好辦法?」韓柳心眼眸一亮,捧著他的臉直問。
「只要找支細針刺手指,讓血流在床墊上,整件事便能完美解決。」
「真是不錯的好辦法耶,我怎麼會沒想到!」
只是要找誰當刺手指的倒霉鬼呢?
當然,這倒霉鬼絕對不會是她,那麼又會是誰呢?
嘿!韓柳心獨自在心底暗笑不已,她伸手小心的抽出頭上的發針,醞釀著下一步的行動。
「南雲。」她瞇起眼充滿柔情的蠕動著雙唇低喚著他的名。
週遭的喜燭早已吹滅,展南雲自是瞧不清她臉上詭詐的表情,也沒察覺出她正預計讓他當那個倒霉鬼。
「為了我——你心愛的娘子,夫君誓必得為我委屈一下嘍!」
話在最後一字結尾後,她極為速戰速決的將手上的發針輕輕刺入他的手指,才一下的功夫便完成了明日的證據。
「娘子!」
黑暗之中展南雲咬著牙,忍著手指的疼痛,狠狠的由牙關迸出字來:
「既是如此,為了夫君著想,娘子誓也得有所犧牲了。」
一樣在最後一個字結尾,在韓柳心的低叫聲中,展南雲趁她尚未逃出床帳前,眼明手快的將她擒住,打算要好好、狠狠的親愛娘子一番,好讓她明瞭他有多在意她。
「我不要!」她大叫。
「來不及了。」
黑暗之中,兩人的叫喊聲不絕於耳,間間斷斷的由紅帳裡傳出來。要不是新房早已嚴令五申的不准任何人靠近,要不然讓旁人聽見了豈不羞死人了。
屬於兩人的黑夜正甜蜜漫長,就待他們慢慢享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