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天,你怎麼跑來了?」打了一個哈欠,於海晴開門讓他進來。
洛天恭敬地道:「媽,對不起,把您吵醒了,我是來接小玦回家的。」這一夜他輾轉難眠,沒把事情解釋清楚,他心裡就是不安,小玦會吃醋固然是件好事,可是氣嘔得太久,絕不是一件好事。
「洛天,你媽難道沒告訴你,小玦想在娘家小住幾天嗎?」
「我知道,可是少了小玦,我晚上睡不好,所以我想帶她回家。」洛天不好意思地說道。
瞭然地笑了笑,於海晴說道:「你坐一下,我去看看小玦起來了沒。」
屁股一坐下,洛天突然又站了起來,「媽,讓我自己進去好嗎?」
看到他那副急躁的樣子,於海晴不禁又莞爾一笑,點頭道:「好吧!她在最裡頭那間房間。」
「媽,謝謝您。」順著於海晴的指示,洛天往最裡頭的房間走去。
打開房門,他輕手輕腳地走進只留了一盞床頭小燈的臥房。
拉了張椅子,他在床邊坐下來,靜靜地看著床上的人兒,瞧她一張小臉兒睡得紅通通的,可愛極了。
唐玦忽然不安地動了動身體、踢了踢被子,並換了一個睡姿。
搖了搖頭,洛天愛憐地喃喃念道:「連睡覺都靜不下來。」
幫她蓋好被子,他輕柔地撫上唐玦緊閉雙眸的臉龐,而這一摸,卻把他嚇壞了,天啊!怎麼會這麼燙?
「小玦,你醒醒!」輕拍著她的臉頰,洛天焦急的喚道。
昏昏沉沉地睜開惺忪的雙眼,唐玦迷迷糊糊地看著眼前的洛天。
扶著全身軟綿綿的她坐起來,洛天說道:「小玦,不能再睡了,我帶你去醫院。」
輕輕甩了甩頭,她聲音粗啞地說道:「洛天,我頭好痛,全身熱烘烘的。」
「你在發燒,當然全身熱烘烘的,我現在要帶你去醫院,你乖乖的起床洗臉,然後換件衣服。」
「哦!」整個人還模模糊糊搞不清楚狀況,唐玦胡亂地點了點頭,在洛天的幫忙下,有氣無力地下了床,走到衣櫥翻了一件休閒服,帶進浴室。
「小玦,你還好嗎?」站在浴室的門邊,他不時隔著門朝裡頭喊問,生怕唐玦在裡頭昏倒。
過了好一會兒,唐玦終於從浴室走了出來,在刷完牙、洗完臉後,她的頭腦算是真正的清醒過來,也記起了自己此刻是身在娘家。
「你怎麼會在這裡?」
拉著她的手走出房間,洛天答非所問地道:「還好我來了,要不然,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才會有人發現你在發燒。」
也許是因為生病,唐玦也懶得再追問,反正他人都來了,也變不走了。
一走進客廳,看到唐毅偉正在看報紙,洛天喊道:「爸!」
放下報紙,看著唐玦讓洛天牽著手,還半倚在他的身上,唐毅偉笑嘻嘻地說:「兩個人沒事了。」
「爸,不好意思,讓你們擔心了。」
「沒關係,這種事我以前也碰過,沒事就好。」
「爸,小玦人不舒服,我要帶她去醫院,順便帶她回家。」
唐毅偉都還來不及反應,於海晴已經聞訊衝出廚房,「小玦哪裡不舒服?」
「媽,小玦大概是著涼了,全身發燙。」
摸了摸唐玦的額頭,真的很熱,於少晴懊惱地叫道:「哎呀!我也真是粗心,小玦昨天淋了雨,全身都濕透了,那樣子最容易感冒,我竟然沒有起來巡看看。」
「怎麼會跑去淋雨呢?」看著唐玦,洛天帶著責備的口吻關心道。
雖然昏沉沉的,唐玦卻很清楚自己為什麼會淋雨,這事她不能告訴洛天,他會笑她。
「你不是要帶我去看醫生嗎?」
是啊!當務之急是先帶小玦去醫院,其他的事回去有得是時間問。
「爸、媽,我們走了。」道了聲再見,洛天迅速帶著唐玦離開,前往醫院。
☆☆☆
這一整天,唐玦都在半睡半醒之間,吃過飯之後就是吃藥,吃了藥之後就是睡覺,等到醒過來又要吃飯了,就這樣,一直到晚上,燒終於退了,精神也恢復了一半。
而洛天這一天也沒去上班,從早到晚,他都寸步不離地守在她身旁。
「今晚的月色好美哦!」力氣一回來,唐玦就開始蠢蠢欲動,她目光飛越敞開的落地窗,心想應該到外頭呼吸點新鮮的空氣。
太瞭解她在打什麼算盤,洛天潑了她一盆冷水,「這幾天你給我乖乖地待在床上,什麼地方也不准去,就是家裡的庭院也是,直到你身體完全康復為止。」
氣呼呼的嘟起嘴巴,唐玦不高興地說道:「就知道管我,這個不行,那個也不可以,你怎麼不管管你自己?」怪不得人家說婚姻像一座牢籠,這話真的一點也沒錯,結了婚之後,她反而沒了自由。
「我不像你那麼不懂得照顧自己,人好好的,幹什麼跑去淋雨?」洛天不悅地問,今天他一直找不到機會問,這會兒,總算讓他逮著了。
「我……又不是故意跑去淋雨,它就這麼掉下來了,我來不及躲嘛!」
「除了不是故意,你就不能編個好一點的藉口嗎?」
「事實就是這個樣子,我怎麼編?」唐玦理所當然的道,她的的確確不是故意的,只是反應慢了半拍,等到她知道下雨,全身已經淋濕了。
「如果事實真的如此,那正足以說明一件事,你需要一個跟班。」
臉一垮,唐玦抱怨道:「你怎麼可以這樣子,老是威脅我。」
「我不是威脅你,我是就事論事,你自己想想看,之前小君跟著你的時候,你每天不是都好好的嗎?」
那位小姐把她盯得緊緊的,生怕她一轉眼就會消失不見,她怎麼會不好呢?
「好吧!偶爾我是迷糊了點,可是又不是常常這個樣子,你有需要這麼勞師動眾,好像我這個人很麻煩嗎?」
「你是很麻煩啊!」
「你……」心裡一嘔,唐玦忍不住衝口道:「你既然那麼喜歡派人跟著我,那我是不是也應該跟你學習,派個人跟著你,免得你背著我跟其他的女人鬼混,快活得不得了。」「我一向很潔身自愛,怎麼可能背著你跟其他的女人鬼混?」
「去!我昨天中午明明看到你跟一個女人有說有笑的去西餐廳吃飯,你還敢說沒有?」
她終於肯說出來了,他差一點就以為她會把這件事放在心裡一輩子。
挑著眉,洛天漫不經心地問道:「這是你『不是故意』淋到雨的原因?」
「這……才不是!」她矢口否認,還好,差那麼一點點,話就被她給說溜了。
「真的不是?」洛天雙眼直勾勾地瞅著她,像是想逼她說出實話。
「當然不是,我才不會那麼無聊,就為了這麼點小事跑去淋雨。」唐玦心虛的迴避他的目光,事實上,她就是這麼無聊,要不然,這會兒她也不會被限制在床上,當個弱不禁風的病人。
頓了一下,洛天微微一笑,逕自解釋道:「那個女人只是客戶。」
聽到是客戶,唐玦不由自主地鬆了口氣,但嘴巴卻是不肯承認,「我又沒有要你解釋,你告訴我這個幹麼?」
「我不希望我老婆誤以為我對不起她,我對她可是絕對的忠實。」
忠實,他對她也不過只是忠實,為什麼她的心會有一股濃濃的失落感?她是怎麼了,突然變得那麼在乎他對她的意義?難道,她真的愛上了洛天……
「小玦,你怎麼了?」看到唐玦失神發呆的模樣,洛天輕輕問道。
愣愣地回過神,她隨口找了個話題搪塞,「躺了一天,我想到外頭活動一下筋骨,吹吹風。」
深深地看了唐玦一眼,洛天才輕柔的道:「在身體還沒復原之前,你不可以出去外頭吹風,否則這個感冒是好不了的。」
「可是不讓我動一下,我今晚會睡不著的。」
「這個簡單,我有辦法讓你睡得著。」
「什麼辦法?」
嘴角揚起一抹淺淺的笑意,洛天伸手解開她睡衣的扣子。
「你……要做什麼?」唐玦傻住了,任由他褪去她的睡衣、她的貼身衣物,雙唇落在她的肩膀,吻著、咬著,撒下一波波的戰慄。
貼近唐玦的耳朵,洛天親密地吻了吻她的耳垂,深情地呢喃著,「我會幫你消耗體力,讓你今晚累得一覺到天亮。」沿著頸項,吻一寸寸的侵略過雪白的胸脯,滑過小巧的雙峰,一路往下燒灼。
「洛天……你不可以……不可以……會被我傳染……」嘴上是抗拒著,渴求憐愛的身子卻輕輕地打著顫,唐玦抓住他的頭,手指探進他的髮絲。
「我不在意,我就喜歡被你傳染。」封住她的嘴巴,洛天狂野地進入她,在內心不斷地吶喊,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
躺了整整四天,唐玦終於獲得解禁,而這一天適逢禮拜天,她決定要求洛天帶她去烤肉,這幾天吃的食物都清清淡淡,只求營養,不講究美味,所以她打算好好慰勞自己的胃,吃些夠味的東西。
六點不到,唐玦就找上江媽,拜託她準備烤肉用品,然後便縮在客廳的沙發看報紙。
美好的一天,就是這麼開始的,她臉上揚起快樂的笑靨。
「真是難得,終於肯離開你那個豬窩了。」
一聽到那熟悉的挑釁,唐玦心裡忍不住發出痛苦的呻吟,又來了,她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今天恐怕不是那麼美好!
放下報紙,她努力維持住臉上的笑容,招呼道:「爺爺早安。」
在唐玦對面坐了下來,姚政笑著問道:「臭丫頭,你不是說不回來了嗎?」
「有嗎?」
輕輕一哼,姚政取笑道:「我就知道你會否認,什麼記憶力好得很,我看,是忘事的功夫了得,只不過一個晚上沒回來。」
唐玦突然大笑了起來。
「你在笑什麼?」姚政莫名其妙地看著她,這丫頭笑得他毛骨悚然。
唐玦笑盈盈地說:「爺爺,您真是老糊塗,連句話都聽得不清不楚,我當時是說,我『今晚』不會回來,所以,我當然只有那天晚上不回來啊!」她只是不喜歡把事情掛在心上,弄得自己心事重重,可不是真的記不得自己說過的話、做過的事。
聽她這麼一說,姚政忽然意識到好像有這麼一回事,看到她那副得意的嘴臉,他摸了摸鼻子,閉上嘴巴,沒想到竟然被這個丫頭反將了一軍。
此時,唐玦瞥見走進客廳的洛天,她靈機一動,跳下沙發,迎上前圈住他的脖子,火辣辣地獻上一吻,「親愛的老公,早安。」
被她的熱情給愣了半晌,洛天才濃情蜜意地道:「親愛的老婆,早安。」
「咳!」姚政不自然地咳了幾聲,訓道:「親熱也不知道看場合,現在的年輕人真的是不像話!」
「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唉!世界上就是有這麼小鼻子、小眼睛的人。」
「你……」
「別氣、別氣,我……」
連忙摀住唐玦的嘴巴,洛天打圓場,「爺爺,小玦就是調皮,您別生氣。」
「我才不會跟她生氣,免得落她口舌,說我小鼻子、小眼睛。」姚政孩子氣的朝唐玦撇撇嘴。
「大少奶奶,你要的東西我都幫你準備好了。」江媽這個時候走進客廳,「老太爺、大少爺,早安。」
「江媽早。」鬆開手,洛天讓唐玦的嘴巴恢復自由,問道:「小玦,你又麻煩江媽幫你準備什麼?」
說到她的計劃,唐玦興致就來了,「洛天,昨晚我看過氣象報導,氣象預報今天天氣會很好,我想教你帶我去烤肉。」
「好主意,我也要去,好久沒出去玩了。」姚政興沖沖地接著道。
瞪著姚政,唐玦指道:「爺爺,你不是才剛從澳洲回來嗎?」
「哪有剛剛,好多天了。」
冷冷一笑,唐玦不客氣地補充道:「一個禮拜都還不到呢。」
「臭丫頭,你算得倒是挺清楚的嘛!」
「我記憶力很好啊!」
回瞪了她一眼,姚政笑盈盈地看著洛天,「洛天,你不會拒絕爺爺跟你們一起去吧?」這丫頭愈不讓他跟,他就非要跟到底不可。
雖然很無奈,洛天也只能讓老婆失望了,「難得爺爺有這份興致,我當然很高興爺爺能夠跟我們一起去烤肉。」
「我也要去。」洛天的話才說完,洛奇的聲音馬上在耳邊發起。
「好啊、好啊!人愈多愈熱鬧。」姚政幸災樂禍的看著唐玦,卻提高警覺對著洛奇吩咐道:「洛奇,你再去請江媽幫我們多準備些食物,順便去問你爸媽,還有心藍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
「我這就去。」洛奇聰明地轉身落跑。
看到老婆的臉色愈來愈難看,洛天趕緊說道:「爺爺,我和小玦先上樓換件休閒服。」他急忙拉著她往樓上走去。想責備老公,又不能說他不是,唐玦只能在心裡哀怨的嘀咕,她就知道,碰到這個老傢伙鐵定沒好事,果然……唉!甜蜜的兩人時光,就這麼被破壞了。
☆☆☆
唐玦算一算,距離她介紹心藍和雲拓認識也有半個月了,不知道這兩個人進展得如何,是不是有希望步上結婚禮堂?
好奇心一被挑起,不把它搞清楚就覺得有件事沒做,於是她又上「姚氏集團」找心藍,關心一下她第一次做媒的成效。
一進到姚氏辦公大樓,唐玦已經有了心理準備,這一次大概又要等上好一會兒,不過她才跟櫃檯的接待小姐報上大名,立刻被恭敬的送到心藍的面前。
「心藍,這是怎麼回事?」接待小姐一離開財政部的會客室,唐玦馬上問道。
明白她所指的是什麼,心藍解釋道:「大哥已經跟公司的接待小姐知會過,只要你來公司,立刻把你送到目的地。」
眼睛一亮,唐玦神氣地說道:「這麼說,我的名字現在是通行證嘍!」
「沒錯。」
「太好了,那以後我就可以來去自如了。」
看到唐玦那副好開心的模樣,心藍也忍不住笑了笑,問道:「大嫂,你有事找我?」
「我是來問你,雲拓有沒有再約你?你跟他現在怎麼樣了?」
「大嫂,我跟王先生不來電,你就別再提這件事了。」皺起眉頭,唐玦不解地說道:「奇怪,怎麼會不來電呢?一個英俊瀟灑,一個貌若天仙,你們兩個人明明是佳偶天成啊!」
「大嫂,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能不能配成佳偶,並不是由外表來決定的,像你和大哥,還不是一對令人又羨又妒的佳偶。」話一說完,心藍馬上意識到自己話裡的瑕疵,趕緊又道:「大嫂,我不是批評你的外表,我……」
「哎呀!這有什麼關係,我本來長得就不怎麼樣啊!」唐玦不在意的說道。
聽她這麼一說,心藍更是不好意思,「大嫂,對不起,我沒有惡意。」
「傻瓜,有什麼好對不起,事實就是事實,你大哥娶我,他是委屈了點。」
忽然嚴肅了起來,心藍認真而誠懇地說道:「大嫂,你錯了,大哥一點也不委屈,娶了你之後,大哥每天都很快樂,我知道,大哥他很愛你,你是他的幸福,你絕對不要認為他會委屈。」
「洛天愛我?」
「是啊!我從一沒見過大哥對一個人這麼在乎、緊張過,像那天晚上,他等不到你的人,擔心得差一點就報警了,後來媽媽打電話到你娘家,確定你在娘家,他馬上開心的說要去接你回來,如果不是愛你,大哥的心情怎麼會隨著你而起伏?」
「可是,每次我一闖禍,他就跟我生氣,還嘮叨的念我。」
「那還不是因為他愛你,怕你受傷。」
不可能,洛天不可能愛她,她這麼麻煩,沒有一刻讓他安寧過,他怎麼可能會愛上她?」一定是心藍太浪漫,把事情給美化了。
「心藍,我不打擾你了,我先回去了。」
「大嫂,你不去找大哥嗎?」
搖了搖頭,唐玦說道:「他那麼忙,我還是不要吵他好了。」
「那麼,我送你下樓。」
「不用麻煩了,我自己知道怎麼下樓。」
告辭了心藍,唐玦原本打算走人,可是當她走到電梯前,剛好碰到一部正處在上樓狀態的電梯打開門,雙腳不由自主地就走了進去,也許是心藍那席話、也許是許許多多她說不出來的原因,這一刻,她突然好想看洛天一眼。
☆☆☆
就在唐玦前往洛天的辦公室,洛天正好和陳唯討論完馬來西亞的併購計劃。
陳唯在收完手邊的資料,突然表示道:「洛天,我一直在想,也許,你應該明明白白的告訴唐玦你愛她。」
輕輕一笑,洛天問道:「這話怎麼說?」每次陳唯一有機會跟他閒聊,總會扯到他和小玦的事,他們的幸福與否對陳唯來說,好像成了陳唯所肩負的使命。
「唐玦對感情的敏感度很弱,你如果不讓她知道你的感覺,我擔心,也許她會以為你對她的疼愛只是出於你是她的丈夫,而不是出於你愛她的心。」
「這……」洛天皺了皺眉頭,陳唯的擔心是事實,小玦從來沒把他對她的關心當成他愛她,這是因為他是她的丈夫,他對她的態度全被這個身份定了型,所以小玦無法用另一種心情來感覺他的心、他的情。
「洛天,感情這種事,最怕的就是模稜兩可、曖昧不明,這往往造成了許多不該存在的誤會。」
「我知道。」
「所以,你不應該再等下去,就直截了當地告訴唐玦你愛她。」
「讓我仔細的想想看。」洛天認真地道,他有太多的擔心和顧慮,而且,挑在什麼時候表白最為恰當,這也是一件值得費心的事。
「那我回辦公室了。」
陳唯一起身要離開辦公室,站在門外聽到他們對話的唐玦趕緊躲到一旁的盆栽後面,那段對話,把她的心給震住了,心藍說的竟然是真的,洛天愛她,可是……
心亂如麻,在確定陳唯已經走遠了,她才溜出盆栽,轉身走人,還好洛天的秘書剛好不在位置上,要不然,這一刻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面對洛天才好。
☆☆☆
這一個晚上,唐玦一顆心都靜不下來,心裡老想著下午聽到的對話,它的震撼比上一次小靜說她愛上洛天來得更大,這是喜,卻令人無法相信,這真的一點道理也沒有,洛天怎麼可能會愛上她?
「小玦,你今晚是怎麼了?」洛天不是木頭人,唐玦似有若無地躲了他一個晚上,他當然是看在眼裡,這會兒什麼事都忙完了,他可以好好把這件事搞清楚。
放下原本縮在沙發上的雙腳,她心虛地垂下眼瞼,「沒有啊!」
「是沒有,還是不肯告訴我?」
「真的沒有嘛!」
「那你為什麼不敢看著我?」
「我……」無可奈何地抬起頭,唐玦辯道:「我現在不就看著你嗎?」
捧住她的雙頰,洛天緊緊瞅著她的眼睛,要求道:「你現在再告訴我一遍你沒事。」
「我……」唐玦的話硬是梗在喉嚨說不出口,好奇怪,今天看著他,她的心特別亂。
「怎麼了,說不出來?」
「我……」嚥了口口水,唐玦一鼓作氣地說道:「我沒事。」
挑了挑眉,洛天非常不滿的指道:「說得很不乾脆哦!」
扯開他的手,她沒好氣地說道:「你這個人也太揭剔了吧!」
「我是關心你,怕你受了什麼委屈,不敢告訴我。」
看著他那雙深邃的黑眸,它們載滿濃濃的溫柔,還有一種她看過,卻從來不曾瞭解的情感,那會是他對她的愛嗎?
輕歎了口氣,唐玦投進洛天的懷裡,或許是因為她太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一個優點也沒有,卻有一大堆數不盡的缺點,所以她明明聽見了,就是不敢相信;也或許,是因為她太渴望他的愛,生怕那段對話只是她一時胡思亂想出來的影像,所以除非他親口當著她的面表示,否則她不敢讓自己相信。
「好端端的,幹什麼歎氣?」
「洛天,我覺得自己好幸福哦!」
「既然覺得幸福,為什麼還會歎氣?」
沉默了片刻,唐玦由衷的說:「愈是美好,就愈怕失去。」
「我會讓你一輩子都那麼幸福,你永遠不會失去這種美好的感覺。」
「是嗎?」
「你忘了嗎?」逮著機會,洛天決定暗示一下他的感情,「結婚的時候,我親口許下了承諾,要愛你、疼你,直到生命走到盡頭。」
「每對結婚的夫妻都這麼說,可是,有多少人能真的貫徹到底?」
「你不相信我?」
「不是,只是覺得人生無常,一輩子,是非常遙遠的事。」
執起唐玦的下巴,洛天柔情萬千地問道:「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多愁善感?」
是啊!她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多愁善感?是因為……她愛洛天嗎?沒錯,她再也無法逃避她愛他的事實,就是這樣的一份愛,讓她從來不在意得失的心變得猶豫了起來,也就是這麼一份愛,讓她從來沒靜下來思考的開始渴求他們會牽手走一輩子。
「洛天,我想工作,每天閒在家裡實在是太無聊了,我什麼事都不能做,當然只能胡思亂想,人自然也會變得多愁善感。」唐玦想自己出去工作或許就不會想太多。
「我贊成你出去工作,畢竟拿到碩士學位卻窩在家裡,實在是太可惜了,不過,再過一陣子好不好?」
「為什麼要再過一陣子?」
「我得安排一下,看看『姚氏集團』哪個部門最適合你。」
「我不要去『姚氏集團』,我想去學校教書,我這個人什麼事情都忘得快,就是知識這個玩意兒記得最清楚,我還是適合在學校當老師。」
「這……」洛天有點猶豫老婆不在他的身邊,他怎麼放得下心?
圈住他的脖子,唐玦撒嬌道:「好嘛!好嘛!」
「讓我考慮看看,可以嗎?」
「這個還要考慮啊!」唐玦嘟起了嘴巴。
「你啊洛天這麼麻煩,在外頭不知道會闖什麼禍,我當然要考慮啊。」
舉起手,唐玦就要發誓,「我保證……」
「不要跟我保證。」抓住她的手,洛天潑她冷水,「你的保證是嘴巴說過就算數,沒有簽名,也沒有蓋章,形同廢紙一張,一點意義都沒有。」
「我的信用有這麼差嗎?」唐玦努嘴道。
笑了笑,洛天牽著她站起身,「我們到庭院散散步。」唐玦爽快地點頭,「嗯!」其實她也清楚自己的信用很差,誰教她的心裝不了太多事,說過就算了,從來也不斤斤計較,但這不正是她會快樂的原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