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露營區挺不賴的。」
「好香哦!」
七、八個年輕男女圍著烤肉架盡情地談天說地,享受著度假樂趣,好不愜意。
「你們看,星星在閃爍耶!」有人突然驚呼道,手指指著天上瑩亮的星光。一眨一眨的星星,好美哦!
「哇,好漂亮哦!你們快看,星星真的好美哦……」女孩子們低呼,男士們也仰頭欣賞著滿天星斗。此時此刻,有美食可吃、有美景可看,心情自然更加的輕鬆愉快。
「呵,看來選擇旭海露營區是正確的。唯有這種不受污染的天空,才有機會觀月賞星。」籌劃這次聚會的社長對於自己的旅遊規劃展現出高度的滿意來,立刻跟同伴大口喝著啤酒。
「乾杯!」要畢業了,因此相邀好同學們從台北遠到屏東一塊兒玩耍,他們想要趁著還沒有正式上班前來一次聚會,也為自己的學校生活留下最美好的結束。
樊妤笑逐顏開地一邊咬著串燒,一邊仰望著滿天星斗,忽然一頓,想起什麼似地連忙吞下手中的串燒,洗了洗手後,雙手合十,對著天上的星星說道:「這麼美麗的夜晚,應該配合一則美麗的傳說才會顯得更完美。」她滿心期待地說道。
「不會吧……」
沒想到同伴們卻開始翻白眼兼搖頭歎息,好像她的什麼嚴重「症頭」又犯了一樣。
樊妤噘起嘴兒,瞪著他們,對他們不以為然的態度感到很受傷。
「幹麼呀?那種表情……」她咕噥道。
「誰教你又來了。」別怪他們用不以為然的態度回報她。認識四年,大家統統被樊妤的傳說論給煩死了。
「你們別這樣嘛!聽我說,這個傳說絕對會實現的,你們也可以試試看哦!」樊妤努力地為自己的信仰辯解。「真的,我不會騙你們的。聽我說,傳說在夜晚時,只要雙手合十,誠心誠意地對著閃爍的星星許願,那麼你所許下的願望就會成真哦!」
「噗!」一旁的男生按照往例大笑了起來。
「我不是開玩笑的!」樊妤一臉正經地繼續陳述道。「當你對著星星許願,而星星會對你一閃一閃時,就意味著心願的實現。」語畢,她開始對著星星誠心默默許下願望
她願,願自己有一天能夠穿上「微裸」所設計的婚紗,然後跟心愛的男人步入結婚禮堂,從此以後過著幸福美滿的生活,就像自己的爸爸、媽媽一樣。
「噗……」又是控制不住的笑聲。其中一位好友何憐惜忍不住吐槽她。「阿妤,你怎麼老是在製造傳說、相信傳說啊?」什麼對著星星許願,只要星光一閃,願望就會實現,太可笑了!騙三歲小孩啊?雖然同為女生,但她才不會跟阿妤一樣,滿腦子浪漫思想。實際才重要。
「別笑,這則傳說是真的。」她很正經地看著何憐惜。
「夠了吧!」另一位只相信科學理論的朋友拍拍樊妤的肩,要她別太夢幻,以免出了社會工作後傷了自己。「相信傳說會變成真實,就跟相信貞子會從電視機裡爬出來跳舞一樣沒有意義,你就別太癡迷了。」
「你怎麼知道不會有貞子從電視機裡衝出來跳舞呢?」樊妤辯道。
「當然不可能。」另一位同學的手指頭在她眼前左右搖晃著。「根據我的調查,傳說是杜撰的可能性佔百分之八十;傳說是一些被誇大的普通事件所佔的比例則為百分之九十。講白一點好了,傳說故事最後被拆穿西洋鏡的例子不勝枚舉,所以傳說的可信度通常等於零。」
「才不是這樣呢!」樊妤瞪大眼睛反駁道。「不要隨便否定傳說的存在哦,否則星星若是不高興,可是會懲罰你的。」
「阿妤,你果然走火入魔了。」何憐惜在旁邊努力地搖頭歎息,對於她喜歡傳說故事,並且一天到晚要去證實傳說故事的想法感到好氣又好笑。「你真的沒救嘍!」
「喂……」跟這群不浪漫又不信邪的朋友聊傳說話題,就像是對牛彈琴般的無力。「你們……算了,不跟你們扯了……」
「嗯,咳……」有個突兀的悶咳突然響起,緊接著就聽見有人神秘兮兮地開口道:「阿妤那麼喜歡聽傳說故事,我這裡倒是有一則可以貢獻出來。」
「什麼傳說?快點說來聽聽。」樊妤立刻興致勃勃地問著同學祐祐。
祐祐故意降低嗓音,把聲音變得跟幽靈一樣古怪。「告訴你,那個傳說的地點就在這附近哦!」
「真的?」她瞠大眼。
「真的。」他用力點頭。「在六年前,有個阿伯告訴過我,他說沿著前面的小徑往山裡頭去走,約在兩公里的地方有座湖泊叫作七彩湖,那個湖泊有個傳說。聽說啊,只要在滿月的時刻,在七彩湖畔點燃十二根蠟燭,然後面向湖心跪下來誠心祈禱,接著再往湖面一瞧,就可以看見未來丈夫或是妻子的臉龐了。」
「真的嗎?」樊妤驚呼。
「這是我在高中時候來到旭海露營時不巧聽到的,不過我沒有去試驗過。」
「今晚就是滿月耶!」樊妤突然笑得好詭異,滴溜溜的黑眼珠看著大家。「我們今晚就去七彩湖做個實驗好不好?你們要不要去試一試?」
「不要!」異口同聲地直接回絕她。「我們才不信祐祐的鬼話,我們只相信這是祐祐胡掰瞎編的故事,誰都知道他最愛耍我們了。」大家齊齊瞪向祐祐,他是以最愛瞎掰出名的。
樊妤看向祐祐。「這則傳說是你瞎編的嗎?」
他不置可否地聳聳肩,道:「不信也沒有關係。」而後逕自吃起烤肉來,也不解釋傳說是真是假。
樊妤皺起眉心來,問:「你們都不想做實驗啊?」
「阿妤,你就別傻了,祐祐是在唬你的啦,你還當真哩!來,吃烤肉,我們來唱歌,別理那勞什子的傳說了。」何憐惜拉著她跟其他人圍成圈圈,大夥兒坐在營火前玩遊戲、唱歌、跳舞。眾人陶醉在歡樂的氣氛下,很快地就把傳說的爭辯給忘得一乾二淨。
月滿盤、星眨眼。吃吃喝喝、唱唱樂樂,大夥兒瘋狂到深夜兩點多,這才體力不支地倒進帳篷內呼呼大睡。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他們不屑聽傳說故事,但樊妤不一樣。她不可能忘記七彩湖的傳說,更不可能去輕忽這則傳說的真實性。
亢奮的精神讓樊妤根本睡不著覺,看了下腕表,三點了。她慢慢坐起身來,看了下身邊的女同學們,一個個都睡得不省人事。
她思忖了一會兒後,驟下決定。
旋即,她躡手躡腳地站起身。難得來一趟屏東,又碰上月圓時刻,她不可能懸著七彩湖的疑惑,就這樣返回台北去。
她小心翼翼地從大家的袋子裡搜刮到了十二根蠟燭,又帶好手電筒以及一些用品後,背著包包離開帳篷,自己冒險去。
沿著祐祐所指示的路徑,她快步地走著。
山徑蜿蜒,但大概也曾有前人走過吧,所以危險性並不高,雖然有幾段路途顯得有點陡峭,但都順利走過。兩公里的路程她走了近一個小時,雖然疲憊,但靠著要印證傳說的氣力,她努力向前行。
終於,皇天不負苦心人,她看見了傳說中的七彩湖。
好一潭美麗的湖水啊!
似乎是因為泥土、水質的關係,天上的銀色月光灑落在湖面時,竟然產生了奇特的色彩。
「真沒想到七彩湖是這麼漂亮,好美哦!」樊妤輕呼著,踏過湖畔的青草平地,飛快地走向湖岸邊,在草地上跪坐下來。
波平如鏡面的湖水在月光照射下呈現出純銀色的彩光,而沿岸的淺水區地帶則是產生琥珀色的優雅光華,面對這夢幻般的湖水,樊妤不免癡迷。
「這麼浪漫美麗的七彩湖,想必它的傳說也是真實的。」心意一定,她迫不及待地把放在包包裡的蠟燭取出來,點燃後小心地立好。在燭火照耀下,她的週遭也散發出迷離的黃暈光芒。做足一切準備後,沉澱心情準備試驗傳說時,倏地──
「咦,那是什麼東西?」眼角餘光突然瞄到湖水邊的青草處,有一張濕透像紙似的東西浮在水面上,她好奇地走過去拿起來一看,原來是張相片。
可是,極其詭異。
相片背後被畫上詛咒似的骷髏頭。
她又疑惑地把照片翻到正面,才定眼,心房突然強烈地震動起來!
照片上頭是個男人,而且是個俊美到嚴重撩亂她神經線的絕美男子。
照片上頭的男人似乎察覺到自己被人家偷拍下來,所以眉心是蹙起的,可是這不滿的神情無法破壞他的俊美,反而增添他勾魂攝魄的魅力。天哪,此人未免絕美到沒有天理,而且他還是個男的。
只不過……
「為什麼他的照片被紅筆畫上大叉叉?這……這代表著什麼意思呢?」照片正面被畫上紅叉叉,而背面則被畫上詛咒的骷髏頭,樊妤不得不懷疑,這張照片上頭的男人是不是被下了什麼咒術?「他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才會被人家下詛咒啊……呀!」她頓住,突然低嚷道:「糟了!我怎麼忘了是來印證傳說的?快天亮了,月亮就快不見了。」
她忙不迭地先把照片放回到草地上,接著奔回到十二根燭火之前,跪坐好,深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然後誠心誠意地對著湖心方向,喃喃念道:「七彩湖啊,倘若傳說是真的,請你顯現出我未來丈夫的模樣吧!」道完,她緩緩地睜開雙眼,撫著七上八下的心,慢慢地往湖水探過去
嚇!
湖面上居然有抹倒影,那是一張男人的面孔!
樊妤僵住,眨眼、再眨眼。不會吧,真有一張男人的面孔?
她又揉揉眼睛。
可倒影仍在,男人的面孔確確實實地反射在水面上,映入她的瞳孔裡。
「是真的!」驚嚇過度的她只能喃喃自語,只能僵成同一個姿勢。雖然相信傳說,可是就這麼直接地給驗證出來,她實在是太太太……太意外了。
忍不住地,她以微顫的手指去碰碰湖水,想再一次證實真假。原本平靜的水面開始晃蕩起波紋來,可那倒影依然存在。寒毛倏地張立,她的背後──
她彈跳起來,猛一回首,更加震驚!
真有個男人站在她身後。
那是一名身高約一百八十公分的年輕男子,並且還擁有一張俊美臉孔,此時此刻正冷冷地瞅著她。
「你是誰?」樊妤驚駭地往後連連退步!不能怪她大驚小怪,在視線不甚清晰的月夜下,又在她印證傳說的過程之後,他就這麼無聲無息地冒了出來,當然嚇人!
他冷冷的眼睛一瞬也不瞬的,半晌後,才出聲。
「你又是誰?」疑問句裡還夾雜著濃濃的不屑。冰冷的眼眸瞄了眼草地上那十二根蠟燭。方才瞧見她對著湖心喃喃自語,不知在說些什麼,古怪的行徑就像是在進行某種儀式似的。「你是巫婆嗎?」他挑眉問道。
會說話,還口氣不善地針對她,字字句句都像在指控什麼似的。
「你是人嗎?」她小心翼翼地反問他。
他唇角一勾,連回應都懶得。
樊妤開始仔仔細細打量他,赫然發現他與剛剛那張照片上的絕美男子有幾分肖似,只是他的五官顯得更立體,有點希臘雕像的味道。只是人帥又如何?他並不像善類。
俊帥男子走向她,離三步距離後,停下。身高的優勢讓他可以上上下下地將她打量個仔細,一會兒過後,他眼中的輕蔑更嚴重。
「你這女人來七彩湖做什麼?」他再度瞄了眼搖曳的燭火,冷冷地譏諷道:「你該不會想告訴我,你正在施法術吧?」
樊妤轉動僵硬的脖子,看著自己的傑作。在這種詭譎的深夜時分弄來蠟燭,搖曳的燭火還散發出神秘異常的氛圍來,會被當成是巫婆也不必太過意外。「不是施法術,呃……我只是……只是……」
「你是信奉哪門邪教的?」不讓她說完,他不客氣地插嘴。
「我沒有信奉邪教,我只是在……在……在印證傳說而已……」愈說愈小聲。不知怎地,她突然失去解釋傳說的熱忱,不想跟他說明太多。
「印證傳說?」他一愣,緊接著大笑起來,還是那種非常不客氣的嘲笑。「你幾歲?」
「二十二。」
「你沒長腦嗎?」
「啥?」
他輕蔑地掃了她一眼,唇畔譏諷的笑容不曾消失過。「你要印證什麼傳說?是在七彩湖邊跳支祈禱舞就可以賺大錢的傳說?還是喝了這裡的湖水就可以長命百歲的傳說?又或者,你在祈求能夠嫁給富家公子當少奶奶?你求的是哪一個願望?你在印證哪一則傳說?嗯?」
「呃……這……」樊妤支支吾吾,除了是不敢把正確答案告訴他以外,最重要的是他的輕視態度極為不友善。
「是哪一則啊?」他不懷好意地步步進逼。「支支吾吾的不敢吭聲,心裡有鬼是嗎?不如我來替你回答,想必你是許了個想嫁給有錢人的心願吧?」
「你的口氣好差勁。」她生氣了。這人從頭到尾都把她當作是急欲巴結上流社會的拜金女。
「你這種女人,腦袋裡裝著的不就是飛上枝頭當鳳凰的願望?」看她的氣質與穿著──普通小老百姓一個,絕非名媛千金。
「你──」
「不是嗎?」他一副看透她內心世界般的篤定。
「你、你──」樊妤吸氣、再吸氣,好不容易總算壓下欲爆的怒火。「我不想跟你爭辯,反正我跟你只是萍水相逢,沒有必要討論太多。」
「萍水相逢?」他頭一偏,思忖了一會兒後,同意她的論調。「也對,要不是今天晚上情況特殊,你是不可能有資格跟我面對面說話,我更不可能浪費我寶貴的時間站在這裡聽你胡扯。」
什麼話?他當自己是金子做的神明嗎?凡人不能隨便瞻仰他?他這種睥睨的態度著實令人生厭。
而且……
樊妤臉色倏地一白!倘若七彩湖的傳說屬實,那麼……這個張狂的男人不就是她未來的丈夫?
不!她不要!她並不想跟這種自以為高人一等的驕傲男人當夫妻。
她下意識地又一退,眼角餘光忽然瞄到那一張被下了詛咒的相片。
而在同一時刻,一股莫名的強風忽然吹襲過來,不僅把燭火吹熄掉,連同照片也被掃飛了。
樊妤反射性地想去追回照片,可心念才動,狂妄男的冷語突然襲擊而至。
「我不跟你囉嗦了,我問你,你剛剛有沒有看見什麼不尋常的東西?」他的表情倏變陰森,在月光下,顯得有些猙獰。
「什麼不尋常的東西?」她眉心鎖得緊緊,這人的口吻似乎帶著……殺氣。
「有或沒有?」他不耐煩地再問。
樊妤被嚇一跳,眼珠子一轉後,道:「有。」
「你看見了?」他的聲音變得更陰森。他在半個鐘頭之前才與心腹擬妥的計劃被這丫頭發現了?
「是啊,我看見了,我是有見到不尋常的東西。」樊妤鼓起勇氣瞪住他。「那個不尋常的東西……就是你!」
他一愣!
「你、耍、我?」他的表情愈來愈詭異。
心臟漏跳一拍,一種不安的感覺襲上心頭。
「耍你又怎麼樣?你、你想做什麼?」她後退,不斷拉開與他之間的距離。樊妤終於也警覺到,在這種荒郊野外、四下無人的地方,他一個大男人若有不良的企圖,她就慘了。
「過來!」他不善地命令。
「不要!」她退、再退,抓起包包退得更遠。這名猖狂的男人令她愈來愈戒慎。
他終於放緩聲調,再道:「過來,我有話想跟你說。」她該慶幸沒有看見不該看到的東西,否則的話,她將成為七彩湖下的女水鬼。
她才不會自投羅網。
「不用了,你不必跟我說話,我也沒有話想對你說。我只希望我們從來沒有見過面,我們就不要太認識,也別再見面了。」說完,她立刻拔腿狂奔,拚了命地跑回山徑路,往露營區的方向飛奔而去。
她狂奔著,踩著落葉塵泥不斷地奔跑著,腳下傳來的嘶嘶沙沙聲更增迷離氣氛。她不敢往後看,擔心看見追過來的身影。
尤其,傳說不要成真哪!她不想跟那張驕傲的臉孔相對一輩子,不要啊!
樊妤用盡吃奶的力氣,總算快要跑回露營區,濛濛亮的天色也讓前方開始起了薄霧,幸好在她幾乎耗盡氣力的同時,終於看見了營帳。
雙腿都快軟掉了。
她氣喘吁吁地奔進帳篷內,直到看見朋友們的睡臉這才鬆了一口氣。
「阿妤,你起床了啊?」打了個呵欠,恰巧也睜開眼睛的何憐惜揉揉睡眼,瞧著滿頭大汗的她,愣了下,呆呆地問道:「你怎麼睡到滿頭大汗啊?天氣有這麼熱嗎?」
「是……是啊……」她撫著起伏的胸口,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另一位起床的同學一邊打呵欠,一邊說道:「你起得真早,算好時間準備看日出嗎?」
「是……是啊……」她氣虛地回著。
「你怎麼那麼喘啊?」
「我……我興奮嘛!」打死都不敢坦言說她曾經去過七彩湖「夜遊」,甚至還印證了傳說。
啊,不要想了、不要再去想那件事了!就當是南柯一夢,不提!忘掉!就當這件事從來沒有發生過。
「這樣啊?」同學搔搔腦袋,雖然覺得奇怪,也沒有再追問,伸了伸懶腰後,跟著其他醒來的同學們在帳篷外集合,找尋最佳的觀日地點,準備欣賞日出的美景。
朝陽從雲隙中蹦出,現場響起了一片歡呼聲。
燦亮的天色美不勝收,加上清晨的空氣中全部瀰漫著芬多精的味道。
「好舒服哦……」大夥兒開心地又吼又叫。如此歡樂時刻,煩惱很快就能忘記的。
是啊,樊妤會消除不愉快的記憶,那則關於七彩湖的傳說……可怕的傳說……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EZ服飾公司」,這是樊妤目前的工作地點。從學校畢業後,同學們各奔前程,而她則來到這間頗具聲名的時裝公司,從事著她最愛的時裝設計工作。
她在設計部門已經工作了兩個月時間。
時裝設計是一門學無止境的工作,就算她在學校得過無數新人獎的殊榮,也不代表著她的設計一定會受到時尚圈的肯定,她仍得不斷地開發出新的設計創意來,這樣才不會讓已經闖出名號的設計師白眼對待。
「樊妤,你今天有沒有事情?我們一塊兒去吃晚餐好不好?」同事在下班時間邀她一塊兒去試嘗新開張的火鍋店。
「不行耶,我今天有重要事情,不太方便。」樊妤委婉地拒絕道。
「什麼重要事情?跟男朋友約會?」
「不是啦,是我家房子的問題啦!」她找個理由搪塞。她今天得再去天母一趟,前些日子都忙著工作,一直抽不出時間去「微裸」看看,她擔心那件新娘禮服已經被收起來了。
「既然這樣的話,那只好下一次再聚餐嘍!」同事也不勉強。
「嗯,不好意思哦!拜。」
「拜。」
道別後,樊妤走出大樓,坐上公車,往天母方向而去。
「微裸」座落於天母,它是時裝設計大神藏還心唯一設在台灣的旗艦店。她一直奉為大神的藏還心,在兩個多月前將他親手設計的婚紗禮服置於店中展示,她迫不及待地想再去瞧瞧那一件被命名為「香頌」的新娘禮服。
想起自己第一眼見到「香頌」時,她震撼得目光再也移不開了。在驚呼讚歎的同時,她也默默許下了能夠穿上它的心願。
藏還心真的好厲害,她對他的崇拜也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他是她心中的神,無人可以取代的大神。倘若有幸能夠拜他為師的話……
可惜,從不露面的藏還心在時裝設計界中一直是個傳說人物,極重隱私的他根本就不讓人瞧見他的真面目。於是她只能從他的設計理念中去揣測、去想像屬於他的一切,而唯一的答案是──他是創意天才。
來到旗艦店前,樊妤癡癡地望著玻璃櫥窗內,貪戀地看著以圓形布幕為背景的模特兒,身著一襲粉嫩織花圖案、剪裁合身,讓曲線顯得玲瓏有致的婚紗,再加上多層雪紡白紗拖擺,讓新娘擁有綺麗與無邪並存的風貌。
幸好「香頌」依然繼續在展示中。
「好美哦,婚禮中的最佳女主角若能穿上它,將是這輩子最美的回憶了。」
嘻……
「我願意!」樊妤不自覺地開始幻想著夢幻婚禮的場面,還喃喃地道出新娘子一生的箴言、也是最可貴的承諾。
她貪戀地看了許久許久,之後才稍稍挪移視線,看進店內。千變萬化的投射燈讓店內展示的其他服飾也都呈現出光彩華麗、隆重尊貴的樣子,件件霓裳都各有各的風情,同樣地令人驚艷!
「不愧是大神,啊──」
莫名地,她的藕臂忽然被人從後方抓住,她嚇一大跳,回過頭!
「是你」她不敢相信,竟是兩個多月前在七彩湖畔所見到的男人!
「呵,竟然又見面了,真不可思議。」
「是不可思議,我怎麼會見到你?」她臉皮都僵硬了。
「呵……」他壞壞地冷笑一聲,突然二話不說拖著她就往「微裸」的大門走進去。
「喂,你幹什麼?幹什麼呀!」樊妤驚駭地呼嚷,卻反抗不了他的蠻力。「喂──」
他把她拖進店裡,對著匆匆迎上前卻顯得不知所措的女服務員道:「這女人想試穿那套新娘禮服。」他指著「香頌」。
「很抱歉,『香頌』是不能試穿的。」女服務員保持著和氣的笑容解釋道。
樊妤大叫道:「我沒有要試穿!」
「把那件婚紗給我拿出來。」他置若罔聞,高傲地對店員下著命令。
服務小姐的笑臉有些抖動,但仍努力地維持著好禮貌。「很抱歉」
「拿出來!」他凶狠地放話,還抓出一把鈔票往女服務員臉上丟過去。「你可以當這筆錢是試穿費用。」
「先生你」
「你太過分了!」樊妤再也看不下去地大聲斥責,想推開他,可是他抓得她好緊,怎麼也掙脫不了他的鉗制。
「抱歉!」有個男人快步從內室裡頭走出來,瞧見來人後,很無奈地喚了聲。「子限少爺。」旋即回頭對服務員交代道:「事情交給我處理,你和其他同仁先下班。」
「是的,經理。」店員遵從上級交代,臨走前瞪了眼被稱為子限少爺的男人。這種驕傲且不講理的客人最讓人討厭了!
經理深深地看了鬧場的男子一眼後,也跟著轉身走回內室去。
「站住!你們都給我滾回來!」見他們離開,他不滿地大聲喝令道。「都給我滾回來聽見沒有……」
「你夠了吧,時子限。」一道低沉的磁嗓從後方暗影處傳了出來,樊妤明顯地感覺到抓住她手臂的男人,也就是被稱呼為時子限的男子全身一震,彷彿被電流給觸擊到了一般。
但在樊妤還來不及思量時子限為何會有如此奇怪的反應時,聲音的主人已經出現在燈光底下。當樊妤一看見他的面孔,也跟著呆掉了!
他他他……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