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看見杜月霜竭盡所能的糾纏司徒青冥,甚至不惜投懷送抱好喚回兩人昔日情誼,恐怕她會吐滿一缸的血,拿麵線上吊。
美人在懷是件多麼愜意的事,有哪個男人拒絕得了美女的親近,相信連柳下惠合會為之動心,何況是血肉之軀的凡夫俗子呢?
舊情難忘,難忘舊情,當更忘不了。
香腮托霞,小露玉肩,幾經思量的杜月霜仍想再努力一回,當年確是她的錯,如今受點波折在所難免,誰叫她傷人在先。
猶記當時年幼不知人心險惡,投親中途遭惡人所欺,險些入青樓斷卻一生清白身,是二哥不顧一切的救下她,並悉心的照料她日常所需。
年歲漸長難免日久生情,他的全心全意叫人難以輕忽,傾心是早晚的事。
若非那雙過於妖異的藍眸懾人魂魄,或許她就不會因為年少無知誤信旁人挑撥,由疑生懼逐漸把心抽離,以致給了有心人可趁之機。
一時的失足造成永生的遺憾,悔不當初的她又怎不痛心疾首,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相信她的選擇將會不一樣,所有的苦難也就不曾發生。
尤其是看著他將寵愛全給了水家小姐,那份失落極深,像是蟲蟻噬著心一般難受。
以前的二哥對她雖好卻是因同病相憐的緣故,即使她自幼就展現絕世的美貌,但在他眼中仍與常人無異,鮮有流露出半絲愛憐或寵溺。
與其說兩情相悅,不如說是彼此安慰吧!他們都是受不到世人關注的闃暗之魂,一有光亮非狠狠巴住不成,管他是否困難重重。
而她卻放手了,在他最需要撫慰的那一刻,無疑對他是雙重打擊。
難怪他變得憤世嫉俗,冷睥塵世,殘酷的還擊每一個對他意有所圖的人,以一己之力報復上蒼的不公。
她的過豈是曾參殺人而已,無數生靈因她的錯誤決定歷經無情浩劫,她才是一切原罪不可饒恕的兇手。
「二哥,你當真狠心撒手不管我了嗎?」
冷嘲的藍眸暗上一分。「你還有資格叫我一聲二哥嗎?你早就不是我的責任。」
虧她有臉昧著良心提起過往。
「難道我只是你的責任,你對我好全是虛假。」明知言語傷人,哀戚滿面的杜月霜仍難掩一臉傷害。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做了錯事難道就沒有悔悟的一天?
「現在說這些未免太遲丁,是或不是你心裡有數。」何需多言。
「我不再美麗如昔受你疼惜了嗎?」一語梨花淚相和,美人占露含秋霜,備感淒美。
一抹不耐煩從眼底升起。「你到底要糾纏我到幾時,要不要我數一數我有過多少女人,個個貌若天仙不下於你。」
他承認是為了報復她才負盡天下美女,在受過狠狠打擊之後,他明白了越美的女子越不可信任,如同蠍子一般給人意外一螫。
看多了浮媚嬌艷,虛華無實,他對所謂的美人早已麻木成石,毫無感覺可言。
「你……你是存心要惱我,我知道錯了,當年不該有負於你。」微微一顫,杜月霜輕咬下唇忍住欲溢出的淚滴。
柳燕南飛,雲深不知處。
美人的悲哀。
「那又如何,你以為我還會受惑你楚楚可憐的容貌,下助你飛上風台嗎?」可恥之極。
不、不是這樣的!她在心裡吶喊。「二哥,你變了。」
「拜你所賜,你忘了嗎?」他不屑的甩掉她攀上肩的纖纖柔黃。
那是一雙養尊處優的手,潔白如玉。
不像他,滿是疤痕。
「我……」被拒絕的羞恥讓她黯然神傷。「不能再重來一回嗎?」
「有,等你把死人變回活人再說。」覆水難收,滄海不成田。
司徒青冥擺明了不與她再有任何牽扯,曾經背棄過又何必虛情假意,他決定的事不會因她而改變。
「你真要做到恩斷義絕的地步,枉顧我對你的苦苦哀求。」她不相信他這麼殘忍。
「一切是你自找的,怨不得人。」他沒有必要同她講仁道義。
彈牛之皮,無關痛癢。
「二哥,你真忘得了昔日是誰替你上的藥,是誰陪你徹夜不睡緬懷先母,又是誰陪你度過受盡凌虐的歲月,你真能一筆抹盡……」
婆婆的狠心非常人所能忍受,她感同身受,因為公主的身份讓她驕縱自私,習慣頤指氣指不把人當人看,將其不順心的事都發洩在他人身上。
「……記得我一時的愚昧而忘懷種種過往,你當真心如鐵石至此。」說到此,止不住的傷心令她掩面輕泣。
有過不代表永遠沒有知錯的昊,她是帶著誠心的悔恨而來,雖然是懷有自的。
「說夠了嗎?」沉鬱一陌,她的淚只會讓他想到某人的惡毒。
杜月霜含悲帶切地注視他,輕輕的解下玉帶。「要我吧!將你的仇、你的怨一古腦的全移到我身上,不要再仇恨任何人。」
肌玉映雪、膚細如嬰,一具春雪勝梅的美麗王胴盡顯風情,吹彈可破似秋水佳人、洛神之姿,盈滿女體之豐腴挑人情慾。
但她低估了自己已經不再熟悉的男子,在過盡千帆之後怎會受她所蠱惑。
她讓自己平白地受到屈辱。
「哈……杜月霜呀!杜月霜,瞧你把自個折騰得多狼狽,我那位習以玩弄人性的高貴大哥沒滿足你嗎?讓你像個妓女般向人乞憐。」司徒青冥狂肆的仰頭大笑,以輕蔑眼光掃睨她不著一縷的身子。
「我……我是為了彌補……」她哽咽得說不出話來,羞愧不已的拾起衣服環身。
「別為自己的虛榮找借口,你百般的委屈求全還不是為了身染怪症的老妖婆,她答應讓你當天鳳山莊的少奶奶對不對。」
利之所趨,人之淪喪。
先前那封蓋有皇家封箴的信,便是當今皇上親筆諭令要他速運回去醫治天風公主。實之不理的他早料到杜月霜是那老妖婆的最後棋子。
「這……」杜月露無語以對。
天鳳公主確實允諾若能治好她的宿疾,她將可與宰相干金並為二妻,並可掌管山莊內的大小事務成為主事夫人不再是妾室身份。
但她予以婉拒只求離開,希望一紙休書還她自由之身,她才好重回心愛男子身邊。
可今日她能說什麼嗎?一如他所言一切都太遲了。
可是她不能放棄說服他接下此事,因為……
「三哥,我求求你放下成見幫我這一回,我兒我女還在山莊內,他們……」性命堪慮呀!
不受重視的妾室子女淪為人質豈不荒唐,而事實確是如此。
夫妻十年竟以此為手段予以逼迫,她能不寒心嗎?
早知子女會成為籌碼絕不讓他們出生,當初她太天真以為能母憑子貴得婆心,誰知生兒生女仍得不到一絲一毫的眷顧。
到頭來他們的身份只比僕傭高一等,出入、隨從皆不如正室之子來得寬厚,有時還得忍受婆婆的嘲諷,暗指兩人出身不明,並非司徒家子嗣。
為此她落淚,擁子痛哭,悲自己的怯弱,使得無辜子女為她所犯下的錯承受苦果。
「那是你的事與我無關,你早就與我畫清界線了,不是嗎?」她的兒,她的女,關他屁事。
「二哥——」她撲地雙膝一跪,拉住他衣角死都不肯放。
「苦肉計對我來說根本沒用,我看透你美麗容顏下的蛇蠍心腸,想要我救她等下輩子吧!」司徒青冥一掌拂開她嬌貴的身子不帶憐憫。
「二哥你……你真的這麼狠心不管。」磨破皮的杜月露不由得怨起他的絕情。
稚兒何辜。
「別來怪我,要怪就怪自己愛慕虛榮,攀富貪貴,非司徒家大少奶奶不當,這是你當食的惡果。」一點也不值得同情。
胎取嬰肉的事他都做得出來,豈會在乎背棄他的女子之子。
悲憤的眼噙著淚水,她難忍心痛。「你就不能體諒一個娘親的心情嗎?」
「那誰來體諒我善良的娘親呢?她受得苦比你還多。」一念之仁竟害得不堪下場。
誰說積善有福,誰言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他娘救了人反而失夫失子還失命,而爹也因思妻成疾鬱鬱而終,天道可曾公平乎?
所以他救人也殺人,行善亦行惡,看天怎麼收他,他就不信種惡因得惡果,天也奈何不了他。
正當這麼想,一道天雷似的尖叫聲由遠處傳來,司徒青冥當下一驚。
「紅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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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呸!呸!她倪紅有這麼倒霉嗎?
或者說水丹虹未免太可憐了,居然有個厚顏無恥的未婚夫,她要不早早去投胎肯定被他煩死,簡直是五月的梅雨連連不絕。
倪紅沒好氣的望向一臉心虛的春雪,想也知道是她做的好事,引狼人室來讓她困擾。
一個人要是執迷不悟連神仙也難救,有心要幫她脫出迷障怕也遲了,害了水丹虹一次還想來害她,真當她和水丹虹一樣好欺呀!
以前命不是她的她可以睜一眼閒一眼佯裝無事,反正正主兒都升天了,再來追究也於事無補,因為她已經「住」進來了。
不管站在哪一朝代的律法都無法「驗屍」,既然如此就多給她一次重生的機會,也許她會因此大徹大悟。
但是她失望了,給人機會等於斷自己後路,她的體貼被看成放縱,完全糟蹋了一番善意,此刻誰能不懷疑人性的真偽。
難怪司徒「作惡多端」、「惡貫滿盈」,他的確比她睿智一點點,早一步看透人是不可信任的,來先查犯案先定罪,一審即判死刑。
要是每個人都像他這麼英明果決,二十一世紀就不會人滿為患了。
「我說過不回綠袖山莊,你再勉強我也沒用,我什麼都記不得了。」她很想擺擺手說句:別逗了。
但是顧及水丹虹的千金小姐身份,就算辛苦她也得裝出賢雅溫靜,誰叫她好死不死的佔了「才女」的軀體。
不死心的風吹柳循循善誘。「一回到熟悉的地方自會想起過往,你用不著害怕,我會一直陪著你。」
送你歸西。
因為他才可怕,一副人面獸心的長相。「喔!好吧!你去跟司徒商量,他點頭我就跟你走。」
不知拖司徒下水有沒有用,他應該適合鎮邪避魔,安家護莊。
「虹妹,你不該和魔頭走得太近,他不是正人君子上邪者,該誅。」
「噗哧!」失笑的倪紅連忙以袖口掩住口。「他很清楚自己不是正人君子,相信江湖上無人不知曉此事。」
由假仁假義的偽君子口中說出實在很諷刺,無尾雉笑雞禿頭,包藏禍心還能正義凜然指責別人的不是,這讓她聯想到台灣政客。
說一套,做一套,外在正大光明,內心骯髒齠齪,一肚子壞水,她執勤時最討厭議員、立委之類的官員來關說。
來一回她轟一回,來兩回她就被記大過了,官場之黑暗總叫她升不了官。
局長舅舅就常說當警察她是人才,但其他……唉!慘不忍睹,不提也罷。
「既然他非我道中人必存邪心,你還是快與我離開,此地不宜久留。」他急欲帶走她,生怕司徒青冥發覺他的意圖。
倪紅很想給他一拳打得他清醒。「你確定司徒不會尾隨其後的追著我們嗎?」
「這……」
「還有更重要的一件事,你們誰比較厲害,萬一你打不過他我豈不是死定了。」食生怕死的人一向將命看成珍寶。
護如心肝。
為之愕然的風吹柳隨即臉色一變,微露猙獰。「別忘了,你是我的未婚妻,理應從我。」
「話是你在說我哪敢輕易取信,何不取出先父立下的婚書以當憑據。」對不起呀!老爹,女兒可不是要咒你,情勢所逼。
不知為何,倪紅自然而然知曉無婚書一事,冥冥中似乎有道婉柔的聲音傳人她腦海中。
「水丹虹,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肯要你這殘花敗柳你就該叩謝天地了。」他惱怒得露出本性。
好凶哦!他八成不曉得她是被嚇大的,所以……
「不嫁你就得不到綠袖山莊,得不到綠袖山莊你便兩袖清風,我說的對不對。」
「你……你全都知道了。」驚慌之餘,眼底的殺意逐漸浮現。
「我爹知道了你存心不良不同意我們的婚事,所以你痛下殺手先除掉他這個障礙,以免妨礙你坐擁綠袖山莊的財富和聲望。」
啊!這是我的……聲音!明明沒開口的倪紅嘴巴動個不停,她手腳有些冷的擔心水丹虹來「附身」。
不過她忘了一件事,人家才是正牌的水丹虹,她只是暫住的房客。
「你不可能知曉這件事,我做得天衣無縫……」迅地閉口,風吹柳驚覺露了口風。
無奈又認命的聲音再起。「你怕娘同樣起了疑心,於是便一不做二不休的下毒要了她的命,最後越想越不妥當,陸續殺害兩位姨娘好斬草除根。」
「你絕對想不到爹早料到你心懷不軌,只是他想用自己的命賭你的良知,可惜賭輸了。」
喔!原來如此,古人這麼笨呀!拿命來試探人心,真是太愚蠢了。倪紅恍然大悟。
「義父他……」不可能、不可能!他計劃得十分周詳,豈會走漏半點風聲。
水丹虹似聽見他腦中的訝語,一抹苦笑隨即揚起。
「天底下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事,爹在我死後全告訴我了。」所以她不甘心投胎又折返人間揭發他的陰謀。
人死有三魂七魄,她一魂四魄已歸地府,僅留兩魂三魄徘徊陽世,她的氣撐不了太久。
「你死後?!」她……她到底說了什麼?
前後變化極大的水丹虹今風吹柳惶恐,若是先前的表現他尚存疑問,此刻的她絕對是如假包換的水丹虹,再無旁人假冒。
「春雪沒告訴你,我死過一回嗎?」原本含笑的眼載滿沉痛,最信任的人竟為了他毒害她。
下手時心不會顫嗎?她何曾虧待過手底下的婢僕。
春雪的做法讓她化為精鬼都心寒,想她為了四婢的歸宿還煞費苦心,安排她成為義兄的妾與之共夫,希望日後大家仍是好姐妹。
沒想到她野心更大,以丫環身份為妾仍不滿足,定要當上大夫人方肯罷休。
小姐,我對不起你,我不是有心要害你……」她不知道風少爺的心這麼殘,連老爺、夫人都遭他毒手。
她錯了,不該誤信他的甜言蜜語,鬼迷心竅地在小姐的茶水裡下少量七尾草,導致她身子骨日漸虛弱,終至枉送了魂。
而如今她一錯再錯再度受到蠱惑,故意引開夏融、冬草好讓小姐落單,她的糊塗可說是罪該萬死,永世難以彌補。
「算了,有心無心都是一條黃泉路,都走上了還能回頭嗎?」判官筆下的生死簿早填上她的名字。
糟了,陰差來捉人,她時間不多了。
「你……你究竟是人是鬼?」為何滿臉憂傷的說走上黃泉路。
只有死魂才上忘川。
「是鬼也是人,你看不出我來討回公道嗎?」她作勢要衝向風吹柳好討回一家五口的命。
可是十指化成利爪才剛要伸出,鐵鏈已縛上她的身,白無常的勾魂索一拉,水丹虹魂魄抽身而出,收服在鬼差手中。
「咦!怎麼還有一個?」
「會不會搞錯了,趕緊回去請示閻王。」
倏地。
覺得一身輕的倪紅心裡頭毛毛的,好像將發生一件意想不到的事,而她無力阻止。
「呵!呵!呵!虹妹,你真以為敵得過我,以一名不識武功的弱女子而言,無異是以卵擊石。」本想多饒她一些時日,可惜她自找死路。
是呀!水丹虹,我被你害死了。「呃!別太衝動呀!大家有話好好說,用不著動力動武。」
該死的司徒青冥,你死到哪去了,沒瞧見我快要挨刀子了嗎?
「少裝模作樣了,就算你不是鬼我也會成全你。」懷刀一抽,風吹柳毫不留情地向前一刺,身形極快叫人難以閃躲。
「啊——」好痛、好痛!她一定死定了,所以……噫!怎麼不痛,是不是反應過度?
低頭一瞧,倪紅本來以為會瞧見一把帶血的匕首,可是她只瞧到一身血。
而倒下的卻是誠心懺悔的春雪。
怔愕得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一道遲了半步的疾風捲沙而來,神情驚恐又駭人地盯著她身上的血,救人及殺人的手竟在發抖。
事不關己,關己則亂。
充滿紅絲的藍眸浮出一層薄霧,伸出的厚掌不敢碰觸到她,生怕一個觸摸摸來她的倒地。
邪醫無命鬼,閻王難近。
普救人無數的藍眼邪醫哪有救不回人的道理,顯然他太過震驚了,忘卻自己擁有一雙魔手,能從死們關前攔下欲救之魂。
「你傻了呀!沒見有人受傷嗎?」她怎麼會愛上一個木頭人,要不要喊一二三他才肯動。
她沒事?「你的血……」
「是春雪的,她為了救我挨了我『未婚夫』一刀。」哎呀!血流得好快,她壓都壓不住。
心一定的司徒青冥一想到有人意圖傷害他心愛女子,眼底的陰藍邪惡又佞肆,彷彿巨獸走出他雙眸找尋鮮血,目標是急欲脫逃的行兇者。
妖異而噬血,眼燃巨焰如惡鬼,一步一步走向面露恐懼的風吹柳,一掌提起重重落下。
聽不到半句哀嚎聲,只見兩眼圓凸的軀體虛軟地癱成一坨,眼珠子猶在轉動卻說不出話,神情清醒卻驚恐萬分,想挪動手腳。
此刻的他是恨生不恨死,四肢齊斷宛如廢人,他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活著也只是受苦而已。
「司徒,你別杵在那裡當死人成不成,快來看看春雪的情形。」真受不了他,殺人永遠比救人重要。
幾時輪到她使喚他?簡直是長了熊心豹子膽。「我不救女人。」
「她不是女人,她是我的丫環。」都什麼時候了還談他的鬼原則,救人為上。
「丫環也是女人,我絕不救……」他忽地沉下臉。
「你拿什麼丟我?」
倪紅看了看手中之物,差點要笑出聲。「鳥蛋。」
說實話,她也不曉得為何有十來粒紅白交雜的鳥蛋在腳邊,隱約看見掃地的阿叔有抹詭笑在嘴角,而且越場越高十分得意似。
她情他們之間肯定有仇。
「你為了個死丫頭拿鳥蛋扔我,你活得很不耐煩是不是?」為什麼沒人告訴他女人不能籠。
瞧他寵出個禍害來,專門與他作對。
「別這樣啦!司徒,你瞧她還有口氣在,你就做一次好人幫幫她。」好歹人家是為了她而挺身而出。
雖然她想救的是水丹虹,但人情是她欠下的。
「不」從現在起絕不讓她予取子求,不該再寵她。
倪紅哪管他咬牙切齒的「不」,小手朝他身上上下掏摸。
「不行,她不配……」瞠大的藍眸根本不敢相信她的膽大妄為,居然拿他的火舞丹救命。
一顆、兩顆、三顆,足足倒了三顆在手上塞入春雪溢血的血唇之中,要不是他及時搶下藥瓶,救命的丹藥會讓人死得更快。
他真想掐死她,慷他人之慨好救救不足道的小賤命,她好心得叫人發火。
「哇!有效耶!她張開眼睛了,你可以開門大賣救命仙丹。」鐵定賺翻天。
一看到她樂不可支的笑眼,司徒青冥是有氣難疏。
「我賺的本來就是黑心錢。」
火舞丹具有起死回生、枯骨生肉的功效,江湖人士叫價一萬兩黃金一顆他都不見得肯賣,而她竟然浪費在一個小女婢身上,真令人痛心疾首。
偏偏一口重話捨不得對她發作,噎了噎只好苦笑,誰叫他寵壞了她。
「小姐,你沒事吧!少爺他有沒有傷到你……」唔!好痛。
急著查看水丹虹是否無恙的春雪忙起身,一不小心扯到傷口奇痛無比,頓時縮起身子咬牙硬忍。
「小姐沒事,少爺有事。」她是吉人天相,凡事有責人相助。
她看向倒在一旁求死的男人,不免百感交集。「他太不知足了。」
「沒錯,沒錯,幸好你及時悔悟,否則下場會比他慘。」這種手法真是殘酷,下回她用這招來逼供。
突地,她想到怎麼會用下回呢!如今她人身在古代,哪有可能……噫!誰在拉她?
一回頭,倪紅看見一位手持蛇形枴杖的小老頭用他的枴杖頭勾住她脖子,焦急的直說鬼差要來逮人了,還不趕緊回去。
回到哪裡?
一陣強而有力的拉勁直將她往後扯,一時間白霧圍繞,她想起了三個月前那個怪老頭。
記憶在時間洪流中載浮載沉。
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
「賭注開始了。」
誰管你無聊的賭注,我小老兒好不容易牽起的紅線全被你們扯斷了,你們拿什麼賠我。
不理會時間與記憶之神幼稚的行為,月老抓起一把紅線追回二十一世紀,他想這夠綁了吧,看你們再怎麼玩拔河。
哼!也不瞧瞧她老態龍錘走得多辛苦,下次非向紅孩兒借風火輪來細一捆,他老人家可不堪折騰。
年輕人,走慢些,等等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