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為君,段玉卿,段家三位大佬齊聚,全神貫注地研究這張紙條。
「玉卿,你說這張紙條是宮一風所寫,確定嗎?」
「確定,他用左手寫字就是這個樣子的,我曾經見過!」
「二叔三叔,前去打聽情況的人可曾回來?」
「回來了,傲龍寨此時正在張燈結綵,佈置喜堂。」
「未來的女婿啊,你確定不要報官?」段得金仍然不確定。
「暫時別報官,如若我進傲龍寨後五個時辰仍然沒有回來,你們再報官不遲!」
「五個時辰,你就被大卸八塊,霜凝也成了傲龍寨的媳婦,哼,我等不得這五個時辰!」
「我是害怕報官會激怒宮一風,這樣對霜凝和北北不利……」
「傲龍寨對霜凝不利,大哥二哥,抄傢伙……」
「要冷靜要冷靜,還沒有不利,還沒有不利!」冷為君攔腰將老三抱住。
好不容易讓老三冷靜下來,冷為君開始給大家分析他的策略和佈置……
遠在傲龍寨的宮一風,正托著一頂珠冠,道:「凝兒,看,這頂珠冠上的珍珠每一顆都是我挑的,顏色和大小都是一樣的,你戴上它一定會是最美的新娘……」
宮一風柔情似水,奈何佳人不為所動,被捆在床沿的段霜凝冷冷地看著外面清冷的月色,根本就不去理會他。
宮一風訕訕地捧出喜服,「我知道你素來不喜歡繁複的花樣,這喜服上我讓他們織繡了一對並蒂的蓮花,你要不要試試看?」
段霜凝淡淡地瞥了眼喜服,那刺目的大紅讓她想起一片瀲灩的燭光,一地色彩斑斕的藥材,一枚碧綠的草戒指……霜凝幽幽地歎息:「你這又是何必?」
「只要能和你長相廝守,任何的代價我都是願意的!」宮一風熱切地表白。
「縱然是我並不愛你?」
「不不不不,你是愛我的,你是愛我的!」宮一風後退幾步,喃喃道,似乎是要說服段霜凝,又似乎要說服他自己。
「我不愛你,以前不愛,現在不愛,以後還是不會愛的!」
「不不不……」宮一風不住地搖頭,不停地後退。
段霜凝又扭轉頭看向窗外,那輪明月靜靜地懸在了天上。
「為什麼不愛我,為什麼不愛我?我哪裡做得不好?你告訴我你告訴我……」宮一風的眼神漸漸地迷亂。
「為什麼?為你傲龍寨三寨主的身份?為你含垢忍辱地來我天香寨?為你將我天香寨中所有的賬目都送往傲龍寨?為你綁架一個五歲的男孩?為你強逼我與你成親?」段霜凝的目光漸染了月光的清冷,宮一風看來,那目光猶如碎冰般銳利。
「你不愛我最大的原因是在於他吧?」宮一風眼中的狂熱與迷亂有掩飾不住的荒涼,他一步一步地靠近段霜凝,「你想不想知道,如果你變成了我的女人,那個口口聲聲說愛你的人,還會不會要你這株殘花敗柳呢?」
月光清涼,散落一地冷冷的光芒。
翌日,嘰嘰喳喳的小鳥照舊在枝頭唱歌,而傲龍寨的議事大廳中,卻是一派劍拔弩張的緊張狀態。
宮一風坐在上首,居高臨下地掃視著來人,嘴角譏誚的笑容是那麼的不加掩飾。
冷為君不卑不亢地站在那,任由他審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掃來掃去。
「宮一風,我來討還我的冰兒。」
「你的冰兒?」宮一風的嘴角開始抽搐。
「對,我的冰兒!」冷為君的口氣異常的堅定。
「我傲龍寨怎麼會有你冷先生的冰兒呢?」宮一風佯裝無辜。
「我的冰兒有沒有在這,宮管事,不,宮寨主,心知肚明。」
「來者是客,今天既然冷先生大駕光臨敝寨,不妨留下,補飲我杯喜酒!」宮一風面上的笑容有幾分古怪。
「補飲?喜酒?」
「是啊,昨夜月朗星疏,我和凝兒已然拜堂成親!」瞧著冷為君的臉色,宮一風又惡毒地補充一句:「也就是說,昨天夜裡,凝兒已經是我的人了!」
冷為君臉上並沒有出現宮一風預想的大失所望,而是面色平靜地直視宮一風,「你怎麼樣才會把冰兒還給我?」
「還給你?」宮一風呵呵怪笑,「你沒有聽明白嗎?段霜凝已經是我宮一風的女人了,你還要她嗎?」
在來的路上,冷為君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要,成親也好,生子也罷,我也會用我的生命來守候她!」
「那我要是再給她一紙休書呢?你會不會要一個被休棄的殘花敗柳呢?」宮一風有些不敢置信。
冷為君搖搖頭,「我愛冰兒,愛的是她美麗的靈魂,縱然她被休棄,只要她的心靈沒有改變,我對她的心意就不會改變!」
「如果你的冰兒漂亮的臉蛋上有幾道刀痕呢?」
「皮相和心靈有什麼關聯呢?」冷為君反問道,「冰兒的容貌之於她的心靈是錦上添花,如果沒有這些繁花的點綴,就能更真切地感受那絲緞的光滑!」
「如果她四肢俱斷,需要你照顧她一生一世呢?」宮一風的語氣開始顫抖。
「我們的21世紀有一句這樣的話——『多少人愛過你青春面容上的掠影,以真意或者是假情,唯獨我一人,愛你朝聖者的心,愛你哀戚面容上歲月的留痕』,不管我的冰兒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會要她,愛它,永遠不會改變!」
「你真的想要帶你的冰兒走嗎?」
「是!」
「想要帶她走,你必須要付出代價,你願意嗎?」
「願意!」沒有任何的贅言。
宮一風笑得有幾分的張狂,以手示意,很快就有人端出一個托盤,盤子上面安安靜靜躺著一把小刀,一個小盆。
「等到你的血,把這個小小的盆裝滿的時候,再討論我是不是應該把你的冰兒還給你!」
托盤上的匕首,反射著冷冷的光芒,沒有任何的猶豫,冷為君拿起匕首,割向了自己的手腕,暗紅的鮮血裹著濃濃的腥味噴湧而出。
宮一風驀地站起,「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為了一個女人,值得嗎?」
強力抑制由快速失血造成的昏眩,冷為君回答:「弱水三千,我只願取霜凝這一瓢飲,如果沒有了冰兒,我的生命便失去了意義,生命都沒有了意義,我又何必在意這些鮮血?」
宮一風頹然跌坐在椅子上,注視著那一滴滴的鮮血,在小盆將滿未滿之際,忽然命令給冷為君止血。
上好的雲南白藥,令人快速恢復體力的山參湯,這一切都告訴了冷為君,宮一風是有準備的。
宮一風呆呆道:「我還有最後一個要求!」
冷為君雖然有參湯補充了些許的體力,但失血過多還是有些微的不適,卻還應道:「什麼要求?」
「把我身後的屏風移開!」
冷為君聞言,步伐踉蹌地上前,搬動屏風,在此種狀況下,一扇小小的屏風也累得他氣息不均,待搬開屏風後,卻發現,牽掛的人兒正在屏風後看著他。
嘴巴被纏住,身體被捆在椅子上不能動彈的段霜凝,眉梢眼角卻漾著笑意,睫毛上還有滴欲落未落的淚珠。手忙腳亂地解開段霜凝身上手上的束縛,冷為君暗暗道了聲好險,幸虧,他沒有為了敷衍宮一風,胡亂地說些話來搪塞,如若他的話語中有絲毫的猶疑,那他的冰兒眼神中的笑意會變成什麼?他不敢想。
「你們走吧!」宮一風的聲音空洞,眼神更是茫然。
段霜凝扶住搖搖晃晃的冷為君,躬身行了一禮,「謝謝宮寨主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