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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軌王子 第9章(1) 作者:夏晴風
    天將亮,瘋狂激情後,她累極睡著,梁喆繹望著她的睡顏,酒意退盡,昨晚發生的一切讓他的理智全醒。

    這輩子,他沒這樣需索過,沒嘗過像是永遠填不滿的飢渴滋味。

    他理不清紊亂的思緒,明明身體倦極卻怎麼也睡不著,看著她毫無防備的曛臉,晨光降臨了,日頭由初升逐漸移至中天。

    他手機震動,一位中部業主來電。接完電話後,他便梳洗換裝了。

    梁喆繹站在窗前,聽見床上有動靜,他朝她望去,她眨了幾回眼睛,淺淺對他笑。

    「醒了?」他語氣不溫不冷。

    「嗯。」她應聲,思緒還不太清明。看他穿得頗正式,心有點冷了。

    「有個私人請托的別墅建案進度嚴重落後,業主要我親自去一趟台中。我等會兒就要出發。」

    姜舒涵點點頭沒多說什麼,在亮晃晃的晨光裡,他臉上逃避的神情太明顯,刺痛她的眼,她完全清醒了。

    她撐起上半身,用薄被圈住光裸的身子才下床,昨晚散落的衣服全被他撿起放在床邊櫃上,她拿起衣服,裹著被走進浴室前說:「等我一下。」

    在浴室簡單梳洗穿妥衣服後,她想,情場浪子約莫就是這個模樣,親熱時胡亂激喊愛你愛到骨子裡,一夜雲雨後擔心對方認真了,便要想方設法拉遠距離。

    但至少,梁喆繹沒醉到發生過的事全都不記得。她自我安慰著。

    起碼,在他記憶庫裡,他們的親密時光佔了位置,她不能奢求更多了

    姜舒涵走出浴室時,他還站在窗子前,神情有些淡漠,不知在想些什麼。

    「我幫你整理簡單行李,兩套換洗衣物夠不夠?」她站在他身旁,低聲問。

    「麻煩你幫我多帶兩套,我說不定得多待幾天。」他沒看她。

    「嗯。」她應聲,心裡覺得難堪,昨晚的一切彷彿對他毫無意義,全被日光蒸發了。他見外地說「麻煩你」,是擺明要劃清界限吧?

    姜舒涵轉過身,花了幾分鐘整理妥行李,眼角掃到床邊櫃上一束插在瓶裡的桔梗花。不變的心,呵!這時候看在眼裡,分外醒目。

    他是情場老手,太清楚女人愛糾纏他,所以他買花,早早地警告她。

    「行李整理好了。」她真不懂,他何必大費周章用送花這種浪漫舉動暗示殘酷的事實……她不需要他婉轉暗示,她早就拿定主意,絕不會賴著他的。

    「謝謝。」梁喆繹接過行李,淡淡瞥她一眼便挪開視線了,他怕要是看得太久會走不了人。

    在門口,她看著什麼話也沒再多說的男人,在心裡歎口氣,用平淡的語氣開口,「套房租約下星期五到期,我跟房東簽三個月短期約。下星期五前,我會把東西清空,如果你有想帶走的東西,請在星期二前告訴我,我會幫你留下來。」

    梁喆繹覺得自己被她狠狠甩了一個巴掌,她冷淡得像是對他毫無感情。

    他們倆站在套房門前,僵持好一陣子。

    她並不期待他表演難分難捨,不過是等一句每天他出門前都會說的「再見」,結果,他連再見也沒說,轉身就走了。

    姜舒涵目送他出門後,在床上躺掉一整個白天,腦子不斷轟轟地轉著,靜不下來。

    她被他熱烈地愛過一夜,激情退去後,他回到現實的絕情,又讓她像是死過一回。

    不知不覺間夜幕垂降,她感覺嘴唇又乾又裂,勉強起床找水喝。

    她苦笑地賴在小冰箱的地板前,一口一口吞著冰水,她酸澀地想,比起那些被他無情拋離的女人,她幸運多了,她們讓她事先打了強心針,明白浪子不會有真情。

    只是為什麼……打過強心針的她,心竟還是像死過一回那般痛?

    她對他沒有期待、她對梁喆繹沒有一絲一毫期待……

    姜舒涵緩慢喝著冰水,嚥下、嚥下……

    她在心裡不斷重複「我不期待他什麼」,卻怎麼也抹不掉男人連再見都吝惜出口的絕情背影。

    淚再也關不住,滑落。

    她嘗到愛情除了滿滿的甜膩外,還有撕心裂肺的鹹。

    她怎會這麼愛他呢?

    抹掉眼淚,她想不明白。

    她以為自己可以安然無恙地全身而退,沒想到他只用不說再見的背影,輕易讓她痛徹心扉,她明明早就明白,他對女人的多情與絕情,早就明白的……

    姜舒涵有點氣,為什麼他就那麼怕?她醒來那一剎那,他只要能給她一點點溫情就好,只需要一點點,她現在便不會這麼痛……

    不會痛到覺得自己只是被睡過的高價妓女……

    姜舒涵喝掉整瓶冰水,又躺回床上,閉上眼睛哭了一夜。

    她告訴自己,梁喆繹只值她流一晚上眼淚。

    ***

    清醒後的姜舒涵足不出戶,獨自在套房過了幾天平靜日子。

    她把套房裡所有存糧清空,先是吃光冰箱裡的新鮮食蔬,接著是罐裝飲料、餅乾、麵食,直到小套房裡全無吃食。

    到星期二傍晚,梁喆繹像斷了線的風箏,連一通電話也沒,姜舒涵的心全然平靜下來,也徹底空了。

    她打算出門買晚餐,套房裡的東西,這幾日她收拾得差不多了。

    拿著錢包、鑰匙,她正準備出門,門鈴卻響得巧。

    她開門,外頭站著一名穿扮不俗的女人,看起來約莫四十多歲。

    「請問……」姜舒涵開口,卻被打斷。

    「姜舒涵?」女人聲音有淡淡的傲慢。

    「是,請問你是?」

    「我是梁喆繹的母親,想跟你談談,方便嗎?」

    聽見對方的身份,她理解了她的高傲姿態,往後退,神色淡漠。

    「請進。」

    許憶芬走進套房,直接在小客廳的沙發坐下。

    姜舒涵將門關上,「要喝水嗎?很抱歉,這裡只有水。」

    「不用,我說完話就走,不會打擾你太久,你也坐。」

    她點點頭,拉了張收在隔間台下的餐椅過來,兩人隔長茶几對視。

    「姜小姐,這是我剛買的週刊。」許憶芬從駝色手提包中拿出一本凹折的八卦週刊,放在長茶几上,推往姜舒涵那頭。

    封面醒目的大標題跳進眼裡,姜舒涵面無表情。

    落難千全鹹魚大翻身?昔日南興實業千金將如願重返上流生活?

    腥紅字體,做成分裂塊狀的問號、驚歎號,壓在一對男女街頭熱吻的親密照片上,男人的手放肆地揉壓女人前胸……

    明明當初那個吻甜美得讓她心神顫動,此刻印在廉價的八卦週刊當封面話題,那畫面竟變得醜陋猙獰。

    她就像那本廉價八卦週刊一般,是個廉價女人,被梁喆繹用鈔票買下,她是隨便在大街上就能被男人熱吻玩弄的女人……所有看到這本雜誌的人,都會這樣想她吧?

    嘴角默默揚起一彎嘲諷笑花,她沒翻週刊,面色依舊未變,淡淡問梁喆繹的母親,「你不會只是拿雜誌來給我看,接下來呢?」

    許億芬皺眉,沒料到她竟有這般的淡定氣度,像是全世界在她面前崩塌,她都不怕似的。

    「多少錢你才肯離開我兒子?」

    果然是有錢人的嘴臉。姜舒涵笑了,輕聲反問:「讓你開價,如何?」

    「一千萬,好嗎?」許憶芬聲音也轉輕。這女孩年紀輕輕,她卻看不透。

    「你要付現金?」她的笑更濃。

    「立支即期,等於現金,你同意的話,我馬上開支票,你隨時可以兌現。」

    姜舒涵也不囉唆。「好。一千萬,麻煩你現在開支票。」

    許憶芬眉頭鎖得更緊,拿出支票、印章,立刻開了張支票,遞出去。

    她接過支票,便擱在八卦週刊上,站起身,默默下逐客令。

    許憶芬明白,收拾東西,離開沙發。朝門口走。

    「姜小姐,應該不會……『收錢不做事』吧?」

    「我坦白說吧,今天這一千萬,算是我多賺的。我跟梁先生本來就說定交往三個月就分手,他答應分手時,給我一張空白支票,金額隨我填。比起夫人,你兒子是大方多了。對我這個落難千金來說,能多賺一筆是一筆。我多拿一千萬,相信夫人不會心疼。反正,你們有錢人,最不在乎的就是錢了。」姜舒涵似笑非笑地說,見許憶芬呆了半晌,她心頭生出一股快意。

    「你……」許憶芬說不出話來。這孩子拿了錢之後,她彷彿看見她眼底的恨意。

    「請夫人慢走,不送。」姜舒涵指著門,懶得再跟貴夫人周旋,她心裡的狂風暴雨就快登陸,要挺不住了。

    「如果你真的愛喆繹,為什麼要收錢?」本來她想就這麼走了,但還是忍不住把觀察到的事實問出口。

    「我不愛梁先生,我們之間純粹是他花得起錢,而我窮怕了,如此而已。」姜舒涵想也不想地回道。

    許憶芬跑這趟,自然是擔心兒子識人不明。她的兒子雖然離家多年,但她是瞭解他的。

    跟一個女人同居,天天往這兒跑,沒一天不碰面。她從沒見兒子曾對哪個女人花這麼多時間,這麼纏黏,若非兒子認真了,是什麼?

    她本想走這趟探探虛實,如果對方也真心愛兒子,那就準備辦喜事,兒子已離家多年,也許就藉著他們做父母的願意退一步,順勢和好了。

    沒想到,對方二話不說,便要她開價。

    她本來還有些失望,想說這回在兒子面前,她這個壞人又當定了。

    但現下,姜舒涵又不像真是愛錢的人,儘管她嘴上說是,然而那神情,怎麼看都沒有愛錢的人忽然得到大筆錢的開心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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